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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
太帅了!
那只是一支木簪!他用起来居然可以与她的银弓羽箭相媲美!
天下难事之多,果然就没有难得到御上墨的事!
试问她自认是百发百中的高手,可刚刚的情形下,她的银针,却还是有可能会在射中白无双之前就会给其他人拦了下来,但御上墨竟然单凭一支木簪,就做到了!
太神了吧!
解气,太解气了!
就那样什么也不做放走白无双,她固然会气闷,御上墨此举无疑在替她出气。
气出完了,沈绿兮取出丝帕随意将披散的发丝挽起,便心情愉悦的回去救人,君无邪动作很快,大半的女子都被救了出来,当沈绿兮和御上墨赶回去时,正好看见千棠心抱着昏睡的卓木弥蜜儿。
“棠心?你逃出来了?”沈绿兮微带讶异地眨眨眼,但没有在这问题上纠结太久,随即目光落到了她抱着卓木弥蜜儿身上,“蜜儿怎样了?没事吧?”说着,便想要替她把脉。
不知有意或无意,就在沈绿兮正准备搭上蜜儿的小手腕时,千棠心仿佛没有看到她的动作般,恰好要将她放在石板上已经铺好的毯子上,只听的她温温软软好听至极的声音,“我已经诊断过了,这小女孩并无大碍,只是迷药还未散,才没有醒来。”
沈绿兮愣是看了一眼自己伸至半空停滞住的手,心头涌起一丝奇异的疑惑,但听见千棠心温软的语气,也不觉有异,也许,人家是真的没看见,刚刚碰上恰巧而已,想着,她耸耸肩,也不甚在意。
只是,她身侧的御上墨看着千棠心的背影许久,看似淡然的琉璃凤眸划过一丝深意。
血池里占尽过半的女子已香消玉殒,被救出来的女子中有三分之一伤势颇为严重,但因为普通医师都能治理的伤,所以沈绿兮也没有多花时间和心神,剩下的就全交给君无邪去处理了,蜜儿在御家堡住了一段时日之后,就依依不舍地和水儿若久景少他们回丹麓国。
是日,阳光穿了透树缝丝丝缕缕的透了下来,遮下了一片又一片的树阴,朵朵白云被风吹散,温热的风也吹在地上,葱茏的树叶偶而掉落下几片,絮絮低语间,划出一道浅浅的波澜。
静静的湖面上布满了碧翠欲滴的荷叶,像是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翡翠伞似的,把湖面盖的严严实实的,晶莹透明的露水在荷叶上晃动,一阵风吹来,荷叶上的露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流。
沈绿兮懒懒的趴在摇椅上,由着摇椅轻轻荡漾,生出了一丝睡意。
“你不觉得你最近懒了许多么?”一向看不惯她懒洋洋模样的北丹青微微皱眉说道,自从医女失踪事件解决了之后,回来那么久,这丫就这样德性,做什么都好像有气无力一样。
趴在摇椅上的人一动不动,十分惬意地感受着蓝天白云下的温暖阳光普照,听见好友的责问双眼才睁开一条缝隙,像极了蜷缩着慵懒的小猫。
“丹青姑娘,趁我们还年轻,该享受什么就享受呗,何必那么计较。”
北丹青淡淡瞥了满口歪理的某女一看,“你除了睡觉还做了什么?”
丫的,难道年轻的时候所有的时间就用来睡觉?
沈绿兮睫毛颤动了下,清澈的眸子慢慢张开,宛如水一般干净透明,闪烁着讨好的笑意,“不就是偷个懒睡睡觉嘛,不犯法的!丹青姑娘,你别老是跟着见杞姑娘板着一张僵尸脸,有男人都被你们吓跑了……你看,人家苏公子就是被你吓跑……呃?丹青姑娘,你这样瞪着我也无法抹杀事实的,苏公子……咳咳,松手松手,我不说了,不说了……”
为了自己纤细的脖子和年轻的生命,沈绿兮立即举手投降。
内心却在暗地逼视丹青姑娘,太可耻了,说不过她就用武力!哼!胜之不武!
