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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嗤地一笑:“你倒是敢于承担,只你的手下就没有一点责任么?”
夜影不敢抬头。
“想当初,影帮数百人夜挑平南侯的大营。万军之中取其首级不折一兵一将,教满朝文武刮目相看,不过短短几年安宁日子,影帮昔日锋芒便废了,或者,这便是朕的报应罢……”
夜影身体一僵,蓦地抬头,已是红了眼圈,哽声道:“圣上,您何苦……”
皇帝倦怠地摆手:“起来罢,朕不怪你。”只是顿了一顿。他又喃喃叹息一句:“或许朕从开始就错了……”
夜影心里越发难受,默默地站起身,又道:“如今乌木死士皆被收押,如何处置,请圣上下令。”
“先放一放,此事以后再说。”
这时,一个太监在外面道:“圣上,太医来了。”
“宣。”
萧太医跟着太监进来,放下药箱,朝皇帝行大礼,起身赔笑道:“圣上,该换药了。”
皇帝默不作声,任凭几个太监帮他宽衣,露出右肩。他肩上裹着纱布渗出斑斑血迹,教萧太医愣了愣,取出剪子小心翼翼剪开纱布,层层剥开,到最后一层用力一揭,血连着纱布流出来,皇帝不过蹙眉而已,萧太医却累出了一身的汗,略镇定片刻,方重新伤药包扎。
待处理完皇帝的伤口,萧太医忍不住道:“圣上,您肩上的伤口深,行动间还需小心些,若是再不注意裂开,恐怕就麻烦了。”
皇帝不置可否,道:“你去开方子,在外面候着,先莫走。”
“是。”
等萧太医和几个太监走了,皇帝怔忪半晌,道:“夜影,她精神怎样?”
第一卷 市井篇 第二百三十四章 孤馆铁狱世事沉浮
第二百三十四章 孤馆铁狱世事沉浮
夜影小心翼翼地回答:“林姑娘脸色不大好,进牢房倒头便睡,她淋了一夜的雨,想必支撑不住了。”
“让萧太医过去号脉。”
“是。”
等了好久,皇帝再没说话,夜影悄悄地退出碧纱橱,掀起帘子犹豫地回头看时,皇帝脸上像是蒙着一层薄雾,无限地怅惘和寂寥之态是从未见过的,夜影忍不住壮起胆子,道:“圣上,您还是去看看她吧。”
皇帝却再未回答。
佳音昏睡沉沉不知今夕何夕,听见铁门声响,她勉力睁眼,待人走到跟前才看清是从前给她治过病的萧大夫,不由一阵反感,别过头不理他。
萧太医却不介意佳音的狷介,温声问:“姑娘觉得怎样?”
觉出萧大夫要给她号脉,佳音手一甩,冷声道:“你走!”便是微一挣扎,佳音便气喘吁吁,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
萧大夫不再勉强,只仔细看看她的脸色,道:“姑娘象是发烧了,在下开几副药按时服下,过两日便好。”
佳音将被子往脖子下拢了拢,闷声道:“不劳萧大夫费心,我原本将死之人,不在乎身子好不好。”
萧大夫暗暗叹气,起身走了。
一会,一个灰衣狱卒又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大刺刺地喝道:“快起来!”
佳音越发不耐烦,索性将头蒙进被子里,眼不见为净。那狱卒便恼了,骂骂咧咧地:“还没见过这等犯人,竟比姑奶奶还难伺候,爱喝不喝,病死了干脆!”
