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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自己,永远都不要因为怯懦而失去把握幸福的机会。
可是眼下看着红薇,他却有些嫌恶起来,分明自己与她是同一类人,却在紧要关头开始怀疑所做的一切?
红薇冷冷地拢紧了衣服,“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请出去,顺便告诉你,我的人传来消息,倪筱尔在A市,能不能找到你是你自己的事了。”
重央瞥了单亦宸一眼,咬牙离开房间。
“你和重央从什么时候开始联手?”醇厚的声音在寂静中忽然响起,震得红薇倒退了几步,她一脸震惊地看着单亦宸逐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不敢置信,“你怎么会醒过来?不可能!”
单亦宸不但醒过来,而且眸色清明,丝毫不像是中了迷药的模样,难道他前面的那些表现都是在演戏,只是为了引出她和重央?
红薇犹疑不定地盯着眼前的他,她知道,一旦苏醒过来的单亦宸就是狮子,他绝对不可能放过背叛过他的人。餮翕众事情败露,她反倒镇定下来,大喇喇坐在沙发上,她随手点了根烟,缓缓抽了起来,思绪乱得像一锅粥,该从哪里说起呢?又或许,应该想到什么说什么。
“单爷爷去世的那天,我站在门口,听见他说让你娶我,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可你却违背了他的遗愿,害得我空欢喜一场,我本以为只要等下去,你就看见我的好,可是我却始终得不到你的爱,与重央合谋,只是因为他和我是同样可怜的人,就这样而已。”一根烟很快吸到了头,烟蒂烫到了她的指尖,然而她恍然不知。
“单亦宸,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很不可理喻?那是因为你从生下来开始就是单家的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从来没有尝过求而不得的滋味,而我和你不一样,我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她抬起眸子瞥了单亦宸一眼,他安静地听她诉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红薇自嘲地笑笑,“也罢,这种时候跟你说什么都无所谓了,我知道你一定打心眼里瞧不起我,可是我不后悔自己做的每一件事。”她缓缓站了起来,幽怨地盯了他一眼,见他冷静得可怕,顿时咬唇转身离开。
自尊心已经被践踏在脚下了,她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他的面前?
直到红薇走了之后,单亦宸才缓缓地倒在沙发上,轻微地蜷缩成一团猛地咳嗽起来。
宅院外面,小莫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首长怎么还没出来?眼见衣衫凌乱的红薇红着眼眶匆匆出来,小莫心中一惊,潜意识里察觉到不对劲,慌忙奔了进去,大厅里一股迷香的味道令人晕厥,他急忙推开窗户,等空气将迷香的味道驱散之后,这才回头瞥见了沙发上的单亦宸。
这一瞥之下,顿时吓去了半条命,只见沙发上早已被鲜血泅燃了一片殷红,单亦宸的后背一片血渍,而厚重的地毯上,也被鲜血浸湿。
“首长!你怎么了首长?”小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心慌的快要跳出来,单亦宸微微睁开眼睛,见到小莫慌张的模样,翕动嘴唇虚弱一笑,“无妨,你送我回家,顺便将耀宇喊来。”
小莫忙不迭地背起单亦宸,飞快地朝外奔去,一路飞车回家,才发现关耀宇早已经等候在屋内了,他一见到小莫背上血染衣衫的单亦宸,微微蹙眉,“你家首长又怎么了?”
小莫慌忙将红薇家中发现的一切告知,关耀宇略一思考便知道定是红薇下了迷药,单亦宸一不留神中了圈套,他将小莫赶了出去,这才开始替单亦宸治伤。
只见他的后背处,一道奇怪的疤痕贯穿其中,初步看上去像是被匕首划的,只是却不像是受人攻击所伤,他惊愕地瞪着单亦宸,“你疯了?就算红薇给你下了迷药,你也不至于用这么致命的伤势换来一时的清醒!”
单亦宸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将我受伤的消息传出去,传的越远越好。”
关耀宇再次愣了一愣,单亦宸受伤从来不肯去医院,这次怎么会想到这么高调?
