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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臣妾觉着是那个墨离想要挑起楚宫内乱好回天朝继续享福,姐姐说,是不是呢?”口气调笑,话语却简单而直接,将映晨所有的心事,一语道破。
“……”
婉贵妃神态安详的靠着软垫,长长的护甲在座位的一边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婉贵妃下首的紫媛,会意颔首。
映晨没有在意婉贵妃与紫媛的小动作,她只听到了一句话。
那阴阳怪气的调侃,声音不大却刚好让她听见。
“……问题是珂贵人死了……”
转过身,却刚好看到婉贵妃褪下手上的镯子,通透亮丽,是用上好的和田玉打制而成,雕成暗扣的地方还镶了一串红豆,红豆相思,这不正是母妃当年的常戴的相思镯么?当年母妃以这相思镯来赌父王的恩宠,谁知,赌下的不仅是镯子,还有性命。
“赏给那个乞儿吧,可怜见的,看的本宫心酸。”
座上的楚王依旧安心的拉着婉贵妃,眼神却从来都没有停留在映晨的身上,只是呆愣着看着垂手而立的舞女,眼神炽热。
婉贵妃身旁的紫媛捧着那只镯子轻轻走了过来,用刚好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低低说着,“珂贵人已经去了,生者为大,公主还是收下镯子,快些逃命去吧 。”是,不需要紫媛多加解释,楚宫此刻的局势,不必多说,谁都清楚。映晨也不是不明白,为何紫媛与婉贵妃还记得自己的母妃,而父王,却早已忘记。后宫向来如此,自己能记住的人,不是最亲的,对自己最好的,而往往是自己最费力除去的那一个。就如同紫媛,低眉俯首了那么多年,终于,也可以在自己这个曾经所谓公主的面前扬眉吐气一番了,她又怎能忘了自己的母妃!
映晨低身靠近她,笑着低语。
“紫媛,你曾与母妃情同姐妹,还是你收下。可好?”映晨盯着她细声轻语,仿若剥开一个陈年的茧,于轻捻慢挽间抽去了丝丝连心入骨的疼痛;又如同卸下一个包袱,轻松之后便是无比的空虚。
第三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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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媛,你先带她去换身衣服,公主吉日,一身素白,于情于理都不合适的。”婉贵妃依旧温婉可亲,低眉浅笑,丹凤眼中的嘲笑却毫不留情。
“对呀,今儿可是紫媛姐姐的封妃大典,也是?霞公主百日的吉日,来者是客,可也得注意不是……”
绣帘之后,不知是谁家稚女的声音,带着甜腻的嗓音低低传出。
婉贵妃优雅的迅速放下夜光杯,用罗丝绣帕擦擦嘴角,轻咳一声,对着帘后唤道,“瑶儿莫要乱说,今日吃了许多酒,定是累了。先跪安回宫歇息去吧。”
“是,玉瑶遵命。”一整????的响动,映晨模糊的看到帘后的女子,扎着一对双环,一身淡粉色的宫装,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是怜悯与不解。
那舞女就着父王吹起的萧声又舞了起来,光洁的手臂舞动着串串的细镯子玲玲作响。一切都还是映晨进来之前的样子,就好像刚刚的所有并没有发生,仿佛刚刚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恍惚的错觉。
被逼至一隅的映晨看着大殿上的歌舞升平,繁华似锦,父王的眼神若有若无的迷茫与无助,今夕何夕?她忘了,她不懂。
她知道,再在这里呆下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未来的路还长,散漫的尘埃还没有落定,而自己的母妃,不可能就这样长眠不起,永被遗忘。
月白色的长裙轻轻抚过地面,如同当年母妃带着寂寥的神情低唱:
“宫门一入似海深,
君王喜乐难分明,
遥遥相思寄去,
何人堪听?
