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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这样!
之前她就隐隐发现不对,为何这次患病之人多是穷苦百姓?而且,若是有人投毒,那么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可是为什么明明苍落尘已经派人密切监视各处水源,没有发现丝毫异常,却仍然有人不断患病?为何明明有许多人经过治疗本已有了明显的好转,却又突然病情加剧,重新晕倒或是吐血抽搐?
种种看似毫不相干的蛛丝马迹,此刻串联成了完整的线索。
难怪,同是饮用了一源之水,她与苍落尘等人却始终安然无恙。
富贵人家大多喜欢品茗,即使偶有例外,也绝不会在这春寒料峭之时饮用那生冷之水,而穷苦百姓,日日为生计所累,一是没有那么多讲究;二来,他们也舍不得那烧水用的柴,大多都是忙得渴了,直接掬起溪水、井水便饮。所以,患病之人才会以穷困之人居多;所以,他们会反反复复,好了又病。
“你去告诉所有病患,从今以后,不许饮用生水。”“你去找落尘哥哥,让他在全国张贴告示,通令百姓饮用之水必须煮沸。”阿房唤来两名侍卫,连声吩咐。
至于她,则要去解决最后一个疑问,也是最关键的症结所在:水中之毒,到底从何而来?!
第十五章 遭遇嬴政 为救挚爱身涉险
“阿房,你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啊?”绮罗跟在阿房身后,凝神留意周围的动静。自从昨日阿房离开阜黎谷之后,她们便沿着河岸一路向上游而去。现在,已经渐渐离开民众聚集之所,越向前走,景色越加荒凉。偶尔会出现一个小小村落,也是稀稀疏疏,不过十余户人家。
“现在这种危险的时候,你还是留在主子身边更安全吧?”绮罗继续试图劝说阿房,“既然你已经找到了解毒的方法,又何必要急在这一刻?等主子将眼前的麻烦解决,再慢慢寻找毒药来源不是更好?”
“不行,不能等到那时候。”阿房摇头道,“这一次幸好毒性不强,有惊无险。但是,若不能彻底弄清楚到底此毒从何而来,何人所下,那万一下一次换了药性更猛之毒,齐国必将难逃灾祸。”苍落尘此时正与赵与鹰全力部署,戒备秦国突然来袭,分身乏术,她不能因为这件事去扰乱他们的步伐。既然早已决定要全力协助苍落尘,那么,就让她自己来解决这个难题吧。
“阿房姑娘,这里也有。”非语从不远处的草丛中跃身而出,沉声道,“从它们的腐烂程度可以推断,大多都是与齐国都城中的动物同时发病,或是更早一些。也有少数是刚刚死去不久。”
“嗯。看来我们的方向找对了。”阿房说完,继续向前走去。
“木头,主子知道了吧?”绮罗放慢脚步,等阿房走得稍微远了一些,悄声询问非语。
“嗯。”非语简单回道。
因为阿房担心若是向苍落尘实话实说,他会拒绝让她独自出行,所以决定先斩后奏,在帐篷中留下一封书信后,偷偷离开。
虽然阿房严令绮罗、非语二人不可向苍落尘通风报信,但是,她刚刚动身,非语派出的侍卫便已经跪在了苍落尘面前。
“嘿嘿,我这阿房妹子越来越胆大了,竟然抛下你,自己游山玩水去了。”赵与鹰嘻嘻笑道,“你还不快去将她追回来?”
