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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亲自去琼华殿找她?”阎幽突然转念一想,却又很快被自己否决了:“不行……那女人既然还没消气,这时候去找她不就是自作孽么。”而且,这样拉下脸去找人家,有,有失冥王颜面嘛……
殿房里,冥王殿下正独自纠结举棋不定心烦气闷,而不知何时就站在门边的青衣美男子终于忍不住出声了:“王上,我没打扰到你吧。”她都在那儿站半天了,里头的人在烦些什么她当然猜得出来,却也不点破。
阎幽听见声音,神色一凛,轻咳两声,立即恢复了威仪的模样,道:“你来了。”
“嗯。”风无涯咧咧嘴,抱着书册走进来。“王上,既然今日孟大人肯熬汤了,那我便和司命一起动身去风霖吧。”她把书册放在案上,开门见山。
这几日她过得可谓艰辛。早上要顶替孟晚烟熬汤,接着把汤交给牛头或者马面之后就得赶去风霖边境查找那个失踪魂魄的线索。如今听说孟晚烟复工了,她总算是松了口气,刚好风霖那边也发现了些眉目,是该带着人一起去收妖了。
阎幽听她这么说,点了点头:“那好,你去吧……小心点。”
“哦,好。”青衣判官受宠若惊。扬了扬嘴角,却没有转身离开,而是站在那儿,露出些不好意思神情:“那个,王上啊,那件事情……对不起啊。”
那件事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你也是出于好心,就莫要再自责了。”阎幽知道这几日风无涯心里定也不好受,冲她笑了笑,而后凤眉一挑:“不过,以后休得再犯。”
“嘻嘻,是!”
……
琼华殿后院,白雾方散。白衣美人从厨房里走出,回身望了眼那面墙上的黑布,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即又轻哼了一声,向院门走去。
奈何桥边,仍旧排着长长的队伍。半透明的鬼魂大都面容呆滞,神色平淡沉静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语。而一旁看守的那几个冥兵看见了缓缓走来的孟晚烟,眼中具是透出惊喜之色。
“诶诶,孟大人,身体可是好些了?”老丘率先凑过来问她。
“身体?”孟晚烟怔了怔,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可看见眼前这几人毫不参假的关切之色,便意识到他们是以为自己这几日生病了才这么问的,于是浅浅地地弯了弯唇:“已没有大碍了。”
尤带病恹之色,却是更添几分柔弱,如同雨后被吹打得凌乱的鲜花,异常凄美。这一笑,叫在场的几个人都不禁看呆了。
“孟孟孟大人,时辰到了,可,可以授汤了。”老丘拍了拍自个胸口,话都说不利索了,他连忙把身旁那看呆的几人都敲醒,推着他们回到各自的位置站好。
孟晚烟见他们这样微微有些诧异,但也只是摇了摇头,随后走到授汤台那儿,开始这日的工作。
即便她现在厌恶那个女人,也不该一直把孟婆的职责落下的。因为这样做极有可能会误了许多鬼魂投胎转世,影响到阴阳两界的平衡。她不会这般不明事理,但是……
从今往后,那女流氓休想再吃到她做的饭菜就是了。
她这般想着,手里长勺搅动,又舀起一碗递给等待着的鬼魂,在他们喝下孟婆汤的时候,动用心念读取他们的往世轮回。这是她如今具有的特殊法力,也是身为孟婆的一样特权。
然而,直到排着长队的鬼魂所剩无几了,也没发现有谁身上带有那种熟悉的气息,没有一个鬼魂所显示的往世里出现刘茗锦这个名字。或许就如之前风无涯所透露的那样,这两年里是不会见到他的。
这说明他正在人间好好的活着,她……应该高兴才对……
桥边的白衣女子涩然一笑,把剩下的一碗孟婆汤递给今日最后一个要过桥的鬼魂。
而后冥兵带着鬼魂往桥那头缓缓走去,桥上十六盏引路灯随之熄灭,雾气弥漫,阵阵阴风卷起萧索的凉意。她收拾好东西,往自己的琼华殿走。绕过几座宫阁,却远远地看见了等在殿前的青衣男子。
看见孟晚烟回来了,平素优雅得体的判官大人立即露出一个狗腿至极的讪笑:“那个,孟大人回来啦,呵呵。”
孟晚烟皱了皱眉,当下生出许多不舒服。没办法,看见她就会想到某人,想到某人就会恨得牙根痒痒,自然不会有好脸色。她停在风无涯面前,语气不善:“是她叫你来的?”
“哪能啊。”风无涯搓着手,笑得越发谄媚了:“我是自个主动来找你的。”见对方依旧冷淡,她又道:“我来,是想跟你解释一下那晚上的事情。”
“那晚什么事!”孟晚烟倏地看向她,眸里盛满愠怒。
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风无涯缩了缩脑袋,却也硬着头皮去解释:“你先别生气啊,那事情没旁人知道。而且……不像你想的那样。”
孟晚烟沉沉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但是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冰寒刺骨了。
风无涯于是苦着脸,说:“其实,那晚是我自作主张在香炉里下了迷药,王上她也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只是给她换了一种普通熏香……你的确是误会王上了。”
“误会?呵,怎么个误会法?”孟晚烟冷声道:“你想说她是因为中了迷香才,才……可笑,若是这样的话,为何我能恢复神智?”
“王上她吸入迷香过多了,而且对象是你,所以情难自控啊,要是把王上换成刘茗锦,你看你还能不能保持清明。”
“你!”
