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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吗?我们上车吧?”怜惜地拭去阿房的泪,苍落尘柔声询问。
“嗯。”阿房点点头,任由苍落尘抱着走向马车。
“将军。”一个柔媚入骨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阿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马车另一边站着一个丰盈美艳的女人,手中提着小小的包袱,正眼含秋水地盯着苍落尘。
“落尘哥哥,她是谁?”阿房疑惑地询问道,这个女人的眼神令她极不自在。不用多说,仅凭直觉她就可以断定,这个女人绝对是来者不善。
“赤落散就是她拿来的。”苍落尘回道,“至于叫什么,我忘了。”确切地说,他不是忘了,而是压根就没听。
听到二人对话,娜丽亚急忙绕过马车,屈膝一礼:“这位就是阿房妹妹吧?我叫娜丽亚,将军已经应允带我回将军府侍奉他。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话虽说得客气,但是娜丽亚的眼神却满是嫉妒。这个叫阿房的女人,果然长得极美,难怪能迷住这么俊逸优秀的男人。
不过……
娜丽亚暗自一笑,这个阿房也太瘦了,虽然也算玲珑有致,但是和自己比起来,明显少了几分女人的韵味。
骄傲地挺了挺胸前的波澜壮阔,娜丽亚心中底气更足。与这个病怏怏的女人相比,自己这美艳得令人喷火的身材更加容易引起男人的兴趣。长久相处,这个冷傲将军总有把持不住的时候,到那时,他就是她的了。
“落尘哥哥,你要带她回将军府?”阿房难以置信,询问苍落尘。
“嗯。这是她交换赤落散的条件。”苍落尘也不隐瞒,直言不讳。
阿房听了,急忙道:“那我不要赤落散了,还给她吧。”苍落尘对她的专情,她从不怀疑。但是,即使这样,她也不想每天面对这个娜丽亚。那样的眼神,会让她寝食难安。
娜丽亚一听,急道:“赤落散已经送出去,我绝对不会收回。更何况,将军应承的事情,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夫为妻纲,何况是统帅千军的将军。这个女人,竟然敢当面驳斥他应承的条件,还懂不懂规矩?
听到最后一句,苍落尘的黑眸顿时升起寒意,冷冷看向娜丽亚。
只这一眼,立刻将娜丽亚从头冻到脚,她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将军息怒,我再也不敢了。”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生气了,但是赶紧道歉总没错。
冷哼一声越过跪在地上的娜丽亚,苍落尘抱着阿房继续向马车行去。
拉车的马儿见二人到来,欢喜得前蹄不停蹬地,打着响鼻,口中啾啾有声。
阿房抬眼看去,原来拉车的马儿,竟是那匹汗血宝马。
“落尘哥哥,放我下来。”
苍落尘闻言,慢慢将阿房放下,直到她站稳脚,这才松开手,任由她向汗血宝马走去。
马儿见她靠近,越发欢喜,硕大的脑袋蹭进她的怀里,像是撒娇的孩子。阿房也紧紧抱住它,伸手抚摸它光亮的鬃毛。
“落尘哥哥,为什么要让它拉车?”汗血宝马,马中之王,不但日行千里,而且极有灵性。让它拉车,未免太委屈它了。
苍落尘走上前来,解释道:“这辆马车是从村里寻来的,虽然做了一番改动,但是终究不够舒适,也只有用它来拉,才能尽量保证平稳。”
见苍落尘为她想得如此周到,阿房也不再多说什么。伸手轻拍它的鼻梁,笑道:“既然这样,只好委屈你了。”
仿佛听懂了这席话,汗血宝马嘶鸣一声,将头高高扬起,四蹄原地踢踏,竟是迫不及待便要起程。
苍落尘将阿房抱起,轻轻放到马车上,自己也随后跃上,顺手将车门闭合。旁边候命的亲卫营侍卫急忙上前,驱动马车,向齐国方向行去。其他侍卫也纷纷上马,护在车旁,渐行渐远。
见马车离去,娜丽亚大急,连忙牵过身边骏马,准备跟上去。
谁知,马儿未动,缰绳却被人死死拉住。低头看,原来是她的父亲,塔卡村落的村长,身边,则是哭得满脸是泪的母亲。
“爹,你干什么,快放手!”娜丽亚大声喊道。
“娜丽亚,你不要执迷不悟了。”村长气得脸色发白。他这半辈子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这样冷漠疏离的男子,那身王者之气和尊贵桀骜令人仰视。
娜丽亚的心意,他早就知道。他这个女儿,向来眼高于顶。他也希望她能找到心仪的对象,但是,那个冷漠的男人,又岂是自家女儿可以掌控的?