挥手写下一张又一张密函,命令侍卫火速送去各个驻守将领之处,苍落尘声音平静:“既然她想去,那就去吧。现在就去追她回来,她必不会依从。”而他此刻必须为齐国布下铜墙铁壁的严密防线,来阻隔那个男人对她的贪婪觊觎,自然无法陪着她一起前行。
命令所有亲卫营侍卫隐匿身行,悄然尾随保护阿房一行。苍落尘虽然面色不变,提笔书写的速度却更加迅速。无论如何,他终是无法放心让她一人独自在外。按照这种进度,明日晌午大概就可全部部署完毕,到时,他便可以前去寻她。
只可叹,人算不如天算。纵然是睿智如苍落尘,却也终有算计不到之时。天意弄人,只这一日耽搁,他与她,便已再次天各一方。
远远地,阿房看到了一座云遮雾绕的广袤山峦,绵延起伏,巍峨矗立。山腰上覆着白雪皑皑,仿若银装素裹。
“这里还有这么高的山?”阿房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壮观景象,大为赞叹。而他们一路溯源的潺潺河水,就是从这座山脚下蜿蜒流出。
莫非,这里就是源头所在?
压抑不住激动的心绪,阿房策马向前,直奔而去。
非语、绮罗不敢大意,也急忙策马追了上去。
山路崎岖,众人只能下马步行。走了大概五六里路,温度越发降低,崎岖的山路也更加难行。
绮罗担心阿房的身体,坚决拦阻,不许她再向上而去。
阿房无奈,只得留在原地休息。非语则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而去。
“小心一点。”阿房关切叮咛,“山高路陡,或许还会有野兽出没。”
非语脚步稍顿,沉声回答:“谢阿房姑娘提醒,属下会注意的。”说完便纵起轻功,鹰猿似的向上疾掠而去。
约莫一个时辰,非语这才回来。
“阿房姑娘,以此向上大概三四百丈左右,有一瀑布,其下是一座深潭。河水源头便在此处。周围活动有许多寒鸦野狐之类,均无异状。”
“那么,河水出现问题的部分,应该就是在这一段距离之内了。”阿房沉吟道。
心知时间容不得耽搁,阿房起身继续向上而去。
绮罗无奈,只得小心搀扶着阿房继续向山上前行。非语则在前面以剑劈山开路。
未行多远,崎岖的山路突然分作左右两条。细细的路径在荒草掩映下,向着深处蜿蜒。
“非语,方才你走的是哪一条?”阿房突然问道。
“右边这条。”非语答道。
“那好,这次我们走这条。”阿房说着,踏上了向左而去的小路。
与右边的路不同,这条小路似乎并非是向山顶而去,而是曲曲折折在山腰上盘绕。走了不知多久,路上的荒草越来越多,渐渐难以觅踪。
阿房站定脚步,不再前行。她以前也是在山中长大,对此也有些了解:这应该是进山打猎或是采集药材之人踩出的路径。
抬头看看天色,虽然只是下午,但是毕竟只是早春,日短夜长,加之林木繁茂,遮挡了本就昏暗的光线。此刻的山林,已经黑了下来。再向前走,人地生疏,恐有迷路的危险。
“今夜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好了。待天明,再向前去吧。”绮罗趁机提出建议。相比寻找毒药来源的事,她更关心阿房的安危。非语虽未多言,但是从神态中也可看出他亦是如此打算。
“嗯,好吧。”阿房答应下来。她虽然心急,但也并非是鲁莽的女子,自然晓得利害。
非语、绮罗二人见阿房应允,当下拾柴引火,将带来的干粮烘烤暖和,安顿阿房休息。
随意吃了一些,阿房半倚在松软的干草上,看着篝火跳跃。虽然身体疲倦,却了无睡意。
非语抱剑而坐,坚毅的面容在火光中显得更加棱角分明。犀利的眼神扫过四周无尽的黑暗,警惕着任何可能发生的危险。唯有在掠过阿房身影的时候,眼中的冷凝会不由自主地退去,浮起温柔关切和淡淡的苦涩压抑。
在另一边,绮罗亦是用同样的心情注视着非语。
她爱着他,同时也是真心怜惜呵护着阿房。若是别的女人占据了非语的心,她可能会憎恨,会妒忌,但是,对于阿房,她却没有半点这样的情绪。若是阿房爱的不是苍落尘,而是非语,那她甚至也可以忍住心碎之痛,祝福他们。然后,就如非语看着阿房这样,将所有心事掩埋,静静守护。
但是,既然阿房爱的不是非语,那她就不必委屈自己。她想要靠近他,用柔情和时间呵护他的伤痕累累。她愿意等,等着终有一日非语会看到她的好。她不贪心,只要他可以将被阿房牢牢占据的感情分出一份对她,就足够了。
突然,远处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几乎微不可辨。
绮罗与非语毕竟是一等一的高手,虽然各怀心事,但是丝毫没有影响他们敏锐的听力和直觉。
同一时间迅速跃起,绮罗纵身挡在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阿房身前,非语则长剑出鞘,迎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冷声喝问:“什么人?”
