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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啊!”一个山贼看见萧士及一个人将十来个同伙砍得稀烂,纷飞的血雨和残肢在林间飞舞,那景象如同地狱修罗重临人世,立时吓破胆,不仅尿了裤子,而且变得疯疯癫癫,从藏身的地方跳出来。挥舞着双手大叫,“恶鬼来了!恶鬼来吃人了!撞邪了啊……啊——!”
惊慌的叫喊声戛然而止。
萧士及立在那人奔跑的路前,眼神如寒冰,不带丝毫情绪。长剑举起,在半空中划下一道闪亮的剑痕。
剑锋过处,又一个头颅飞上天空。
那无头的尸首凭着惯性,往前继续跑了几步。才轰然倒下。
其余的山贼见状,发一声喊。立时四散奔逃。
萧士及在黑暗里挥手,发出一声呼哨,那是“放箭!”的意思。
萧士及的亲兵立刻收剑入鞘,从背后解下弓箭,拉弓如满月,眯着眼,抿紧唇,对准山林里四下奔逃的山贼射过去。
箭去如流星,将满山遍野奔逃的山贼当了兔子一样围猎。
萧士及眉间的怒气犹未散尽,琢磨着要不要一鼓作气,将这里的山贼窝全部铲除算了。
可是再想到他拖儿带女,还有妻子老娘妹子,都在山下的车里,他不宜离开她们太久。
再说他对这里地势不熟,兵法有云,穷寇莫追,他也是时候要收手了。若是前面有个大陷阱,他岂不是要阴沟里翻船?
想到这里,萧士及收回前行的步伐,站到自己的亲兵身后,也拔出自己的长弓,对着前面两个正在奔跑的山贼射过去。
那两个山贼一前一后,本来正拼了命地要逃。
可是一支比一般的箭长许多的长箭轰的一声从后面射到,竟将他们俩如同串肉串一样串在一起。
两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轰然倒地。
那带着人过来传讯的山贼看见这一幕,连忙掉转头,仗着熟悉地形,悄悄往山下摸去。
他们几个人本来打算绕过这个山坳,从山后回寨子。
下了山,他们发现柱国侯的车队被一百来个悍勇的甲兵围得严严实实。
最中间一辆车里还不时射出呼啸的弩箭,往半山腰不停射过去,劲头奇准,一次最少也要撂倒一个目标。
这些山贼看着傻了眼,到底不敢放火箭过去,担心一放火箭,就暴露自己这边的身影。就算火烧上对面的车队,可是也不是马上就能烧死他们。对方反手一箭,自己的小命儿立刻就要玩完。
要说他们为什么要做山贼?不就是想有个活命的机会嘛?谁会为了寻死而做山贼?!
几个人更加屏息凝气,恨不得融入黑暗里,从山坡上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下来,正好跟先前被派下来从另一处山坳绕过来的山贼碰在一起。
“你们怎么在这里?!”两伙人大眼瞪小眼,又听见一个女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第333章 内讧
“你们这起子懒贼,出了事就顾不上主子。去跟你们侯爷说了,皮不揭了你们!”
