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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生一皱眉头。与玉宁附耳说上一计。听罢,玉宁轻轻点了点头。
又过了几日,二人街里碰面。玉宁摇了摇头。原来唐生教玉宁故作病态,先起草一份普通奏章,誊写至一半,疾病突发,向方从哲告假,并请其协助完成,以探虚实。可是那方相却谦和一笑,委婉拒绝了,却道那奏章并不火急,待病愈再奏亦无大碍。末了还添一句,本相,并不懂什么临摹仿拓之技,他人笔体,怎会学来。
唐生听完眨了眨眼,默不作声。嘴角渐渐勾出一抹不为人知的轻蔑。从怀袖内掏出几页泛黄旧纸,小心展开,里面墨迹淡淡。玉宁诧异……这是——
你那相父大人的真迹。呵呵。你可认得出?
一种不似平常奏章中的颜楷体,亦非癫狂草书的清新字迹映入玉宁眼帘。
你这是……哪儿弄到的?
唐生冷笑一声。“呵呵,还是那句:这世上事,除非不做;只要做了,早晚天青日白、水落石出。”
“你是怀疑方相他……?”
“我不怀疑——”唐生顿了一顿,眯起双眼,冷冷的三字从齿缝中挤出,“就是他。”
“怎能肯定?这证据并不确凿,而且……”玉宁皱起俊眉,“但凭几张临摹纸页也不能断定当年冤案造假证的罪人就是他啊……”
“他明明擅长临摹,为何偏对你谎称不懂?”
“也许……玉韫珠藏,不想人前显露才华……也或许是,另有隐情呢?”
什么隐情!唐生冷冷的哼了一声。“玉宁,何故处处偏袒方从哲?”
“你——!我哪里有偏袒?你我只是猜度,证据并不充分,怎能妄下定论?”
方从哲……十之八九就是你!回想起那日李元急匆匆奔走在街上,不正是熟悉的去往相府的路上……老匹夫……害我父亲,现在又夺我妻子……唐生暗暗咬住嘴唇,面露杀机。阴冷的字眼令玉宁胆寒:“你放心,他死的不会冤屈。”
“你……你要干什么?!阿生,你不可以乱来!绝对不能错杀无辜!”玉宁急急劝阻!
无辜……呵!“他无辜么?在你眼里,他是你岳父;在我眼里——他什么都不是。我杀他又如何!”
玉宁深吸了一口气,狐疑又忧虑的望着阴云密布的唐生——阿生?你是在怨恨方家吗?你一定要杀方从哲,难道是要以此逼我离开方家吗?阿生……你怎么能这样……
玉宁想了一想,无论如何,要阻止唐生滥杀无辜,开口说道:
“你杀他,可以。可是方从哲一死,死无对证,从此冤沉海底、永难昭雪。血海深仇易报,两家名节难昭。你愿意看着我冯唐两家世世代代背着‘通奸叛国’的千古骂名么?”
唐生不以为然的轻轻一笑,“清者自清。但求问心无愧。如今皇帝昏聩、百官昏庸,你还寄期望于朝廷给冯唐两家平反昭雪?你难道忘了那个狗皇帝是怎么对待你的?!你还指望他能给父亲翻案,嗯?……若不是他昏庸,也没有当年的旷古奇冤!”唐生情绪激动起来。想起朝廷的阴暗,人心的险恶,真是,奸臣当道,世风日下……“那句怎么说来着——‘鸾鸟凤凰日已远兮,燕雀乌鹊巢堂坛兮’?”唐生眯起眼睛,嗤之以鼻。“我告诉你玉宁,官场腐败,都是血染官袍、黄金铺路。就算方从哲没有陷害父亲,像他这样的文臣高官有一个宰一个也不冤枉!”
玉宁勉强挤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脸色变得很难看,“你,怎能一杆打翻一船。照你这么说,我爹也不冤枉么?我也是贪官喽?都该死,嗯?”
“你?!我没,我有这个意思么?!”唐生一时语噎。心中恼怒莫辩,涨红了脸,胸膛起起伏伏深喘着气,“玉莹,你若觉得现在的生活好,我不会勉强你的。我唐冰,绝对不强人所难。你若喜欢认贼作父,我也绝对不会耽误你前程的,我不会的!”
