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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中常侍使了个眼色,中常侍点了点头,正色对那人说道:“不知是哪宫的主子?可是长乐宫?”那人对着中常侍一揖,道:“奴才是长信宫太后身边的宫人,奉太后懿旨来彻查此事。不知中常侍大人为何会在此?”我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长乐宫和甘泉宫那边的人。我不由地庆幸自己刚刚让绿筠去未央宫找了中常侍,否则我自己就是有一百张嘴恐怕到死也说不清。
中常侍对来人道:“老奴正要向陛下禀告此事。今日是清暑殿上家人子卫氏产下一女,此乃皇家血脉。当日之事,之所以并无彤史记载,也是陛下的旨意。老奴会向陛下禀明此事,还望太后恕罪。”那宫人听后一脸的惊诧,倒开始不知所措起来。中常侍见他还是满脸的狐疑,于是厉言正色地对他说道:“皇室血脉不容混淆老奴自然清楚,可这千真万确是刘氏子孙,怠慢了你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那宫人立刻低头,毕恭毕敬地对我道:“奴才冲撞了,家人子恕罪。奴才这就去长信宫向太后禀明此事。”我点了点头。待那宫人走后,我心里一紧,几乎快哭出来,已根本来不及去顾及一身的酸痛难受,忙对中常侍说:“事不宜迟,你快去未央宫告诉陛下。长信宫那边既然可以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甘泉宫和长乐宫很快也会得知。必须赶在她们之前,让陛下知道,否则……只怕我母女性命难保。”
“诺!只是……”他面露难色,道,“陛下今日不在未央宫,而是与李广等几位将军在上林苑,只怕还有耽误些时辰。家人子在陛下回来之前,务必保护好公主,谁来了都不能把公主抱走。”我坚定地点了点头。中常侍急急地走了,我有些绝望地瘫了下去。绿筠心疼地扶住我,我苦笑着:哪怕只一瞬间的拖延,这瞬间之中,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看来我瞒着是错,不瞒也是错。不瞒恐怕早就已经胎死腹中,而瞒到现在,想不到还是难逃厄运……我现在只希望刘彻能尽快赶来,前所未有的恨不得他现在立刻就出现在我眼前。
我的心像被放在火上煎熬着一般,等待着中常侍的信儿。这一刻,我抱着她,那么贪恋她婴儿特有的气息。忽然,我听到了院中有好大一阵动静,茜儿急急慌慌地从门外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不好了,家人子……皇……皇后娘娘带着一群宫人过来了……”还没茜儿把话说完,门猛地被人撞开,冲进来一队人马,一个正红流金的身影矗立在我眼前,指着我咬牙切齿地厉声说道:“贱妇有违宫规,与人私通诞下孽障!来人!给我就地正法,母子俩一个都不许留下!”
说着,几个宫人就冲了过来,欲夺我怀中的孩子。我紧紧地抱住,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整个寝宫。我哭喊道:“阿娇姐姐!是我,我是雪柔啊!阿娇姐姐!”我声嘶力竭地喊着,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喝道:“慢!”宫人松开了手,让开了。她缓缓地向我走来,看向床上披头散发、面容憔悴的我,仔细端详着,随后惊呼道:“雪柔!真的是你!”
她一脸的不可置信,紧紧地盯着我怀中的婴孩,愣愣地怔住了。好半天,才缓缓地开口对我问道:“娘不是对我说我进宫之后,你就嫁人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她满眼的不解和怀疑,忽然,她像反应过来似的,指着我,满是愤恨地道:“是你!你就是那个平阳府里gouyin陛下的狐狸精!你为什么要进宫?为什么要来抢我的丈夫?你说啊!你明明已经嫁人了!”
“我没有!”我终于忍不住了,哭喊了出来,“你前脚刚进宫,窦太主就将我嫁给了一个瘸腿的老鳏夫!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被刘陵姐姐所救,才去了淮南国!”“你胡说!”她不停地摇着头,与我争辩道,“娘告诉我,你是嫁给了馆陶郡县令的儿子,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馆陶郡县令的公子?哈哈,我流着泪大笑着。我这几年受的这些苦,原来在刘嫖的口中也就是这样一句话就可以圆满地搪塞过去。刘嫖,你太跋扈,老天迟早会让你遭到报应的!
她愣愣地想着我的话,没有再与我争辩。半晌,她冷冷地开了口,对我说:“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的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刘彻那个负心汉的?”我望着她绝望而凄厉的眼神,点了点头。她一挥袖子,忽然仰天大笑起来。边笑边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道:“哈哈哈,报应啊报应!刘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对我?我把天下最好的江山都给你,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在她的话中听到了凄凉和绝望,一个出身如此高贵的女人,又做了皇后,却落得个夫君不爱的下场。她对刘彻,只怕是倾注了太多的爱,多到他无法去承受。男人总是这样,对那个与自己同甘共苦、在自己不得志时给予自己帮助的女人遗忘,得志时去追逐一生的红颜。阿娇姐姐,你是把江山给了他,可他有了江山,还会要你么?
我泪如雨下,望着阿娇姐姐说不出话来。“你爱他吗?”她的语气中带着绝望和悲苦,这个一心只爱刘彻的女人。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她惊诧地看向我。“不止是我不爱,陛下也并不爱我。”她一脸不相信地惊诧地对我喊道:“那你为何要进宫来?他又为何执意要接你入宫?”我愣了,该怎么说?难道要说刘彻是因为信了钦天监的话,说我才是那个母仪天下的女人?那不等于还是告诉了阿娇她难逃被废的命运么?