这些人借着山间残余的火光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华贵,头戴凤钗的女子从半翻倒在路边的车里爬出来,车前站着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伸出一双胳膊,将她勉力拖出来。
“老夫人,侯爷在山上追贼,咱们快去夫人那边吧……”那侍女正是梅香。刚才山上一声紧似一声的厮杀声和惨叫声听得她心惊肉跳。
跟着萧士及过来的十来个护卫跟着萧士及扑上山,好几个被山贼的流矢射中,从山上滚落下来,吓得龙香叶腿软得站不起来,催着梅香赶紧去把车赶到车队那边,跟那边的人马汇合起来。
梅香哪里会赶马车,咬牙挥着鞭子往马车上抽了一鞭子,结果那马疯一样乱跑,撞到一个树桩上,整辆车就翻倒在路旁。
梅香和车里的两个丫鬟护着龙香叶,好歹没让她被伤到。
龙香叶被这番情景吓得胆都破了,在心里不知把祭祖这件事骂了多少回,全身抖得如同筛糠,软得如同一摊烂泥,完全撑不起来。
梅香没有法子,只好自己先爬出来,然后让随后爬出来的两个丫鬟去前方车队求救。
结果那两个丫鬟刚跑到火光能照到的地方,就被从山上射下来的冷箭射中胸口,倒地而亡。
龙香叶和梅香在后面看见,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缩在半翻倒的马车背后,生怕被山上的人发现她们。
也是过了这么久了,听着山上的厮杀声渐渐没了,自己这一方明显占了上风。龙香叶才敢从车里探出身子,推着梅香先出去,然后让她把自己拉出来。
“山上没事了吧?”龙香叶站直身子,觑着眼往山上看了一眼。
梅香也回头细看,点头道:“应该没事了。”看看前方不远的地方就是柱国侯府的车队,心里定了定,扶住龙香叶的胳膊,“老夫人,我们赶快过去吧。”
龙香叶觉得腿还是软得走不动路。不耐烦地道:“你在这里叫一声,让他们过来接我们。”她才不想这么狼狈地凑过去。她是老夫人,这些人理应过来接她。
梅香迟疑地看了看四周。
一阵寒风吹来,伴着夜枭的叫声,梅香激灵灵打个寒战。
那几个山贼看见梅香和龙香叶。欣喜若狂。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山上的厮杀声已经渐渐远离,山上被他们点燃的篝火也渐渐熄灭,只听见一声急似一声的夜枭声在林间凄厉地叫着。
夜空里云破月开,洒下几缕月辉,照在龙香叶白皙的侧脸上,看上去虽然有些年纪大。但是也不算特别老。看得穿得花枝招展,满头珠翠,应该就是柱国侯夫人吧?
那几个山贼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躬着腰。分成两队,往龙香叶和梅香站立的地方掩过去。
“你倒是叫啊!扭扭捏捏做什么?!”龙香叶今晚被吓得够呛,着急要赶紧回到车队那边,可是她腿软得很。实在走不动路。
梅香没有法子,刚要张口。一只胳膊从背后伸过来,捂住她的嘴。
梅香软软地倒下,晕了过去。
龙香叶扭头,看见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凶神恶煞地盯着她,立即不受控制地尖叫一声,似乎全身的力气又回来了,拔腿就要跑。
但是她哪里跑得过那几个做惯山贼的男人,很快就被两个男人扭着手臂拽过来。
“快走!柱国侯来了!”一个山贼盯着山上,感觉到不对劲,忙拖着龙香叶就要跑。
龙香叶着急地要叫喊。
那山贼回手啪地一声往她脸上抽了一个耳光,低声呵斥,“叫你娘啊叫!”
山贼的手劲奇大无比,龙香叶顿时被抽晕过去。
“走!”那传讯的山贼一挥手。一个人扛起梅香,另外两个人却拖着龙香叶的胳膊,将她往山上拽过去。
山地崎岖,山石嶙峋,龙香叶的脚后跟在地上拖行,一路磨蹭,将鞋都蹭掉了,脚后跟蹭得破了皮,流出血,一路往山上行去。
黑夜里,几个山贼忙着仓惶逃命,就没有注意到地上留下踪迹,只是贸足了力气往山寨里面跑。
好不容易跑到山寨门口,后面也没有看到追兵,他们才放下心,在门口大叫,让里面的人开门,放他们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才慢吞吞打开山寨的大门。
那传讯的山贼劈头就道:“爷爷们在山下拼死拼活的截道,你小子倒好,睡得稀里糊涂,还埋怨我们吵醒你小子睡觉了吧?”说着还抽了那开门的人几巴掌。
那人不敢还嘴,只得低着头道:“大当家跟二当家大吵一场,都在里面等着几位呢。”说着,往他们身后瞧了一眼,诧异地道:“怎么就你们这几个人回来了?别的人呢?”他记得可是出去不少。不说倾巢出动,也是精锐尽出啊……
“关你娘屁事儿!”那山贼反手再一个耳光,将那人掀翻在地,然后对着后面的人一招手,“赶紧进去!”
