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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间宫殿是特别为疑天而建,整个建筑下方是眼温泉,终年温暖如夏。
“谁晓得。”回答的是蜷缩在软榻中的疑天。身上覆着雪貂厚裘,眼也未睁,虽然半死不活,至少一条小命是给从阎王那里扯了回来。
挠挠后脑勺,玄森解下腰上一直没松开过的口袋,掂一下,很满足里面金子的沉甸甸。“祭本院的宝库在哪里?”从不准男人入内的神秘禁地如今他进来了,不大捞一笔,算什么好汉。向来,禁地、神秘和价值连城的宝藏都脱不了干系。
“没有。”懒洋洋回一句,疑天小脑袋在松软的大枕头上换一个位置蹭,声音又懒又困又温吞。
“没有是什么意思?”骗人啊?他才不信。
打个大呵欠,“小时侯,被我炸掉了。”
……这个也能被炸?“好歹有些残渣吧?真金不怕或炼。”他垂死挣扎。
“祭本院的宝库里只有一堆书。那时我全翻了遍,连只蟑螂也没有,所以无聊的用书里刚学的新法术炸掉了。”破书一堆,留着屁用啊!书虫都没养一只。
玄森偏头看看天花板,“你没被扁?”能让祭本院珍藏的书,应该都是远古的珍贵法术书籍。这么轻易被炸光光……忍不住为教导疑天的大祭师长们掬把泪。有这种人做主子,手下恐怕会天天躲在被子里哭才对。呵呵,原来黑灯瞎火也有好处啊,就是哭天抢地的掉眼泪也不怕被谁看到的丢面子。
“比被扁还惨。”她慢腾腾又打了个呵欠。那时她花了三个月被罚着足不出户的把那些书全部默了下来。真惨,有颗过目不忘的脑子更惨。从此以后,她手闲时,都会先把书籍先丢出目标,才轰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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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嘴,打呵欠,玄森甩甩头,“不行,好困。”
“你才多久没睡,就叫困。”疑天仍是有气无力的搭腔。
“拜托,打你醒来我都一直没合眼,我们死撑着眼皮子的时间是一样的咧。”长手摸过小茶几上的一盒牙签,“咦?这玩意送来干什么?我有刷过牙啦。”
“给你撑眼皮的,要是还想睡,就拿来扎大腿。”掩口打一个呵欠,她的声调愈见拖长,一副快睡着的样子。
新奇的取出一根来研究,居然还在上面雕花呢。“哦哦,悬梁刺骨的典故是用牙签来实现的?疑天,醒醒,我扎你哦。”玄森调头,“疑天?”
半天,幽幽的女声才沙沙传出,“没睡。”补充一句,“那盒牙签是给你扎自己的,不是给我的。”
“我皮那么厚,锥子拿来。”
“菜刀在厨房。”
“……够狠。”用力打个呵欠,玄森跳起来,“真无聊,越沚那家伙不知死到哪里去了。喂,为了防止你睡着,我们去找他如何?”伸个懒腰,结实的肌肉在贴身的衣料下紧绷又松开。
“有人在门外,你去找吧。”懒懒的声线让门外不知何时出现的人眉毛调高。
“有人?”疑惑的抓抓头,玄森又倒回地毯上,“别骗我去吹冷风,12月的帝之国冷得冻死人,哪能跟荒原之国相比。”再打个呵欠,“我不行了,疑天,自己撑着点,我要睡了。”
这男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大祭师长们是要他盯着她别睡觉的吧,他自己反而先睡了?“帝王,请进吧。”缓慢的将手伸出宽厚的皮裘,手指微微一勾。
大门咿呀打开,门外正是杵在黑暗中的帝王本尊。
“帝王?真稀客呀。”玄森笑呵呵坐直了身子,勉强意思意思一下代表行礼,“这回疑天的命盘被破得够本了。”一下子挤进三个阳刚大男人,祭本院不再男傧止步啰。大大方方招呼:“帝王喝参茶还是姜汤?”如同在自己房间一样,根本不客气。
