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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儿调皮地吐舌头,拽着夏允儿的胳膊晃,“人家觉得这个称呼适合他嘛,他真的醒了, 娘你要不要去看看?”
季明轩已经昏迷了十年,他醒了当然要去看。
当初他的伤势过重而且又没有求生的意念,险些去了地府。幸好,夏允儿想了主意让两个孩子轮番在他面前哭,才让他有了求生的意志,支撑到了关外。
也是老天垂爱,竟然在关外遇到一位神医,神医略施手段,给他泡药浴,希望能让他醒来。谁知,这一泡竟是十年。
夏允儿拉着两个孩子,走进不远处的毡包里。
季明轩身着黑衣,乌黑的头发垂在胸前,坐在浴桶里,眼睛朝四处打量,看到他们三个,嘴角微微上翘,眨了眨眼睛。
旁边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道:“他只是醒了,大脑有了意识,但是还不能动, 也说不了话,要过段时间才行。”这位老者就是薛神医。
夏允儿点头,肌肉长时间不运动会萎缩,这些都需要慢慢恢复。
烨儿眨了眨眼睛,走到季明轩面前,伸出食指捅了捅他的胳膊,问道:“有感觉吗?”
季明轩眨眼。
烨儿转着眼珠,“有感觉就眨一次,没有就眨两次。”
夏允儿翻白眼,她还真是乐此不疲,就那么想做小鱼儿。
季明轩眨了两次眼睛。
烨儿皱紧两条眉毛,像大人似的叹气,“师傅,我看再有十年他才能站起来。”
薛神医大笑,“只要老夫略施针灸之术,用不了一年,季公子就能活动如常。”
“真的?师傅您真厉害!”烨儿赶紧拍马屁。
季明轩的眼睛里流露出喜悦,看来他早已忘记了当初的丧父之痛。
夏允儿也替他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季公子。”
季明轩翘了翘嘴角。
门帘掀开,进来一位身着蒙古袍的汉子,黑亮的脸膛,剑眉星目,紧闭的双唇在看向夏允儿母子三人时,咧了开来,“原来你们都在这,我说怎么没在外面看见人呢。咦,季兄,你醒了?”
季明轩眨眨眼睛,表示回应。
烨儿抱着胡宴棠的大腿,谄媚道:“爹,药罐子叔叔才醒,还说不了话,师傅说一年后才可以。”
胡宴棠点头,抱起烨儿,对着薛神医道:“那就有劳神医了。”
“无妨,我老头子居无定所,自从遇到你们,才安定了下来,一日给我三餐,是我老头子打扰你们了才对。”
夏允儿笑道:“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是烨儿的师傅,就是我们的家人还客气什么。”
薛神医连忙说是。
胡宴棠忽然脸色凝重,沉沉说道:“听说努尔哈赤已经统一了女真各部,我想很快就会到我们这里。”
“这是没办法的事,他迟早要来。”夏允儿重重叹气,谁又能阻止历史的车轮呢。
“到时候咱们就得和别的部族生活在一起了,我怕我们会受到排斥。”
从进入关外,他们就是单独生活,想用的东西不是跟临近的部族换,就是碰到商队后购买,还没有真的融入到部族里。
夏允儿握住他的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总会有办法的。”
黄昏的时候,有两辆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
胡宴棠听到铃铛响的声音,手搭凉棚朝远望去,突然睁大了眼睛,人朝马车奔去,“允儿,大哥他们来了,快些出来!”胡宴棠施展轻功,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马车前。
胡宴熙勒停马车,一跃而下,他已到了不惑之年,留了胡子,眼角处有了明显的鱼尾纹,可能是赶路的原因给人一种风尘仆仆的感觉。两兄弟相视而笑,紧紧拥抱在一起。
胡宴棠拍打着兄长的肩膀,“大哥,你们总算来了,现在山海关怎么样?洁芸呢,有没有一起来?”
胡宴熙叹气道:“现在山海关里特别乱,进了军队,咱们的店里的东西都被他们随意征用,一个月卖的钱根本无法维持生计,我便和子晴商量,来关外找你们。你们不会嫌我们吧?”
