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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一狠心,刀尖逼近一寸,直指脸面。
妇人在旁边不停的跪拜,连连用力摇头,直摇的发髻散乱。意在说:不要!能够轻易想象得出,若此刻松了妇人口中物,必然是一顿哭天喊地的苦苦哀求……
白衣心中一阵恻隐。想起当年周四的一饭之恩,心中又是不忍了。咬了咬嘴唇,手起刀落,割下周四的半边耳朵。
瞬间,血流如注。周四痛的满地打滚,口中唔唔呀呀的叫着。妇人见状吓的浑身战栗,惊恐的睁大双眼,正对上那如星般闪烁寒厉的目光,压低了声音在妇人耳边道:
“祸从口出,患从口入。今后小心你的舌头,和他的耳朵一个下场。”
妇人呆若木鸡。
白影飞出。消失在苍茫夜幕中。
第三章 白燕子
唐生乔装易容,出了青州地界,策马扬鞭,离了官道,一直往西奔去。
三月后。
紫金白玉壁惊现郑州知府徐靖年的内宅之中。朱漆立柱上钉了一只长尾银镖,镖尾不见普通的红色挂穗,却悬晃着一只白色纸燕子。
徐靖年哆哆嗦嗦的拔下银镖,取下信笺来看,龙飞凤舞的几个字:
以玉璧换白银三百五十万两。多谢徐公慷慨解囊。
那徐靖年的小妾在帷帐内罗衫不整、抖成一团。
消息不胫而走,传到宫里,皇上龙颜大怒。那徐靖年自是难逃一劫,说不清来历的紫金白玉壁,加上贪污赈灾银两、治蝗治水不利,被革职查办,家产悉数上缴国库。
话说那三百五十万两银子,皆为徐靖年贪污的脏银。那一年黄河两次大患,沿岸山西、河南、山东的灾民数以万计。又赶上百年不遇的蝗灾,到仲秋黄河以北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难民涉足西迁,一路上疫情饥饿时时威迫性命,沿途处处白骨,遍野弃尸,无人掩盖。朝廷两次拨款赈灾,先拨二百万两给河南郑州府整治水患,救济灾民。再拨一百五十万两治蝗灾、设粥厂、开仓放粮。结果全被郑州府中饱私囊,无视百姓于水火。
过了些日子,黄河沿岸的州府县衙齐齐收到赈灾银两和银镖字条,以及神秘的白燕子。各州县纷纷开仓放粮、设立粥厂、安顿难民。往西盲流的百姓停了下来,就地暂居。
白玉壁有了下落,那青州知府杜品卿却因办事不利受到牵连,官降四品,调配到郓城做知县。临行前,玉宁为其践行,那杜品卿百般不舍,无奈官场残酷,堂堂一州之长一夜间便沦为小小县令,如今官职已在玉宁之下,回首望了望府衙,长吁一声,物是人非。
“人走茶凉,单大人还来送我……杜某,感激不尽。”
“大人折煞玉宁了。大人知遇之恩,玉宁铭记于心。玉宁永远是大人的学生。”玉宁一如既往的恭谦温良。让杜心头一暖。
轻拍着玉宁清瘦的肩膀,重复着经常念起的一句话:玉宁啊,终非池中物。
送走了杜品卿,玉宁也收拾了行李,奔赴济南府走马上任通判一职。
此后一段时间,都没再听到关于白燕子的动静。转眼深秋,天气转寒,万物藏匿。想必燕子也南飞了吧。玉宁伏在案前,从袖中取出青州府白玉壁案时的那只银镖,捏在手中把玩着。俊美的脸上浮出浅笑。无聊时总会拿出它琢磨一番。汉宫飞燕子,鬼手衬白衣。会就是那个浪荡不羁的臭小子么?每每总会联想起唐生清秀俏皮的面庞和狡猾坏笑。
这济南府的通判可比青州府的吏典忙碌得多。上任伊始,在知府下从粮运、家田、水利到刑狱诉讼、文案文书,无不接管操办。白日里基本无暇看书,只有晚上回到房内挑灯夜读。
为了次年贰月的会试恩科,苦读。
