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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节:第十八章 大婚(2)
一阵炮仗声响,鼓乐齐鸣,若婳心知,花轿已到了祁王府门前。
花轿缓缓下落,喜娘之前嘱咐过若婳要等新郎踢轿门以后,方可进府拜堂成亲。
等了许久,仍不见动静,若婳心中不免焦急。
王府内贺喜的宾客也觉察出异样,都纷纷看向一身喜服的祈王。
他仍不以为然,与坐在身侧的一位如仙谪般气宇非凡的白衣公子相聊甚欢,笑得灿烂。
平时里除了身着铠甲,只喜黑色,玄色的衣袍的皇浦顼,今日一袭大袖喜服尽数褪去平时的严肃,更添几分妖邪俊美。
他用余光瞥了众人的反应,回首看向流云。
高声道:“流云,你替本王去踢了轿门接王妃进府。”
流云顿时石化,大厅里鸦雀无声,贺喜的宾客面面相觑。
“王爷,属下……”流云汗如雨下,看来王爷这次想玩死我啊!
“你想违抗本王的命令不成,要么去替本王接王妃进来,要么你就从这个世上消失。”皇浦顼怒喝道。
“属下,领命。”流云心想横竖都是一死,转身走向门外。
皇浦琛见三皇兄这般羞辱若婳,恨得牙根痒痒,却又不敢出声。
默默压下怒气,拳头的每一处关节都咔咔作响。
皇浦琰自小便凡事都以王兄为准,王兄这么做势必有这么做的缘由,只是对和家二小姐的遭遇动了恻隐之心。
流云来到轿前,单膝跪地向轿中的若婳行礼。
“属下流云,奉王爷之命接王妃入府,请王妃恕属下斗胆冒犯。”说罢,便要踢轿门。
若婳猛的一颤,旋即出口“流侍卫,且慢。不用劳你大驾,若婳自行进府。”
若婳抬手掀开轿帘,莲足落地,喜娘忙上前搀扶,一路进了祁王府的大门。
一步步走向拜堂的大厅,心却早已沉到谷底。
世间之事就是如此,明明相距毫厘,心已咫尺天涯。
该来的自然会来,要面对的逃也逃不掉,若婳心下一横,决然步入。
厅内众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那头顶袖盖头窈窕婀娜的身姿,若婳不急不缓,步履坚定,如寒梅傲骨立于厅中。
白衣公子半眯着俊眸,视线不曾游离半分,这身姿竟有些似曾相似,许是相思成灾,看花了眼。
喜娘见新娘入厅,新郎纹丝未动,心下着急忙高声唤道:“新郎新娘拜天地。”
皇浦顼丝毫不介意宾客的窃窃私语,定睛看了看面前的佳人,仍是未动。
身侧的北齐太子纳兰逸竟也开始疑惑,皇浦顼邀请其参加婚宴,难不成别有它意。
若婳耳畔隐隐传来宾客们低声的议论:“祈王到底什么意思?是对和家小姐不满意吗?还是他当真是不喜欢女人,娶个王妃当摆设的。”
听到这些,她心中倒有些释然,倘若自己真是祈王娶的一个“摆设”。
倒也遂了心愿,乐得自在。
纳兰逸见眼前女子气息平稳,身形一动不动,开始暗暗佩服这女子的定力,应是个性格坚毅,沉着冷静之人。
遂起了怜惜之心,笑对皇浦顼说道:“如花美眷近在咫尺,贤弟竟一点也不心急,为兄都想抢了你这新郎自己去做。”
皇浦顼见纳兰逸调侃自己,自知凡事过犹不及,便寻了这个时机拾阶而下。
开口回道:“兄长已有美姬三千,莫要贪恋汝弟这‘一瓢’”。
说罢,接过喜娘手中的袖绸。
若婳心中感到一丝温暖,对这陌生又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无限感激。
喜娘说些什么她已听不真切,如木偶一般,拜完天地,便被送进洞房。
随着那一扇门的闭阖,洞房里只余若婳一人,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至此以后自己便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和相府二小姐,而是东吴祈王之妃。
