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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水。在哥哥们抗拒的视线下上了灶,细细的切了片儿,爆香大蒜,一股脑儿推到锅里翻炒。
“柳宁!坏丫头,你给我出来!”
刚盛了装碗,外面就响起了母狮子吼。程家老二本来嗓门就大又扎耳得很,这刻意的大呼,整个村子都能听见她的声音。柳畅哆嗦手里的碗有些捏不住。
“妹妹,你快跑,程老二找麻烦来了!”依着程家老二蛮横的脾气,柳宁折了她宝贝女儿的手,还不得被她毒打一顿,柳焕拉了柳宁的手开了后门让她跑。
柳宁苦笑,回过神来已经被哥哥关到了门外,她一个会点咏春拳的重生女还能怕一个不讲理的泼妇不成,两个哥哥也真是,半点听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程老二那脾气,两个哥哥只有挨打的份儿。绕出后屋,程老二已经在拆她家房门了,木门响了几下“轰隆”一声阵亡了。
“程二娘,你这是做啥?”听得出大哥柳焕的声音,虽是极力压制了颤抖,柳宁还是听出了声音里的虚空。
“柳宁死丫头,给老娘滚出来!”
“我妹妹怎么着你了,又是拆门的又是推搡人的?”柳畅扬高的声音,瞧不出来瘦弱的人出口的气势居然与程二娘不差。
哐当又一声响,程二娘声音再次响了。“你两个小郎再不把宁丫头交出来,看我砸光你们东西!”
“程老二,你别欺人太甚!”
柳宁已经听不下去,拔起菜园子里的定桩棍,扛着就往屋里闯,外头瞧热闹的人,见了她这来势汹汹的模样,自动自发的让了道。
“宁丫头,有话好好说,别舞刀弄棍的伤了和气!”左邻丘慈拉住柳宁的胳膊,她是个不爱惹事的人,以往两家走动频繁,多多少少帮衬过柳家,柳宁没有避开她的拉扯。
“哐哐——噼啪!”
屋里又几声响动,接着传来二哥的惨叫。柳宁推开丘慈,握着木棍的手捏紧。踏过破碎的门板,冲进屋。入目一片狼藉,炒好的猪心撒了一地,几个碗遍地开花,浸在桶里的猪下水踢翻在地,白花花的一片,很是触目惊心。两个哥哥缩在屋角,不让程二娘的木棒挥打唯一完好的米缸,木棒敲打不中就落在兄弟两人身上。
“畜生——”
木棍子照着程二娘的后背打了上去,夹着风声打得那女人一个摇晃。转头,就见柳宁一手长棍挽在胳膊上,面上煞气十足,两脚踏着一屋子的残碎,一步一步走近。
“妹妹……”柳焕忘了哭,抱着柳畅死死的贴在陶缸上。
程二娘车过身子,刚刚柳宁那一棍,令她整个后背都麻木了,从来只有她程二娘教训别人的,头回挨了打还是这毛都没长齐的丫头,不由两眼淬毒,手上的木棒子使了老力的朝柳宁挥来。常年惯于农事,又身形高大,十成的力道不说人就是石头都能叫她打碎了。
柳宁见她出手力道之猛,硬接下绝对讨不了好。眸子一动,朝着她的脚一棍子横扫了过去,程二娘脚吃痛,身子一歪,整个扑着摔倒在地上。柳宁不给她再起来的机会,就是几棍子对着程二娘的背猛打。“我让你横!我让你狂!我让你欺负我二哥!我让你拆我家门!我让你砸东西!我让你乱吠……”
“哎呀!杀人了!柳宁,你这个小杂种——哎呦喂!”