呵……玉宁紧紧抿着嘴唇,轻轻摇着头,只觉得胸膛里一股酸涩翻滚上涌,强忍住眼泪,还是红了眼圈。呵!冰……原来我在你心里,竟是个贪图富贵、享受安逸的庸人俗子……就在我把全部身心都交予你的时候,你竟是,如此想我的……
玉宁没有言语,亦或是,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力交瘁,彻骨寒心。
耳旁只回响着唐生愤恨阴郁的声音:三日之内,定取方从哲首级!
啊!玉宁大惊,待回过神来,只见唐生负气而去。“你回来!”玉宁疾呼,那人一定听见了呼唤,却并未停下脚步。唉!玉宁深深一叹,愁上眉梢。痴痴的望着唐生离去的方向……气她冲动鲁莽又深深的担心焦虑。
第二十八章 刺方
接连两日,玉宁都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唉!唐冰啊唐冰,你真是个让人劳神揪心的家伙!真盼望这三日早些过去。然而又隐隐的觉得,那人必来。她向来是一个,言必行、行必果的人。要么不做,要做做绝,从来不计后果……
深知唐生的神出鬼没、无孔不入,玉宁无奈每日紧紧跟随方从哲身侧,上朝下朝、出门回府,除了如厕、用膳、就寝,几乎全程陪同、不离左右。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了两日。方从哲疑惑无解,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女婿突然大献“殷勤”所谓何图。
不可让他枉死。莫说是有知遇之恩的宰相恩师,是岳父……就算是平民草芥,也不能平白死于枉然。绝不能允许,冤杀善人。
唐生许誓的第三日。从一大清早,玉宁的眼皮就跳得厉害,退了早朝也陪同方从哲讲学东宫,好容易挨过了晌午。匆匆用过午膳,又一同留在文华殿批改折子。整整一下午,玉宁心神不宁、坐立难安,方从哲称怪,询问由来,又诳语搪塞,直至日渐偏西,玉宁放下笔墨,合上最后一本奏折,轻舒了一口气。
方从哲亦舒展腰臂,随即往殿外走去。玉宁收拾了文书,赶忙跟上,情急处竟伸手扯上方从哲的衣袖——相父!
嗯?方从哲一脸疑惑。
“哦,相父大人,是这样的……玉宁,还有些公事想找相父大人商议。有关……有关来年会试的题目……”
于是二人重新坐回案几前,点上灯烛,展开卷文……
不觉已是繁星满天。
方从哲起身离座,玉宁忙问道:相父大人哪里去?
嗯?方从哲面露尴尬——如厕。
咳咳咳!小婿——也去。
玉宁顾不上脸颊烧红,硬着头皮与方从哲一起出了殿门。此时玉宁只觉六神无主,周身的神经紧绷,隐隐预感到要发生大事了。
方从哲入内,玉宁守在外面。待方从哲出来,玉宁无奈,咬牙拖着衣袍进入,才踏进去没两步,只觉得身后一阵阴风——一把冷刀直直刺向方从哲胸口——
啊!
只听一声惊呼!玉宁慌忙抬腿跑出来,正望见一袭白衣手执钢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方从哲刺去。刀口带风,晃人二目。方从哲来不及闪避……
生死一线之际,玉宁思考不及,本能的扑到方从哲前面,以身躯挡刀。
来人显然一惊,未料到玉宁会做此反应。然刀速太快,又是集尽了浑身精力,已经来不及收刀了——
唐生一咬牙,努力的刀走偏锋,一刀刺在玉宁胸口偏左——正是心尖处!
“啊——玉!——你!”唐生情急之下差点喊出玉宁名字。只听爱人闷哼一声,以手捂住胸口,瞬间血涌,红了刀尖。
啊!——唐生慌乱心神,心口箭,拔不得。一松手,“嘡啷”一声宝刀落地。
听到叫喊厮打声的护卫钦兵正从四面八方赶到……
此刻,唐生悔恨不及,心头唯一个念想——玉儿的性命!