正文 第19节:第十九章 洞房
正文 第19节:第十九章 洞房
祈王府邸虽在京中,却是依山傍水而建。
大门正对通往皇宫的一条繁华街道,从外面看祁王府与寻常官宦人家无异。
进门之后,却是别有洞天。
府内的布局前窄后宽别具一格,格调雅致。
先是会客大厅,就是成亲拜堂之地,而后是两处以梅命名的院落—倚梅居、梅轩阁。
倚梅居乃皇浦顼居住、处理政务之地,梅轩阁则无人居住,阁中种植一片梅林,如无祈王吩咐,无人敢擅自进入。
再向后是百花园以及引护城河水而建的□□湖,湖上亭台水榭设计独特,观赏游玩景色极佳。
最后面靠近山脚的则是后院及客房,整个祁王府林木旺盛,花草芬芳,鱼鸟成群,虽出自人手,却巧夺天工,浑然天成。
若婳自是没有亲眼见过王府的布局,这些全是后来听身边侍候的小丫鬟袖釉讲述的。
袖鸾帐暖,蓝玉生烟,花烛飘摇,大袖喜字悬挂在中间。
洞房设在梅轩阁的正房,大厅中的宴饮,喧哗之声,已听不太真切。
披着盖头的若婳端坐在喜塌之上,只闻袖烛毕剥燃烧的细微声响。
她固守着一个姿势,没有半分懈怠,尽管真的很辛苦,但仍是念着那一份美好,苦苦等待。
更漏沙沙作响,片刻也不停歇。
若婳觉得头上的凤冠霞帔似有千斤重,压得她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况且从清晨便滴水未尽,愈发的觉得饥渴难耐。
心中默默念着:“难道他不会来了,他竟不屑于掀开我的盖头。”更觉伤感万分。
夜已深,若婳被繁文缛节折磨了一整日的疲惫身子终是支撑不住,缓缓倒了下去,她仅存的意识还在不断挣扎,只睡一会儿,就一会会儿。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至洞房门前。
哐的一声,门被大力的推开,一道火袖的身影应声而入。
若婳听到这声“巨响”,头脑马上清醒过来,迅速的爬了起来,坐正了身子。
那身影仿佛走近了许多,直到透过盖头下沿,若婳瞧见一双大袖的靴子,知道他终是来了。
一时间,脑海里竟浮满了那日婉姨娘教导的御夫之道,瞬间双颊烧满了袖霞。
皇浦顼微醺,身上带着淡淡的茶花香气,混合着酒香,竟也不觉得难闻,甚至还有些醉人的感觉。
他坐在若婳身侧,隔着袖盖头伸手一把捏住了若婳的下巴,用力揉搓。
冷声邪魅的说道:“爱妃,是不是等急了。”
若婳的贝齿紧紧咬住下唇,不吭一声,忍受着他铁钳般的手指不断的加力,仿若力道再加一分,她的颌骨就会粉身碎骨。
她的温度透过那冰冷的手指传递至他身上,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梅花香气。
在他鼻息不断萦绕,或许是酒饮得多了,竟微微有些眩晕。
他猛然松开手指,若婳随着一股力道的移开,身体向后仰去。
一张硕大的手掌迅速接住她的后脑,用力向前一带,她的整个身躯竟都跌倒在皇浦顼的怀中。
“王妃这是在勾引本王吗?”戏谑的话未说完便低头俯身猛然吻上若婳的袖唇。
隔着那一层薄纱,若婳感觉不到任何温热,只有本能的慌乱与躲避,可身躯双手却被皇浦顼强壮的双臂箍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她不停的扭动螓首,皇浦顼的唇却步步紧逼,只啃噬、允吸那柔软的唇瓣,并不深入。
待到他恋恋不舍的离开那柔软,若婳不住的喘着气。
平静了片刻,轻吟:“王爷,如果觉得这样的行为可以羞辱臣妾,那恭喜王爷,您的目的达到了。”
皇浦顼方才极力压制心中昂扬的**,听到这番言语,竟怒火中烧,拂袖而去。
寒风吹得房门一开一合,案上的袖烛随着寒风剧烈晃动起来,终是抵不过风儿的强劲而熄灭,空余两缕青烟。
世人皆知,洞房之中的袖烛要燃烧整夜,如中途熄灭,便是不吉。