棍子像雨点砸到程二娘身上,打得她在地上乱滚乱爬,抱着头躲蹿。气得双眼发红的柳宁,下了狠手,拿棍子戳死程二娘的心都有。原先还在看戏的人,这会儿全被柳宁发怒的模样唬住了。直打得地上的人嗓子都喊破了,才几个人上来拉扯柳宁。
“孩子值当不得啊,打死她你是要抵命的!”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拽住长棍,柳宁索性松了手,拿脚踹。这气势,几个人想扯都没扯住,硬生生的叫柳宁给了程二娘窝心子的几脚。
程二娘被人拖着扶起来只出的气多进的气少,脚站立不稳,嘴里只得哼哼声。瞧着该是伤得不轻,几个女人背着人赶忙跑了出去。
丘慈跟留下的女人帮着收拾了屋子,又对柳家兄弟说了几句话,看着一脸黑气的柳宁几个低语了几句,便一起离开了。
一声不吭的坐在灶边,柳焕端来热水给柳宁洗了洗手,看到上面的伤痕埋着头给她擦洗。手捏紧,柳焕的手被柳宁牢牢抓住,来不及晃去脸上的泪水,叫她看了个正着。
“哥,咱们是一家人!”柳宁强硬的语气在说到一家人时变软了。
察觉到她的变化,柳焕低声应下。“是大哥不对!以后再遇着事,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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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村长上门
没了吃饭的碗,猪心也浪费了,柳宁串了还留着的几条小鱼,烧了个火堆烤熟,撒了些盐巴葱花就这样凑合着吃了顿晚饭。
天一亮,柳宁拿着刀到自家水井边上砍了两根兰竹。去了竹枝,拖到院子里,破开竹子,手上绑了一块布,拿弯刀均匀的破了再破开内置肉质部分,留下最外层的青皮木质,另外一根砍了两节破开两指宽去内质,厚度较之前的篾席厚了一些。余下的部分都破成篾席,揉搓一下,一手拿了四五根,开始依着绑好的米字架穿插编织。
“你在做什么?”柳畅喂完兔子,提出一篓子衣服准备饭后去溪边清洗。
柳宁抬了下头,手指继续勾动,保证穿插的蔑留出的洞孔一个大小,且相叠都均匀有规律。
“给兔子打个笼子!”早看屋里的箩筐不顺眼了,大得出奇不说,还毛刺得很,内质部分都没剔掉,拿那个担东西,经常会扎到手,还老不结实。
“你啥时候会做篾匠的活儿了?”柳焕出屋来。“吃饭!上屋里做,外头冷!”
“一会儿就好!”柳宁埋头,转了转织了五面的四方框,另外编了个活动拉扯面,一边圆木棍为轴,圈了两个铁丝环儿,另一边是个铁丝拧的死扣,直接拉过空洞眼里,插跟棍子就固定了。别上几根粗竹片,试了试韧性硬度,完了直接塞到柳畅怀里。
“真好看!比集市上卖的都好。”柳畅翻来覆去摸了摸,抱在怀里像欣赏工艺品,的确,柳宁这手活计跟做篾匠的爷爷学来的,以前没多大兴趣,纯粹就是看多了,玩多了,做这些东西闭着眼都会,21世界的篾匠工艺师傅的孙女出品那哪能有差。
柳宁笑了笑:“喜欢就好!”脑中灵光一动,接住大哥递来的烤鱼:“集市这种笼子什么价?”
听她这么问,柳焕诧异一下,瞬间便明白了她心中的打算。“这种未有,像担粮的框十个钱一对,背柴火的篓子,六个钱一个。”
“其他的呢、菜篮子、水果篮、撮箕、簸箕、筛篮、谷垫子……”柳宁一张口数了一大串,看两个哥哥茫然的神情,瞪大着眼睛。不会吧,连这个都没有,他们是怎么过日子的。柳宁嘴角直抽抽,虽然这是个不错的挣钱项目,但家里兰竹就那么些,再要多,得去山上砍野竹子了。做篮子,水果篮这些都不是难事,一天三四个轻轻松松,要做背篓箩筐就得多耗时间,趁着现在冬日里没多少事,先折腾几个样件出来自家用着。
“你说的这些是从哪里知晓的?”柳焕已经傻住了,这个妹妹最近变化太大,几乎都令他怀疑是另外一个人。
眨眨眼睛,柳宁从脑子里搜刮搪塞的有用信息。“听游散人说的!呵呵——”低头,猛的吃鱼,不能叫他们看出不对来。
柳焕眉头皱了皱,以前母亲在城里当差,一家住在小院儿里,柳宁经常偷溜出去玩,遇上游闲散人磕牙聊天也是常有的事,心里的猜忌便放了下来。想起以前的美好生活,满脸笼上了愁雾。
“咳咳!在吃饭呢,看来我过来的有些早了!”门扉被扣响,一张黑饼脸露了出来。这人是龙湾村的村长莫子芸,在莫家行四又称莫四娘。
柳宁嚼了嚼鱼肉。莫四娘由柳焕迎进屋,柳畅把自己屁股底下的木凳子送到她身边,脸上陪着笑,手里的鱼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村长吃了没?”柳宁不管她,径自往嘴里喂着鱼肉,手上黑乎乎的也不管脏不脏,吃完放嘴里吸了两口。
屋里几个人不是站着就是蹲着,唯一完好的凳子到了她屁股底下。莫四娘本来是准备开导开导柳家兄妹的,见这屋里空荡荡,厨房门都没有,干笑两下不知从哪里开说。“我吃了!”