何人听后泪流尽……”
紫媛跟着映晨走出来,好像看透了映晨的心事一样,带她走向了暗处的榭仪宫。
此时秋意正弄浓,繁花已落,庭院内几度苍绿的树也已泛起了枯黄,紫媛手执羊角宫灯,映着残花败柳的影子,在宫内投下一片黯淡的黄。映晨信步走进去,手指一点点的抚过母妃曾用过的重重绣帐,仿佛尚且留有母妃的气息,不喧哗,不吵闹,安安静静的流淌在那里。
映晨的鼻子一酸,却终于还是忍住。
她记起母妃说过,女子的泪,是最最宝贵的东西,不可以轻易的显露人前。
那些年,听了多少次这样的话,可如今人去屋空,待只留下大彻大悟的悔恨后,才显得如此的珍贵。
母妃,我多想再听您和颜悦色的和我说话的啊……
可是,这一点小小的愿望,从今以后都不会实现了……
映晨想起着惜凤阁的笙歌夜舞,年年都有新人填充父王的后宫,更娇嫩的肌肤,更魅惑的眼波,更靓丽的身姿夺人心魂。可母妃,才色双绝,艳冠天下的女子,在这座黑暗的榭仪宫中,却被楚宫永远的遗忘。
紫媛紧跟在她的身后,忽然跪下,映晨转过身,看到眼前的女子眼角噙泪,楚楚动人:
“公主,奴婢失职……”
哽咽一声连着一声,在这偌大的榭仪宫中,只留下了紫媛低低的啜泣,分毫不偏的射向映晨的心脏,让她的心,也开始随着紫媛的啜泣而微微抽动。
映晨干笑一声,低下头,看到紫媛镶满金帛的流云纹裙裾散开在地上,鹅黄色的滚边沾满了许多的灰尘,腰间系着的是一条贵重的金带,分明是父王准备晋升的嫔妃的打扮。如此的荣华富贵,就如同丽春的一抹朝阳,借着山水之色,蓬勃而起。
她也是父王的新人,也有着姣好的容貌,勾人的身段,一颦一笑,一怒一嗔,都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可她再美,又怎能抵过母妃的雍容大气,沉静宁和。若不是她与婉贵妃联手,她不相信,自己的母妃,怎么就会无音匿迹。
“紫妃,告诉我,你头上戴着的,是不是我的母妃,珂贵人的步摇?”映晨低声,隐隐瞥着她精心梳过发髻,贴金坠翠间有一只桃粉色步摇,是用极薄的粉玉碾成末,融入金器中浇筑成花瓣,再用金丝拧住,悬上玛瑙做成的流苏,回眸顾笑,步步生辉。
映晨想起那时,母妃素衣薄裙,满头青丝常用这支步摇挽住。美的像后山上那一树桃花,举步如流水,金莲轻绽,蹁跹间就能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那袭极普通淡粉色的宫装,随着她的脚步,也旋成了朵朵盛开的花瓣。或许,就是那时随了母妃,而爱上了桃花的吧。
也是那时,父王爱极了自己的母妃,宠冠后宫。
紫媛依旧跪在那里,低泣不绝。映晨眼神空洞的转过屏风,绕过厢房,最终还是停在了淳玉堂,站在窗前,刚好可以看到窗外的花园中,各色金菊依旧在怒放,母妃生前也爱拉着她看这里的菊花,一番赏玩之后,总是喜欢叹一句“一样花开为底迟?”
如今,菊花依旧在开,自己依旧在看,可母妃,却如同前院的桃花,零落成泥,化尘无痕。不知这菊花,是否也感受到了物是人非?随着这黑丝绒般的夜幕四合,也会感叹那再也听不到的呓语。
一样花开,不曾为谁迟,也不曾为谁早,不过于这茫茫世界之中遇上,在一叹一咏中明了心迹。只恨东君不看人薄面,不多加照拂,于是便惹的这朵朵花谢花落,随着流水淡出旧人的记忆。
第四章 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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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屏风望去,紫媛不知何时早已站起,身旁跟这样一个样貌生疏,眉宇清秀的小丫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却不知,她又是哪一年跳进的这个大火坑?
这楚宫,年年都有新的人来,旧的人去,自己的父王,留恋于婉转奉承的嫔妃之间,又何曾真正的记住一个人,不过是一时图个新鲜罢了。只是可惜了那些妄想一步登天的懒散的美貌女子们,半生的心计,反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就像??自己那绝世的母妃。
“来人呀!”
