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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吓坏的秦正急忙将身体一旋让剑脱手甩出,接着跳起来暴吼,「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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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儿扬扬眉,满不在乎地说,「杀了我,你不就可以走了?」
「我是要走,可我何时说要杀你了!」秦正跳着脚回到柴房,摔上门不再看外面的人一眼。呜呜,他不玩了,这不是欺负人嘛。
「没出息。」麒儿轻声笑骂。
「大主子,人抓回来了。」大主子的丫鬟翠墨快步来报。
「大主子饶命啊,小的不敢不听老爷的。」小饼子万分委屈地说道,身上仍旧穿着和秦正一样的服饰。
「饶命?」麒儿笑得和煦如风,「翠墨,可还记得七主子前几日教我的几招功夫叫什么?」
美丽的翠墨丫头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回大主子,叫分筋错骨手。」
「几日不练倒有些生疏了。」
「翠墨这就给您让出一片地儿来,您好生练练。」说完翠墨便领着两名守卫退下。
小饼子大喊,「翠墨,好姑娘,救救我啊!平日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这会儿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昨儿还帮你给李公子传了封情信———」
翠墨本想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回头来帮这厮说两句好话,可听见他最后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这嘴烂的厮,死不足惜。
「大主子,不,饶命,大主子饶……啊——」让老爷误服忘心丹的账七位主子还没和他算,他竟然还敢新添一笔,不死才是奇了。
听见呼喊声,秦正赶忙打开柴房的门,谁知一开门看见得便是异常血腥的场面。
「啊———」
「呀———」
「啊呀———」
看着被拧成麻花的小饼子,吓傻的秦正张大嘴巴叫了好几次才叫出声,「住手!住手!你快放开他,不关他的事,有本事你冲我来!」
「我从来……从来不知道老爷这么……这么讲义气……」说完最后一句话小饼子便含笑闭上了眼垂下了脑袋。
「小饼子!」秦正哀呼,他害死人了!
麒儿丢开没了气的人走向秦正,「真要冲你来?」
秦老爷前一刻的义气凛然马上荡然无存,「你……你别过来!你……你要杀我就痛快些,用你这把短剑给我一剑!」
「一剑?」麒儿笑得像个顽皮孩子,「恐怕不够啊,我要先割你的耳朵再挖你的眼睛,接着卸下你的双手双脚,然后开肠破肚,最后掏出你的心来看看。」
「看看……」秦老爷俨然一副快要昏厥的样子。
「对,看看。」话音刚落秦正便觉后颈一股惊疼,接着陷入一片黑暗。麒儿扶着他倒下的身体,喃声道,「看看你的心究竟分成了几块,哪一块是属于我的……」
大主子可不是真要掏了秦老爷的心。秦正这几日本就休息得不好,刚才又比划了几式剑招,麒儿感觉到他呼吸不顺,这才点了他的睡|穴让他好好睡上一觉。
麒儿将睡过去的秦正放躺在铺好的褥子上,再把看来已没了气儿的‘麻花饼子’丢进柴房,然后关上柴房的门把秋夜的寒意阻挡在外。狭窄的柴房,小饼子被丢在一角,他则守着秦正靠墙坐在另一角。
大主子平日也是舒适惯了的,为何有温床暖屋不住却要来和这对混帐主仆挤柴房?说要秦老爷睡柴房就非得要他睡在这儿,大主子下的圣旨岂能收回,可偏偏这下令的人又心疼得紧,这不就背着其他人悄悄地来了。自打受了沉重的内伤之后,这姓秦的混球到了秋冬夜里脚总睡不暖和,非得要人给他暖暖。
「冻死你得了。」轻声骂了一句后麒儿便伸手把秦正的脚脏靴脱掉,然后解开衣带敞开外衣将他的一双冰凉的脚抱在怀里裹衣捂着。
其实大主子言重了,小小的受冻一下秦老爷决计死不了,连根寒毛都冻不掉。怪只怪有那么七个,太惯着某一个人了。
大约是感到暖和了,睡熟的秦正渐渐展开了皱着的眉头,听着他香甜的鼾声麒儿也跟着展开了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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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话至此,嘴角的笑隐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残忍,「若是你已不想要,我也会为你除去……」包括我……
隔日天明,秦老爷服下忘心丹的第四日。睁开眼柴房内已只剩下两人,不对,是一人一尸,他和小饼子的尸体!