半晌,脚步声踢踏踢踏远去,铁锁一响,牢内又恢复了安静,佳音探出头,见黑乎乎的一药碗在地上放着,犹豫很久,端起来喝了。
说实话,她不想死。
连着两日,都有人送药送饭来,佳音或吃或不吃,也许是此际做好最坏的打算,心里没了任何负担,昏昏沉沉地时睡时醒,发烧的症状反而慢慢好了,只是身子仍旧没力气。
第三日,换了一间牢房,比原先的大,床铺也厚实多了,且向南的墙上开着窗户,虽用铁栅栏围着,也聊胜于无。
佳音常常盯着那片亮光出身,坐牢一来,她嗜睡的毛病居然不治自愈,常常闭着眼也睡不着,脑子里空荡荡的,一片清明,在这种境遇最艰难的时候,反倒比什么时候都沉得住气。
以前,她在顺天府坐牢,时时幻想有人会救她与水火,现在她不盼了。能救她的人,张书林,陈鞘,陈之祺是她现在最不愿见的人,而且,他们也不会救她罢,尤其乌木等人名义上是她的属下,她脱不了弑君的干系,陈之祺定是雷霆之怒才下旨缉拿于她。佳音很想亲眼看看,有朝一日,陈之祺下旨赐她死罪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表情?毕竟,现在真相揭穿,她的存在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威胁和负担,她死了,他会如释重负罢?
可她偏不想叫他称心如意,凭什么他就可以随意摆弄她的命运,想在一起是他,想成亲是他,搅乱她的婚礼也是他,送她坐牢的人还是他。皇帝又怎样?在佳音眼里,他是她爱的人,而他,却不是真爱她的人,他利用她,把她蒙在鼓里,让佳音怎么甘心?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半月过去,佳音渐渐能起来走动,便依着记忆练习最简单的瑜伽姿势,一为健身,二为消磨时间。
没想到,第一个来看她的人是江逸远。
狱卒打开牢门,看江逸远轻裘绶带风度翩翩走进,佳音楞了一瞬,宛然笑道:“久违了,江公子。”
江逸远似乎也没想到,在如此糟糕的环境,空气弥漫难闻的怪味,牢房里又阴又冷,佳音坐在一堆稻草铺就的床铺上,衣裳脏成灰色,头发散乱,亦能笑如春花,好像她依旧是那个备受争议,又备受青睐,纯真天然的林佳音。
江逸远抱拳:“林姑娘。”一甩袍角,坐于佳音对面的木凳上。
佳音眯眼睇睨,道:“江公子今日又给我带好消息么?佳音洗耳恭听。”
江逸远轻咳一声:“我来,只是看看你。”
佳音作势低头,打量自己狼狈不堪的装束,耸耸肩:“你看到了,我现在的下场还教你满意罢?”
“佳音,你何必……”江逸远轻叹一声:“我现在已释怀了,从前的事过去就过去,见你,纯粹是朋友的身份。”
“那么,多谢你了。”佳音仍旧是淡淡的口气,好像对他的示好无动于衷。
江逸远便有些尴尬,顺手从桌子上倒了一杯茶,但那粗糙的茶碗,浑浊的茶水令人生疑,他不敢喝,一只手沿着茶碗边沿轻轻转了几圈,方抬头道:“佳音,你还好么?有需要什么东西,我可以托人带进来。”
“我在这里很好,很清静,没什么需要的东西。”
对于佳音的拒绝江逸远似乎已经习惯了,苦笑道:“你还是那么的难说话,从不肯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佳音诧异地瞥他一眼:“你有做过错事么,怎么我不知道?”
“我父亲……我承认,我在父亲跟前是没提你说好话,甚至在许大人联络官员谏阻皇帝的时候,我添油加醋说动父亲在上书的折子上签名,毕竟,毕竟我妹妹的事因为你的影响迟迟没有下落,这对于我江家是个不小是损失,父亲也很生气,他……”
“我理解,对静瑶小姐我很抱歉。”
“其实,父亲现在也明白了,不怪你,圣上多年不曾选秀,事情明摆着他不愿充扩后宫,是我们不甘心而已。”
“你父亲想明白了就好。”
“佳音……我已知道你的事了,没想到,你竟然是平南侯家的大小姐……现在满朝文武都在议论,亦有人为你说情,尤其江南一带数十名官员突然齐齐上折子为你请命,或许过不了几天,你的事就会有转机。”
佳音冷笑:“皇帝不是受人威胁的人,恐怕那些官员所作所为适得其反,会激怒于他。”
第一卷 市井篇 第二百三十五章 秀秀探监揭开迷雾
第二百三十五章 秀秀探监揭开迷雾
“那要看威胁他的筹码的什么。”江逸远认真道:“佳音。我觉得他不会杀你。”
“是你父亲说的?”
