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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昊翼看向她,语气缓和起来,“你离开西陵,又能去哪里?”
“天下之大,总有属于我的一方乐土!我不去追寻,又如何得知我的那片乐土在哪里?”感伤的语气出自口中,安琉颜连笑容里都有了几分的疲惫,可惜被寂静的正厅给吞没,就这样被隐藏了起来。
“皇宫里面就没有你所留恋的人和事吗?”安昊翼调整呼吸,平复着有些乱的心神,隐含冷意的看向手中的茶杯,轻轻的转动着杯子。
刚才他是怎么了?一想到她的笑容在东明轩面前绽放,他就克制不住的愤怒,手上用力些,把茶杯紧握在手中,里面的茶水也因为安昊翼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震颤着。
“没有。”安琉颜淡声笑道。
安昊翼闭上眼睛,眼皮半点没掀,平静的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安琉颜的声音,好半晌,安昊翼慢慢睁开眼睛,问道:“朕呢?”
正文 流水落花春去也(2)
“父皇想听颜儿说些什么?”安琉颜含笑低问,这有些沉凝的空气,也因为她的话语平添了几分难得的温情。
安昊翼听到安琉颜虚渺的话语,一股子烦躁从心头窜起。“啪”的一声重重放下茶杯,沉声道:“朕只听你的心里话!”
轻轻的一声叹息逸出口,安琉颜眸光顾盼流转,似有愁苦拢上心头,看着安昊翼,心里微微一动道:“十一年来,我的生命里只有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报仇,第二件事情则是助你登上皇位,如今父皇荣登九五,你所拥有的,想要拥有的一切都会掌握在您的手中。而我大仇得报,我和父皇已经谁也不欠谁了……”
“你若离开朕,你还能活吗?”轻哼伴着笑出口,安昊翼的声音里夹杂着冷嘲。
安琉颜轻声一笑,反问道:“为什么不能?”
安昊翼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笑,低沉的笑声逸出口,“这些年你手上沾染得鲜血还少吗?一旦你脱离暗门,你以为那些仇家还会轻言放过你吗?”
“没有仇家!”安琉颜的心里却在幽幽一叹,没有仇家!只除了那个人……
“你就那么自信!”
安琉颜波光流转,嫣然一笑,异魅流露,清艳无双,“我杀人从来都不会留活口!”
“你别忘了你也是上官家遗留的那个活口,当初先皇还不是认为你已经死了!可是若干年后,先皇又怎会想到亲手杀死他的人,竟会是你!”安昊翼俊美的脸上,带起春风一笑,眼里的深沉冷意却半点未减。
安琉颜似笑非笑道:“我不是建元帝,他当年犯的错误,而我就会避免,我每杀一个人,就会斩草除根,那些孩子就是我剑下亡魂的首选!”
安昊翼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却为茶水的冷意蹙了蹙眉,“你以为这样说,朕就会放任你离开吗?”
安琉颜淡笑如梅,细细观察了一会,蓦然感叹道:“父皇不愿我离开,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安昊翼笑意泛开,眸光更见深远,反问道:“你认为呢?”
看了许久,安琉颜扬起笑,轻问安昊翼:“难不成父皇并不像你说的那么厌烦我,其实您也是有些喜欢颜儿的?”
安昊翼稍抬正身子,冷声道:“朕说过,永远都不会喜欢一个女人!”
安琉颜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落寞和沉寂,“那父皇为什么在承乾宫内吻了我?”
安昊翼似乎震动了一下,骤声冷笑道:“以后不会再有!”
抬眸看到安琉颜清冷的神情,心里一动,但却忽略不予理会,接着说道:“一个略施惩罚的吻,就让你如此记挂于心吗?”
安昊翼低笑出声:“朕是让你记住,这辈子朕最容不得就是欺骗和背叛!即使是你也一样!”
安琉颜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温雅的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但是如冰似的锋利却从不言不语的少女身上透出!
过了一会,安琉颜抬头看他,水漾的双眸幽深无比,轻声道:“许洛柠呢?”