见关耀宇一副不弄明白就不肯替他包扎伤口的模样,他轻轻一笑,“她在A市。”说完短短的几句话,他忽然爆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眼见他越咳越厉害,关耀宇忍不住疑惑地询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小病。”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好吧,反正在这位钢铁人一般的单首长身上,任何致命的伤势都是小伤,任何骇人听闻的病情都是小病,关耀宇忍不住摇了摇头,“幸亏你每次受伤遇上的都是医术高超的本人,否则身上不知道留下了多少道疤痕了。”一边替他缝补着伤痕,一边絮絮叨叨道:“你放心,回头我一定放出消息,就说单军长病得快要死了,倪筱尔如果对你还有半分情意,一定会想方设法前来看你的。”
单亦宸闭上眼睛微微一笑,倪筱尔,无论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肯露面,我都要逼你现身。倪筱尔一直盼着王医师来凌家为她做手术,然而盼来盼去,却盼来一条噩耗,她怔怔看着王医师左右为难的脸,“王医师,你明明说过我的腿能够治好的。”
王医师无奈道:“倪小姐,就算我医术精湛,也有看错病的时候,你的腿,短时间内怕是无法痊愈,依我看,你还是另找医生吧。”
倪筱尔急了,一把拽住他,“医生,照你的意思说,我只能一直这样瘸下去了?”
她的大眼睛带着万般渴求与希冀,王医师心里各种不忍,然而想起怀里的支票,他咬咬牙,重重地摇头,“倪小姐还请不要难过,或许再找找办法,总能解决的。”
不忍心看倪筱尔脸上黯然的表情,他迅速走出了大厅。
刚刚王医师说什么?他的意思是,自己的腿要一直这样瘸下去吗?
倪筱尔失神地跌坐在地上,怎么可能,她怎么能一直这样活下去?
她披头散发地垂头,清瘦的背影看起来格外令人心疼,凌宇轩站在门外,忍不住走进去扶住她的肩膀,“如果觉得难过,就哭出来。”
倪筱尔缓缓抬起含泪的眸子,摇了摇头,“我不难过,我只是害怕,看到这样的我,他会不会自责和难过?他那么苛求自己的一个人,从来不肯款待自己半分,如果我真的残疾了,单亦宸他该有多难过?”她说着说着,泪水蜿蜒而下,泣不成声。
无论受过多少煎熬,她始终都没有恐惧和退缩过,可是眼下,她却无法面对他们未来的人生,万一,他们的后半生要活在对彼此的歉疚中该怎么办?
倪筱尔不要这么这样的人生。
凌宇轩安慰的话停留在嘴边,原来直到此刻,她心里担忧的,仍旧是那个男人,那么,如果她知道现在各大杂志都在报导单亦宸病重的消息,她会怎样?会不会现在就丢下他回到单亦宸的身边?
凌宇轩闭上眼睛,狠下心,倏地将倪筱尔打横抱了起来,对上她迷蒙的泪眼,他缓缓说:“不管你是不是腿瘸,我都不在乎,留在我身边,我会好好照顾你。餮翕众”
他的神色太过认真,几乎令倪筱尔以为他在开玩笑,然而,当他的唇突如其来地覆住她的唇时,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心里一直以来的那个念头迅速破土而出,令脑海中许多模糊的想法迅速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凌宇轩对她真的有情。
她想要推开他,却被凌宇轩抱得更紧,倪筱尔狠下心来,在他的舌头伸进她的嘴里四处游走时狠狠一咬,凌宇轩痛呼一声,离开了她的唇。
“啪!”响亮的一巴掌过后,凌宇轩侧过脸,俊秀的脸上迅速多了一个五指印。
“我说过,你不可以爱上我。”她一字一字说道,明媚的脸上此刻笼罩上了一层寒霜。
凌宇轩舔了舔唇边的血迹,轻轻笑了,“为什么?”