我顿了顿,只好胡乱编了一个理由,对她道:“是因为陛下看中了我的义弟卫青的才能,希望他能效忠于他,将来替他带兵打仗。我义弟卫青就是平阳府中的人,他与陛下相识已久。姐姐若不信,可以去问陛下。”听了我的话,她沉默了。
末了,她冷冷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怀中的婴孩,面无表情地对我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放你们母女俩一条生路,出宫去再也不要回来;要么,现在就给我去死。”我流着泪,不敢相信眼前对我说出这句话的人是那个全天下对我最好的阿娇姐姐,是那个唤我柔儿,与我同床嬉闹的阿娇姐姐。一定要这样吗?一定要这样反目成仇、姐妹相残吗?
“太后驾到!”屋外宫人高喊,这时,又一群人拥着一个仪态万方的妇人出现在阿娇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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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一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灰色宫服的端庄妇人走了进来。我依稀还记得儿时;那次在淑顺阁见到她的情景。那时的王太后还只是个小小的美人;温婉近人,转眼这么多年已经过去。阿娇见了她,并没有表现出媳妇见到婆婆的那种恭敬和惶恐,只是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悦;甚至还有一分不屑。
她俯身对王太后拜道:“臣妾参见太后,太后长乐无极。”王太后微笑着说道:“免礼。”阿娇傲慢地起身;理了理鬓边的发;站到了一旁。在她转头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了她背后王太后的眼中那不易察觉的凌厉。我心里一惊;看来如今的王太后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逆来顺受、与世无争的王美人。想想也是;如果她还是的话,那会私下里嘱托自己的女儿平阳去给刘彻挑选民间女子吗?
宫里有窦太后压着,在这个宫里,她这个无实权的太后形同虚设,虽身为刘彻的母亲,地位还不如阿娇这个皇后。看来阿娇后来的失宠,其中一定也有王太后对她的不满。我勉强撑着,对王太后道:“臣妾参见太后,太后长乐无极。”她一眼便看见了我怀中的婴孩,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个长辈对孩子无法掩盖的惊喜和溺爱。想必刚刚那个宫人已经将我的事告诉了她,看她的眼神,也应该是相信了我。
她没有立刻走过来,而仍是微微的笑着,对阿娇和声问道:“皇后今日怎么不在自己宫中,而出现在这里。这一大屋子的人,凶神恶煞的,不知是要做什么?”阿娇冷笑了一声,道:“臣妾听说宫里有违反宫规的女眷生下孽种,特行皇后执掌六宫之职,来替陛下清理门户。”王太后淡淡地笑了,道:“是吗?可是本宫却听说,清暑殿的上家人子卫氏,替彻儿诞下了一名女婴。”
阿娇一听急了,她本想反驳过去,可一看到我,又把话生生咽了下去。我知道,此时阿娇姐姐心中一定很矛盾。一方面,我是“抢了她丈夫”的狐狸精,还生下了孽种;另一方面,我又是从小和她一同长大的好姐妹雪柔。说我生的孩子不是刘彻的,那我一定会被太后赐死;若任由我承认是的,那今后在宫中,她便多了一个强劲的敌人。
于是她只好冷笑一声,对太后说道:“哼,到底是不是我刘氏血脉,恐怕不能光凭她的一面之词吧?”王太后闻罢,也笑笑道:“皇后说得极是,不能听信一面之词。所以一切还是等彻儿回来了以后才见分晓。”我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看来我是猜对了,这个太后是相信了我的话,信了我怀中的骨肉是她刘家的血脉。后宫妃嫔一直无所出,中常侍也说了,我所生的是刘彻的第一个孩子,她这个做祖母的当然很高兴。
屋外传来中常侍的声音,吵吵嚷嚷地很是繁杂,他来了!我喜出望外的看去,只见他一身打猎的戎装还没来得及换下,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劲风,爽朗的笑着。一见我,便全然不顾地奔了过来,惊喜地接过我怀中的女儿,竟像个孩子般地大笑起来。边笑着,边惊喜地抱着她晃到王太后的面前,炫耀似的对她道:“母后您看,朕有女儿了!朕做父亲了!”王太后也喜得格格地笑,看儿子的这举动,这个孩子是刘家的种无疑了。她也便打消了心中最后一点的担心和疑虑。
望着他那惊喜和眼神中无比的珍爱,不知怎么的,我心里竟然有了一种酸酸的难受。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寻常的男人,也渴望有妻子的体贴,儿女的承欢膝下,共享天伦之乐。这一刻他不是帝王,是我的夫君,是我孩子的父亲。我终于体会了丈夫、孩子都在身边的愉悦。那是我梦寐以求的平凡人的幸福,无关江山,无关名利。我由衷地笑了,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露出了发自肺腑的笑容。
王太后在一旁嗔怪道:“你怎么不早说?临幸了妃子也不记载在彤史上。还好孩子没什么损伤,若有的话,娘可真是对不起先帝了。”听到这话,刘彻却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怪我道:“你真是胆子不小,这么大的事情竟敢瞒朕到现在!若不是中常侍今日急急慌慌跑来上林苑找朕,朕恐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朕可饶不了你!”我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愤怒还有责怪,但更多的却是担心忧虑甚至还有埋怨。我想,至少这一刻,他是关心我的,是真的关心。
“陛下。”满屋子的喜悦,却惟独少了一个人。刘彻这才注意到站在太后身边的阿娇姐姐,有些诧异地看着她,随后不耐烦地低下头,继续逗着怀中的孩子,轻描淡写地对她道:“原来皇后也在这里啊。是与母后一同来的吗?”阿娇刚欲开口,王太后却抢先答道:“哦,是在来清暑殿的路上,遇到了阿娇,于是便一同来了。对了,彻儿,此事还得去和太皇太后说一声,她老人家也还不知道呢。”
刘彻略一沉吟,边想着边说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