“什么?”安昊翼蹙眉看她,一时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起这个。
正文 流水落花春去也(3)
低低浅浅的笑化开,安琉颜笑语:“你刚才说你永远都不会喜欢一个女人,那么父皇刚刚宠幸过的许洛柠呢?她也和后宫的那些嫔妃没有什么两样吗?”
冷哼声出口,安昊翼低笑出声:“女人之于朕都是一样!”
“许洛柠也不例外?”安琉颜轻轻的笑了,清冷的眼神里有淡淡的情感流动着。
静静地,安昊翼低沉说道:“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
“您对她动心了!”状似无意的,安琉颜浅笑着问。
安昊翼语气冰冷,呵斥道:“放肆!”
笑意消失在安琉颜的唇边,她娓娓的说道:“许洛柠是左丞相的千金,即使没有选秀,您原本就打算登基后封许洛柠为妃,到时候后宫之中,有许洛柠和张皇后彼此制约,便不会让右丞相张子明,因为张皇后的缘故,在朝中势力做大,而左丞相许文堂也会因为担心女儿在后宫的处境,在朝中和张子明相互制约!父皇,颜儿说的对吗?”皇上当初是这样想的!可是在见到西陵第一才女时,是真的动心了
听到这里,安昊翼也禁不住脸色一变,阴沉莫测,皱起眉,语气冰冷的说道:“颜儿,你真是越来越不乖了!”安昊翼接着叹道,似有无限的无奈,“父皇该拿你怎么办呢?”
安琉颜淡笑的看着他:“让我离开岂不更好!”
安昊翼冷冷的笑道:“你以为你能走得了吗?”
“不走难道留下来吗?”安琉颜听罢,也是不动声色的回笑道。
“是走是留不是你说了算!”
安琉颜呈现出洗尽铅华的清丽,似有隐忧的薄笑,“父皇难不成还能将女儿囚禁在宫中一辈子吗?”
安昊翼眉一挑,厉芒掠眸而过,“为什么不可以?”
安琉颜唇瓣轻启,语音轻扬动人,“我总有嫁人的时候!”
“那也是朕说了算!”
安琉颜沉吟片刻,笑意一敛,怔然出声道:“何苦呢?”
“从你当年决定,上了马车的那一刻,你就该明白,这辈子你的命包括全部,都将不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了!”安昊翼轻柔的笑了,但是让听的人却仿佛掉进冰窟般,彻身冰冷。
仅仅是蹙了蹙眉,安琉颜一笑置之,随即浅笑吟吟,回视安昊翼,礼道:“听起来真可怜!”
安昊翼看到少女身上无法形容的异魅和那随性而至的自如,深邃的双眸暗沉下来,里面闪过一丝暗潮,微闭双眸,再睁开眼睛时,里面已是冰冷一片。
“未央宫环境很好,在这里生活你一定会很高兴!”安昊翼站起身来,脚步慢慢走近安琉颜,开口轻柔的说道。
“父皇是要将我软禁在这里吗?”安琉颜平静的好似两人只是寻常谈话罢了!
安昊翼笑睨琉颜,春风如笑,却有俯视天下的倨傲,“有人能够软禁得了你吗?”
他自然知道没人能够拦得了她,但是从来只要是他命令的,她就一定会听进去!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离开的!即使是让她恨他,他也不会放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想要抓着她的手不放,却是他从来都没有深思过的问题!
“呵呵……我明白了,我不会出未央宫一步,颜儿恭送父皇!”安琉颜眼神悠淡,不怒不慌,心中冰冷,脸上却是荡起如兰似地笑容,含笑的下着逐客令。
在这个尘世间,胆敢对安昊翼下逐客令的人,大概只有她一个吧!
安昊翼看着笑意浓浓的安琉颜,冷意更深,一狠心,挥袖决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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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就是這樣,从来没有公平可言。這是一場没有时限的角力戰,誰在乎的越多,就輸的越慘。
安琉颜暗叹一声,失神的看着庭院中的大树,上面已经绿叶繁茂,春天马上就要过去了!
