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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她竟希望成郢是真的爱她的妹妹。
此时的李夜茗在锦画堂外站了许久,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锦画堂,毅然决然地向孤树堂走去。她心里知道,她这样为难姐姐是不对的,可是……可是啊,哪怕是为了让自己死心,也让她去问一问吧。
她不能……与姐姐抢丈夫的。
李夜茗一步一步挨到孤树堂,恰巧碰到成郢自宣光殿回来。在那一刻,她心底的犹豫不安,顷刻间便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如磐石一般的坚定。
“殿下,”她唤了一声,又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奴婢……”
然而没有等她说完,成郢便温和地打断了她,道:“外头冷,到里面来吧。”
李夜茗只得松下那口提着的气,随他进了暖阁,待他将宫女内侍都遣开,才再次攒足了勇气,望着他,道:“殿下,奴婢……奴婢有句话,想要问您。”
成郢眼眸流转,望着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带了些温柔清雅,他道:“你问吧,我必定会好好回答你的。”
李夜茗双手紧紧地扣在一起,唇角颤了颤,望着他,一字一字地说道:“我爱你,殿下。你喜欢我吗?你爱我吗?”
成郢看着她的莲脸樱唇,还有那双熟悉的丹凤眼,里面满含着紧张不安与隐隐的期待。定了定神,他仍旧和缓地笑着,极尽温柔地道:“李夜茗,我喜欢你,但是,我不爱你。”
暖阁里熏着香,袅袅地散着香气,李夜茗此刻侧过脸看着鎏金香炉,那一旁是个小杌子,她曾在冬日里折了红梅插在那杌子上的花觚里,那时候满心俱是羞涩的欢喜,如那梅花香,清幽不绝。现在却已到春天了,没有了梅花香,剩下的,只有这香炉里不知名的熏香,在殿中缭绕。
初春二月,天气已经回暖,她却觉得这暖阁里太冷,冷得……连心都被冰封了。
她道:“果真……是奴婢唐突、不知尊卑了。”
自取羞辱吗?不,不是。那……是什么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成郢看她脸上慢慢浮现出悲戚的神情,没有痛苦,没有绝望,有的只是了然与解脱。他却仍旧对着她悲戚的面容,温和地笑着,道:“夜茗方才并不曾与我说什么,何来唐突一说?”
李夜茗看着他永远不改的温柔清雅的模样,突然想明白了,他的温柔是与生俱来的,不管对着谁,他爱的人,抑或是他恨的人,他永远都是温柔的。可恨的是,自己未能早点明白他这温柔面具下的本来面目,生生地错付了一颗真心。
她垂首躬身,“奴婢告退。”
姐姐说,他若不爱你,你便要彻底死心。
果然是要死心的,原来姐姐竟比她看得透彻,而她,竟还在听闻姐姐被封良娣后,有那么一瞬间,心生嫉妒。
这是……多么不应该啊!
姐姐要她死心,她却在听到他的那一句“不爱”时,只感到了彻底的伤心。天下人何限,慊慊只为汝。她曾无数次在心里将这一句念给他听,今日再想起,只觉得自己太傻。
李夜茗带着解脱回到锦画堂,扑进锦段的怀里,搂着她道:“姐姐呀,果然是我太傻了,以为喜欢他,他一定也会喜欢我,我便可以不顾身份……可是,他对所有的人都温柔,却不一定会爱上所有人。”低入尘埃的宫婢,怎么可以喜欢高华皎洁如明月的太子殿下呢?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话语,锦段不知是在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成郢待夜茗的不同,她是看在眼里的,并自认不会看错。只是成郢此人,她却未曾看明白过,也许今日的他,才真正是他本来的面目吧?
