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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去嘴上残留的血丝,“外面形势如何了?”
李念抿了抿唇,一脸担忧的望着我。我起身,戴起易容面具,李念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武林大会明日举行,本来是在清音派,但因为白连之故,改在了聚剑山庄。”
清音派是第一大派,而聚剑山庄是楚寻溪的师门,成为武林大会的举办地是理所当然。武林大会一般是聚集江湖上各门各派,在盟主的主持下摆擂切磋武艺,共商武林大事,同时选出下一任武林盟主。而楚寻溪少年得志,因机缘巧合得一位高人亲传剑法,剑术已然参破机与技,在势上有小成。而那高人不久离去,楚寻溪虽算是已有师承,却还是被最为精通剑法的门派聚剑山庄破例收为弟子。
算起来,聚剑山庄离清音派不算远,今日加快脚程,明日定能赶到。我简单收拾完毕,和李念薛云香离开了客栈。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我们一路留心,终于看见有一个三人队伍提着剑颇有气势,上前搭讪才知三人是斩翔门门主和弟子,于是本是搭讪的我们变成了“切磋”。斩翔门是一个小门派,这次其门主好不容易挑出了两名有天赋的弟子,却在半途被李念一下打败了。将他们三人在客栈“安顿”好,我们便假扮了他们。
聚剑山庄,持邀请函的各派掌门人及弟子络绎不绝。我拿出邀请函,那山庄弟子立即笑迎:“原来是斩翔门门主,请。”
进入聚剑山庄,我们很快被引进山庄大厅。楚寻溪正和他人叙旧,将我们引进的小厮喊一声:“斩翔门门主携弟子前来!”然后颇为负责的对我指道:“那位就是盟主。”我苦笑一声,心想看来斩翔门地位确实有些低了,门主想必是第一次见到武林盟主,不过这样更好。
楚寻溪身为武林盟主很尽职,他听到通报,立刻迎了过来。“在下今日第一次见到吴门主,吴门主气度不凡。”楚寻溪抱拳道。
我也抱拳,“承蒙盟主夸张,盟主少年英才,在下佩服久矣。”
楚寻溪做了个请,道:“客气客气。吴门主和两位杰出弟子一路劳顿,还请喝茶稍作休息。”
我们三人去指定位置休息,楚寻溪又忙着迎接下一个门派了。我打量了一下周围之人,大都是掌门人带着几个弟子,基本没有只身一人的。担忧之情始终郁结心中,这一路上我们探听过清音派的消息,却听说清音派周围还是封锁着,根本没有消息传出。这次武林大会,也不知清音派来的是何人,而颜澈,也不知她有没有去清音派。
下了个决心,趁着楚寻溪得空的间隙,我来到楚寻溪面前,问道:“盟主,我斩翔门曾得清音派相助,这次清音派少掌门遇难,不知情况如何了?”
楚寻溪叹口气,眼中是深深担忧与悲切,“这个我也不知,我发了邀请函,却不知有没有人来了。”
然而这时小厮的一声高喝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清音派大弟子携三位师弟前来!”
底下立即议论纷纷,楚寻溪看我一眼,道一声“失陪”后立即走向清音派四人。在场的人无不打量这四位来客,顿时安静不少,楚寻溪与那位大弟子的谈话也尽入耳中。
“在下清音派大弟子易清见过楚盟主,这三位是我的师弟。”
“易兄弟不必多礼。不知贵派少掌门伤势如何?”
“这个,何不呆会儿再说?”易清挑起一抹略有兴味的笑容。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任谁都知道易清这句话并非善言。
楚寻溪自然是关心白连的伤势,虽有些尴尬,还是说道:“贵派少掌门是在下姐夫,还请易兄弟不吝告知。”
易清又一笑,我看着这个易清还有他的三位师弟,忽的想起一件很远的事情。还记得我刚来这里,第一次见到颜澈,她和一位清音派的小兄弟打斗,而我有一次被捉去清音派,见到的正是那位小兄弟和他的师兄。现在,那师兄就是这位易清,而那小兄弟今日也来了。
脑海中那小兄弟的一句话猛然闪现——可她到处拿人试药,你不知道我师兄那时有多痛苦。
我心中猛然一痛,恐惧感席卷而来。果然,果然他们与颜澈是有着深深仇恨的——颜澈曾经在易清身上试过药。也就在此时,一双桃花眼映入眼帘,我脑中一蒙,颜澈,怎么会……怔忡一下,李念见我异样,立即小声关心道:“怎么了吗?”
