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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话只能藏在心里面,就算是张小燃和周峪森算是校友,也不能说。
张小燃说:“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看着张小燃真挚的目光,我从刚开始就知道她这人心思单纯没有什么恶意,当初当娱记做狗仔的时候也是各种糗事百出,所以就简单的把李峥科的事情提了两句。
张小燃愕然睁大了眼睛:“我跟我师父现在就是负责这个案子的采访报道!”
我:“……”
“你师父是谁?”
张小燃说:“董泽凯呀。”
确实,这一次我来找的就是董泽凯,看来还真是有了一点效果,所以,我基本上没有费什么工夫,就直接进了董泽凯的办公室,张小燃脸上挂着浓烈的笑:“师父,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董泽凯是一个比较负责的记者,也很有资历,除了听取部分人的话之外,还搜集了一些证据,包括我在X市被绑架的人证物证,以及郑娆给我打电话留下的录音材料。
“我今天晚上就连夜撰写出来,争取上明天的早报。”
我握了握董泽凯的手,再三感谢。
找舆论报道是一个方面,还有就是一直护着郑娆的荣凌,和他后面的荣家。
我翻出荣凌的号码,犹豫了片刻,还是打了过去。
按照梁易梁小六的内部消息,荣家内部已经自乱阵脚了,一个是因为荣老太太的骨髓提供者忽然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另外就是因为郑娆竟然真的怀有身孕。
梁易告诉我说,其实荣家内部对郑娆怀孕的事情一直是保持着两可的态度,有的人相信她确实是怀了孕,有的则根本不相信,开始借机对荣凌抨击。
至于荣凌怎么想的……
我忽然想起来在机场见到的那一幕,那个时候,荣凌小心翼翼地护着郑娆为她挡开前面的人群,看来,荣凌知道她确实是怀了身孕,但是又很有疑点,按理说从国从那个时候开始有了身孕,那么到现在郑娆应该已经怀了五六个月了,但是医院的医生很可惜地说胎儿才有一两个月,还是个未成形的胚胎。
在我想了这么多的同时,荣凌接通了电话,没有等我自报家门,就说:“我在医院里。”
于是,我就打车去了一趟医院。
在郑娆的病房里,荣凌在病床前坐着,一动不动地盯着郑娆苍白的脸看,郑娆身上还插着管子,但是呼吸机已经取了下来,很安静地躺着,呼吸微弱但是很平稳。
我问过医生,医生说,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了,但是具体什么时候会醒,到底会不会醒来,这都是一个变数,况且,就算是醒来,脑子受了很大的撞击,也肯定成了植物人了。
这个几乎要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命的人,现在竟然有可能一直会这么躺着,直到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突然断气。
荣凌没有回头,“你来了。”
我点了点头,说:“嗯。”
在这样的病房里,没有人说话就显得格外安静,好像置入真空里一样安静,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只剩下机器偶尔滴的一声。
停顿了许久,我才听到荣凌开口说第一句话。
“郑娆怀了两次身孕,第一次不是我的,这一次是我的。”
荣凌的声音有点涩涩的,说不上来有什么感觉,听着让人觉得很难受,好像只是用一句话,就逼问是你错了,就算不是你的错。
“对不起。”
原本只是想要来向荣凌服软,说一声对不起说一身抱歉,让荣凌乃至于荣家在李峥科的事情上多做一些让步,不会纠缠到底,但是现在,我的这一句对不起,真的是真心实意的。
也是为了郑娆肚子里的那个,荣凌的孩子。
我想,李峥科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郑娆肚子里有孩子,一定不会撞车。
李峥科真的是个好孩子,只不过……
想到李峥科,眼眶就有些红。
虽然郑娆对我有仇有怨恨,但是荣凌,不得不说,从一开始,他就对我不算差,还不遗余力地帮过我。
“这个时候,我不会站出去乱说,荣家也不会,这个你放心,”荣凌说,“李峥科我见过,是个好孩子,我家和李家没有宿怨,我不会因为郑娆的事情去报复,这都是郑娆她自己咎由自取的。”
在这个过程中,荣凌始终没有回头,我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佝偻。
我想要绕过床尾,走到前面去看一眼荣凌脸上的表情,终归是没有这样做,而是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出去了,关上了病房门。
………………
李峥科的庭审是在三天后,不管我想什么法子,现在也见不了李峥科了,只有沈宸良往返于现在的委托人陆景重和关押待审的李峥科之间,不过因为郑娆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期,所以拿出的医院证明会起到很大的效果,会从轻宣判。
庭审这一天,天气灰蒙蒙的,清晨醒来,透过窗户向外看了一眼,没有一点阳光,远处的高楼好像灰蒙蒙的遮住了。
阴天。
我坐在床边,盯着窗户看了很久,现在已经入了秋,天气有些凉,我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坐的时间久了,有些冷,正想要从身后拿过一条毯子,却抓住了一只温热的手掌。
忽然,身后伸过来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圈住,下一秒,我就靠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陆景重将我完全护在怀里,下巴轻轻地抵着我的头。
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直到陆景重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我转过身,从他的身后捞过一床棉被,给他披在身上。
陆景重看着我的目光很深,很沉,说:“很快就会结束的,快结束了。”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环住了他的腰。
