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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准备写家书之际,贞妃已经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差人送了好些个礼物来,至于其他娘娘也在她之后送了东西来,绸缎,珠饰等等。
除了这些外,一些位份低的主子们亦亲自带着东西来恭贺晋封之喜,其中多有巴结之意,虽还未行册封礼,但她们已经是一口一个洛嫔,一口一个娘娘,月凌入宫三年,何曾受过如此盛遇,向来胆小慎微的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应付。
就在咸福宫的凝晖堂因月凌的晋封而灿然生辉的时候,另一份旨意由常喜亲自带着来到了延禧宫。“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宛贵嫔赫舍里氏,生性淑良,谦恭有礼,实乃宫闱女子之典范,前番在与朕微服出宫时,舍命相护,救驾有功,朕心甚念,现晋其为四妃之一,封号延用,是为宛妃,钦此!”常喜照着圣旨所书一字一句的念着。
至此四妃之位皆满,分别为贞妃、宁妃、静妃、宛妃!然四妃之上的贵妃乃至于皇贵妃却一直空悬以待,福临似乎没有打算给予任何人更高册封的意思。
清如跪在地上静听着圣旨的宣读,脸上却无多大的惊喜,伸手从常喜手中接过圣旨,思绪不禁回到了前一夜,福临独自一人来到了延禧宫。
回宫快有一月,福临从未跨足过延禧宫,现在却突然来了,清如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得她想起要行礼,福临已经免了她的礼。
他定定地瞧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说道:“朕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朕已经决定明日册封洛贵人为洛嫔!”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注意着清如的神色。
清如呼吸一紧,凄寒之意从心底升起,她不明白福临为何要专程来告诉她月凌晋封的事,难道只是为了看她难过吗?
月凌……她该为月凌高兴的,毕竟她已经等了太久了,想到这儿,清如逸出一抹勉强的笑意道:“洛嫔能得皇上恩宠,是她的福气,臣妾……臣妾……”说到这里她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你没有什么别的话要说吗?”福临的脸一直是淡漠的,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更猜不透他专程来说这些的目的所在。
“皇上还想听臣妾说什么吗?”清如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不让隐在心中的悲伤露出来。
福临顿了一下,瞧着清如的目光突然锐利了起来:“前几日,玄烨在朕面前念了首《秦风。蒹葭》,这首诗他说是太傅教,朕后来问过太傅,他说没教过这首诗,是你教他念的对吗?”
“是!”清如没有任何闪躲地迎上他的目光,从一开始她就不觉得这个能瞒过福临,福临是个聪明人,从他怀疑日夕的事上就能看出来,这些个小把戏他岂会看不出,这首诗所指是男女之间欲见却不能见的意思,太傅又怎会拿这个诗来教玄烨呢,他才六岁而已。
“这么说来,你确实是想趁朕询问玄烨功课的机会,来借着他的口让朕想起你对吗?难道你觉得朕已经忘记了你?”
福临的眼中有清如所不明白的东西,也许她从来都没明白过福临的心思:“如果皇上没有忘记臣妾,为何一直都不曾来看过臣妾,也不肯让臣妾见你!”
听到这话,福临微叹了一声,手动了一下似乎是想去抚清如的脸,但刚升到一半就被他收了回去,背在身后:“不说这个了,朕此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在宫外遭遇危险时,你曾舍命救过朕一次,当初若非如此,你也不会流落民间,更不会……”福临悄然握紧了背在身后的手,后面的话竟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深吸了口气继续道:“你救驾有功,理应封赏,而朕也早替你想好了,就封为宛妃,原本这个位置你一回宫时朕就想许给你的,可是却因一些事而耽误了,朕知道你和洛嫔一向交好,情同姐妹,所以朕决定让你们二人一并行册封礼,明日,这两道旨意会分别从乾清宫传出。”
清如没想到福临会突然想到晋自己的位份,救驾有功,确是当得起四妃的位份,只是她最在意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他的信任,上次于病榻前所说的话,他可是相信了?
“臣妾只怕德行不足以服众,会辜负了皇上的厚望!”清如垂目说着,声音淡然。福临目光微闪,仰首望着雕梁画栋的屋顶轻声道:“不,你担得起,若不是当初意外失了那孩子,这妃位早就是你的,行了,不说这个了,总之朕意以决,明日常喜会来你这儿宣旨!”说完这话,他侧目看了清如一眼后道:“好了,朕要说的已经都说了,朕该走了!”
第五十六章 宛妃(2)
“皇上,您还是不信臣妾对吗?即使您许了臣妾妃位,您还是不信臣妾所说的话对吗?”清如叫住了福临,然后走到他面前询声问着。
福临默然无语,良久才道:“不是不信,而是……有些事朕还没想明白,等朕想通了再说。”
“那皇上你要是一辈子都想不通呢?”清如继续追问着,至于是什么事她却没问,多半是关于她与宋陵的事。
福临这一次没有再回答,径自绕过清如跨出了延禧宫,他的步履是如此之快,犹似在逃一般,清如在后面默然目送,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追出去,只是看着,她的眼中缓缓凝聚起雾水,眼看着就要化水落下,那雾水却是渐渐的淡薄下去,最后化为虚无,这是她第一次成功控制住了自己面对福临时的泪水,如今的她可以悲恸,可以伤心,却不可以流泪,因为眼泪会让她软弱,会让她忘了应该做的事,这次的泪记下,待得下次再流。
果如福临所言,第二日一早,常喜就带着圣旨来宣读,里面的内容与福临所说的亦是一样,想必另一份圣旨也已经到了咸福宫,不知月凌接到圣旨时是何等的高兴,可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一日不能让福临抛弃对她的怀疑,一日得不回福临的信任,她莫说是晋妃,就是晋了贵妃也不能安枕。
后宫女子的荣败只在皇上一念之间,她要一直荣下去,就一定要重新得回福临的宠爱与信任,既然他还没想明白,那就让她帮他一把。
清如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听到常喜叫她接旨的声音,直到他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伸手自他手中恭敬地接过圣旨。然后又叫人拿了几个金锭一串明珠赏给常喜。
常喜道了声谢后正欲告退,却被清如叫住了:“常公公请留步。本宫还有些事想与常公公说。”
常喜依言止住垂手道:“不知宛妃娘娘还有什么吩咐?”虽说还没行册封礼,但皇上既已颁旨,那就是定下地事了,一般不会改。
清如微微一笑摒退了其他人后道:“本宫有些事想请常公公帮忙,希望常公公不要推辞才好!”