“嫂嫂!你们在这啊,哥哥让你去书房一趟!”
沈绿兮满头黑线看着在湖的对面朝着自己挥手,用内力传话的某个妹妹……实在是,想掩脸痛哭,晴儿啊晴儿,话说就算你用轻功从湖中飞过来也不算什么吧,竟然比她还懒,直接隔空传音了?
你这句话,怕是半个御家堡里的人都听到了吧?
沈绿兮怀着十分无奈的心情去书房,盘算着等下让御上墨下次一定不可以让晴儿传话,尤其是什么秘密的消息,经晴儿的口中,高度机密的消息也会成为公开的秘密。
御上墨书房不止一人。
君无邪、莫致远和靳之随,还有千棠心也在。
“有什么事吗?”不知是不是她自己的错觉,自从那次从屏风山回来之后,沈绿兮便觉得千棠心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就觉得,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中似乎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东西……
这只是感觉,也许有可能是错觉,她也没和御上墨说起什么,况且,人家住在这里安安静静,安分守己的,什么也没做,无故中伤别人不是沈绿兮的喜好,或许,人家是因为自己心爱已久的心上人娶了别人,一时心郁难解,心情不好罢了。
“你来看看这个。”御上墨递给她一个小木盒子。
沈绿兮连忙收敛心神,伸手正要接过,目光触及木盒时惊讶的退了一小步,“这,这……”那不是和她在翠峰亭阁拿到的木盒子是一样的吗?她存放在格勒部落的宝塔里的啊,怎么会在这里的?难道……她看向了千棠心,是她带过来的?
“这不是放在格勒部落的那一个,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看她的样子,御上墨便知道他这个天马行空的小娘子的思绪不知飞到哪去了,棠圻既然应允替他们保管好木盒,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将其送过来呢。
听言,沈绿兮眨了眨眼,狐疑地接过了木盒,仔细端详了一阵,才慢慢打开,里面果然不出她所料,是与翠峰亭阁和格勒部落的那个一样的牛皮纸,但仔细看,便会发现有所不同,牛皮纸上的图案不一样。
她猜的没错,这肯定是一幅不知道被撕裂了多少块的地图。
“这个,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
“遁空门后山的一间木屋暗格里找到的。”莫致远看了眼淡然的御上墨,开口说道,“你们走的时候,是二哥让我们彻查遁空门的每个角落,就在昨天,我们找到了这个东西。”
在遁空门找到的?
沈绿兮有些懂了。
血魔让天香踪林和暗流宗门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这个东西,血魔的目的也是这个牛皮纸地图,白无双和她娘也是,异教徒的人说不定也是因为这个……。这个到底是什么地图,让他们穷追不舍?
看这块牛皮纸的撕裂痕迹,与翠峰亭阁和格勒部落那两块并起来,似乎还是不完整,难道还有其他分裂的地图?
现在已经有三股势力盯着这些地图,有三块在他们手中了,那些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来抢的,这哪里是宝物了!简直就是烫手山芋嘛!要是他们三股势力合并,再加上一个盟城,形势有多严峻,已经不用想了。
“这个东西明显就是个定时炸弹,我们留着它始终是个祸害。”那么多人想要想抢夺,只会给他们招来源源不断的麻烦,像异教徒和血魔这类人,什么时候背后给你一击也说不准,那紫衣女人……。也有可能是曾经清岭派的人,如果其实清岭派并没有消失,而是隐世了……那御家堡的敌人得多强大啊!
光是一个隐世的清岭派就够他们头疼了!
“就算不留着,我们知道了这些东西的存在,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千棠心秋波流盼,轻点的远黛仿若天边的流云,顾盼生辉。
沈绿兮刚合上木盒的手微顿,轻扫了眼端坐有姿的千棠心,只见她神色平静无澜,眉目间染上三分温柔的笑意,连带着她的那句,也像是好心之举,善意的提醒罢了,并无别的涵义。
也是错觉吗?