“怎么会呢,我求之不得。”胡宴棠呵呵地笑,看到亲人,自然开心。
胡宴熙又道:“洁芸的夫家不愿来关外,他们舍不得家里的铺子,她的丈爹认识朝里的人,说是会佑着他们,所有洁芸就没来。”
胡宴棠哦了一声,显然对于胡洁芸的未到而有些伤怀。
马车里探出一个小家伙的头,戴着一顶小帽,大眼红唇,圆胖可爱,就像一只瓷娃娃。
胡宴熙抱过他,满脸宠溺,笑道:“宴棠,这是你侄子元书,元书快叫叔叔。”
胡元书咬着手指头,怯怯地叫了一声“叔叔”,胡宴棠应了一声,替兄长高兴,他总算有了自己的孩子。
晚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晚饭,夏允儿特意烧了几个家乡菜招待他们。听着他们两兄弟欢快的畅谈,还有孩子们的嬉笑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涌上心头,夏允儿想:其实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而此时的烨儿,对胡元书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因为她还没有真的见到过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小玄不算,他总是以哥哥自居,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是以烨儿对他一点儿都不感冒。胡元书就不同了,才三岁什么都不懂,正是好玩的时候,于是烨儿铆足了劲逗他,过着她无忧无虑的童年,她从未想过以后的自己会有一片完全不同的天地。
番外之丁默
我从未想过我的命运会在遇到一个叫夏天的男人时发生改变。
初次见面。就记住了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干干净净,不染一点儿杂质,就像一个婴儿。我当时想,若是他没有胡子的话,一定会很清秀,因为他的脸很小,尖尖的,人也很小,就到我的肩膀。
当老板叫我出来时,我很不高兴,因为每次来选保镖的人,看到我那张冰山脸,就会摇头,于是我很不满地站在那里,等着这个男人摇头,谁知他竟然点头了,在我的愕然中,成了他的保镖。
原本我以为那些一直追杀我的人,早已放弃了我,谁知还是被他们找到了。就在我护送夏天的路上。夏天是我的雇主,他不能有事,再说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我向来不会牵扯无辜,于是我就让他跑,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保他周全,这是我的做事原则。
我与黑衣人奋力拼杀,身上受了多处伤,我也不管,我只知道杀,是这些人杀了我的父母,原本幸福而温暖的家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我恨他们,将满腔的恨意灌输到剑里,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我如愿了,他们都死在我的剑下,可是我也倒下了,我受伤太重,我想我应该可以见到爹娘,还有师父了。师父是爹的好友,是他带大了我,还教我功夫,也是他叫我别报仇,给丁家留下血脉。
我记得那时候,爹把我藏在水缸里,上面盖了大石头,让我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乖乖待在里面,会有人来接我。我听话的点点头,将疑问压在心里。
过了许久,我听到了惨叫声,声声惊心,我害怕地捂着耳朵,不敢听,小小的我并不知道,是有人想要杀死我的全家。然后是长时间的寂静,没有一点儿声响,好像世界静止了一样。我更加害怕了,抱着腿,将脸埋在膝盖里,等着爹说的那个人来接我。终于师父来了,带我离开。
我从水缸里出来,看到满院子的鲜血,那些陪我一起玩耍的人都躺在血泊里,有的还睁着眼睛,十分不甘。我挣脱师父的手,发疯似地寻找我父母。
师父在后面追我,叫我不要跑。
我不听。直直跑到父母的房间里,他们都躺在地上,娘趴在爹的身上,爹抱着娘,脸上还有笑容。
看到他们紧闭的双眼,我哭了,拉扯着他们,叫他们起来。
师父把我从他们身上拉开,叫我走。我不走,师父就紧紧攥住我的手,不让我挣脱。我对师父拳打脚踢,含着泪,说要报仇。
师父叹息,把我打晕了,带我离开。
从此后我变得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默默坐到天黑。
师父为了让我振作,每日给我讲故事,然后教我武功,我很用心的学 ,因为我要报仇,可是师父不准我报仇,他说他要给丁家留下血脉。我再次沉默了。
在我回忆到这里的时候,听到有人叫我,我知道是夏天,想不到他会回来,我很高兴,艰难地支持着身体,拄着剑站了起来,我顺着她的声音走。可是我太累了,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每走一步就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而那个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却怎么也走不到,像隔了天涯海角,终于我放弃了,倒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碰我,我无奈地皱眉,虽然说不了话,可是我的感觉依旧在。忽然有人把我扳了过来,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我很不高兴,更让我抓狂的是,我无法阻止,只能由着他,然后我感觉到他在帮我擦血,还帮我包扎,可是他好像没干过这活,弄疼了我,我皱眉,哼了一声。
接下来他做的事。让我震惊,他竟然做了一个架子,把我拖到上面,然后拉着我走,我几乎无法想象他那小身板是怎么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当然这期间又弄疼我几次,看在他那么用心的份上,我咬了牙没有吭声。
终于他累了,说要探路,我心里冷笑,什么探路,肯定是拉不动我。找个借口跑掉,于是我认命的闭上眼睛,就这样死在树林里也很好,安安静静的。
一缕阳光照在我的身上,很暖,我的身体热热的,头也开始迷糊。我知道我发烧了,这是受伤后常有的症状,我自嘲的想:这样应该会死得更快。然而他回来了,可是我烧得迷迷糊糊的,什么都听不清楚。有凉东西掉在我的脸上,很舒服,脸上的热退了一点儿,然后有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我想他可能是找来了大夫。
果然,“大夫”给我清洗了伤口,还换了药,然后有人把我抬走。我想我这次应该不用死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是在马车上,一个清秀的女子掀开帘子,跟我说话,我皱眉看着她,暗道:我好像不认识这个女子,但是她看起来又很眼熟,像在哪里见过。她突然笑了,露出一对梨涡,她说她是我的雇主夏先生,我当时很震惊,没想到她竟然是女子,那她在树林里拖我走了那么远的路,实在太不容易了,鲜少见女子会有如此的胸襟,想到我还曾经误会她,很是汗颜。她还把她易容的胡子给了我,我很感激,这么多年来,除了师父。她是第二个对我好的人,我当时就对自己的说,我一定要报答她的恩情,可是后来,我发现,还是她在保护我,尤其在知道了那副图册之后。
到了杭州,我本应该即刻返回徽州,可是我却选择留了下来,我想保护她,报答她的恩情。她也爽快地答应了,还每个月付给我银两。于是,我便一步不离地跟着她,护她安全。
没想到她竟然会经商,将丝绸行买下,重新开张后,生意竟奇迹般的好了。我在暗中帮她,每天例行到丝绸行查看,若是有事就通知她。
杭州的日子过的很平静,我以为再次甩掉了那些追杀我的人,安心地呆在夏允儿身边,让我吃惊的是她竟然是胡宴棠的妻子,而胡宴棠却也让我继续保护她。
胡宴棠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什么事情都在放在心里,其实他什么都清楚,我觉得在他面前,我就像没穿衣服一样,小秘密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我觉得他知道我是谁,包括我的家事。
后来,夏允儿被掳走了,这是我的疏忽造成的,竟然没有提防那个老者,被他抢先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