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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的女朋友说要我同她交往？还是因为我骂他的女朋友是个“混蛋”！
不不不，不管是哪一个都太荒谬了！
那是什么？
他跟何林分手了？
天哪，别开玩笑了！
冷静！给我冷静下来！
“你在听吗？”听我没了声音，那个叫林跃的男人问道。
我觉得他的声音有点冷，我要鼓起勇气才能回答他的问题。
“嗯，我听着呢。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现在在你的公司门口，你能出来一下吗？”
啪！
我把旁边的杯子碰翻了，里面的水顿时洒了出来，桌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打湿了。
听到响声，李姐探过头，随即叫道，“诶呦这怎么弄的？这么多水。”
“没事没事。”我强装笑脸道，抽出桌上的纸巾胡乱擦拭着。
“喂？”对面又说了一声。
我把手里被水浸湿的纸巾扔掉，随即向办公室外的走廊走去。
“你有什么事吗？”我问，声音有些颤抖。
那个男人就在外面，他就在我的公司外面！
他想干什么？
他是要揍我一顿吗？
“你别多想。”男人叹了口气，“有些事要告诉你，还有东西要给你，你能出来下吗？”
我犹豫着。
虽然很害怕，可是他说的事情确实勾起了我的好奇，还有那个东西，我很想知道是什么。
“公司附近有一家咖啡厅，就在大楼的左手边。”我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你在那里等我吧。”
“好。那我等着你。”男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再怎么说也是公共场合，他应该不敢对我怎么样吧？
而且我也不希望一会可能出现的质问或恐吓被我的同事看到。
时间是下午3点半，我跟领导请了个假就收拾东西提前离开了，只说是有个外地的朋友过来找我办些事。
走了公司大门，看到就在百米开外的咖啡店，我却有些踟蹰了。
没事的，没事的。
这么想着，我一咬牙就走了过去。深吸一口气，我推开咖啡店的店门。
扫了一眼就看到那个叫作林跃的男人。他穿着一身深色的衣裤，正对着窗外出神。
听见我走进来，他回过头对我招招手。
我走过去坐下，看到他的脸色发青，下巴上有着没刮干净的胡茬，而他的神色间竟透出一种深深的疲惫。
“你怎么了？”我不禁脱口而出。
“我刚从H市回来。”男人回答。
H市？
那不就是我大学所在的城市？
何林的家所在的城市？
他是去见家长了？
那怎么一个人回来？
还这么憔悴？
莫非没有成功？
这么想着我心里竟感到一丝幸灾乐祸。
服务生走过来，于是我们随便点了两杯东西。
我看着对面的男人，觉得自己有些期待他接下来的话了。
“路菲，我过来是要告诉你两件事。”我看到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像是要说什么很难说出口的话，然后他终于直视着我的眼睛。
对我说，“何林去世了。”
什么？
他说什么？
我感到一颗硕大的雷在我脑中炸响，震得我什么都听不清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脑中嗡嗡作响。
“我说，何林去世了。我去H市就是参加她的葬礼。”男人看着我，眼里满是同情和痛惜。
不，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
就在前不久她还给我打过电话呢！
她还说要我和她交往呢！
你骗我的对不对！
哈哈，我知道了，你是因为她说要我做她女朋友生气了，才故意这么说的对不对！
一定是这样！
告诉我就是我想的没错！
快告诉我啊！
我在心里大声呼喊着，但这些喊叫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我只是呆坐在那里，神色迷茫，不知所措。
因为我明白这个男人没有骗我，也没有理由骗我。
男人看着我，似乎是不忍心。
然后我就看见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又为我投下了另一枚重重的炸弹。
他说，“其实，我是同志。”
第46章 真相
我震惊地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不，等一下，你等一下……”我突然捂着胸口大口地呼吸起来，这个人只是说了两句话，却带来了我无法接受的巨大的信息量。
对面的男人抓住我的手，像是要给我一些支撑。
“路菲，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你先冷静下，冷静下来听我慢慢说好吗？”
我紧紧回握住他的手，几乎是咬着牙让自己竭力平静下来，而后我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说了。
“上次你去北京找她，看到的一切都是我们演出来的。不是为了演给你看……一开始不是……”男人顿了一下，“我喜欢男人，有一个男朋友。但是家人要我相亲，催了很多次我都没同意，这回她们给我介绍的是何林公司的一个女孩。为了彻底摆脱这些事，我就想拉着何林陪我演一出戏，就说她是我的女朋友，这样家人以后就不会再给我介绍女孩了……至少可以有一段时间不去相亲……”
我定定地听着他的话，像是听着有史以来对我最重要的东西。
“所以我就跟家里人这么说了，而为了增加真实性，那天下班的时候我故意去接何林，还当着她同事们的面吻她，没想到你就刚巧在那个时候过来找她……”
“那你们的房子、墙上、照片……还有床、床上的枕头……”我难过到甚至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都是我们提前准备好的，那天晚上会有个同事来找何林。我们确实是室友，不过是她住一件我住一间。”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骗我！”我使劲甩开男人握住我的手，恶狠狠地对他大吼。
咖啡厅里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我们，但是我不在乎。