帝王面无表情的踏入温暖偏热的室内,大门在他背后自动关上,阻隔了室外的寒冷。扫一眼诺大室内,除了一张极大的床,一张已经被占据的躺椅和一个堆着满满东西的小茶几外,就是地上铺的厚厚地毯,别无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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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请坐。”玄森笑着,身形不动。
帝王瞥一眼没有什么转变的玄森,将目光调向躺椅中那一个几乎全身都掩盖在雪白皮毛下背对着他而卧的疑天,“本帝似乎有吩咐过你一醒来就入宫见驾。”
她没有任何移动起身行礼的迹象,慢吞吞的声音,一如他在门外听了许久的那样:“疑天该死。”
闻言他眯了黑眸,一股怒气无法压抑的上涌,“你还想叫本帝捏碎你的心?”他思念着她,想见她,才亲自前来,结果她好端端在这里舒服躺着和玄森聊天,还像刺猬一般非要惹火他才甘心。
“……随便你。”她的声音中满是自暴自弃。
“疑天!”帝王差点吼出来。
玄森一侧干笑,“原来越沚消失的原因是不想当炮灰啊。”真无辜哦,留他下来冤死,越沚越来越没良心了。“别动气,帝王,疑天前天才醒,好象是火什么珠拿来了,才醒的,其他人累得人仰马翻,八成忘了。”而且照疑天这个样子,连起身都有问题,怎么进宫见驾?被人抬着去?
偏头瞅玄森,帝王显然心情一点儿也不好,“刚才本帝好象听见你要睡觉,还不去?大半夜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要娶她么?”
他是不是闻到酸味了?摸摸鼻子,乖乖起来,“九大祭师长们交代,绝对不可以让疑天睡着。”任务转手,顺利滚蛋,留下要相互负责的孤男寡女一对。
大门砰的打开,又砰的关上,充分显示出方才一头野牛优雅的迈出房门。
屋内一下子又静了下来,帝王走到床边,撩袍坐下,双手搁上膝头,身黑若子夜的美丽细眸中这才有了复杂的神色。他只是听到她短短几句话语,他的“莲儿”就仿佛活生生的出现了。他要找的人是她。
不能否认,他有欣喜,也有不甘。
躺椅中的她缩成一团。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的事实让她格外紧张起来,之前当她突然觉察出动结界的人是他时,她差点流下泪来。他来看她,是不是代表着他原谅她了?直到入门,她才知道她心跳得有多快。
她想跳来扑到他怀中,她想对他大叫:“我想你!”她想轻轻对她道:“我爱你。”
但她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连下榻行礼都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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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见他的心被硬生生浇了冷水。她现在连动一下手都疲惫不堪。这样的她,她不愿意让他看,她不愿让他知道她没用到这种地步。
她是祭,法力高强的祭,不是个无法动弹的没用小女人。
他的问题扯回她散开的心神:“为什么只燃油灯?”他不知说些什么,偶尔看见屋内的一灯如豆,想起玄森的话,这他也十分好奇。
她软软回答:“夜明珠是冷光。”她现下的身子经不得半分刺激。
侧首,任及地的黑发垂落肩头,他盯着躺椅中那一团雪白和外露的一个黑色小脑袋,“你——”要说什么?曾经是莲儿的她时能和他毫无禁忌的谈天论地。可换了回来,他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话题在哪。“莲儿,要嫁给寒琨了。”
“恭喜。”那个娇弱的公主恐怕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由得,有点儿小嫉妒。
他皱眉,“玄森说你不能睡是什么意思?”