“我只是心疼王上罢了!”青衣判官撇撇嘴,“从没见她为谁这么伤神牵情过,你是当局者迷,没看见王上对你的好。”
看见孟晚烟脸色缓了些,风无涯知道对方是听进去了,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剩下的,也就等着以后慢慢化解,船到桥头自然直了。于是,她叹了口气,语调里带上歉意:“不过这次我是真做错了,王上也因这事情怒责过我。所以今日我要亲自来跟你道歉,对不起了。”
说完,她深深看了孟晚烟一眼,拂衣而去。
而孟晚烟看着她走远,眉头渐渐蹙了起来。独自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又有一阵风牵起了她素白的衣摆,飘扬起那如瀑的发丝,她才回过神来,打开门扇,走进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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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阁,某殿下坐在镜幕前,拿着遥控器,皱眉。
阎幽:无涯,你过来帮看一下,怎么接通不了视频了。
风无涯走过来,拿着遥控调试了一下:——嗯,王上,可能是信号被占了。
阎幽:嗯?为何会被占?
而画面转到某厨房,白衣美人侧卧在落地镜幕前的软榻上,手里捧着罐珠江啤酒,正在津津有味地……看世界杯……
第27章 二十七本王以身抵罪
雾气环绕;凉风瑟瑟。冥王寝殿侧园那片途迷花田里,无数个白色的花骨朵含苞待放,静默着等待亥时的到来。
近处屋檐下亮起浮灯,微光延伸;轻拢在一袭胜雪的白衣上。
孟晚烟站在花田边,看着那片焕发生机的途迷;目光复杂。视线移到花田侧面;白墙上那个雕镂精致的轩窗是紧闭着的;只从窗格间透出些蓝白色的光。
今晚应该不会见到她了吧……那样最好。
白衣女子背着淡黄色的竹篓;走进花田里。随着步子的迈开;周遭霎时一暗,无边的黑色笼罩住天地,转瞬间将这里变成了夜晚。
周遭暗下来之后;途迷花田里亮起无数点莹光,映亮白衣素色。站立在花丛中的孟晚烟此刻仿佛置身于一片浩瀚星河里,星辉萦绕,连眸子里也盛满盈盈璀璨。于是,在愈发浓郁的清香里舒展了眉眼,摘下一朵绽开的花,投入身后的篓里。
突然,感觉竹篓里有一下轻微的震动,是途迷花落下时的撞击声,却显然不是自己投进去的。愣神间,又有一朵投了进来,咚的一声轻响,如同敲在了心头上,让她忘了动作。
淡淡的龙涎香气混合进途迷的芬芳里,掺进鼻息间。白衣美人的身形蓦地发僵。
“呆愣着做什么,不是要来采花的么?”熟悉的音色响起,秀美绝尘的人走到身前来,凤眉轻挑,又把一朵花儿投入那竹篓里。
孟晚烟这才反应过来了,看着神色淡然动作优雅得体的某人,脸色冰寒。而阎幽被她这样盯着,手心里开始暗暗冒汗,“这样看着本王作甚,本王比这些花更吸引你么?”
“哼。”孟晚烟冷哼一声,转过身走开,去到另一处摘起花来。
冥王殿下偷偷擦了擦冷汗,又跟上去。可刚走到伊人身边,对方就一脸厌恶地走开了。不过……这倒也是意料之中的反应。她紫眸一眯,又锲而不舍地跟上去。
“呵呵,我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
“咳,本王就知道你公私分明,以大局为重。”
“呐,我帮你摘啊。”阎幽见她依旧沉着脸不理自己,只好讪讪地闭嘴,摘下那些新开的途迷,小心翼翼地放进那个背篓里。待摘够了,却见孟晚烟拂一拂衣袖,就径直往月亮门那儿走去,大有一去不回头的气势。情急之下,她连忙抓住伊人皓腕,“等等,我有话同你说。”
“放开。”
“不放。”阎幽紧紧握着,但不至于将人勒疼。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久,她才在白衣美人的怒视里撇了撇嘴,讷讷道:“喂,那晚都没发生什么,要不要这么小气啊。”
冥王殿下说得颇为委屈,而且很是弱气,仔细听的话还能辨出其中的讨好与嗔怨。可这句话却将跟前这位无意揣测她心思的美人激怒了。
“没发生什么?!”孟晚烟倏地回过脸,眼里覆着怒焰。她没想到阎幽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还说没发生什么,明明除了那一步,所有不该做的都被这死人做完了好不好!想到这里,美人顿时眼眶一红,咬牙切齿道:“阎幽,你还敢再无耻些么!”
哎呀,炸毛了……不过这样反倒是更好些。
“会开口骂人了,总比自己藏掖着独自委屈来得好。”冥王殿下走近一步,紫水晶般的眸子溢出盈盈柔光:“呐,对不起。”她放下君主的威严,轻声道了歉,脸上没有半分轻浮玩笑之色,而那声音柔和得好似能融冰化雪的春风,叫人沦陷。
“若是那晚的一巴掌不足以解气,那你现在再打回来吧,不要自己咬着唇,都破了。”她伸出手,想要触及那泛红的樱唇,却被对方侧脸避开。轻叹一声,原本泛光的紫眸也变得黯淡了些。
而孟晚烟红着眼眶,死死盯着眼前这让自己受了屈辱的人,心里翻腾起阵阵恨意,那些恨意里却又夹带着难以道明的委屈,逼得她眼睛发酸,心乱莫名。
终于,她失了端持和理智,倏地扑身过来,双手握拳狠狠地砸在阎幽身上。
一下,两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足以伤身,却也生疼。阎幽不动声色地忍受着,直到发泄的人没有力气了,才揉了揉肩膀,勾唇:“打完了?”
低柔的嗓音,讨哄般的温和语调,在这时听来竟有些魅惑。可不知为何,孟晚烟觉得眼里刚刚压制下去的酸涩反而涌了上来。她咬咬唇,没好气地扭过脸,发出一个带着余怒的鼻音:“哼。”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