后面的几个山贼一个扛着梅香,两个拖着龙香叶,跌跌撞撞往大门里面走去。
山寨里面的路弯弯曲曲,最里面有一座高高的竹楼,便是这群山贼的议事厅。
那传讯的山贼让同伙等在外头,自己躬着腰,缩手缩脚地蹭了进去。
这是一间长方形的大厅,南面正中的墙上,供着一幅巨大的关公像,像下面摆着条案,条案上摆着香炉,里面一直点着三炷香。三炷香燃尽了有专人更换。
条案两旁各放着一把紫檀木大圈椅,是大当家和二当家的位置。
此时灯火明亮的议事厅里面,满脸横肉的大当家和一脸斯文秀气模样的二当家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脸上的神情都有些不高兴。大当家夫人坐在大当家身旁的锦杌上,一脸怒气地盯着二当家。
看见那传讯的山贼蹭进来,二当家挑了挑眉,沉声道:“小路,事情办得如何?”
那传讯的山贼姓路,这里的山贼都叫他小路,闻言马上道:“人带来了。”说完踌躇一会儿,又道:“这次点子很硬,我们折损不少兄弟……”
“当然很硬!你当杀得突厥人闻风丧胆的柱国侯是吃素的!老子还奇怪你们怎么会有人活着回来!”大当家声如洪钟,响亮的声音硬是在众人耳边嗡嗡作响,有回音。
小路讪讪地低下头,不敢还嘴。
二当家不屑地瞥了大当家一眼,掸掸身上的袍子,满不在乎地道:“大哥,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柱国侯再厉害,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咱们的儿郎办事,大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您看,这不是稳稳当当把人弄回来了?”
大当家夫人听得浑身一震,霍地一声站起来紧走两步,来到小路面前,焦急地问道:“把人弄回来了?把什么人弄回来了?”
小路耷拉着脑袋,不敢看大当家夫人的脸,喃喃地道:“就是柱国侯……夫人。”
“哈!”二当家长笑一声,也从紫檀木大圈椅上站起来,“大哥您看看,咱们山寨当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啊!——这一笔买卖做下来,咱们兄弟都可以分了银子立时散伙下山做良民啊。”
大当家夫人怒视着二当家,一字一句地道:“你休想!”
“我有什么不敢想的?”二当家对大当家夫人极为不屑,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你别跟我充夫人娘子,你当我不知道?你就是人家的丫鬟而已,等大哥玩腻了,迟早将你卖到山下的窑子里去……”
大当家夫人听得柳眉倒竖,出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得二当家促不及防,忍不住也要举手还击。
“住手!——老二,你越来越放肆了!连大嫂你也敢打!”大当家大步走过来,一手将自己的夫人拉过来护在身边,一手格开二当家举起来的胳膊。
二当家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的杀气一闪而过,很快镇定下来,换了幅脸色,若无其事地笑道:“大哥,这么生气做什么?小弟开个玩笑不行啊?”
“将我卖到窑子里,也是开玩笑?”大当家夫人冷笑一声,用力甩脱大当家的胳膊。
大当家脸上立时黑了下来,瞪着二当家道:“你真的这么说?”
二当家有些发怵,讪讪地道:“大哥,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您不是要为了这个贱婢……”话未说完,大当家已经当胸一拳,将二当家击飞出去。
二当家单薄的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往后倒飞,一下子撞到竹楼的墙壁上,咣当一声,撞得整个竹楼摇晃起来。
与此同时,二当家藏在袖子里的袖箭破空而出,往大当家胸口射过去。
铛的一声。
那袖箭触到大当家胸膛,却如撞到铁块一样,从他身上滚落下来。
“你居然想杀老子?!”大当家怒不可遏,“来人!把二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