我睁大了眼,再望向清音派那四人。那双桃花眼不会有错,颜澈居然在易清那三位师弟之中!我依旧和她目光交汇,带着深深担忧与不解,我与她对望着,那些掌门人纷纷问着易清什么,我已听不见,只是看着那双眼。而那双眼满载着深切哀恸与无奈,这样的眼神,在颜澈被迫离开万花山时,我曾见过。
那是,离别,抑或是,诀别。
忽地,那人淡淡一笑,虽然容貌完全不同,但望在眼里,依旧那样熟悉。我微微仰起头,不想让自己的泪流下来。忽然想起,那日万花山离别时,颜澈的头也是这样,微微仰着。我在想,颜澈那日,一定是抱着再也不与我相见的心态吧。如果我没有想起那节红绳的事情,我根本就不会想到颜澈就是苏暮景怀中的那只白狐。那一日,我会和楚寻溪离去,继续寻找,而她,也继续呆在苏暮景身边,做她的千年妖狐。
颜澈,你如今到底是怎样的处境?是你自己混进去的,还是说……我此刻心乱如麻,逼着自己去听易清与那些掌门的谈话。
“……到齐了?”这是易清的声音。
我隐隐猜到了什么,就听见易清又说道:“既然都到齐了,我就代表我们清音派向大家问好,同时告知我派少掌门白连的状况。”
我们全都全神贯注的听着,楚寻溪更是面露深深关切。只听易清轻笑一声,“我们不如问一问施毒之人?”
楚寻溪的脸色立即变了,在场的人也都知白连是被颜澈下的毒,那么,易清的话也就是说颜澈在场。我立刻紧张的望着颜澈,她此刻静静站在易清身后——作为他的师弟。没有人看出,然而,我看见楚寻溪的脸色又有了变化,我看见他的目光触到了颜澈。便就在此时,易清笑意更深。
有人问:“凌颜澈在此?”那声音夹杂着浓浓恨意。
易清露出玩味神情,望了望楚寻溪,道:“楚盟主,您说一说,凌颜澈那到处试毒下毒的妖女,在不在?”
楚寻溪走向易清,却一直望着他背后的颜澈。颜澈终于望向楚寻溪,眼里是浓浓的不忍与歉意。楚寻溪却对着颜澈一笑,猛的将颜澈拉至自己身后,拔剑对向易清。易清本自得意,猝不及防之下,楚寻溪的剑已是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楚寻溪道:“易清,你不必在天下人面前陷我于不义,我楚寻溪今日誓死保护凌颜澈!”
易清惊吓的表情立刻转为大笑,发了疯似地,“你们看看,武林盟主要保护魔教妖女!我告诉你们,那个人就是凌颜澈,凌颜澈是楚寻溪亲姐姐!”
顿时又是议论纷纷,楚寻溪抓着颜澈的手紧了紧。这时聚剑山庄的庄主语重心长道:“寻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人皆知楚家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而那二女儿四岁那年便病故了。你放心,若是有人冤枉你或是楚家,你便说清楚,我们还是相信你的。”
“师傅……”楚寻溪眼里泪光闪烁。
颜澈猛的挣开楚寻溪的手,邪笑道:“你们武林中人也真是有趣的紧!什么都能乱说,现在连出生这种事也能胡言乱语,真是笑掉大牙了!”
只见楚寻溪抓起颜澈的手,“姐!”
颜澈一愣,“你疯了吗?!谁要做你姐姐?!楚寻溪,你到底还是十几岁娃娃一个,姐姐也能乱叫的吗?!”