柳宁用葫芦瓢喝了两口水,把屋外自己制造的垃圾给清理了,这才对着莫四娘开口:“村长若是要我给程二家赔礼道歉,那就甭开口!我柳宁贱命一条,欺负我没所谓,欺负我家人,没宰了她都算我客气了!”讲着这话时拿着尖刀磨手指甲,轻描淡写悠闲得很。
十三岁的柳宁折了程梦的手又打了程二,莫子芸还有些稀奇,这会儿见她说话的口气,看来是她做的不假。只老程家吃了这亏,怎容易服气,若真出了命案,她这当村长的都得负连带责任。只这丫头硬气了,怕是不容易低头。左想右想,她出了个折中的法子:“依我看都是同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得太僵对谁都不好。程二跟她孩子都吃了教训,我过去替你说道说道,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后咱谁都别计较!”
这女人改当和事老了?柳宁吹了吹指甲,拿正眼看她。“我是不在意,只要他们别再干出这种事!”否则见一个打一个,见一对打一双!柳宁恨恨的在心里补充着。
“一定一定,老程一家人不是不懂理的。”莫子芸起身,总觉着屋里太寒碜了冻得慌,交代完便要走。“说好了,我便先去程二家了!”
柳宁颔首送别。“您慢走!这事劳烦您了。”
“一村人讲这些话太客套了!”挥挥手,莫子芸大步走向了村东头的小路。
程二家可热闹了,老老少少大大小小聚了一屋,吵嚷的哭骂的,声响不断。就连很少出门的程青逸也跟着父亲母亲上门探望。
“二妹,不是我说你,柳家就剩三个孩子了,程梦**人在前,柳宁折了她一只手虽说过了些,那也是气愤难当。若你家夫郎被人当着面的作弄,你是咋做?”程秀才坐在程二娘的床边,端着药没好气的说教。那程二也只是闷着头的不吭声,整个龙湾村她就忌惮自家大姐。
“照你的脾气折手都算轻的,不打断别人肋骨就算天地良心了!”
程二不满的哼哼上了。“姐,我是你妹子还是那柳家小妮呢!”没见着她还躺在床上,尽为那小妮子讲话!
程秀才给这话气得只摇头。“你呀你!这么大个人了,脑子还不清白!孩子们打架你不分个黑白出来,还尽往别人门上撒泼去了。说得好,别人讲你是个疼孩子的娘,说得不好,以大欺小,欺负柳家没个长事的!三十好几的人了,没得让老程家怎么丢脸的!”讲完袖子一甩,连着药碗端走了。
程青逸瞧着母亲拿原封未动的碗出来,脸上一丝疑问。
“走,回家去。”秀才阴着脸,拉着程青逸对着自家夫郎说:“还能闹腾,丢不了命!药也不用吃了,直接拿走,不如给青逸补补身子!”
秀才都讲了这话,他们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小跑着跟上离开。程二得了秀才一通骂心里好窝火,又得程梦在边上抽抽噎噎,心理越发的烦躁。冲她发了一通邪火,把程梦骂出了自己屋子。村长见屋里情形,免不得又是遭一通白眼。好歹是村长,程二娘不敢明着摆脸子,只得赖着性子听完了村长的劝说。心里本堵着气,再想起柳宁那股狠劲儿,火气瞬间抵不住害怕,散得没了踪影,便点了点头,同意村长不去找麻烦。
程青逸扯了父亲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