只怕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苦无处诉。
村长虽然眼光不错,可惜娜丽亚早已鬼迷心窍,对父亲的苦口婆心压根一句都听不进去。眼看着车队越走越远,而自己却始终无法挣脱父亲的牵扯,她情急之下,竟然挥起马鞭,向着村长抽去。
猝不及防,村长被抽了个正着,脸上立刻出现一条血痕。
怔怔地松开手,村长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个从小到大疼着宠着惯着护着的宝贝女儿,竟然会动手打他。
“好,好!我不拦你,我不拦你……”喃喃重复着,村长松开紧抓缰绳的手,退后一步,任由老泪从那道红肿的伤口上滚过,沿着绽开的皮肉,与渗出的鲜血混在一处,模糊了半张苍老憔悴的脸。
这一鞭,伤透了他的心,也打散了父女的情。既然她一意孤行,那他也就不再劝了。从今以后,各走各的路吧。
“爹,对不起。等我在那边站稳脚,就来接你和娘。”马鞭挥出,娜丽亚自己也惊呆了,她看着父亲脸上的伤,她稍有迟疑,似是想要下马查看伤势,最终,却还是放弃了,她喃喃一句“对不起”,她随即吆喝骏马,头也不回,向苍落尘离开的方向追去。
一直在旁边低泣的村长媳妇,见女儿竟然如此狠心,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她爹呀,你就这么让她走了吗?”孩子是爹娘的心头肉,却这么无情无义,怎能不让她伤心欲绝?
“嚎什么?回家去!从今往后,我只当没有这个女儿!”拉着媳妇向家里走,村长厉声喊道,浑浊的泪眼之中,依然是难掩的牵挂与伤痛。
第十章 不自量力 凡鸟妄想夺凤位
齐国王宫,正殿。
曾经的遍地血污早已收拾干净,那个人人觊觎、金光灿灿的椅子此刻空荡荡地摆在高台之上。
大殿中,密密麻麻地站着百余号人,有文有武,有老有少。从所穿官服可以看出,在场诸人皆是三品以上,丞相、将军、元帅、王爷尽在其中。
这些平日在百姓眼中高高在上、官气十足的文臣和倨傲骁勇、满身煞气的武将,此刻早已没了身份,乱糟糟吵成一团。更有甚者,已经撕扯在一起,拳脚相向。
昔日肃穆庄严的齐国大殿,此刻热闹得如同菜市场。
不知道过了多久,吵也吵得乏了,打也打得累了,众人终于渐渐安静下来,不约而同,齐齐将视线射向某个角落。
随着众人视线看去,只见远离“菜市场”的一个角落,摆着一张红木美人榻。上刻五蝠连绵福纹,做工精美,还铺有明黄的锦垫,很明显是从后宫之中搬出来的。
只是,现在上面玉体横陈、美梦正酣的不是妩媚艳丽、一笑倾城的绝代佳人,而是呈大字型摊开,一条腿搭在地上,嘴角边还带着一丝很可疑的晶亮痕迹的赵与鹰。
任由那边吵得地覆天翻,人脑袋打成狗脑袋,这边依然做着美梦。偶尔嘴角轻扯,顺便吧唧两声。
强自将想要暴打他一顿的冲动忍下,一个顶盔戴甲的身影从人群中分出,径直冲了过去。
“赵大人,快醒醒,别睡了!”那人伸手将赵与鹰从美人榻上拉起,抓住他的肩膀,一阵猛摇,恨不能将他的脑袋摇下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豆腐脑儿。
经过这一阵摇晃,赵与鹰终于睁开了眼:“嗯?韩将军啊……是不是到点吃饭了?”