刚要走出去,映晨就听见紫媛沉沉的嗓音,有条不紊的指挥着门外的的侍卫,“有人假冒公主,夜闯禁宫,意欲对陛下图谋不轨,把她给我抓起来!”
映晨站住,嘴角扯动。随手拢了拢鬓角的散发,水波婉转的美眸闪着空洞与嗜血的光芒,翻手抽出腰间的软剑,冷冷的看着那些侍卫们,又看向一旁不可置信的紫媛。
紫媛,我忍让你多时,你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我?
紫媛看到映晨手中的软剑,本能的后退一步,影子被晃晃的灯火映在深黯的结了蛛网的宫墙上,看似有些颤抖。
“就是她!”
紫媛绷紧了脸,心里还想着婉贵妃说的,只要解决了楚映晨,过几天就晋她为紫淑妃。
只要解决了楚映晨,晋位指日可待!飞黄腾达指日可待!父辈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紫媛捏紧手指,缓缓的去抽贴身带着防身用的匕首,嘴角浮现出一丝苍白的笑意,婉贵妃果然说得对,害死的人多了,也就不怕了。
你死我活,鱼死网破,仅仅如此。
映晨的剑轻轻搁上紫媛的脖颈,附耳低语:
“紫媛姐,我今日便替母妃杀了你,黄泉路上,你依旧去做母妃如同亲妹妹一般的侍女吧。”
紫媛闭上眼,感觉着冰凉的剑身在自己的脖颈间游走,手上的动作很慢,怕不小心惊动了映晨,所有的一切都化为泡影。
倒是那个丫鬟,满脸的生疏变作惊恐,就像没有见过世面一样,失声大叫,细长的手指还直直的指向紫媛的手。映晨疑惑,向下看去,紫媛的手躲闪不及,就这样暴露在映晨的目光之下。
火把昏暗,看不清女子垂下的水眸中流转着怎样的神情,只是有几缕碎发散在紫媛的手背上,痒痒的,一如当年。
一如当年。
可惜从她抽出匕首的那一刻开始,就再也回不到当年了。
紫媛看着白衣胜仙的女子,忽然伸手去抓她的头发,同时对着那些侍卫大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杀了她!”
既然已经回不到当年,那便一条路走到黑吧。
其实,她与映晨的仇,早在七年前鼓动映晨上山,替墨离在珂贵人的饭菜里下药的时候,就结下了。
紫媛手中的匕首掉落地上,那个丫鬟趁机捡起,面色冷酷沉着,对着那些吓傻的侍卫怒喝道,“冷着干什么,听紫妃的话,杀了那个巫婆子!婉贵妃重重有赏!”说着,手中的匕首便朝着紫媛掷去。映晨一愣,便马上明白那个丫鬟想要趁乱杀了紫媛,自己邀功。于是她开始同情紫媛了,不过一霎之间,她用软剑割断了紫媛抓着的头发,同时又挡开了迎面刺向紫媛的匕首。
“铛”
好清脆的一声响!
映晨翻身将匕首弹向包围过来的侍卫中为首的那一个,是尖利的东西刺入皮肉的声音,随即那个侍卫倒地。
黑红的血在青色的地砖上蔓延,浸在那雕花的盘曲沟槽离里,漫开黑红诡艳的图案。
这匕首,果然淬过毒。
映晨看着紫媛,眸光清冷,笑意凛然,“紫媛姐,你赠我玉镯,嘱我逃命;我送你玉镯,助你避险。如今,我们平了,我不会再手软。”
紫媛看着自己手中的碎发,张开手,将它们吹落地上,混合着刚刚那个侍卫的血,漂浮。
“古人割袍断义,如今,我们便断发绝交!映晨,从此,天涯海角,只要相见,你我绝不同生!”紫媛的冷眸对上映晨的笑,白衣女子那曾经如同桃花一般娇艳而华美的笑意,在此刻却如同午夜的曼陀罗,张扬着阴森的寒意,华贵之后却是无与伦比的凝重与冰凉。
“没有来日,只有今朝。”
所以,动手吧。
平静的看着余下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