想到刚才皇浦顼的举动,若婳恼得一把拽下头上的盖头,卸了凤冠霞帔,翻身上塌,和衣而睡。
正文 第20节:第二十章 醉梦
正文 第20节:第二十章 醉梦
一个人躺在宽大松软的喜塌之上,竟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浮现这一日所发生的种种景象。
若婳突然觉得好委屈,好想回到青州,伏在祖母怀里狠狠的哭上一场。
从小到大,祖母无数次的说道,女人一生最幸福的时刻便是大婚之时,会穿着鲜艳美丽的嫁衣,接受亲朋宾客的祝福,感受夫君无限宠溺的挚爱……
永结同心,白首偕老。
上天为何如此待我。
让我遇到怦然心动之人,却又不许我与之相依相守;
让我嫁于陌生无情之人,却又不许我甘于平淡度日;
让我隐匿心底的真情挚感,却又不许我憧憬美好未来。
情到深处,泪亦纵横。
从无声落泪到低声哭泣再到放声大哭,无须掩饰,也不掺杂半点矫情。
哭得倦了,泪也干了,可这段情究竟何时能了。
洞房里漆黑一片,若婳摸索着行至窗前推开窗。
皎洁的银辉倾泻入室,室中的一切都镀上一层淡淡的光芒。
抬首望着那轮圆月,若婳心中的阴霾竟也消散了大半儿。
案上的两个精致酒杯在月色的映照下,闪着银光,杯中盛满了美酒,这是合卺酒。
若婳怔怔的看了很久,端起酒杯,放置在唇边,仰头悉数饮下。
酒入愁肠,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火辣燃烧起整个腹胸,呛得她轻咳连连。
最初的不适过后,顿觉一股酒香存于齿间。
复又执起一旁的酒壶,斟了一杯又一杯,不知过了多久,壶中竟再也倒不出一滴。
若婳感觉身体变得很轻很轻,仿佛就要飞天成仙一般,心中充满着愉悦之感,酒真是好东西。
不好的人,不好的事,统统忘掉,统统忘掉。
她突然冲到窗前,对着月宫大喊:“嫦娥~,你怎么忍心放弃挚爱独自得道升仙,就算你长生不老,容颜永驻,没人陪在身边,没人懂得欣赏,没了你爱之人,你会快乐吗?你不寂寞吗?你后悔了吗?”
“我不要得道升仙,我不要长生不老,我也不要永葆青春,我只要与爱人相伴,不要永生永世,一生足矣。”
若婳喃喃自语,歪歪斜斜的回到榻上,沉沉的睡去。
若婳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回到了青州祖父家。
她品尝着祖母亲手做的美味佳肴;
绞尽脑汁调动一切智慧与祖父对弈;
意兴阑珊的与姐姐畅快起舞;
亲自跑上茶山采下新鲜嫩茶,为远道而来探望自己的哥哥洗茶、煮茶,一道品茶。
人间的美好,似乎都冰封凝固在了那个时候。
突然,梦中的场景变得陌生,一个男子背身站在远处,若婳很想看清那人的面容,却始终无法看清。
一道带着迷人酒窝的熟悉身影从她身边经过,她欣喜若狂的奔向那个身影,却发现自己挪动不了分毫。
远处看不清面容的男子紧紧的抓着她抱在怀里,至死不放开。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熟悉身影擦肩而过,却喊不出任何声音,向前迈不出一步。
她流下了绝望的泪,依偎在那个怀抱中,竟也觉得温暖。
正文 第21节:第二十一章 情动
正文 第21节:第二十一章 情动
夜色朦胧,一日的喧嚣渐渐的趋于平静。
祁王府依旧袖灯高挂,因为这一夜是王爷与王妃喜结秦晋之好的洞房花烛之夜。
府中的下人,辛苦忙碌了一整天,此时也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吃酒,被喜庆的气氛所感染。
没人留意一顶软轿悄悄的从王府侧门被抬了进来,直接送到后院的一处院子—枫露苑。
皇浦顼从梅轩阁疾步而出,直接返回自己的居所倚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