易清趁着这个空挡,出手欲夺楚寻溪的剑,楚寻溪到底反应快,一个旋身,避开易清。易清立即道:“我想诸位都听清楚看清楚了,凌颜澈就是楚寻溪的姐姐。楚家骗了整个武林,那二女儿根本没死,不信,你们就摘下那人面具,她与楚寻溪,分明一模一样!”
有人听了走上前,却听楚寻溪道:“不必,我来。”易容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妖邪面庞。在场不少武林中人也是见过颜澈的,见到颜澈面容,还是未觉得两人很像。但诸如聚剑山庄庄主这样细心的人,也就不难发现两人五官上真的是一个模子。
颜澈蹙眉,对楚寻溪冷冷开口:“你疯了吗?”
楚寻溪一笑,“姐姐刚刚问过了。”
颜澈眉头蹙得更紧,“我跟你说过什么?”
楚寻溪微微苦涩,“你让我不要叫你姐。”楚寻溪说完转向众人,“各位,凌颜澈是我姐姐,但是,她一直都是潜入魔教内部的正道人士。”
“到处试毒!又对白连下毒!还能算正道人士?!”
那庄主也是有些痛心的望着楚寻溪,叹口气道:“寻溪,你不要再替那妖……你姐姐辩解了。”
颜澈低声道:“寻溪,我本非善人,我除过恶人,却也害过善人。”
楚寻溪摇头,“你什么时候害过人?你不是都给了解药?你不是只在坏人身上试毒?”
颜澈微微垂目,“魔教覆灭,与我相关。魔教中,有善人,有恶人,而恶人的子女,也有善人……如此,我造下的孽,数也数不清。”
楚寻溪愤恨道:“你这样说,那在场所有人都是罪人!”
“放肆!”许多德高望重的前辈几乎是齐声高喝。楚寻溪眉头紧锁,此时的他有着从未有过的坚强,然而看上去,却是从未有过的脆弱。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楚寻溪一番拼命,却还是寡不敌众,被暂时软禁了起来,而颜澈似乎毒药暗器全无,她没有抵抗,被关进地牢。颜澈问:“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德行了?”楚寻溪一笑,“有一个人问过我,你是不是我姐姐,她说我不喊你姐姐。我那时就在想,总有一个让人要先迈出这一步。我和你是双生子,你的想法我都了解。你既不愿叫我一声弟弟,那我只好,先叫你一声姐姐。姐,你说,我是不是一时冲动,把所有的,都搞砸了?”颜澈也笑了笑,“我确实完全没料到你会变成这样,不过这样也很好,弟弟。”
看着他们被带下去,我五指紧扣,掐进皮里,却无能为力。在场之人加上守卫,人数近千,更有高手如林。我眼睁睁的看着颜澈和楚寻溪被带下去,只觉胸口一闷,一阵气血上涌,喉中一甜,吐出一大口血来。还好众人视线不在我这里,而注意到的,也有李念解围,“门主这几日练功过于劳累了。”
也是此时,我对上了颜澈的眼神,她秀眉紧蹙,眼里尽是担忧。我提起一笑,向她微微摇头,示意她我没事。后来薛云香告诉我,那日我嘴上尽是血,笑起来,竟是无比狰狞。我就在想怪不得颜澈见我笑后眉锁得更紧了,只差没哭出来,大概是我的模样太可怕,把她吓着了。
武林大会又被延期几日,这几日,我们各派人暂于聚剑山庄休息压惊,庄主暂代盟主一职,直到后几日商议出新盟主。
被送至客房,小厮走远后,我立即推开房门,李念道:“教……门主,你要去找她?”
我点头,“她的处境很危险。她在那些人眼中,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
李念想了想,道:“可是我们只有三个人,教主,没有办法的。”
我边走边想:现在的形势我当然知道,这些所谓正道一定会处置颜澈,而楚寻溪自身难保,再没有办法维护颜澈,目前唯一站在颜澈这边的正道人士,估计就是白连楚无筝。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