第四章 京城邂逅
转眼早春二月,冰雪渐消,杨柳回活。
自从神宗扳倒处置了首辅大臣张居正以来,已有十多载不设恩科了。整日里糜烂后宫,不问朝政。
玉宁合上书本,放了包袱里。收拾了行装,准备起身。天色尚早,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淡淡残月还隐挂在西梢,日月同辉,难得。在心里默许了许心志,包袱扛了单肩上,跨出门去,赴京赶考。
一路无话,约半月有余,赶到京城。
京城的繁华果然是别处不可比越。虽是春寒料峭,可路上行人南来北往、大街小巷叫买叫卖热闹非常。
大概是多年不开恩科的缘故,参加今年恩科的生员格外多,各家客栈都是人满为患,连柴房都赁了出去。好容易找了家地脚偏僻的小客栈落了脚,上房早没有了,只剩一间拐角处的西厢房。玉宁并不挑剔,倒落得自在安静。待安顿妥当,关了门,来在街里闲逛。
走了一会儿,来在京城最繁华的复字号大街,可谓人声熙攘、车水马龙。
青楼、赌场,酒家、饭庄,银号、当铺,还有绸缎庄,古玩店,天字号大客栈……人潮川流、络绎不绝。从衣食车足到商贾娱愉,尽显奢华,又是贵贱区别排档分明。转眼望去,茶肆说书的,天桥卖艺的,街边行乞的,也是各就其位,奔波劳碌一刻不闲。心中不觉慨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天子脚下,更是贫富悬殊,天差地别。俗话说:富不过三代。可穷苦人家、黎民百姓若想翻身弃贫、转仆为主、跻身上流,真是比登天还难啊!
正想着,见街角几个衣衫褴褛的小乞围着一个年轻男子唧唧喳喳,那男子一身白衣,清瘦灵秀,青丝松系散于背后飘飘洒洒。只见那白衣自袖口掏出一枚铜钱,拿在手里颠了颠,翻掌变成两枚,覆手又增一倍,手法之快令人眼花缭乱,明知是戏法却那样真切难拆,真是一副鬼手!翻覆之间,铜钱纷纷落落倾撒下来,小乞们兴奋的捧起脏兮兮的小手接着铜钱,花胡的小脸儿上漾着天真的笑。
白衣挨个揪着小脸儿,轻抚着孩子的头,站起身来。转身间,对上不远处静静观望这一切的俊美少年,脸上的浅笑瞬时定格。
而那少年也显然一愣,刚刚脸上的好奇和眼中温和的笑意都变成惊诧意外。
果真是他!……
玉宁心中默念着。即使再久,也能在重逢偶遇的那一刻认得出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清秀的面庞和灵瘦的身形与半年前不差一二。
玉宁一抬手,正欲言语,忽从侧面过来一矮小人影,轻撞了玉宁一下,道了声“对不起”慌忙向人群里钻去。
“哎?”玉宁楞了一下,遂即摸了摸腰际——“我的钱袋!”
还未等玉宁抬腿,只听后面一干人等追了上来,口中喊着“捉贼!”
前面那小贼听见呼声,吓的拔腿飞跑,在人群里东挤西撞、踉踉跄跄。后面追喊的人吆喝着:“就是他!小子……别让他跑了!”人流涌动,小贼跑不起来,没跑多远便被追了上去,按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趁这时玉宁也赶了上来,拨开人群,却发现白衣早已站在圈中,挡在小贼和追打的人之间,拦住拳脚。
几个衣着华丽的纨绔子弟和歪戴了帽子的下人家丁,口中仍在喋喋不休,“小兔崽子……贱骨头……”白衣皱了皱眉,一群人止住谩骂,转向白衣:
“喂,你哪儿来的?少管闲事!这小子偷了我们家少爷的钱,应该送官!”
白衣蹲下身来,在小贼身上轻轻拍了几下,“嘿,小兄弟,怎么样了?”