“心儿说的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以那些人的手段,夺物杀人是何等简单的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千棠心的话确实点明了个中要害,莫致远并没有沈绿兮她们女子那样的心思细腻,只听懂了当中要害的剖析。
这几日,沈绿兮总觉得千棠心是有意无意的针对,挑衅,一次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是错觉,那之后呢?她不认为自己是傻子,可以被人耍着玩。
砰!
她凝着冷眉,随手将木盒扔在桌上,淡声冷言,“那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抓血魔,打邪教,鞭缈萝派?除了按部就班,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动一发而牵全身听过吗?想要动御家堡的人难道就只有盟城在等待机会?外面多少人巴不得你御家堡和别人交战,他们趁乱参和一脚,御家堡是盛大,可你们能确保御家堡上上下下几千几万人不受伤害?”
莫致远愣住,他从没见过如此风言疾语却又字字珠玑的沈绿兮,愣神的同时不免在想,嫂子似乎是生气啊……莫不是二哥惹嫂子生气了?
霎时间,书房周遭的气压都似乎低了些,一股低旋的冷气瞬间凝固,房内一室沉寂。
头脑发热说了一通的沈绿兮忽然也觉得书房的气压有些低,呼吸有些困难,刚要转身离去,便听见千棠心的温软的声音再次传来。
“保护御家堡,是他们的职责,就算有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成大事者,必有所伤,优柔寡断,顾左护右,世间怎可能有十全十美之事。”
沈绿兮心头跃起的火气不是一星半点。
“你要死,可以撞墙撞树撞玻璃,也可以跳楼跳湖跳海,厨房也有刀,一刀往自己心脏插下去可能会更快一点,别打岔,我还没说完,是不是想说,我这只是个人意见,你不必如此生气,对吧?千大小姐,既然是个人意见,麻烦你回到你的格勒部落以你的圣女身份对你的子民说去,别在这里用你肮脏的思想玷污我的地方,这里是御家堡,御家堡的每个生命都是鲜活的,没有谁规定要一定为谁牺牲,就是这个万恶的世界,才养育了你们这样的人!”
沈绿兮说完,一把甩开御上墨搭上的手,大步流星而去。
她前世是一个医者,今生也是一个医者,她不是玛丽苏,觉得这个世界什么都是美好的,但每个人都有愿望,她的愿望当然不是保护世界和平什么无聊的事情,有时候,战争能激发人的斗志,也能摧毁一个人斗志,甚至是求生的意识。
她见证了无数的人经历在生死存亡的过程中,他们挣扎着,他们希望着,没有人会想用生命的代价换取一次机会,付出了生命,还拿什么去享受你赢来的名与利呢?
她知道这个世界是万恶的封建社会!
人人生而不平等!
就算是在现代,也不见得平等到哪去,但至少,人的生命是平等的。
凭什么要千千万万无辜的人挡在她前面,替她牺牲?她不过也是一个生命。
沈绿兮不停地往前跑,跑回院子里,一头扎进北丹青怀里,紧紧抱着她,眼睛湿润,这一刻,她才猛然发现,自己和这个世界有多么的格格不入。
那么多年了,她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异类。
十多个年头,她依然忘不了,自己骨子里,还是从前那个爱讲自由,爱讲平等,爱一切美好事物的现代女生。
“怎么了?御上墨那混蛋欺负你了?”感觉到自己肩头上的湿意,北丹青美丽的脸庞浮上几分怒意,才不过几刻钟的时间,这丫头明明是笑着走,居然是哭着回来!
“不是!”沈绿兮擦了擦眼泪,赶紧拉住要跑去找御上墨算账的北丹青,“我只是,有点不懂我自己。”
北丹青眉头一皱,却没有说话,她只是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