“对不起……”男人站起身用两只手按住我的肩膀，“其实那天回房子之后我就想告诉你的，但是何林阻止了我。”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我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脸上冰凉一片，“为什么她要这么对我……”我此刻就只能重复地问出这几个字来。
“其实她是在保护你。”
“什么？”我不解地看着男人。
“她看着我作为同志一路走过来有多艰难，所以不想拉着你也走这条路。”男人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她喜欢我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她的？为什么你们什么都知道，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语无伦次，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何林一直就知道你喜欢她，就是我那天跟你刚刚见面，也很快就察觉出了你喜欢她。”
“呵呵，原来这么明显吗？”我悲极反笑，脸上都是泪，样子一定滑稽极了。
男人拿起两张纸巾塞进我手里，“何林也对你有意，要不然她那天晚上怎么会给你打电话呢。”
听他这么说，我一下子哭得更凶了。
咖啡厅里的所有人都盯着我看，男人索性和我坐到一排，把我揽在胸口。
我就这么嚎啕了好几分钟，直到哭到快要上不来气，才终于抽噎着停了下来。
“她……她是……怎么走的？”我的牙齿打着颤，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
“从阳台上摔下去……”男人犹豫了一下，“当场就……”
我把一只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咬住，努力不大哭出声，“为什么会这样？”
“10天前的晚上，何林跟朋友出去吃饭。后来我接到电话，对面说何林喝多了要我过去接一下，我去的时候她正醉醺醺靠在沙发上，我问别人怎么了，他们告诉我何林玩真心话大冒险表白失败，后来就喝了好多……”
是跟我有关的吗？
是因为我才害她喝多出事的吗？
“我扶她回去，一路上她说着什么应该听我的话就对了，应该早点坦白就对了，回到家我把她放到卧室的床上就想去给她倒杯水。”男人的声音低了下去，“结果我拿着水杯回来，就看到她站在阳台上，手撑着栏杆使劲往外看，说什么‘星星呢？为什么没看到星星啊’。我把水杯放下想要拉她回来，结果就在我一抬头的时候……她就那么……掉下去了……我跑到阳台就已经来不及了……”
都怪我！
都怪我啊！
如果我那天去的时候没有说什么看星星，她就不会大半夜的跑到阳台上！
明明我那天都觉察出了那个阳台不安全，为什么当时就没有多说两句提醒呢！
我之前一直以为她不会记得我的话，却没想到我只是随口说说她都记得！
“都怪我！我要是答应了她该多好……”我揪住自己的头发，“我还以为她在戏弄我，我以为她只是因为输了要大冒险，她一开口就对我说要我跟她交往，我听着她醉醺醺的还以为只是玩笑，我还骗他说我有男朋友了……她最后跟我说的一句话是问我真的有男朋友了吗？我最后跟她说的是我有，我说何林你是个混蛋！”
男人掰开我揪着自己头发的手，用力紧紧握住，“别这样，这不怪你，这都是命中注定。”
“不，我还说她是混蛋，我才是！我真是个大混蛋！”我挣扎着。
路菲，你不是一直想看何林为你失控一次吗？
你不是一直想要见到她为你惊慌失措的样子吗？
原来你真的做到了，可是你却看不到了！
就是这一次，你把她害死了！
是你亲手把她推向死亡的！
现在你满意了吗？
“别这么说，这件事是谁都无法预料的。”男人安慰着我，眼眶也红了起来，“其实我之后也一直在想，如果我当时能快一点把何林拉回来呢？不过是差了那么一点，为什么我没做到，我真该死！”
是啊！都是命！
我们谁都不想这样，可是我们谁没能阻止下来。
“她之前……还说过我什么吗？”我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他把纸条递到我面前，“这是她在网上的日记和密码，我觉得她应该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
我接过那张纸条，手指颤抖着抚摸上面的字迹，那是何林的字迹，那个地址里面都是她要对我说的话，而密码……就是我的生日。
“这是我从她书桌上拿的，出事前几天，她决定要联系你，想要跟你说明真相，可是又怕你会不好接受，她说再过几天你阴历生日就到了，想把这个邮给你，还要一束花，她说希望你看完能够了解这一切，能够接受她……但是却没想到……”
“她在里面说了什么？”
我用力攥紧了字条，感觉眼泪又要流下来，我努力吸了吸鼻子。
“我不知道，我没有看过。”男人回答。
我点点头，看着对面的男人说道，“谢谢你，林跃。”
“不，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再说何林之前也帮了我很多。”林跃偏过头咳了一声，掩盖着悲伤的情绪，说完他从我旁边站了起来，“我想你可能需要一个人静一下。”
“如果有任何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的号码刚才你也知道了。”林跃说着就叫来服务生结账，然后他拿起放在旁边的外套，转过身对我挥挥手，“那我就先走了。”
“嗯。”我握着那张字条点点头。
林跃向咖啡厅门口走去，快到门边时他突然停住了，回过头看着我，神色很是哀伤，“对了，那天晚上的游戏，何林选的不是大冒险，是真心话。”
我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走出咖啡厅，穿过街角，直到背影消失。
我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呆坐着。
然后在下一个瞬间，我猛地站起来，拎着提包就冲向了附近最近的一家网吧。
打开电脑，打开浏览器，我几乎是颤抖着双手输入了那个网址，然后又输入了我的生日。
成功登陆了，我看到页面上开着满屏的小向日葵，是她曾经在我生日时送过我的那一种花。
我的眼睛紧紧盯着上面的每一个字，生怕落掉一个细小的标点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