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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吹胡子瞪眼一番,拿眼睛看丘慈,而这中曲折,丘慈是半点儿没听柳焕说起的,是以也只能摊摊手,爱莫能助。
几人又到小间儿屋里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洪莲,瞧着她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惨样,各自心里一阵胆寒,就是秀才也是黑了张脸。知道妹妹是个恃强凌弱的,今儿个亲眼目睹了,方知之前听到算是小意思了。她居然把训犯人的铁鞭挥打到邻居身上,这王八羔子是没得救了!
遂下了狠心,这事就由得柳大郎管吧,也算给父老乡亲一个交代。
再说戎沁那一头,最近正是春风得意,走到哪儿就抢查到哪儿,临时住宅中可是圈养了不少好人家的儿郎,天天被折腾得哭爹爹喊娘亲,一些玩儿腻了,就糟了军痞们轮着耍,折腾死了才算罢。
程青松算是这里头最为独特的存在,有单独的院儿不说,还隔三差五的得戎沁传唤,小日子过得顺风顺水。
上头榻上,戎沁正浑身慵懒的窝在美男子身上,享受着群男们舒服的按摩,一边吃着程青松投递的大红葡萄,哼哼着小调好不快活。
“将军,出事了!”有一文官手拽袍子边儿,一身臭汗的奔进来。
戎沁嘴里正含着葡萄肉,滑溜一下,卡到了嗓子眼儿。
☆、093 有刁民出没
两眼竖起,煞气萦绕,隔得近的几个男子被挥开,程青松眼疾手快的端了杯清茶。
就着他的手灌了一口,才算没被卡死。想到这儿,抓着杯子往文官头上摔去:“慌慌张张的,作死呢!”
被砸得一个趔趄,那文官惶恐跪地,额头血珠子直冒。茶杯在地上碎成花儿,茶渍到处溅去。
“将军,粮草运到十里坡,叫一群刁民给抢了!”
额头青筋蹦跶了几下,一会儿隐于无形,戎沁冷魅森森地勾唇,露出一条牙齿白线,扬脚就踹了过去,“你怎么不去死,嗯?”踢趴了那人,旋跟碾了一碾。底下人没两下就进的气少出的气多,哼都不敢哼一声。
心里头直骂,这该死的戎沁,怎么不叫蛮人剁了去,即便是云翔城存粮充足也经不得她这一而再再而三的盘剥,百姓早已不满,出几个刁民也是给逼出来的。
“去搜,你还想在地上躺多久!”
又踹了她一脚,戎沁一腔火气的斜眼横着。敢在她身上动口,是活腻歪了吧!
而此时被称为活腻歪的人正大摇大摆的在云翔城晃荡,歪着唇角得意的笑。文桑桑暗暗朝她竖大拇指,尽是崇拜之色,文妖儿飞了个眼神儿示意她低调点儿,只肚里笑得肠子乱做了一团。
“伙计,老山参收不收!”柳宁一出口,就一嘴的怪腔调,惹几人又是龇牙咧嘴,闷着浑身都疼。
这城里的有十几二十家药铺,各个都是腰缠万贯的,云翔不光瓜果蔬菜好,就是药材也是顶级好的,只山参不是容易得的物件,偶尔得那么一两只也是进贡到宫里头去了。那人垂着眼皮爱理不搭的,对着乡巴佬可是端足了架子。
“拿出来看看!”
麻袋一抖。将一支少了几根根须的山参,带着泥巴搁到她柜面上。“如何,上百年的老参,品相不错吧!”怪模怪腔的说着。眼睛滴溜溜的四周看了一遍:“你这铺面儿巴掌大,里头货物倒齐全,就是不知能找出几只我这样的家伙。”吊着眼,嘴巴一噘,一手泥巴拍到柜面上,说着浑不在意的话。
这个土鳖,还算有点儿眼光。药铺伙计眉黛一扬,和善的笑就这么拿了出来。“你这啊,哪里是什么山参呦,分明就是野姜根!”
“野姜根?”柳宁做傻的抓了抓后脑勺。转脸憨愣的看身边的伙伴。“你识得不?”