那小贼硬撑着,勉强翻过身来,黑黑瘦瘦,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面颊额头都蹭破了,乌肿着眼眶,嘴角还挂着血迹。
呵,够狠的啊!白衣心里暗骂道。一抬手稳住地上的小儿郎,那小贼欲言又止。
白衣站起身来,冲着那帮人嘿嘿一笑。“少爷们要捉贼也看清楚了,这小子没偷各位的钱,反挨了一顿痛打,着实冤枉!”
“什么!他冤枉?明明方才他撞了小爷一下,爷的钱袋就不见了!不是他难道是鬼了?”
白衣呵呵的笑了两声。冲各位一摆手,“哎哎,诸位息怒。俗话说的好,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既然各位爷认定这小子偷了你们的钱,现在他就在跟前,你们上去搜搜便是了。若搜到了银两,物归原主,再将他送官也不迟啊。”
一帮人听了有理,上前便搜。那小贼光着脚板,里外就一层薄衣,破衣烂衫给撕开了,一个铜板都没搜到。
“哎?怪了!明明就是他啊,怎么会没钱呢?……”
“他娘的,出了鬼了!”
白衣在一旁嘿嘿的轻笑,“如此看来,各位确是冤枉他了。”
哼!几个人不满的嘴里还吐着脏字儿。
白衣一皱眉,提高了嗓门儿,冲地上坐着的小儿郎教训道:“以后走路多长几个眼睛!瞧你一身酸臭,脏了公子们的衣裳。若是碰了善人还好说,碰了恶狗,狂咬狂吠!”
“你……你他妈说谁呢?!”一个蛮横家丁听出白衣含沙射影,高声叫嚣。
白衣轻蔑一笑,挑了挑眉毛,轻描淡写道:“我说狗呢,你急什么。”
行了!为首的两个一摆手,几只恶犬立刻住了口,撤了回去。那两个碎碎念着,出门没看黄历,算我们倒霉……一甩袍袖,一干人等怏怏而归。围观的众人也纷纷散去了。
玉宁来在白衣近前,一抱拳。
“唐兄,别来无恙?”
唐生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和左脸颊上一个浅浅的小酒窝。看起来有点羞涩。
迅霎间,不知他从哪儿掏出两个钱袋来,在手上飞速的交替着,直看得玉宁眼花。最后他伸出右手,递过玉宁面前。玉宁仔细看来,那手与常人无异,只是白皙秀气,倒不似男子的手。缓缓伸开修长五指,手心里一只白底儿青花竹纹的隽秀锦囊,束袋口的丝绦上系了一个白玉环,正是玉宁丢的那只。
从他手心接过钱袋,玉宁温雅浅笑,问他怎知这一只就是我的呢?
唐生一乐,“因为‘先生’这只,清雅馨香。而另一只……”唐生在手上颠了颠,“一股铜臭。”遂即一抛,把那一只大红绸面的钱袋丢在地上那小贼的怀里。
“去,找个郎中看看。再吃顿好的。”
那小贼满眼的感激,擦了擦口鼻污血,一瘸一拐的走开了。
转过脸来,对玉宁一翘眉毛,一脸的俏皮相。
玉宁看着唐生好看的脸,心里微微一红,脸上却不露声色。避开尴尬,随口浅问:
“唐兄……怎么得空来京城的?”
“喔。嘿嘿。来做生意。”唐生随口答道,进而反问:“先生此番赴京,定是胸有成竹喽?”
“嗯?”玉宁疑惑。
“呵呵。小生,祝先生高中,金榜题名。”唐生学着读书人模样,对玉宁一躬到底。
引得玉宁越发好奇了,问道:“怎知我是来赴京赶考的?”
唐生笑而不答。听玉宁这么一问,刚才猜得八九分,现在已是十分确然。心想,大人你不坐公堂千里迢迢赶来京城难道是闲情逸致、游山玩水。更何况,年纪轻轻、初入仕途,想必已有功名在身,又是温文尔雅,一看就是个儒生,自然是来赶这十年不遇的恩科。
两人并肩而行,两袭白衣,一样的清瘦,只是唐生略高一头。望着玉宁的侧脸,唐生略有所思……
那是一张,俊美绝伦的脸。眉目如画、朱唇柔润,直挺的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