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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全锐利的目光朝着三哥的背影看去,模模糊糊,前方一点亮光,像是开往地狱的一扇门,诡异而又阴森。
三哥的背影融入到那束光芒之中,逐渐消失。
阿全隐约觉得,他是去见什么重要的人了,他起身朝外走去,淡淡道:“我去方便一下。”
摆脱了所有人的视线,他四处打量了一遍之后,抓住山道一旁凸起的石头,身轻如燕地爬了上去,正要从另一面纵身跃下,忽然听到一声低低的讨论,“你说老大这回会不会帮三哥?”
他紧紧贴在山壁上,如同一只黑色的蝙蝠,借着夜色的掩映,居然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两个小弟正在灌木丛里方便,其中一个提起裤子,叹了口气,“依我看,三哥这回是铁了心想要摆脱老大的控制,你没看到刚刚那气氛,就差拔枪动手了!”
等到两人走远之后,他轻轻跃下,朝着灯火通明的废旧车场走去。
一扇小小的窗子,映出两个人的身影,一个女人手里拿着枪抵在男人的额间,满脸恼恨,“老三,我记得我说过,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都不可能摆脱我的控制!你要知道,离开我,你什么也不是!”
似乎笃定了她不会开枪,三哥清淡的目光直直凝视着女人,灯光下,她狰狞的面色出卖了眼角的皱纹,嘴角耷拉的肌肤,和眼中不再泛着少女光泽的疲惫,他缓缓伸出手,握住了枪口,在她讶异的目光中慢吞吞推开。
“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要亲自试一试,我要亲自看一看,没有你,我能走多远。”从小,他就在她的荫蔽下生活,他既恨她又敬她,可是现在他疲倦了,不再想要屈居于她之下做一个别人眼中的面首,抑或是——男宠?
这么多年的耻辱和隐忍,无非是为了他心心念念想要的自由。
而现在,有了喜欢的女人,他更加想要自由。
所以,这一次,他绝对不要她的帮忙。
女人似乎觉得十分可笑,她长笑了几声之后,脸上的笑容忽然收敛,变得极为可怖起来,“很好,既然你已经决定去赴约,那我这次就冷眼旁观,看看没有了我木夫人的庇护,你有几条命可活!放他走!”她轻轻挥手,背对着三哥,缓缓闭上眼睛。
三哥毫不留恋地朝外走去,丝毫没有半分犹豫。
眼见一场闹剧结束,窗外的男人也悄然消失。
公路上,小胡子倚在车身旁,百无聊赖地吐着嘴里的口香糖,见阿全一边走一边提着裤子朝他走来,顿时不耐烦地指着腕表,“大哥,就算是马拉松也该跑完了,你看看你,拉屎花了足足半个小时的时间,幸好三哥还没办完事,否则一定骂死你。”
阿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次我会注意的。”
小胡子恶狠狠举起拳头,“下次?下次你给我把屎憋回裤裆里去!”
正说着,三哥的身影忽然出现眼前,他上了车,车队终于开始前行,小胡子与阿全匆匆上车,这一次,车子朝着对方帮派约好的地点驶去,小胡子一脸不安,“阿全,我总觉得眼皮子跳得厉害,这回我要是不小心死了,你一定记得回去安抚我那个骚婆娘,我好不容易将她钓到手,要是这次平安回去,就打算娶她的。”
见阿全沉默不语,小胡子忽然忍不住问道:“阿全,你这么年轻,又聪明,难道就没有喜欢的女人吗?”
小胡子的话似乎触动了阿全的回忆,他眼中忽然闪过一抹温柔,低头笑了笑,“我也有妻子,她在家等我。”
小胡子嘿嘿一笑,“等我娶了那女人,改天把你老婆喊出来,大家一起吃顿饭!”正说着,前方灯光大开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个拦在路中央的女子,披头散发,一身白衣,小胡子眼睛瞪得老大,猛然踩下刹车,在距离女人几厘米之前停住了。
小胡子骂骂咧咧地下车,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路人挡在中央,却没想到是简舒,顿时愣住。
简舒越过他,干净利索地上车,吩咐道:“快开车跟上三哥。”
小胡子匆匆忙忙跟了上去,一面忍不住疑惑地看向简舒,“简舒姐,你不是应当在家照看宋月小姐吗?”