她叹了口气,轻轻地蹭了蹭妹妹的脸颊,蹭落她脸上的泪水,轻声道:“这样也好。我便可以放心地将你送出宫去,给你找一个好人家的子弟嫁了,远远地离开这里。”
李夜茗摇头,她抬起朦胧的泪眼,哽咽着,却坚定地道:“姐姐,我问过他了,他说他喜欢我,但是他不爱我。姐姐,我死心了,我再也不爱他了,从今以后,我只爱你一个,我也不再想那些无用的东西了。我哪里也不去,只要留在姐姐身旁,姐姐做良娣,我便给姐姐做侍女。从前都是姐姐守着我,从今以后,便是我守着姐姐了。姐姐没有依靠,在宫里举步维艰,我便要帮着姐姐,做姐姐的依靠。”
锦段的眼泪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汹涌而下。她反手搂住面前一向柔弱,总是依赖着她的妹妹,唤了一声:“妹妹。”
终于,她的妹妹长大了,懂得了她的举步维艰,明白了她的难处,想要用自己柔嫩的肩膀,做她的依靠了。
她终于……也是有人守着,有人护着的人了。
天朝的太子良娣仍为内官,但却是贵妾,设二人,位太子妃下,诸娣妾一应敬之。
然而,锦段这个太子良娣却又是不同的。谁都知道,太子妃林安澜体弱多病,自登上太子妃之位起,多数时间一直卧病在床,眼见着她这几年一日不如一日,早已露出时日无多之相。这个时候,空缺已久的太子良娣之位册封给了锦段,其中意味,不可谓不耐人寻味。
自入宫那一日起,锦段便知自己出宫无望,诚如那一年郑太后所言,此后是要做人上之人,还是做人下之人,全在她自己的选择。若想要保护好自己与妹妹,她便只得堂堂正正地站起来,只有一点点地变得更强,才能够保护自己和妹妹。如今这个机会于她来说,虽不能称之为一步登天,却多少也能让她摆脱眼前的困境。
自册封懿旨宣读后,她便没有再到孤树堂服侍,每日有教习嬷嬷前来教习礼仪。不论是后宫传言锦家宠辱未定也好,还是长信长公主拒绝赐婚也罢,她将一切统统抛之脑后,一心一意地学着身为良娣该有的礼仪。
所以,当成郢出现在锦画堂时,锦段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在看到他的那一霎,她想到的却是夜茗在不在这里?她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李夜茗的影子,才稍稍放下心来。
成郢看到她这般模样,清亮的眼眸闪过一丝玩味,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淡静温柔。他道:“怎么,在找你妹妹?害怕她见到我?”
锦段低眉,如实回答:“是的。”
他一贯温柔的笑容突然变冷,“既知今时,何必当日?”
听到他这样的话,锦段紧紧地闭着眼,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未能忍住,嘴角斜斜地扯起一道笑纹,道:“奴婢为什么要这样做,太子不是应该最清楚?”
既知今时,何必当日?她也想将这句话,说给他听呢!
以爱之名利用他人,又怎配得到一次次的容忍与原谅?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最疼爱的妹妹。拼着让她自取其辱,也要让她看清:哪怕是爱,也要分该与不该,能与不能。
“你不是一向自诩最疼爱妹妹吗?又怎么忍心逼迫她?”他的声音带着些许迟疑,一向温润如玉的眼眸却含着一丝尖锐。
锦段微微一笑,清淡柔和的笑容带了丝寂然,“殿下既然明知,又何必故问呢?今日心有不忍,又何必当日狠心?这一切,不过是奴婢与妹妹痴心妄想罢了,太子若念着奴婢这些年的服侍之情,便只当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吧。”
成郢看着她,微微叹息,语气里似带了抹不忍与无奈,“锦段啊,你跟在我身旁多年,却还是头一回,用这样的语气与我说话。”
锦段毫不犹豫地屈膝下跪,“奴婢不敢。”
成郢微笑,“你心内的怨气太重了,流露在面上,实在不该。”
自暴室出来那一日起,锦段便犹如变了一个人一般,不再小心谨慎,不再压抑隐忍,直直地,将自己心底的怨气完全流露出来。只是,这到底是……不该的。
锦段直挺挺地跪着,朗声道:“殿下恕罪,奴婢不想怨,也不敢怨。只是……”
“只是你不停地退让,却总有人步步紧逼?锦段啊,你何时成了这般……冲动无头脑之人了?”
