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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跪拜就跪拜。寺庙的香火很旺,辛蕙记得每年都有那种新闻,说大年初一的归真寺引发拥堵高峰,甚至还有踩踏事件发生。
今天不是节假日,但人也很多。她们走到罗汉堂,层层叠叠几百个金光闪闪的罗汉,有的微笑,有的悲悯,有的愤怒,千姿百态地俯瞰她们。辛蕙来过几次,每次都数不清,今天她和虞少虹也仰着脖子数,两人脖子都数歪了,最后还是数晕了。
看完了一个个殿堂,辛蕙才把虞少虹领到寺庙旁边的一排偏阁,那里是寺庙的法物流通处,也就是她买手链的地方。她们进去的时候,有几个外地香客正在挑选物品,有人请了一幅观音挂像,她们稍微等了一会儿,虞少虹就买到了一串与她相似的手链。
圆满完成任务,她们就从寺庙里走了出来,这时候也到了中午,一抬头,旁边就是江城有名的斋菜馆,虞少虹好吃,二话不说拉着她就进去了。辛蕙以前陪着客户来过这里,知道这家斋菜馆以贵出名,果然服务员拿着菜单一介绍,虞少虹就点了八百一位的两人套餐。
只有套餐,菜式都是一样的,分别摆在两人的面前。
四色冷盘,代表人间的酸甜苦辣;黑白的松茸和白果,代表黑白分明的两种人生……每道菜都有一个佛家寓意。
十道精雕细琢的菜品一样样上来,两人自然是细细品尝,等吃完,都有点撑着了。餐厅的环境优雅别致,就餐的人并不多,她们也不急着走,干脆要了一壶茶,坐着慢慢喝,聊着天。
虞少虹问她是那个学校毕业的,她说A大。虞少虹咦了一声,“我认识好几个A大毕业的,我哥也是在A大读的MBA。”
辛蕙笑了笑,心想我就是在那时候认识你哥的,你认识的,大概就是沈宏光、顾承亮他们吧。
又听虞少虹在说自己,这姑娘倒很坦白。
“我没念大学,不想念。高中毕业以后去了国外一年,我妈不放心我,又把我叫了回来,我就一直在玩。我哥一直骂我,让我去上学,我爸妈都不管我,就他管我,真讨厌啊。”
辛蕙差点脱口而出,我要是像你这样衣食无忧,我也会恣意的生活。可想一想又忍住了,因为她突然想起来,她似乎是不应该知道虞少虹的家世的,这姑娘从没对她说过她家里多有钱。
不知不觉,两人就喝完了一壶毛尖,辛蕙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以后虞少虹也去了。她坐着等她,想着等虞少虹回来以后她们也该走了,突然就听见虞少虹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音乐铃声很响,餐厅很安静,连服务员都看了过来。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帮她接了。“她去洗手间了,等她回来我让她给你打电话。”是个陌生的女声,大概是虞少虹的朋友。
点了结束通话,她刚准备把手机放回去,却突然看见了手机的屏保画面。她愣了一下,想仔细再看,屏保却一下关了。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又把它划开了,然后脑子里“嗡”地响了一声。
虽然是个侧面照,光线也不太好,可顾承亮就算是个背影,她也认得出来。
她不知道和虞少虹是怎么分开的,她记得自己还很镇定。虞少虹从洗手间出来,越过那些原木座椅,一步步向她走来的时候,她记得自己一直低着头仿佛在喝茶。那个时候她不敢抬头,她怕抬起头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会长出一双手,会牢牢地把虞少虹锁住。
她找了个借口和虞少虹分了手,素菜馆门前告别之后,她先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开动以后,她回过头,看着后车窗,那个站在马路边的人影越来越小,就是她,就是这个女孩,想把顾承亮抢走。
是她吗?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想得到确认。车开出一段以后,她突然像明白了似的,掏出电话就打给了沈宏光,开口一句,“是不是她?那个女孩,是不是她?”
没名没姓的一句话,沈宏光却听懂了。隔了半晌,他才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天你一说在动车上认识了谦哥的妹妹,我就知道早晚要出事。也怪我,当时就不该瞒着你的。这件事说起来都伤感情,兜来兜去大家都认识,我想着告诉了你,也是给你徒增烦恼,你能找谦哥去算账吗?所以我才没有说。”
“那你就让我像个猴一样地被人耍?”她还是生气。
沈宏光叹气,“对不起。”
她抬手按掉了电话,她确实是生气,可就像沈宏光说的,兜来兜去大家都认识,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喜欢顾承亮的是虞柏谦的妹妹,又不是虞柏谦。不管她领不领情,沈宏光的出发点总是好的。
她回到家里枯坐了几个小时。天黑了桂妮妮也没回来,估计又和公司的同事一起吃饭去了。她给自己泡了一碗面,吃了一筷子就搁下了。她想起中午的那一碗罗汉面,只有三筷子,盘在精美的碗底,味道也异常鲜美,她和虞少虹都赞不绝口。
这时候她开始回想虞少虹的一举一动。
她反反复复地想着,是虞柏谦的妹妹。那么在车站见到她的时候,他其实什么都知道,所以在后来吃饭的时候,他才会一再为他妹妹道歉。
还有那套二手设备,也是他们家的,如果能买下来,哪怕是二手的,也能用十几年。顾承亮也不用辛苦地背那么多的债务。翻来覆去地,她想着,到后来,渐渐地就把虞少虹抛到了一边,只想着那套设备了。
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烈,横亘在她脑子里,她克制不住那种冲动,她想去试一试。她知道没那么容易,虞柏谦都没卖顾承亮的面子,就由着他妹妹用那套设备引诱顾承亮,她去求他,会有用吗?
他会理她吗?