只希望宣判的结果,不是那么糟糕。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法院,坐在木制的椅子上,盯着前面的侧门,等着从里面走出来的李峥科。
陆景重本来说不让我来的,但是我执意要过来,我不知道基于什么原因,李峥科不想见我,所以,现在,此时此刻,我想要看他一眼,哪怕是远远的。
其实,后来我想通了。
如果不是李峥科的这一撞,或许,我和郑娆所代表的两个集团,还是会像是天平两端一样,悠悠晃晃,却没有一个制衡点,不知道会耗到什么时候,但是因为出现了李峥科的这件事,制衡终于被打破了,而且,理论上来说,是我赢了。
但是,我宁可不会赢,只要李峥科能好好的站在阳光下,而不是高墙之内。
过了一会儿,等台上法官就做,侧门走出来一个身影,穿着灰色的衣服,带着手铐。
我咬住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李峥科瘦了,比以往更瘦了,一件宽大的灰色衣服,空荡荡地罩在身上,瘦的好像是一根杆子。
他现在才十九岁,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却……
我的眼睛湿润了,死死地盯着李峥科,但是他没有抬头,自始至终一直低着头,不管是沈宸良询问还是法官询问,都是一直低着头。
最后宣判的结果——十年。
我终于哇的一声哭出了声,陆景重扣着我的后脑勺,我的眼泪全都蹭在了他的外套上,泣不成声。
我知道,在这一类的案件里,十年,故意杀人未遂,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都是因为陆景重的奔走,朱启鸿的出面以及沈宸良作为律师在业界的名望。
可是,十年,对于一个才十九岁的大男孩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真的,太残忍。
如果可以,我宁可代替李峥科去住这十年的牢狱之灾。
就在这个时候,李峥科即将被带离收押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哭嚎:“峥科!我的儿子!”
几乎在这一秒,法庭内所有的人都回身。
是李峥科的妈妈。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李峥科的妈妈飞快地奔跑过来,直接就想要越过警戒线冲进去,被警察拦住,李峥科的妈妈喊:“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傻啊!李峥科,你就这么把爸爸妈妈抛下了。”
终于,李峥科抬起了头,也是在这一个半小时的审判过程中,唯一的一次抬起头来。
他的眼窝很深,脸庞瘦的锋利,颧骨高高的耸立。
他的目光在李妈妈脸上停留了两秒,然后看向我的方向,他动了动嘴唇,说出了一句话,但是没有声音,只是口型。
我不擅长读哑语,只能看得出来第一个字是“姐”,最后一个字是“妈”,却不知道这一整句话说的是什么,想了想,也没有拼凑出来。
可是,终究是来不及多问,李峥科就被带走进了侧门。
李妈妈看着李峥科的声音消失在侧门里,门一下子关上,终于体力不支一下子歪倒,幸而黄静雅在她身边扶住了她,而紧接着就是黄静雅焦急的叫喊声:“妈!”
………………
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就这么短短的半年,从乔初的去世,再到李峥科的入狱,我真正的体会到了,真的是这样,我们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临,所以能做的,就只是把握好眼下。
李峥科的妈妈住院了,因为李峥科的事情,诱发了心肌梗塞,幸好送医院及时,还有在法庭上一个好心人的速效救心丸。
我来到医院里,帮着照顾李妈妈。
李妈妈看我的眼神,好像多了些什么,我认为这是责备,她曾经让李峥科好好照顾我,但是将心比心,我真的没有照顾好李峥科,反而让他因为我的事情,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每当看见李妈妈那双和李峥科极为相似的眼睛,我就心里一堵,红了眼眶。
我曾经带着东西去监狱里看李峥科,高高的墙,到处都是持枪的狱警,给人一种森严落寞的感觉,但是,不管我去几次,得到的都是一句“不见。”
我也只好托关系,送钱,让他在里面能过得好一些。
虽然,李家也是大家族,就算没有我托关系,他的父亲也会找人的。
一个夜晚,我依旧在李妈妈的病房里,将刚刚在家煲好的汤打开,浓浓的味道,李妈妈说:“不用你天天来看我了,你还要照顾两个孩子。”
我一笑:“没关系啊,景重和妈都在家照看着。”
我盛好了汤,端着送到李妈妈手中,身后的门忽然开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曼茹,你现在感觉……”
话音戛然而止。
是李峥科的爸爸。
在几个月前,看到他的时候还是意气风发,但是现在看来,头发已经掺杂了一些银丝,花白了,他看着我的眼神明显的排斥。
我能看出来,他是有话要对李妈妈说,“我先出去一下。”
我走到走廊上,将身后的病房门轻手轻脚地关上,然后狠狠的深呼吸。
靠在墙上,我给陆景重打了个电话。
“下班了么?”
陆景重的声音很稳很沉,总是有让人安定下来的力量,“还没有,一会儿要去医院接你么?”
我说:“不了,我去找你吧……”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想我了?”
我脸上一热,仍旧笑了笑:“嗯。”
挂断电话,无意间我摆弄起手机上的挂坠,想等李爸爸出来,就进去向李峥科的妈妈告辞。
忽然就想起来刚刚李爸爸口中的曼茹,是李妈妈的名字吧。
只不过,这个名字为什么莫名地感到熟悉呢?
忽然,脑中闪过一道亮光。
☆、第一百三十八章 真相(一)
是的,这个名字,我还从顾振宇口中听到过。
那么,李峥科的妈妈。就是……
我想到这儿,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
病房门忽然打开,我有些惊恐地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李爸爸,对上他的目光,好像是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