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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是谁惹得咱威严得体气度不凡的王上生气啦?”花容月貌的判官大人捂着头,捡起那根象牙筷子走过来,“啧啧,还到了扔筷子的地步。”
某人黑着脸不说话。
风无涯见她如此,也都猜到了。笑着在她对面坐下,“嗯,今日菜色不错啊,不介意我来蹭饭吧?”他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将那筷子在自个的袍子上擦擦,就伸向那几盘还冒着热气的菜肴,吃得津津有味。
“哎呀,胃里这种热腾腾的感觉真好啊。”独自吃了一会儿,判官大人终于停了停筷子喟叹道,咂咂嘴,忽然发现冥王殿下坐在那儿正抿着嘴角,看着那几个半空的盘子发呆,凤眉轻蹙着,紫水晶般的眸子里波光盈盈,竟意外地透着几分……幽怨。
嘻嘻,如果这人有耳朵,此时定是拉耸着垂在脑袋上的吧……判官大人心头一跳。哎呀呀,真是不得了了,一向威严的人露出这幅失意的可怜模样是想老娘蹂躏你么!他拿筷子敲了敲摆在阎幽面前的青釉碗。
“你不吃么?”
“被气饱了。”
“哦——”判官大人讳莫如深,凑到冥王殿下跟前抛媚眼:“没胃口?那……我带你去喝花酒呀?你好久没去逛逛冥街了吧?要不我们去仙市,再不行到人间逛逛也可以啊。”
“不去。”冥王殿下回答得干脆,许是被这貌美男人的媚眼给闪到了,她微微往后退了退,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无涯你现在可是男人,不要靠我那么近,更不要朝我挤眉弄眼言语暧昧。”
“你……你好薄情!”男人闻言,满脸伤痛地捂住心口。“人家本来就是女人啊,如今变成这样非我所愿啊。”而且,有一半还是你的功劳呢,他嘟嘟嘴。
是了,他几百年前和阎幽认识的时候可是一只貌美的狐妖妹子,后来遇到变故差点误入魔道,再后来肉身被毁,还是眼前这位冥王殿下保住了她的灵体,接着移花接木,最后却阴差阳错地进入了这样一副躯壳里,再也改变不了了……唉……判官大人一时间无限感慨,自我怜惜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回冥王殿□上,不满道:“怎么说我们也是青梅竹马,你居然嫌弃我!”
“我们才认识几百年,不算青梅竹马吧?”冥王殿下丝毫不理会他的忿怨,凉凉回答,而后一手抚在额际揉了揉,神色有些疲惫。
风无涯这时候也收起了开玩笑的模样,看着阎幽的目光有些复杂。“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上她哪点,可是你的好她一点都不稀罕,而且还很厌恶。她心心念念的一直都是那个男人,你还要这样下去么?”
“我有什么办法。”阎幽叹了口气。那个顽固不化的蠢女人,怎么就对那个男人那么痴情!她哪点比不上他了?他有她体贴么?他有她这般的权势么?他有她美么?!冥王殿下忽而愤愤然甩过脸来,问道:“他有我美么?”
呃?判官大人被她破天荒的孩子气惊怔住,然而身为她的半个青梅竹马,他很快就从这种惊怔中回过神来,并很好地读懂了冥王殿下跳跃的问题,于是很是谄媚地弯起眉眼,凑过去贱兮兮地说道:“那厮不若君之美也!”
“不用你说也知道。”阎幽甩甩衣袖,起身走到彩绘屏风后取了一件浅墨色外衣穿上,再走出来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素里的冷漠威严神色,傲然清洒地从判官大人身旁经过。判官连忙喊住她:“诶诶,这是去哪里啊?”
“喝花酒。”
那头传来一句清浅的回答,语气无比地——正经。而貌美如花的判官大人顿时风中凌乱了。
王上,等等奴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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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一天——
孟晚烟:听说你曾经很喜欢去喝花酒?
阎幽:你听谁说的?
孟晚烟:我不会出卖无涯的。
阎幽:(凤眼眯起)——哦,花酒是什么?用花来酿制的酒么?后来无涯是一直要邀我去xx楼来着,说那里的花酒喝得极开心,真是莫名其妙……不过都被我拒绝了。嗯,本王才不想去呢,本王只要喝你泡的茶便好了。
风无涯:——噗!!王上……
第73章 七十三抉择
“孟大人;孟大人?”