正文 料得年年断肠处(1)
建文一年 四月十二日,建文帝赐封左丞相许文堂之女许洛柠为西陵德妃,赐住延禧宫。
一时间,德妃宠惯六宫,风头无人能及,张皇后后位惶惶不安,父亲张子明为保张家和女儿,开始在朝堂中和许文堂相互制约,朝堂上瞬间便出现了以左右丞相为首的长期拉锯战。
后宫之中更是战火硝烟,从未有停息的时候!明争暗斗,可谓是层出不穷!
整整大半年的时间,安琉颜信守了自己的承诺,果真不曾踏出未央宫一步!期间也绝少有人过来窜门,这后宫的嫔妃们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儿,谁得势,就往谁那边靠拢,看到安琉颜性格冷清,也都不想上门来热脸贴上冷板凳!她们又不是闲着没事干。
安琉颜倒也乐得清闲,虽然恢复女儿身,但是她仍是以往的简单装束。
没事的时候,便和琅琊练练剑,或是和师父下下棋,要不就是和侍女珂雪闲谈、看书。渐渐的她偶尔也能说上两句玩笑话了!看到珂雪无奈害羞的笑容时,安琉颜的嘴角总是会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
渐渐的,已经到了隆冬时节。
这日,见外面忽然下起了雪花,安琉颜心里一动,也不顾琅琊和珂雪的阻止,大步朝外走去。
漫天的狂风,刮在安琉颜的脸上,越发显得凌烈生疼。
天空中的鹅毛大雪悠悠然的飘落在她的身上,寒风卷起她的长发,在空中肆意的飞扬着。
她伸出手缓缓接着飘落的雪花,转瞬即化。
“颜儿!”身后低沉的嗓音忽响。
安琉颜一顿,没有转身,兀自道,“师父,这是今年下的第一场雪!”她顿了顿,偏头看他,“建元八年的第一场雪正在下的时候,我的父母连同上官府邸一夕之间全都没了!”
东明轩不回答,浓眉皱得很紧。
他刚才没有发现,现在安琉颜一转身,他才看到她脸上血色尽失,苍白的几近透明。
他脱下身上的狐裘披在安琉颜的肩上,替她拢紧衣襟,皱眉道,“你在这里站了多长时间?”
安琉颜看着东明轩的动作,敛眉不语。
“想家吗?”东明轩暗叹一声,突然冒出一句话,凝目定定的望着她。
安琉颜无语。
想家吗?人都没了,还要家干什么!
“上官府邸已经建好了,带着你父母的灵牌回去看看,好吗?”东明轩眸光幽沉,隐有一抹痛色。
安琉颜微弯唇角,并不做声,沉默片刻,她微笑着开口,“我父母还希望回去吗?”那夜的记忆是那么的痛苦,她的爹娘应该也是像她一样很排斥回到那里吧!
东明轩有一瞬间的恍神,“记忆再痛苦,可是那里毕竟也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不是吗?”
正文 料得年年断肠处(2)
美好的回忆?
安琉颜的心疼痛了一下,是有很多美好的记忆,可是这么多年了,这些记忆留在她脑海中的还剩下多少呢?她怕自己一旦回去,看到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安琉颜望着漫天的白雪,心中忽生感触,自语喃道,“父皇是不会让我离开未央宫的!”
大半年来,那个人始终没有踏进过这里半步,倒是他的勤政和对德妃的宠爱,时常能从下手的口中,或多或少的传进她的耳中!她忽然间发现他和她早已回不到过去了!
她有时候想起在平王府中,他为她受伤的手心上药的情形时,都会感觉恍然若梦,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真是可笑啊!有时候想想,时间这东西还真是可怕!
东明轩拧眉道,“你若出宫拜祭父母,他又怎能拦着?”
安昊翼和颜儿之间发生过什么,他一概不知,琉颜也不愿意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