咬着舌尖,文桑桑僵硬的摇头,怕一张口就给笑出来。脸给憋得紫红紫红的,那伙计一看,却以为这几个乡巴佬是给臊到了。好心安慰起几人来。
“看你们大老远的跑一趟不容易,不如我给你们出五十个钱,你们拿着去喝碗茶!”
柳宁差点一口唾沫喷出去,比起这些店铺,丰州城的伙计那是可爱太多了,瞧见没这就是大奸商的嘴脸,还一副圣女救世、菩萨心肠、童叟无欺的表象。
眼皮扇了几扇。憨厚朴实的抓住那人摸向野参的大手,一脸感激涕零。
“伙计!您可真是好人啦,碰上您这样高风亮节的人真是不容易啊?您得接收我至诚的问候啊,您辛苦了呀!”抓着她的手不停的上下晃动,晃得那人就像传电,浑身直打摆子。脸皮上的笑容。还一厘不少的堆着。心想这乡巴佬真是热情啊,脑子蠢得可比猪!哪想下面一段儿话直接拍得她七窍生烟,二佛升天。
“黑药商做到您这程度当真是世界奇迹呀!您这心肝儿难道就不颤抖,没有半夜被鬼掐脖子?友情提示,出门一定要记得穿红裤衩。黑心钱拿多了阎王缠啦!我这老实人没什么好打发的,就抹点儿神水当做驱邪,可要日夜虔诚观望不可沾水擦洗,不然神仙都治不了你!”
“噗——”扬脖子酝酿了一下,一口黏糊糊火热热亮盈盈的口水落到伙计手掌心上,可是亮瞎眼的有木有啊?
前一刻还在云端飘着,这会儿就落了千层冰窖,一张脸五光十色呀,霎是好看。
文桑桑这会儿是真心忍不住了,刚还以为大姐在打劫上有招,没想到这耍人功夫更是炉火纯青,笑得捶胸顿足,花枝乱颤,捂住笑得岔气的肚子蹲坐到地上去了,就差没抱着文妖儿滚上两滚。
柳宁一手抓着老参,脖子一扬,对着地上的文桑桑就教训上了:“老娘平日就教导,出门要带眼,不能光有脑子不长眼,留着当摆件儿,活给人添笑料!人参都能混生姜,两只腿的凤凰硬说是王八,好心给你开开光,哪知竟是一双青光眼,快快随我回去,莫要出来祸害人!”拧着文桑桑的衣领就要往外头拽,偏偏刚刚教训的话语跟喊山似的,里里外外还活着的人,都给围了过来。
柜台上的伙计要哭不哭的,老掌柜从里间踱了出来,就听柳宁说什么人参混生姜,又见外头里里外外被包了三层的人浪,立马绷直了脸。
“出什么事了,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柳宁什么都没说,就把老参扬了扬,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搁口袋里去了。
“娘……”伙计眼珠里的水转啊转,举着手板心的‘神水’,一副委屈到不想活了的样子。“这些乡巴佬欺负我!”
柳宁拿无辜的眼神询问身后的文妖儿,我有欺负她吗,明明是她欺负我们的是吧?
文妖儿脸皮没她那么厚,咳嗽两声瞧着别处,一双肩膀前后颤动。
“哟,姑娘这话俺们就不明白了,我好好的一不偷二不抢,还好心好意的为姑娘算了一卦,提醒你如何躲灾,怎道成我欺负你了?”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亮晶晶的看着母女两,眉头一皱明显的写着这好人咋就怎么不好当呢!
“就是,我看你们是存心骗人家老实人,百年人参多难得的东西,不识货就算了,也不该这般诬陷好人……”
“自己不干好事,还觉着别人给落了一样的心思!”
“我看那老山参品相不错,随随便便转手都能得千儿万两的!”
几个看不过眼的路人唧唧哇哇的说道起来,一时弄了个掌柜的没脸。
“她们不识货,那老山参我要了。阁下,我出一百两黄金!”有人挤进来,就近跟柳宁攀价钱。
柳宁侧过脸,做出疑惑不解的样子看来人。瞧模样珠圆玉润的,一套衣服料子价值千两,脚踩金丝靴,真是送上门来的财神。
那人见她那模样,以为她信不过自己,连着说:“我是对街卖瓷器的,你若信不过我,我差人将钱财送来。”
掌柜的这时也端不住架子了,恶气打断道:“林小姐,我们这才是药材铺,你一个外行瞎搀和什么,别坏了规矩!”