“我是单亦宸的妻子,我心里只有他一个男人,容不得别人的影子。”倪筱尔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答道。
凌宇轩低声一笑,“你错了,容不下是因为,你在遇见我之前先遇上了他。”轻轻抬起倪筱尔的下巴,凌宇轩淡淡道:“不要轻易挑起我的征服欲,男人往往要比你想象中更可怕。”
冷冷松开手,凌宇轩扬声道:“来人!以后命人给倪小姐准备的鞋子里记得左脚塞一层厚鞋垫。”转过头瞥了倪筱尔一眼,他轻轻笑道:“这样以后走路就能平衡许多了。”
满满的嘲笑,满满的恶意,他在刻意激怒她!
倪筱尔咬唇盯着他,眼中渐渐露出几丝冷意,“羞辱我很好玩吗?”
明明心中所想不是这样,可说出口的却偏偏变成了最伤人的利箭,他冷冷道:“我不该对你太好,如今你既然不愿去单亦宸身边,就乖乖留在凌家,我不会亏待你。”
倪筱尔漠然问道:“如果我不愿留在凌家呢?”
他的脚步一顿,半晌,轻轻答道:“凌家是你遮风避雨的最后一株大树,如果你想躲过单亦宸的追查。”情知这句话只会更加激起她对他的厌恶,然而他别无他法。
尽管与凌宇轩之间不愉快,但倪筱尔仍旧每日去陪凌夫人读书,她心里清楚得很,凌家不可久待,然而要想顺利地离开凌家又不引起其他人注意,只有依靠凌夫人的帮助。
就在倪筱尔思索要怎样才能顺利依靠凌夫人离开凌家时,一件偶然发生的事情令一切都有了转机,这日,凌夫人正坐在阳光下翻看着年轻时的旧相册,倪筱尔端着茶送到她面前,见她表情恬静,似乎在怀念什么,倪筱尔情知她一定在看昔日与丈夫的恩爱照片,于是抱着好奇的心思低头扫了一眼,这一眼看下去,她顿时怔住了。
泛黄的旧照片里,一个男人搂着貌美的凌夫人与尚且年幼的凌宇轩,那男人虽十分年轻,然而倪筱尔却一眼认出了他。
居然是冯家老爷!冯潇霆的父亲!
原来凌宇轩是冯潇霆同父异母的弟弟!直到此刻,倪筱尔才察觉到,凌宇轩的确长得与冯潇霆有几分肖似,只是他跟随母亲姓凌,又不像冯潇霆一般无能,她竟然从来都没有将这两人放在一起比较过!
这个天大的秘密实在令倪筱尔感到吃惊,一不留神将茶水泼了凌夫人一身,手忙脚乱之间,相册掉到了地上,凌夫人心疼地立马将相册抱起来在自己的裙子上擦了擦。
倪筱尔眼睛一转,迅速有了主意,她指着照片忽然吃惊道:“这位……长得可真像冯少爷小时候呢。”
此话一出,凌夫人顿时怔住,她惊讶地看向倪筱尔,“你认得冯家少爷?”
倪筱尔点点头,一脸愤恨,“这位冯少爷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当年缠着我使我一度不得脱身,幸好我认识单军长一家,单老爷子见我可怜,冯少爷又作恶多端,于是下令将他关进了监狱……”她一边义愤填膺地说着这话,一边悄悄打量凌夫人的表情,果然见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
“原来你跟冯少爷之间还有这番纠葛啊。”凌夫人沉吟片刻,又问道:“宇轩那孩子知道这事吗?”
倪筱尔老老实实地点头,“凌总他一开始就十分清楚。”原本她拉出冯潇霆只有五成把握,然而眼下看着凌夫人逐渐变得苍白的脸色,她有了十成十的把握。
因为倪筱尔,冯潇霆被关了监狱,冯家所有人应该都恨死倪筱尔了,而凌夫人虽因为被赶出冯家,心中幽怨,但对冯家老爷的心思却一直都在。
万一冯家长房知道凌宇轩带了倪筱尔回凌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而头脑清醒下的凌夫人不会为了倪筱尔得罪整个冯家。
凌夫人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休息,脑海中却满是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