「小饼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啊!」秦老爷叫喊着扑上去。
是我害了你啊,小饼子早先也叫过这么一句话,两主仆的神情语气如出一辙,也不知是谁在学谁。
「诶?」这死人的手应该是僵硬冰凉的啊,为何小饼子的还这么柔软温和?疑惑之下秦正侧起耳准备去听他的心跳,可刚俯下身尸体便跳了起来,吓得他撞门而出,「诈……诈尸啊!」
「啊哈———」站起身来的‘死尸’抬手遮住晃眼的阳光,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秦正见他竟然不怕光,小心问道,「你,你没死?」
「死?」小饼子拉下脸道,「我好得很,大清早的,老爷你就这么咒我!」
「你,你不是被他这样……」秦正一脸难以置信,走上前握住他的双臂向后推去再向上一掰,硬是把肩关节旋了大半圈。
「啊!老爷你要杀人啊!」小饼子痛得大喊。
「他分明这么把你的手手脚脚拧了几圈,你怎么会不死呢?」
小饼子用力挣脱他,跳到一边叫道,「我没死没死!」非但没死,这一觉醒来还觉得舒筋活络、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秦正愣愣地看着他,然后茫然地环视四周,喃喃道,「这一个府上的人,都这么怪……」
「老爷你别这么说,这里,这里是你的家。」
秦正摇头,「我的家?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只知那日一睁开看便有他们七个围在我身边,他们说是我的……」说着秦正蹲下身环抱住自己,不断地摇着头,「我不是不去面对,我只是一时间无所适从……」
何时见过老爷这般无措无助,小饼子不由得鼻头一酸,「老爷,他们是你深爱的人啊。」
「爱?」秦正抬起头来,自嘲道,「一个人可以同时爱七个人吗?」可以吗,有资格吗,曾经一次次纠结的问题,失忆的人再次在心底拷问自己。为何一想到答案是否定的,他便有种说不出的……不甘。
小饼子语塞,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老爷。「老爷你可是记起了什么?」曾经老爷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也是这样的神情。
「我现在脑中很乱,我想一个人安静的想一想或许能记起什么,可是对着他们……」神情愁苦的秦正再次摇头,「不知为何,我脑中便一片空白。」
「所以老爷才想要离开秦府?可是您之前不是说永远不回来了吗?」
秦正偏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挨了打难免有些赌气。」
小饼子一脸大悟,「原来只是气话啊!我就说嘛,老爷你就算吃了那什么忘心丹,也绝不会舍得七个主子。」
秦正微微红了脸,「我……我并不讨厌他们,我想快些恢复记忆,记起他们是谁……」
「嗯,嗯。」小饼子点着头,一脸‘我懂’的样子,「有时候是需要一个人好生静一静才能想出好些事,若是心有旁骛脑子就会像糨糊一样什么也想不明白。」
「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秦正一脸‘理解万岁’的样子。
快了,快了,就快上钩了。
「老爷你放心!」小饼子将胸一拍,呛然道,「我就是豁出去命,也要助你一臂之力!」
不对,不是一臂之力,是助我逃出生天!狂喜的秦正在心头大喊着。哈哈,总算是上钩了!逃,一定要逃,小饼子这厮命大没死,下一回轮到他被拧成麻花儿那可就没准了!
没错,这便是失忆前的秦老爷惯用的,以‘楚楚可怜’之状动之以情的哀兵之计。笨蛋饼子,跟了老爷那么多年,居然还会中计,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由此一件小事便可领悟两件大道理。第一,笨蛋永远是笨蛋,小时候是小笨蛋,长大了是大笨蛋,老了是老笨蛋,你不能指望他活的年头多些便会变聪明一些。第二,黄鼠狼永远是黄鼠狼,记事的是黄鼠狼,不记事的也是黄鼠狼,你不能指望他一觉醒来就变成纯良的小白兔,十粒忘心丹也没这功效。后世小辈,切记。
十一回 离家出走…4
苟延残喘拖着最后一口气从南凉回到中原,药王林齐花了数月才把他从阎王手中抢过来。
六主子的疗伤法子,其中之一便是泡药池,如同他被炼制成药人时一样,用药汁浸泡来去除以前侵入他身体的毒素,同时促进内服药物的效用。
所用的药池在老爷的听雨阁,也就是从前桃花坞门人住的鸿鹄园。疗伤的时候每日需浸泡四个时辰,有一回他无意间潜入深池中发现了池底另有玄机。
从池底通往府外的暗道应当是桃花坞的人修筑,大约是危难时用来逃生的。意外的发现,没想到能作今日之用。
夕阳隐没了最后一丝光线后,秦老爷和他的贴身小厮便开始了行动。纵使有很多眼睛在暗地里盯着他俩,也决计猜不到他们前往听雨阁的所作所为,只要不出秦府那些暗影是不会去打报告的。
小饼子边走边说着暗道的事,秦正却突然把鼻子凑了过来,「老爷你干什么?」
秦正用力嗅了嗅之后摇摇头,不是这厮身上的味道。天亮醒来他便隐隐闻到了几丝味道,像是胰子的气味,淡淡的带着些许橘皮的香涩。他已两日没有沐浴,柴房怎会有这香味。至今那味道还萦绕在鼻间,不知为何竟让他有些不舍。还有昨晚,四面吹风的柴房他却没有感到一丝寒凉,总觉得有谁与他偎依在一起……
「差点忘了,老爷你识水性吗?」都已准备下水池边小饼子才问。
「你问我,我还得问你。」
对哦,老爷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忘了,这事自然也记不得。「水性……」小饼子望天回想着。他记得老爷那回投湖自尽,不是,是他和素心以为老爷投湖自尽,按老爷的说法他只是去游水散心。救人的时候素心给了老爷一脚,不识水性的他跳下去把老爷拽到了水底,自打那以后他便日日泡在湖中练得一身好水性。能在湖中游水散心,由此说来老爷的水性也是不错的。
一旁的秦正早已不管仰头翻白眼的人,拉起衣摆系在腰间径自下了水。别再想了,走吧,先离开……
「等等我。」小饼子也踢掉靴子跳进池中。
而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药池边的书架背后走了出来。
「六……六主子!」小饼子惊呼。
秦正一愣,立刻端起一张冰冷的脸唤道,「林……林公子。」
最初给小饼子疗伤时,小林需日夜守护着他,也就把一些药典医书搬到了此处。这会儿来此是为了找他师父生前记载着有关忘心丹的一本手札,他在药楼翻遍了也没有,想着可能落在了这儿,却没想到撞见了秦正再次逃家的一幕。
「六主子,我们方才说的,您……您都听见了?」小饼子怯声道。
小林点点头,丢开手中的书册走向秦正,脸上没有一丝恼怒,只是嗔笑着摇摇头,像是在对着他宠溺孩子说‘又干坏事了’。到了池边倾身将手伸给秦正,然后暖暖一笑。
小饼子松了口气。还好是六主子,若是别的主子老爷又有苦头吃了。他却不知,六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