那姓林的女人往前跨了一步,正好与掌柜的面对面。“哪行规定,家中有病人不可自行采买药材的?何况人家没跟你谈成,这事儿便是我跟人家的事,跟你扯得上什么关系?”
外头又一阵交头接耳。
“自己做不成的买卖还不兴别人做,就没见过这般蛮横无理的。”
“这你就不懂了,药铺掌柜可是这一代出了名儿的抠门儿,但凡占便宜的事总少不了,别人若占了她的便宜就得狠狠打压下去。”
“呀,我鲜少往这边街面上来,竟不知还有这种人!”
掌柜听得一阵火气,偏当着这么多人发作不得,只得看着柳宁道:“方才小女多有得罪,老身给夫人陪不是,还请夫人将山参卖予我,我愿多出一百两。”
听听这说话的口气,音调都不曾换过,这是给人赔礼?柳宁故作呆滞的呐呐道:“还真有这样的奇事哦,刚我拿来卖你们说是野山姜,如今又要抢着买,那这到底是姜还是参呢?”柳宁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好一个天真无邪的山野莽妇形象跃入众人眼底。
药铺掌柜又是一阵难堪,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装聋作哑,只得压低脑袋道:“自然是参!”
“噢——”柳宁做恍然大悟状:“我就说嘛,你们家小伙计怎么这般好心,还给我使几十个钱去喝茶呢,原是打着这主意,哼哼,老掌柜,小心夜食吃多了不消化,我这参就不劳你挂念了,免得外人言传说我鱼目混珠,拿萝卜坑害你。”本可以把话说得更毒些,可她只是来换点银子好攒上路的盘缠,不好弄得太过引人注意,毕竟昨天才干了一大票。
“你!”掌柜气的面色发青,口不择言的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上上下下看了她几眼,柳宁把视线对准文桑桑,“有多一个鼻孔吗?”
文桑桑老实规矩的摇头。
“那有少一只眼睛么?”
文桑桑呃然,一下反应过来,众人哄堂大笑,掌柜的一张脸可比调色布,引得苍蝇环绕,看看,这边风景独好哇!
偏偏这作恶的人一脸呆萌抓了抓后脑勺,对自己所引起的骚动似乎颇为不解,可把一群人乐得直不起腰来。
文妖儿严重怀疑,大姐是不是把一生积累的恶水儿今天一次性往外倒了,以前也没见她这般整人过,大姐就是大姐,不鸣则已啊!
☆、094 拦车小姑娘
享受着几个丫头崇敬的眼光,又哼起了小曲儿。“只要你过得没我好,死得比我早,什么都难不倒,哦哦哦——”
隔老远就听得柳宁这首不文不类的歌,程青逸坐在马车上哑然失笑。却见后头有几匹马奔了过来,文静紧了紧马绳,看见来人是公孙玄琳,又松了下来。
柳宁也走了过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一股脑儿的放进车里,转头问下马来的公孙玄琳:“不是昨天都处理好了?怎么又回来了?”
似乎是连着赶路,公孙玄琳显得一脸疲惫。“师傅,这个给您,黎大姐让我送来的,也不知是什么,神神秘秘的!”
柳宁接入手中,分别是两封信,看了署名给自己的一封,撕开,拿出信笺快速阅览。越看神色越严肃,完了,还久久的捏着信纸。
“时间不等人,咱们这就告别了,记得风头过了再去取粮!”柳宁将信收好,贴身放着,接过缰绳,朝里头的程青逸打了声招呼:“坐好了!”
“驾——”
马蹄踏过处扬起一阵灰土,文姐妹还没来得及跟柳宁拜别,一个个的失魂落魄,也不知是什么事让大姐走得如此匆忙。
急行了一段,出了云翔城,柳宁放缓车速,由着马儿自己往前走,扭头对着程青逸说话。“你躺着歇歇,若是无聊就同我说说话。”
里头‘嗯’了一声,听得一阵悉悉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