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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重脚步一顿,却没有说话,直接走进了公寓,走上了电梯。
夜晚的风有点凉,我靠着电线杆等了一会儿,觉得冷想要抽一支烟热一下,一摸烟盒才想到刚才最后一支烟被陆景重掐掉了。
不抽了。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冷空气吸入肺里,带来一阵阵瑟瑟的凉意。抬头看着头顶的路灯灯光,向上拉了拉衣领,然后直接靠着电线杆坐下来。
陆毛毛,我就等你这一夜。
我抬起头,数着楼层,看着记忆里陆景重的房间亮了灯,又灭了灯,很久很久,冰冷的发丝贴在脸颊上,我随意地抹了一把脸颊,把额前的头发拨开,不让凌乱的刘海遮挡视线。
陆毛毛。
我想你了。
你想我了么?
…………
对我而言,其实,在街上过夜,和在床上过夜没有多大的区别,反正都是失眠到天明。
不过,这一夜明显是不一样的。
快到凌晨一点的时候,我吸了吸鼻子站了起来,有点鼻塞,头很重,来回走动了一下,活动了一下脚踝,身后脚步声特别轻,我猛的回头,一个黑影从灯影幢幢里走过来:“杜佳茵?”
“李峥科!”我看着仍旧穿着校服的李峥科,顿时有点吃惊,“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是在同学家玩儿了。”
这也难怪了,李峥科是在贵族学校里上学,学校里都是非富即贵的一些孩子,单单看校服就可以看得出,黑色西装式的校服,面料以及做工都是一流的。
李峥科向前走了一步:“你呢,怎么在这儿?”
他向前走了这一步,我才闻到他身上沾着的酒味儿,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同学生日,少喝了一点。”团在阵巴。
李峥科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他脸颊有点红,是那种不太正常的酡红,明显不是少喝了一点。
“你打车回家还是有司机来接你?”
李峥科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腕,一下子凑近我的脸,张嘴都是扑面的酒精气味:“你一直在转椅话题,你先回答我,我就回答你。”
“我刚才在这儿等个人,”这孩子偏偏力气很大,我使劲儿挣脱了两下他依旧牢牢地攥着我的手腕,也就放松了任由他拉着,另一只手去掏包里的手机,“我给你姐打个电话,让她派车来接你。”
“不用,”李峥科按住我要拿包的手,“我不走,你往哪儿我就往哪儿。”
真是喝醉了。
我就拖着他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问他:“你是不是第一次喝酒?”
“怎么可能?!”李峥科说,“我的酒量都是练出来的,就算喝一斤白的都不会断片。”
听着李峥科炫耀的口吻,我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厉害。”
不是没有对付过烂醉如泥的人,只不过李峥科这样难缠的醉鬼,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好说歹说让李峥科上了车,给出租车司机报上了地址,直接塞给出租车司机二百块钱:“我这弟弟喝醉了,现在满嘴胡话,你安全把他送到家。”
往出租车司机手里塞那两张粉红票子的时候,真的是咬了咬牙,就当免费给李峥科上了两个小时的钢琴课。
看着出租车开走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我转身没有走两步,出租车司机就又开回来了。
李峥科开了车门扑通一下栽下来,扶着车门就吐了,吐完了还不忘抬头冲我笑笑。
其实李峥科长得很好看,是那种特别俊美的少年,一笑起来唇红齿白,完全是遗传自他妈妈的良好基因了。
现在送也送不走了,我就在旁边找了一个酒店,本来说要单人房,可是只剩下了行政大床,索性就用我的身份证开了一间房,还押上了二百块钱的押金,钱包已经基本上空了。
前台收银员看着李峥科往我身上蹭,推了推眼镜露出一脸了悟的表情,我也没多解释,先把李峥科脱手了再说。
如果是我喝醉了酒,就只会安安静静地坐着,不哭不闹不吵不耍酒疯,是最好对付的一种,而且喝酒绝对不上脸,一看看过去就好像没事儿人一样。
但是李峥科不一样,他也不是话唠,就是腻人,缠着你就缠定你了,不松手,还往我身上靠,直接一扣我的后脑勺就猛的磕在了他的胸膛上。
我没有穿高跟鞋,平底鞋就矮着他一头,他这十七八岁的年龄又正是喜欢运动青春活力的时候,似乎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这一下几乎像是打架一样,我甚至真的一个巴掌打在了李峥科脸上,他白里透红的脸颊上立马就出现了五个手指印儿。
就趁着我愣神的这一秒钟,李峥科直接就把我压在床上了,脸庞向下直接压在我胸上。
我立马卡着李峥科的脖子把他从我身上撂下去,他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嘭的一声砸在地板上,痛呼了一声,听他嗓子里压抑的声音,貌似摔的不轻。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我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片刻不停地跑过去开门。
等到咔嚓一声开了门锁,我才想起来问门外的人是谁。
☆、第六十七章 全靠我在死撑
此时此刻,我因为和李峥科打架满脸通红,头发乱七八糟地竖着,身上的衣服和团的皱皱巴巴。气喘吁吁地喘着粗气。
最糟糕的场景不过如此。
偏偏这种最糟糕的样子还被最喜欢的人看到了。
陆景重带着一个黑色口罩,看到我的那一刻眼睛一眯,转身就向电梯走过去。
“哎陆景重,他就是我一个家教的学生!”我向前猛追了几步,电梯门缓缓关上,我什么也没有顾得上,电梯门还剩下一半的时候,什么都没想就往里喘,里面陆景重瞳孔一紧,胳膊伸过来替我挡开了电梯门,然后猛的按下开门,一把拽住我:“杜佳茵,你活腻了是不是?”