深夜十点的时候,桂妮妮才回来,进来就推她的房门。“黑灯瞎火的,你也不开灯,我还以为你不在家。”一眼看见她躺在床上,神智清醒,“眼睛瞪这么大,你在做什么美梦?”
她说:“妮妮,要是我能帮顾承亮搞到一套便宜设备,省一大笔钱,然后我真的跪下来求人,这算不算丢人?”
桂妮妮又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
“你真是病得不轻啊!我早就给你说了,不论你做什么,他妈妈都不会待见你。我要是你,我就卖身,卖身也不跪下来求人!把自己卖个几百万,一千万,我不会觉得那些钱侮辱了我。”说着说着,她就入戏了,双眼凝视前方,好像那里真有一堆钞票似的,“要是有人出这样的高价,我立马跟他,哪怕是杨振宁那样的,我也跟!”
她爬起来给了桂妮妮一巴掌,“你回回神,杨振宁?你先把自己改了姓姓了翁再说。”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你去干嘛?”桂妮妮问她。
“撒尿。”她头也不回。
“你快点,我还要洗澡。”
在卫生间她还是磨蹭了半天,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脸,那一年她二十一岁,娇嫩得就像刚出壳的珍珠,而今年她已二十八了,虞柏谦看起来一点都没变,她却像一朵鲜花正在走向自己的末期。
半夜躺在床上,她思量了又思量,最后决定征求一下沈宏光的意见。半夜三更打电话不妥,她忍到天亮,才给他去了个电话,“我想去求一下谦哥,你觉得有用吗?”
沈宏光愣了一下,反应了半天才说:“求谦哥?什么意思?求他管管他妹妹,还是求谦哥把设备卖给承亮?”
“当然是求他卖设备。管教他妹妹?亏你想得出来,我不会为这种事求人。”
“我觉得你会白跑一趟。”沈宏光直言不讳,“谦哥要是能答应,他早就说服他妹妹把设备卖给承亮了。”
她却不能死心,“他们家的生意谁在做主?”
“基本上都是谦哥在打理,他爸爸前两年做了个心脏搭桥手术,现在已经退居幕后了。”
“所以我想去试一下,也许谦哥可怜我,就不会那样帮着他妹妹了。”
这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心酸,沈宏光顿时没了声音,良久才叹了口气,“那你就去试一下吧,不过最好有心理准备。”
她嗯一声,声音微微的沙哑,“我知道,他要是不答应,我不会死缠烂打。”一直在说跪下去,难道真的会跪?无乱如何,她都是做不出来的。
“想去就尽快去吧。”沈宏光也是替他们操碎了心。
“承亮已经在筹备抵押贷款的事了,昨天他还让我帮他联系银行的朋友,这次他赌得真的有点大,谦哥要是能答应,那真是帮了一个大忙。”他不停地叹气,“这事闹得,本来是一个双方互惠互利的事情,结果被他妹妹这样横插一杠子,也就是他们家钱多,所以惯着她。”
辛蕙想着虞少虹,没有说话。
既然沈宏光说要去就尽快去,她看了下时间,决定今天就去。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出门之前她洗了个澡,头发和沐浴液都用的是桂妮妮买的原装进口货,怕香气太浓,她还多冲了几遍。
从手提包里,她找出了虞柏谦的名片。那天在餐厅,只剩他们俩的时候虞柏谦给她的。当时她随手一塞,过后差点扔掉了,这会儿暗自庆幸,幸亏留着了。
循着地址她找了过去,一路上她都在想着见了虞柏谦怎么开口,直到出租车停住,司机告诉她到了,她才回过神。拎着包,她站在了江城的大马路边。
第十五章
虞柏谦刚从会议室出来,助理涵宝就跟了上来。刚刚结束一个冗长的会议,他的脸色不是很好。
涵宝跟了他几年了,每天读他的脸色是基本功课,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可是已经跟着他进了办公室,总不能什么也不说就退出去,只好拣一件无关紧要的请示。
“虞总,刚才有人来找你,事先没有预约。我告诉她你正在开会,现在人在楼下的接待室里等着,你要不要见一见?”
他皱着眉问,“是什么人?”
“是个女的,说叫辛蕙,也没说有什么事,只说要亲自见你一面。”
涵宝回答得滴水不漏,作为贴身助理,她见过各种各样的来客,也帮他挡过不少烂桃花,显然她是不想让自己的揣测惹得这位爷不高兴了。
但这次似乎有点不一样,虞柏谦沉吟了很长时间,久到她不得不开口询问,“要不要我帮你去打发了她?”
虞柏谦这才抬起头,眼里还像有一抹沉思,听了她的话仿佛一愣,“不用,你让她上来。”涵宝答应一声,刚想出去,又被他叫住,“等一等,先不慌,我给你打电话你再叫她上来。”
涵宝有点不解,转身看了他一眼,他脸上很沉静,看不出什么,她应一声,履行不该问的就不问的原则,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虞柏谦看着合上的门,转身摸出了一支烟。站在窗前,他点燃了手里的香烟。
已经多少年了。
他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正在过年,还下着大雪,他在去往机场的路上给她打电话,说想去看看她。
接到他的电话她有点慌张,他听出来了。她说家里来了很多客人,不方便说话,他也确实听见各种声音,然后她说她妈妈在喊她,就匆匆地挂了电话。
他笑了笑,想着下了飞机给她打电话也是一样的。可是几分钟之后,他就接到了那条短信,说她和顾承亮在一起了。当时已经到了机场,司机看他一直不下车,问他怎么了,他过了很长时间才说:“机票忘带了,回去吧。”
他还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梦,因为太诡异,太清晰,醒来以后就像置身梦境一样,所以一直忘不掉。
他梦到自己毫无风度,用尽一切办法想把她和顾承亮拆散。他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