箭拔弩张,全然不顾。玉儿……若你真个有三长两短,我也不独活了!
第二十九章 牢狱
“贤婿?现在感觉如何?”方从哲望着面色苍白的玉宁,一脸关切。想起昨夜的遇刺,尚且惊魂未定。
玉宁扶着胸口,咬牙坐起身来。勉强的虚弱一笑,“只是,伤到皮肉,无碍。相父,无需挂心……”
皮肉的痛苦,比起内心的煎熬来说,要好得多……当下,已经无法再顾及怜惜自己的身子,想起昨夜,原本能脱身的唐生迟疑之际,竟生生被擒……玉宁痛苦的闭上双眼,心忧如油煎!
“刺客已被押入刑部死牢。即日提审。”
耳边响起方从哲苍老干练的声音,玉宁紧闭双眼,只是喘息。
“贤婿?刀伤厉害,我叫太医来?”一旁的宛瑜也是忧心忡忡。
“不用!——我没事。”玉宁慌忙阻拦,睁开了眼睛。
方从哲看着玉宁,刀伤不深,并未伤及要害,真是,命不该绝!不禁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玉宁单薄的肩膀——贤婿啊,昨夜若不是你,老夫此刻焉有命在!
玉宁吃力的笑了笑,笑得苍凉凄冷。
“那刺客——认识贤婿?”方从哲盯着玉宁的眼睛问道。想起昨夜刺客的异常举动,刺中玉宁时的惊慌,失口喊出的字句,以至被押走时仍焦急关切的目光……他本是有机会脱身的。
……
“小婿,不清楚。迅霎间,慌急难辨。”玉宁淡淡的说。
“喔……”,方从哲捋着须髯,压住内心重重疑云和惊恐情绪,老道淡然的说,“这个贼人,来历大不一般。竟能轻易出入皇宫大内,藏匿身形,出手非凡。这个贼人……为何要刺杀老夫?”方从哲盯着玉宁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问道。意在那丝丝慌乱和无措中探寻真相。
“爹——”一旁的宛瑜不开心了,眼见玉宁面色难看,苍白虚弱,心疼不忍,不禁嗔怪起父亲来。“爹爹该去审那犯人,你问玉郎,他又怎知晓?”
“呵呵!是。宛瑜说的是。”方从哲捋着须髯,对玉宁道:“若,贤婿身体无碍,便随老夫一同去刑部看看那贼人,如何?”
“爹啊!玉宁他身上有伤呢!”宛瑜急急反对,却被玉宁一把阻拦,“我没事。事关重大,相父,我们即刻便去。”
宛瑜望着两人背影,涌上一股哀愁。他是那么的清瘦、忧郁……就好像,急着去见什么人,一刻也不能拖延……
昏暗的刑部大牢。
最里面一间,是死牢。牢房外单独一间专为提审死罪重犯的小厅堂。衙役官差持刀把守。堂内灯火通明,四壁上的火把和牛油灯冒着徐徐青烟。往墙上看,绳索铁链、铁钩铁环、各式各样的刑具挂满一室,令人望而生畏、毛骨悚然……堂中间立着一副沉重的木质刑架,旁边是一只火光熊熊的炭炉。往刑架上看,清瘦的白色人影——唐生!
外袍被褪去,只着单薄的白色中衣。往身上看去,衣衫还算干净,尚无拷打的痕迹。浑身披枷戴镣,被绳索铁链缚了个紧实。
听到脚步声渐近,本在刑架上佯睡的唐生慵懒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意料中的方从哲,还有,旁边那个日思夜想忧心盼望的身影……哈!玉儿……我的娘子……你果然没事。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死不了……嘴角露出一丝令人不查不觉的微微笑意。终于心安的唐生缓缓合上了双目。
阿生?!阿生……你怎么不跑呢?你不是好大本领,为何不赶快脱身啊!玉宁此刻内心翻滚,好像涌起一股漩涡。玉宁并不清楚,这天牢死囚究竟有多冷峻严密;她并不清楚,传说中无所不能的“鬼手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