一道男声在旁侧响起。白衣女子惊醒;回过神。
此时天色阴郁暗沉;周遭烟笼雾绕。吹皱了忘川河水的风从远处拂来;牵起素白衣角。她站在奈何桥边;手里的那碗汤还冒着热气,而面前一个表情木然的鬼魂正幽幽看着汤碗里倒映出的模糊影子,也不知他是已经等了多久。
她有些尴尬地将手里的碗递出去。
方才那个出声提醒她的鬼差觉察到异样,走了过来,带着些担忧语气,道:“孟大人;我看你魂不守舍的;脸色又不大好的样子,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我只是昨夜里没休息好。”孟晚烟抱歉地笑笑;继续舀起另一碗孟婆汤。
“哦。”鬼差听了没心没肺地挠了挠后脑勺,跟着咧嘴一笑,不做它想。然后等着几个鬼魂统统都喝了汤,便领着他们缓缓走上了奈何桥,去往生的彼岸。
孟晚烟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渐远的背影,有些失神。
轮回之后,尽管带着同一根魂,也与前世不一样了吧。然而,这因果宿命却往往是难以逃脱的。就好比她摆脱不了那个关于妗兮的前世,无法再和阎幽继续这样平平淡淡地走下去。
呵……为什么偏偏会是我呢……
白衣人闭上眼,微疼的酸涩从眼眶直达心底。以前恨阎幽把她变成冥界中人,隔绝了她与凡世的所有联系,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多么的可悲又可笑。
她不属于任何地方,因为她已经没有了生存的权利。是阎幽包庇了她这个罪犯,让她留在这里。因着对妗兮的那份爱,还有恨……
颓然松开双手,再睁开眼时,奈何桥那头已是空无一人。桥头十二盏引魂灯起伏摇曳,忽地都灭去。前方的一片浩渺烟水,就显得格外苍茫了。
孟晚烟将东西收拾完,慢慢往自己的住处走去。然而路过那片红色花田时,却意外地被人叫住了。
“阿孟。”熟悉的呼唤传来,含着许多欣然的喜悦,在空气中漾开。她脑海中却是嗡地一声响起,带起了心头阵阵惊颤。
于是僵硬地顿下了脚步,垂下眸子。
她现在已经连面对那人的勇气都没有了……
是啊,该如何面对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继续在一起,大大方方地享受着对方的好么……连自己都觉得这样很卑劣。
此刻她多想就这样转身离去,不要再见到那一袭凤袍,然而双脚却犹如被钉在了原处,半步也挪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一步步走近,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随即,温柔笑意转变成讶异与关切。
紧接着额头覆上一层温软,龙涎香气环绕进鼻息,耳边是那人温缓好听的音色:“怎么脸色这么差,身子不舒服么?”
孟晚烟眼底一黯。是啊,很不舒服……心里难受。
若还在昨日,她便会倚靠进阎幽的怀里,安然享受对方的体贴了吧。可事到如今,叫她还如何若无其事地去贪恋着那份安定和温暖。
好讽刺啊,还以为是雨过天晴,怎知这背后,是翻涌而来的黑色。一切都是假象,那点点滴滴的柔情,那期盼着的未来,都掩盖着难解的恩怨,好似着了一层陈年的灰,看不清真面目。
是是非非都已经分不清了,而当真相揭开,自己就只能这么猝不及防地,跌入深渊里,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孟晚烟无声摇了摇头,嘴角边扬起一抹牵强的笑,却怎么也掩盖不住那苍白色。
阎幽见状皱了皱眉,覆在她额头的手移到脸颊边,轻轻捧住。感受到手心传来的凉意,眉头就锁得更紧了:“才多久没见面,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子,是成心想要我心疼么,嗯?”
“阎幽……”孟晚烟抬头对上眼前人的注视,却思绪凌乱。此时阎幽越是待她温柔细致,就越叫她煎熬。连这般注视的目光,都仿佛变成了穿肠利箭,顿生刺痛。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生么事情么?”阎幽捕捉到她眼里闪过的一抹悲怆,立即变了神色,执起她双手,急声问。
孟晚烟咬了咬唇,转过脸避开了阎幽的目光,却终究在这般越发急切的注视下,所有挣扎都化作了无奈的妥协。低低叹息了一声,将手从对方怀里抽回,缓缓道:“没什么。陪我走走吧。”
“你……”阎幽有些诧异,想说什么又迟疑了,凝视片刻后,点了点头:“好吧……”说完牵起孟晚烟的手,两人慢慢沿着小道向花田另一端走去。
走了一会儿,她看了眼身侧脸色依旧有些憔悴的白衣女子,轻声道:“阿孟,有件事情要同你讲。后天……我便得动身去参加宗庙大会了,大概离开十天左右。”
“我知道……风无涯跟我提过这件事情。”孟晚烟低声说。
阎幽微怔,这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可随即念头一转,再联想到眼前女子的反常模样,心头就忽然生出了一阵悸动。
难道对方这般憔悴失神……是因为知道了她要离开么?
想到这种可能性,阎幽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忧了。但同时也松了口气。若孟晚烟今日的种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是发生了其他的什么事情,她也就放心了。
或许……对方在怪她不早些告知?
可伊人低着头,不做言语,阎幽难猜其心思。于是想了想,又说道:“前些日子我一直都没有机会跟你说这件事情,直到要走了才告知,是我做的不好。”犹豫了下:“等下我要和姬兰一起去边境冥域视察,今晚又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没时间好好陪你,明晚……明晚我去你那里好不好?”
小心翼翼的语气,带着殷切的期盼。
孟晚烟紧了紧手,终是应了声:“嗯。”
而后,她又忽然停下步子,问身侧的人:“阎幽,姬兰这个人,你了解吗?”
阎幽微微错愕,紫眸里透出些不解:“怎么突然这样问?”
“没什么,就觉得……你们关系好像不错。”孟晚烟垂下眸子,声音也变得低沉了许多。
阎幽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嘴角,伸手揽住她的肩,轻声道:“我们可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我母亲早逝,她母亲后来也不在了,我们俩自小便相互依靠着,一起长大的。”
“小时候她性子纯善,也很黏人,总喜欢跟我待在一起,我说什么她都会相信,我要做什么她也都会帮着我。可是……小女孩总会长大的,而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也就变了。”
说到这里,她那一双紫眸里稍微失了些光彩:“我们一起去阴山修行时,那种变化尤为明显。姬兰开始有自己的心事秘密不与人说,也渐渐地,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然后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刻苦修行,一次次地想要打败我。”
“她在我面前总是笑容一如往昔,而我却似乎不太懂她了。”
声音渐低了下去,视线微垂。有红色的曼珠沙华花瓣飘过来,落在脚边,映入眸底。阎幽轻叹一声,竟有几分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