睡了就死定了。“不想说。”
任性的口吻让他一阵失神,似乎看到昔日的“莲儿”扁着小嘴,很拽的甩过头去,不禁柔了声音,“为什么不转过来让本帝看看你?”她一直背对着他,从进门到现在,一动没动。
他的温柔突然让她很烦躁,这是给青莲的,不是给她的。这个男人难道现在还没弄清楚她不是青莲只是祭么?她不想做替身,尤其是青莲的替身。“你干嘛不生气?”她的声音虽然仍懒洋洋但语气硬邦邦。
她希望他生气?薄唇弯出抹苦笑,“你感受不到本帝的生气?”他狂怒之下的举动她怎么会不知道。
想起那股生生的捏心之痛,她颤巍巍吸了口气,不愿回想。“我说的是你现在。”好讨厌他,一点儿也不知道她有多爱他,一进门就帝王架势十足的要她进宫见驾。她要能,还会趴在这里苟延残喘。
“刚刚是有点生气。”都是她惹的。现在她爱娇的口吻只让他觉得平静,因为逐渐意识到她是他的她吧,怎么会再生气。
她口气更不佳了,完全忘了他是帝王,只记得他是个叫她讨厌的男人,“那就继续气啊!”最好气得调头就走,走得远远的不要回来。
他扬高剑眉听出她的意思,“你不想见本帝?”一丝受伤从心中带起疼。为什么?他以为至少他们是相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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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答腔。
他忽视胸口扩大的痛,低沉道:“本帝来,是想看看你,看看你究竟是那个可恶得一天让本帝厌恶的祭,还是这段日子里本帝思念的女人。”
可恶……他竟然说她可恶!受伤的感觉让她好难受。他还说他厌恶她。等她好了,她一定要做尽天下坏事,气死他!!!
她没有回应让他不愿容忍心疼得愈加难以承受。“至少让本帝看你一眼,疑天。”只要她的长相或表情真不能让他没有一点感觉是他的她,他会当作一切只是场梦,独自抱着回忆终老。
“不。”凭什么他要看就给他看。
她的强硬惹出他的薄怒,“就算你真的是她,也太放肆了!”
不知为何,他的怒让她多少好受了些,也许是一直以来承受疼痛的都是在她而心里不平衡吧,“反正你也只能捏碎我的心。”还一捏就是两次!
他浑厚圆润的声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本帝不捏你的心,本帝只要看你一眼。”一双大手未给她任何心理准备的坚定拨过她瘦弱的肩。
她惊恐的抬手想遮掩住自己,已慢了一步。
他惊错的倒抽气让她一下子涌出泪,“你走!我不要再见到你!”他看到了,她还是被他看见了她最丑的样子!
他惊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面前这个皮包骨头的未来骷髅就是往日活力十足的祭?肤色比她身上的皮毛还惨白,脸上唯一有颜色的居然是眉毛的黑,她的嘴唇,她额间的痣都是苍白的!
她挣扎着后缩,胡乱抓起雪貂裘皮罩盖住自己,泪如雨从紧闭的眼中流不停,“你走开,我讨厌你!”没有任何人敢拿镜子给她,但偶尔瞟见水中的倒影和手掌的感触,让她知道自己变得有多丑。“我讨厌你!”她几尽吼叫,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受不受得了。
他错愕之下当场咆哮得比她还大声,“见鬼,谁把你弄成这个鬼样子?!”
“你是见到鬼了,我就是这个鬼样子,你干嘛还不走!”她缩成一团,哭着叫嚷回去。
为她的断章取义吐血,“本帝又没说那个鬼是你!”他心疼的伸手,刚碰到她,她后躲的反应让他更火大,“你怎么和青莲同样让本帝讨厌?本帝的碰触很可怕么!”她从来就没怕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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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淅沥哗啦,“你果然讨厌我……”
“重点不是这个,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本帝的话啊!”
用手背抹泪,她觉得好心痛,“你还暗示我是聋子……”呜,欺负她很好玩么?
他瞪她,放弃理智谈话,坐到她面前,连人带皮毛用力揽入怀中,将头埋进她肩颈,愈加心惊于她冰冷的非人体温,“你明知道本帝不是这个意思,疑天。”
她挣扎,他炙热的体温和她身体的疲乏让她很快的只能将下巴搁上他宽厚的肩抽泣,“你明明就是在拐着弯骂我。”
挫败,她总是不按理出牌。他拥紧她,想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