待得清如将事说完后。常喜犹豫了一下道:“娘娘放心,老奴会依照您吩咐做的,只是皇上会不会来,就不是老奴能控制的了,万一要是不成地话,还请娘娘恕罪!”
清如颔首道:“这个本宫明白,常公公只要尽力就行了,即使不成本宫也不会怪你的。。。”
“那么老奴告退了!”见清如同意后,常喜躬身退了出去。走到外面他看着耀眼地天光摇了摇头,唉,在这件事里。他是看的最清楚的,宛妃难受。其实皇上又何尝好受过。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其实到底怎么样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希望这一次真能帮得了他们。
月凌被封为洛嫔,清如被封为宛妃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各宫各院,相较于前一个来说,后一个要更让人震惊,几乎叫人不敢相信。
谁能想到一个自回宫开始就不曾被皇上召见过的人会突然受封为妃,要知道贵嫔与妃虽然只有一级之差,但其中所代表地含意却是相差甚大,主位以上的位份,每晋一级都极不容易。
翊坤宫中贞妃神色凝重地听着下人的回报,宛妃……好一个宛妃,她竟还有这等好手段,在这个地步居然还能一下子与她并肩而立,皇上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虽说晋其为妃是因为其以前救驾有功,但要封的话为何不一开始就封,非要到现在才封。
贞妃心中不停地揣测着福临的意思,但总是无法透晰,青葱玉指划过鬓边的珠花,她原以为已经成功的让月凌吸引了福临地目光,哪知最终却还是未能让他忘掉清如,如此看来,以后只怕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想到这儿,贞妃叫人备了肩舆遥遥地往咸福宫去了。
另一边皇后亦得了回报,与贞妃不同的是,她是满怀的高兴,激动过后她问道:“那皇上可有说许宛妃以协理六宫之权?”如今后宫之中是她主事,贞妃协助,然皇后最希望地还是清如亦能帮着她协理。
“回皇后的话,据奴才所知,皇上在所颁地旨意中并没提到这个事,只是说封宛贵嫔为宛妃,于本月十九与洛嫔一道行册封礼!”宫人如实答着。
听闻此言皇后不禁有些失望,看来这事还要等以后再说,不过不管怎么样清如得到晋封总是一件好事,也可看出皇上对她地态度并不是完全漠视。
想到这儿皇后站了起来,对在侧的人宫人道:“走,去延禧宫!”这可是清如回宫后地第一件喜事,她说什么也要去贺贺,搭着宫人的手正要跨出殿门,脚突然又收了起来,摇头失笑自言自语地道:“她宫里现在肯定挤满了来恭贺讨好的人,本宫要是现在去可不是更乱吗,还是明日再去吧。”
正如皇后所想,延禧宫中确是挤满了来贺喜讨好的人,早在圣旨传出的那一刻,那些原先以为清如已经失势的人都一窝蜂的跑来了,与日前的冷清判若两样,清如坐在上位,冷眼看着一张张讨好的嘴脸,这宫里可真是现实得紧!
待得见差不多了,清如站起来轻咳一声道:“好了,诸位妹妹,这礼也送了,贺也贺了,你们的心意本宫都明白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还是请回吧!”
众人见她已开口逐客,只得悻悻的回去了,待她们全数走远后站在清如看着天色转身对子矜道:“去将本宫的琴取来!”
子矜应了声,入内去取琴了,待得她出来时,琴已抱在手中,她所拿得正是清如时常弹奏的天韵琴,每次看到这把琴,清如都会想起宋陵,他的音容犹在眼前,却已是阴阳相隔,永无再见之日。
清如伸手在锃亮的琴弦上慢慢抚过,好一会儿才把手收回来,然后突然对子矜道:“去换另一把来!”
子矜闻言不由愣了一下,这琴不是小姐最喜欢的吗,怎么现在又不要了,虽是疑虑,但还是依清如之言进内换了另外一把宫内的琴出来。清如无言地接过子矜手中的琴,神色中有着些微的怅然,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正在这时,小福来报,说是洛嫔来了,清如轻哦了一声,复将琴交还给子矜后道:“快请她进来!”
小福子领命下去后没多久月凌就进来了,笑意盈盈地朝清如微微一福道:“月凌见过宛姐姐,真是恭喜姐姐了,以后你可就是宛妃娘娘了!”清如单手扶起道:“行这些虚礼做甚,快坐下!”接而又命宫人奉上茶:“有什么好恭喜的,还不都一样,倒是你,才几天功夫就被皇上封为嫔,这以后的前途可是大好啊!”
月凌低头一笑,带着些许嗔意道:“姐姐你可是瞒的我好苦,怪不得前些日子你不要我和皇上解释,原来……”
未等她说完便被清如打断了:“原来什么,你莫要不信,连我自己都是莫名其妙呢,皇上先前可是一点风声都没透露过,我刚一接到圣旨的时候人都快傻了!”
“姐姐你先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月凌突然问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