“耳朵真他妈的灵。”远远地在草丛站起十几个黑乎乎的人影,向着阿房等人所在的方向冲来。
到得近前,在火光映衬下,阿房这才看清来人的穿戴相貌。
这十几个人皆是男子,身披兽皮外袄,腰间手中皆有兵器,目光猥琐,明显不是良善之辈。
“阿房莫怕,这些人应该是盘踞此处的山贼流寇一类。”绮罗轻声安抚身后的阿房,唯恐惊吓到她,“我这就收拾了他们。”
“呸。”为首的男人一口痰吐在地上,抬头用余光看向绮罗。
他的身体异常高壮,配上身上的兽皮,真如狗熊一般。“小娘们长得俊俏,吹牛倒是很有一手。赶紧过来和爷爷求饶,便饶你性命,再让你好好爽爽。”
此话一出,身旁之人纷纷应和着发出淫邪的笑声。
首领说完,突然愣在当场。火光闪动之中,他竟然看到在那娇俏的女人身后,躲着一个美得令他难以呼吸的人儿。
瞪大眼睛正欲再看得清楚,却见眼前人影一闪,非语已经持剑站在他的面前,冷冷道:“滚。”
这个匪首看着阿房的眼神令他愤怒,恨不能当场便剜出那两只浑浊的眼珠。只是顾忌到阿房,不想让她目睹鲜血纷飞的场面,这才忍住杀机,给他们最后的机会。
可惜,对非语的忍让,这帮悍匪丝毫不加理会,反而逼上前来,企图将三人包围。
匪首居高临下,斜瞥着低他许多的非语,口中狞笑道:“死小子,好大的胆子。看看爷爷今天怎么撕了你的嘴。”说着,簸箕般的大手伸出,便想要抓住非语。
非语没有出剑,反而后退几步,闪到阿房身侧,低声道:“阿房姑娘,得罪了。”说着,将阿房拦腰抱起,施展轻功轻松跃出包围,向远处而去。
“你带着阿房走远点,我一会儿就去。”
早已按捺不住的绮罗见阿房被非语带离,喜不自禁。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连忙高声喊道:“都闪远点!谁敢和本姑娘抢,就剁掉他的爪子!”
声落,只见四周树影摇动,数条人影掠起,又很快消失在非语离去的方向。
众匪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得失神。看那数量,足有百人之多。竟然能离得他们如此之近而不被发觉。他们……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物?
“吓”跑了埋伏的亲卫营侍卫,绮罗立刻抽出三尺青锋,冲入惊呆了的众匪中间,如同狼如羊群,毫不客气地大开杀戒。
片刻工夫,先前还狰狞凶狠的贼匪,已经尽皆倒地,横七竖八,没了气息。
“枉费你人高马大,怎么这般不经打?”意犹未尽的绮罗走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匪首身旁,毫不犹豫地将犹自滴血的长剑插入他的心脏,“看你还敢不敢再侮辱本姑娘!”
解决了这群自寻死路的倒霉鬼之后,绮罗轻笑一声,向着阿房等人追去。
阿房坐在一边,看着笑逐颜开的绮罗忙碌着重新拾柴引火,无奈地抚额轻叹。¨wén, rén ,shū, wū¨绮罗平时也算得上娇媚可人,怎地一到遇上这种打打杀杀之事便兴奋得不能自已?真是人之百态,各有不同。
正胡思乱想,却见绮罗与非语又停住动作,凝神观望。阿房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暗暗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