“是。”
佳音笑了笑:“或许,不过我已不在意了,他杀不杀我,听天由命罢。”
铁窗透进来的光线将佳音的侧脸蒙上一层淡淡光晕,似蒙着一层雾,看不清她真实的表情,但江逸远分明觉得佳音变了,和从前不一样,可又说不出那里不同从前。他怔怔地凝视她半晌,叹了一口气,起身道:“阿音,我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江公子,尊夫人大家闺秀进退有节,且对你温柔体贴,她是个好妻子,值得人敬爱。”佳音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
江逸远默然,缓缓转身走出牢房。
香草和秀秀来的时候,佳音正在睡觉,被一阵哭声惊醒。翻身坐起,不耐地蹙眉:“你们哭什么,我又没死。”
香草越发地大哭失声,抱住她的腰身,断断续续地哽咽道:“小姐,我好想您……许多天都睡不着觉,托了好些人仍旧找不到门路,今个亦是忍不住才来天牢外面张望,谁料想那狱官就教我们进来了,要知道这样不费事,我们早就来了……”
听香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佳音也不由心软,轻轻将她推开,仔细打量几眼,道:“果然瘦了许多,我在里面好好的,你放心罢。”
香草眼睛鼻尖红肿,眼泪成串地流,迭声地叫:“小姐,小姐,您有没有吃苦?”一面就要掀起佳音的衣服查看。
佳音忙推开她:“别动,我没受刑,身上都是跳蚤,仔细蹦出来。”
香草越发难受:“小姐,可怎么办呢,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呀?”
这边香草哭个没完没了,秀秀却闷声不吭跪在一旁。低头不敢看佳音。
佳音哄了香草半天,香草才止住泪,从地上提起一只篮子,道:“小姐,我给您做了狮子头,您吃吧。”
香草站起身,将篮子里的菜一样样摆到桌子上,又过来扶她起身。
佳音无奈,只得跟过去,一看,香草把她爱吃的几样菜都带来了,心下不觉感动,道:“难为你了。”
香草挤出笑脸:“早知道能轻易进来,我就多带些东西,原本是打算掏银子央求狱卒送进来呢。”
菜虽然都是佳音爱吃的,但不知为何,她只吃了几口,就觉得油腻恶心,又不忍辜负香草好意,将筷子放到一边,拉住香草的手道:“难为你来看我。先说会话,回头我再吃罢。”
香草满腹的话便找到了倒出来的机会,当下便细细地和佳音说她进天牢以后的事,大伙如何焦急难过的,又如何到处托人打听消息,市井里又有什么流言等等。
“张公子那边我也去求了,可不知为何,居然一直没找到他……”
见佳音脸一沉,香草讪讪地住嘴,又小声解释:“我也是急了,没法子才……”
她们说话的功夫,秀秀还一直低头跪着,佳音叹气:“香草,你先去外面,我和秀秀说几句话。”
“是。”
待香草出去,佳音方对秀秀道:“现在我也不是你的主子了,你起来罢。”
秀秀抬脸,已是泪流满面,抽泣道:“大小姐,到什么时候,您都是主子,先前咱们在一起,虽以姐妹相称,可我心里,还是知道本份的。”
细想起从前,秀秀的确事事让着自己,处处以自己为先,便是两个人吵架,最后妥协的人都是秀秀。佳音就有些感概,可是,那“本份”两个字更教她心冷。
“秀秀,不管是在王婆家还是后来开婚介所自立,但凡我有的,也不少你一份,且不说我忘记从前的事,就算记得,但有一份共患难的情意在,我都会拿你当姐姐相待。”说到这里,佳音就动气:“可我没想到,我最亲的亲人竟会出卖我,便是你有苦衷,也该先告诉我知道事情真相,我真不敢相信你竟能瞒我骗我到最后,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