陆景重说话的语气很冲。不过我想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刚才在房间门口看见我和李峥科扭在一起。
我一下子抱住陆景重的腰,仰着头看他,眼睛弯起来,笑的特别傻。
电梯门关上,我抱着陆景重的腰不撒手,一直到酒店大堂一楼,外面有一对情侣十分尴尬地站在电梯门外,我才松开了手。团在贞才。
找的酒店本就是距离陆景重公寓不算远,只有一个路口,我在陆景重身后跟着,低头踩着他的影子往前走。忽然,他停住了脚步,我猝不及防撞上了他的后背。
路灯下,陆景重忽然扯下了口罩,脸色有点阴沉:“杜佳茵你够了没?!”
“没有!”我仰着脸,“你不让我跟着我偏跟着!”
陆景重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揉了揉眉心。声音忽然轻了下来:“我们是过去式了,真的,这样对谁都好。”
我右手握紧了拳:“我不信!你现在说的话我都不信!”
陆景重眼光一闪,忽然笑了:“不信么?那就证明给我看。”
其实,陆景重这句话是有语病的,与我的问题完全不搭,但是他这句话偏偏就这么说出来了,我当时一点都没有反应,但是后来,等到我在他的加了密的日记里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不仅仅是对我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我跟着陆景重一直到楼下。他上楼的时候,转过来看了我一眼,我停下了脚步,没有再跟上去了。
我知道,如果现在我执意跟着他上去,他也会开门让我进去,给我留一间房。
课室,我选择了在楼下等。
我抿着唇笑了笑,说真的,陆毛毛,你能跟我和李峥科到附近的酒店,我就不信,你心里没我。
所以,该当狗皮膏药的时候,就一定要当狗皮膏药,但是该装可怜的时候,就一定要可怜,就比如说现在,我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我在楼下等,我知道陆景重在楼上,也睡不着。
我坐在台阶上,抬头看着楼层中唯一还亮着的灯,陆毛毛,我等你投降。
这个晚上,有了中途李峥科的一出闹剧,结尾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依旧在陆景重楼下,等到天亮,看到天色一抹一抹地亮起来,细碎的光围着流黄一样点染着晨曦。
等到太阳完全升上天空的时候,一辆车缓缓地驶过来,在楼前停下,高明从里面下来,看见我的时候略微一顿,有点惊诧:“你是刚来还是等了一夜?”
估计是一个晚上没有喝水的问题,嗓子有一些黯哑:“一夜。”
高明抽了抽嘴角:“你真……”
真什么,高明没有说完,就上了楼。
不过我觉得我可以替他补充完整……真蠢,真傻,真无药可救。
高明上了楼不过一会儿,就跟着陆景重下来了,陆景重今天穿的很干净,内搭一件白色衬衫,一件卡其色的翻领外套,因为带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所以我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我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身来,腿脚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向前走了一个踉跄,叫道:“陆景重!”
他好像没有看到我一样,也没有听到我,直接坐上驾驶位,一个十分漂亮的甩尾,干净利落的好像他这个人一样。
虽然明明知道这样的结果,还是心里难受的要命。
我揉了揉蹲下来揉了揉发麻的脚踝,站起身看见高明仍然站在台阶上,耸了耸肩:“你怎么不走?”
高明走下台阶:“留下来善后。”
高明带着我去吃了一顿中式早餐,喝了一些热粥暖了暖身,然后打包了一份粥和小笼包带走。
我看着灌汤的小笼包,脑补陆景重捏着小笼包吃的满嘴流油就不自禁笑了出来。
从早餐店出来,我对高明说了一声“拜拜”,就又向公寓里走去。
高明叫住我:“你又去哪?”
“去楼下等陆景重回来。”
高明让我站住先不要动,似乎是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丢给我一个地址,说:“你打车去这个地址。”
我眼睛亮了亮。
高明说:“先步行,走到中央公园,从中间穿过去,到另外一条路上再打车。”
“为什么?”
“甩掉一些尾巴。”高明笑的高深莫测,“到地方见。”
虽然是狐疑,但是我依旧是按照高明所说的话,不过先去旁边的酒店去找了一趟李峥科,因为昨天拖着他进房间,后来因为陆景重的忽然到来,我把包忘在他房间里了。
到了酒店,我先问了前台,前台说一早就退房走了,然后从柜台下面拿出来一个包:“这个是让我转交给你的,还有退房的押金,你在这里签下字。”
我从包里翻出手机,想要给李峥科打个电话,看看是不是去上学了,昨天晚上走得急,也没有顾得上他。
结果打开手机,就发现有一条备忘录的留言。
——先走了。
看样子是李峥科在我手机上留言的,我手机上一般都不设密码锁,只是滑屏解锁,所以很好打开。
以前雪儿还问我不设锁多不安全,我心想着手机里也没有什么重要机密见不得人的事情,有什么不安全的。
出了酒店,我按照高明所说的,沿着这条大路直走,走了半个多小时走到中央公园,从里面穿过,路过摩天轮的时候,我停顿了一下脚步。
我在心里想,如果,如果这一次能等到陆毛毛,等到我生日的时候,就来坐一次摩天轮。
高明给我的那个地址很偏,车窗外,从林立的高楼大厦,到郊外的富人区,再到城乡结合部,有一瞬间,我都觉得这条路,陆景重给的这个目的地,永远开没有尽头。
司机说到了的时候,我有点愣神,付了车钱。
出租车开走,扬起地面上一层细细的沙子,像是大货车运货洒在地面上的,路两边是大片的田地,在远处是村子,高低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