三哥知道宋月刁蛮任性,自从宋星出事后怕她也出事,于是就让简舒时刻陪伴在宋月身边,哪想到简舒居然悄悄截住了他们的车跟了上来?
“那丫头又不是小孩儿,不需要人照料。”简舒平静道。
小胡子心里默默呸了一声,宋月不是小孩儿,难道三哥才是?
总归简舒地位比他高,倒也没敢吐槽,就是一直拿眼睛瞅默不作声的阿全,希望能够让他多说几句话,暖一下场子。
接收到小胡子的眼神,阿全清咳了一声,默默笑道:“简舒姐,三哥知道你来的事情吗?”
简舒双眼紧紧盯着前方三哥的车辆,放在双膝上的手渐渐攥紧衣角,她别过脸,柔和的脸部线条在幽幽的光线中变得有几分恬静。
“是我自己主动要跟上来的,我只是担心他……”没有再说下去,她知道,阿全是个聪明的人,他不像小胡子一般愚钝,凡事都要追问。
果然,阿全沉默下去,不再吱声,漆黑的夜色里,只听见窗外呼呼的风声。
大约是觉得无聊吧,小胡子轻轻哼着一首曲子,“大风起,悲歌尽,壮士一去不复返兮……”唱着唱着,他忽然笑嘻嘻地指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火红色笑道:“荒郊野外的,也不知道是谁在放烟花,看着怪好看的……”
顺着小胡子的目光看去,简舒忽然脸色一变,厉声道:“停车!”
小胡子愣了一下,随后听到一束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像条火龙照亮了半边天色。
“我的天……”小胡子直愣愣盯着忽然出现的火光,半晌才记起手忙脚乱地抡起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
阿全与简舒迅速下车,然而还是迟了一步,三哥的背影消失在火光熊熊中,简舒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小胡子一咬牙,同样跟了上去。
阿全静静看着火光中的数条人影,目光微冷,只见从四面忽然包抄出了一群头戴黑色蒙面巾,身穿浅灰色军装的人。
他微微抬起手,阻住众人的去势,语气冷凝,“给她五分钟时间。”
顺着噼里啪啦燃烧的火焰,三哥一眼就瞥到了举着火把,手足无措的宋星,数日不见,他削瘦了许多,然而此刻眼睛却是晶亮的,宋星的身后,唐若琳紧紧抓着他的衣角躲在后面不时尖叫。
“三哥!”见到三哥出现,宋星兴奋地扔掉火把,指着熊熊火焰中的木屋,“那群绑架我们的人全都被锁死在里面了,他们现在一定都没命了!”
看见宋星安然无恙,他总算松了口气,伸手想要拍拍宋星的肩膀,忽然眼神一变,将他朝身边一拂,一把匕首朝着三哥狠狠刺来。
他闪身避过,闪着寒光的匕首恰恰从他的胳膊上划过,一道血痕瞬间出现。
“若琳,你在干什么?”宋星大惊失色。
唐若琳缓缓抬起眸子,一向娴静乖巧的脸上居然带了几分冷酷与仇恨,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咬牙看向三哥,“我早就想亲手杀了你,为父亲报仇!你杀过那么多人,恐怕早就不记得我的母亲了吧,三年前在公海的一艘船上,你为了抢夺母亲从国外买回的价值亿元的一副油画,亲自割断她的喉咙令她命丧大海,难道你都忘了?”