锦段面上显出悲愤之色,同时又带了些凄凉道:“奴婢又何尝愿意?只是兔子逼得急了尚且咬人,何况是人?奴婢别无所求,只恳求殿下救奴婢一命。”
成郢伸手扶起她,轻叹一声,道:“莫要一口一个奴婢的了,不要忘了,两日之后,便是你的册封礼。”
是啊,两日后她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良娣了。虽说林安澜仍旧压她一头,但……比起妾身不明的长宫女,太子良娣总是要名正言顺得多。纵是日后再有什么龌龊的事情发生,也总不至于再轻易让她背了什么黑锅。
既是要成为太子良娣,那锦画堂便显得过于窄小逼仄了,自然不适合作为良娣的居所。于是位于流华殿东侧的东观殿,便作为未来良娣的居所,由敬妃着人打理出来,只等着锦段两日后册封礼成再行搬入。
成郢许了锦段不再让李夜茗于孤树堂侍奉,而是让她回了锦画堂,日后便作为锦段的贴身宫女。有情无情间,也总算是顾着她们姐妹的情谊,成全了她们的心愿。
许多事情如孤雁惊鸿一般,只要掠过,便会留下痕迹。李夜茗经此一事,似是一夜长大,脱去了眉宇间的那些稚气与少不经事,说话行事一下子成熟了许多,但却也沉默了许多,先前那些举手投足间的娇憨之态,也渐渐地隐了下去,不复再见。
锦段心中不禁悲哀。她只想要保住她妹妹的平安,却终究让她丢掉了喜乐。那些她曾经最为艳羡的少女的娇憨,也终究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之中,因为一个看似温柔的男子,一点一点地被消磨掉了。
锦段不知道,这是李夜茗的幸,还是不幸。
太子良娣的册封礼仪虽比不上册封太子妃,要设仪,并得珪璋之同壁以示正礼,但良娣终究是东宫正三品侧妃,内官之职可比前朝关内侯,也一样要告庙册妃。
二月二十六日,锦段身着鞠衣、头饰七钗,乘金辂八銮驾车,前往太庙肃拜诰封,授银印,青绶,兽爪鞶囊。而后回到皇宫,聆听皇后与皇太子妃的训导。
不曾想,等锦段到椒房殿时,木皇后已然凤冠朝服穿戴整齐,端坐于正殿等她了。入宫近五年,这是锦段头一回看到木皇后做此雍容打扮。一向特立独行的木皇后,何曾如此墨守成规,遵从教化礼仪了?只是诧异归诧异,她仍旧一丝不苟地行了跪拜大礼,以谢皇后训导之恩。
木皇后看着她恭恭敬敬地行跪拜大礼,嘴角微挑,似笑非笑,“可是不解?我本不应见你,你只是良娣罢了,是不配我来训导的。只是皇帝说,这是给你锦家的恩典,我便也……只有顺水推舟,锦上添花了。”
锦段低眉垂首,心中却忍不住冷笑,冰冷不近人情的皇后娘娘,又何曾是个喜欢锦上添花之人?
“臣妾谢皇上、皇后娘娘垂爱。”
木皇后闭目,冷冷一笑,“你真当是垂爱吗?可是你忘了,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锦上添花为的是什么?为的不过是开到荼蘼花自凋罢了!”
锦段浅笑,道:“那又如何呢?既然‘松树千年朽,槿花一日歇’,那便‘不如学无生,无生即无灭’。”
木皇后浅浅地笑了,“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也不枉他们为了你而舍下这一切了。”
她这样的话好没头脑,但却听得锦段一颗心直直落了下去,被这一句话死死压着,动弹不得,喘不过气来。
“娘娘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