那人正是追随苍落尘起兵的韩荣。听了赵与鹰这句话,他忍不住眼角抽搐。若不是看在苍落尘的面子上,他真想把这个吊儿郎当、废话连篇的家伙暴揍一顿。实在搞不清,为何那个睿智神武、内敛深沉的战神苍落尘,会和这种混吃等死的家伙搅在一起。
无视赵与鹰眼角挂着的两坨眼屎,韩荣咬着牙道:“赵大人,苍将军将这里全权委托于你,事到临头,你也说句话呀!”
“说?说什么?我刚梦到客来居的酱肘子,还没吃就让你摇醒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见韩荣叫醒他,不是为了吃饭,赵与鹰颇为不满,嘀咕一声,便欲躺下再和肘子约会。
“赵大人,别闹了。你想吃多少肘子我回头都买给你,现在求你说句话呀!”打不得骂不得,韩荣只能压下满腔火气,低声下气哄着又快睡死过去的赵与鹰。
“真的?”听到这句,赵与鹰二话不说,起身用手背抹掉眼角边的眼屎,双眼闪闪发光,看着韩荣。
被赵与鹰闪亮的眼神雷得焦黑,韩荣僵硬地点了点头:“真的。”
“好!”赵与鹰也不废话,腾地站起身来。吊儿郎当的神色敛去,嘴角边挂着冷笑,信步走到百官中间,刷的一声抽出折扇徐徐展开,赵与鹰眼中精光四射,逐一扫过在场众人。
见赵与鹰终于恢复正常,百官心情各异,有人欢喜,有人憎恶。
对在场众人扫视一圈后,赵与鹰眼中是洞悉一切的自信光芒。在他锐利的目光注视下,方才还不可一世、趾高气扬的几个人,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
场面,越加安静。
将一切看在眼里,韩荣心中终于安定下来。
不愧是苍将军看中的人,果然不同凡响,还未开口,只用一双眼睛,便震慑了那些心有不轨之徒。
这样想着,韩荣赶紧跨前一步,站到赵与鹰身侧,准备与他一起据理力争。
看到韩荣的举动,赵与鹰启唇微笑。淡淡的笑容挂在他俊雅的脸上,更添威仪。
诸臣见了,不禁暗暗心惊。虽然对这赵与鹰并不了解,但是,众人皆知他与苍落尘交情匪浅,此刻更是肩负着苍落尘的重托,带兵驻守齐国都城。想必是苍落尘对他面授机宜,所以他此刻如此自信满满。若真如此,那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必定石破天惊。
看到刚才还振振有词的对头,此刻脸上既惊又惧,韩荣颇为扬眉吐气。躬身站到赵与鹰旁边,沉声道:“赵大人,请说吧。”
“嗯。”不动声色回应一声,赵与鹰手摇折扇,薄唇轻启,嗓音清越,朗声道,“你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闻听此言,众臣差点惊倒。敢情这位爷,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韩荣气结,再也顾不得其他,上前揪住赵与鹰衣襟,恨恨道:“赵与鹰,现在说到他、他、还有他,他们想要争夺这王位!”他伸手指向面前的几个侯王。他们是齐废王的兄弟,平时驻守各地,早就心有不轨,只是未得良机。闻听齐废王被诛杀,七王叔兵败丧命,而苍落尘又离开了京城,立刻急不可耐,点起人马,匆匆进京抢夺王位。
见韩荣出言斥责,几个侯王不甘示弱,纷纷反击:“你放肆!这齐国本就是我田家的天下,如今王兄为国殒命,我们身为他的兄弟,自然应该将这重担挑起,免得齐国落入外人之手!”
大敌当前,刚刚还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拳脚相向的几个侯王,立刻调转矛头,一致对外。
韩荣还未答话,旁边已经站出十几个人来,个个甲胄加身,皆为武将。
“放你娘的屁!”一个五大三粗的将军声若洪钟,上来就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