三哥脑海中微一思索,瞬间低头笑了,“我杀过的人太多,实在是不记得你的母亲是谁。”
唐若琳眼睛血红,“没关系,我会用你的血祭奠她死去的亡魂。受死吧!”她举起匕首朝三哥扑去,宋星心中一震,急忙扑了过来,挡在三哥面前。
匕首堪堪停在宋星的胸前,她嘶声道:“你是好人,别逼我对你动手!”她恨极了三哥,设下这个圈套接近宋家,只是为了能够血债血偿,可是她从没有想过要伤害到无辜的宋星。
宋星为了她以身涉险前来救她,她便将计就计抓了他诱使三哥前来,没想到宋星会趁机一把火烧了房子,拉着她要逃。
眼看就要功亏一篑,三哥竟然及时赶到,总算不辜负了她的苦心经营。
宋星摇摇头,一脸坚定,“我不会让你伤害三哥的,唐若琳,我的命是三哥给的,如果三哥真的杀了你的母亲,那你就杀了我报仇吧。”
抵在胸前的匕首刺穿了衬衣朝着皮肉而去,就在宋星等候着锥心之痛时,一股大力忽然从身后将他拉开,他跌坐在地上,只看到三哥挥手给了唐若琳两巴掌,将她打得趴在了地上。
“愚蠢的女人!”冷冷扫了满脸血迹的女人一眼,三哥拉着脚步蹒跚的宋星朝外走去。
他的脚步忽然定住,牧野四合中,小胡子被人封住了嘴,绑成一团蹲在一株树下像只软脚虾。
而他的面前,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那举着枪的主人,居然是——简舒。
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那张冷艳的面孔,然而当他再次凝视着举枪面向自己的女人时,终于僵在了原地。
风呜咽着从他与她之间穿过,清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他听见简舒冷静而又陌生的声音,“宋欧文,我命令你举起手来。”
这世界上有一种信任,或许没有信誓旦旦的赌咒发誓,没有生死相随的大杀四方,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轻易地从彼此的眼神中找到熟悉的喜怒哀乐。
这就是简舒与宋欧文间的信任,简简单单,从第一次彼此邂逅的那天,宋欧文就觉得,简舒与他是同一类人,寂寞着他的寂寞,温暖着他的温暖。
他从没有想过,这个总是用期盼的眼神追逐他身影的女人会背叛他。
即使在三年前,因为被人背叛,不得已沦落到只能在海岛上避难等候风声平息的狼狈境遇时,他也从未想过,那个他一直寻找的叛徒竟然会是——简舒。
缓缓闭上眼睛,他无声地笑了,“简舒,你真是——让我惊喜。”
简舒举着枪慢慢逼近,不敢轻视面前的对手,她冷冷道:“宋欧文,把枪扔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宋星同样满脸紧张地盯着面前的一幕,他忍不住搓了搓满手的汗,虽然震惊,却并不畏惧。
此刻,他年轻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丝坚定,“三哥,别管我,你一定可以杀出去的!”
宋欧文摇摇头,轻轻笑了,近乎呢喃,“走不出去了。”轻轻扔掉手中的枪,他举起双手,慢慢朝着简舒走去,一脸闲适,“你不是想要我投降吗?我现在投降了,简舒,告诉我,为什么要背叛我?”
见他步步逼近,简舒反而越发紧张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食指紧紧扣住扳机,额头渐渐被汗水浸湿,“我本来就是华东军区军长派来监视你的卧底,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忘记身为一个军人的使命,宋欧文,你杀了那么多人,早就该接受法庭的审判了。”
他顿住脚步,笑了,“原来你是单亦宸的人。”好手段,真是好手段,居然不动声色地让一个女人在自己身边潜伏了将近七年,而自己居然一无所知,从未怀疑过。
到底是单亦宸,他一直视为对手的那个男人此刻只怕也在现场吧。
他忽然想起木夫人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如果没有她,他就只是一个任人割宰的废物而已,现在看来,这句话似乎得到印证了呢。
宋欧文低头喟叹一声,低声道:“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该离开她的庇护,独自前来赴约。”火光明灭中,他俊美的脸上带着说不清的颓废与失意。
简舒见时机已到,不疑有他地走上前,她单手举着枪,一只手向后伸出,正要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