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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片刻,她发丝已半干,想起还要回房自己整发髻后,拍拍手,起身准备回房了。
起身,转脚,天凉一愣。
原来在阁台的转角处,立着一个人,墨色润染的衣,金线游移之上盘旋婉转成蟒状,发丝整齐的收整在玉冠之下,面目俊朗,一向张扬的瞳眸带着点点笑意,随自斜靠间仍是难掩与生俱来的尊贵。
“什么时候来的”,天凉微顿后,眸光轻闪,“太子殿下?”
凤傲天立直身走上前来,笑道:“还是一如从前不知礼数,将军你见了我,应该先行礼。”
“若论礼数,太子殿下闯入我的宅子,不才是该通报么?”天凉笑,“咱们抵平了。”
凤傲天摇头,“你这个人,就是歪理特别多。”
“忠言逆耳啊”,天凉一叹,“自古真理都是被认为歪门邪道。”
“又是歪理”,他已走到她面前,低头瞧她,漆黑的眸子多出了几分歉意,“我当时,也许不该留你一个人而回。”
天凉一听此言,心口便沉了几分,“我回西凤的消息还未传来,现也未正式面圣,刚至一个时辰你就赶了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因主动退兵一事,现朝中异论四起,加之你当时在北瑜战败士兵前愧而不走的行为,被不少副将看见,这些事在朝中已传开,不少大臣已开始上折弹劾你这二品将军位置,言你在位不履职,履职不尽心”,凤傲天言语慎重,“再言,此次同盟大胜,最后却与东璟占了全部甜头,我西凤失兵失力,未得任何好处,父皇听到北瑜降败前退兵的消息……大怒。”
天凉沉默着,没有言语。
“前日,有东璟使者前来,御书房独自面见父皇,昨日才离,虽不知说了什么,但本殿向内侍打听,只说听到有提厉将军三字”,凤傲天眉头拧成了一条线,“所以我才派人守在落云阁打探你的行踪,待你一回便过来探你,告知你朝中形势,要你多加小心。”
“大约……是与东璟俘虏之事有关”,天凉低语,眉宇沉重,“他还真是得来的东西全要还回去,不留一丝余地……”
她后半句近似于低喃,凤傲天未听清她说什么,便凑近了急问:“那日你与他不是两相言好,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天凉听到他的话,抬头不解,“那日?”
脑中迅速转换,顿时换为轻讶,“那日,原来你在……”
所以,才提前赶了回来,原来他是看到了,圻暄在施计前对自己的假香言好与亲密举动……
天凉抿唇,愧疚间,心中为凤傲天现在时刻对自己着想的举动,而感到了一丝温暖与慰藉——这个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想利用她的不是么?这个世上,也有真真正正待她好的人不是么?
“没出什么事”,天凉抬头朝他笑,笑若春梨,“倒是我要谢谢你,凤傲天,谢谢你一直待我这么好。”
“你倒是聪明,知道我每天担心的就是自己待你不够好”,凤傲天其实很怕她说谢谢两字,此刻无力一笑,道,”改日请我吃酒。”
“小事,我可以亲自再为你下次厨。”
“将军的厨艺,不敢恭维。”
天凉气,“那还是酒楼见吧。”
“不成”,太子殿下命令,“不是你做的,本殿不吃。”
天凉白眼赠之,真难伺候……
“你发丝干了,回房收整去罢”,凤傲天怕了拍她的肩头平语,天凉嗯一声,,抬脚回头朝房中走……
却在经过他身边侍,突然被他抓住了手。
她回头,看到凤傲天紧张,“还是我随你一起去……”
虽然我从前说自己对梳髻很不擅长,但不代表我不会学,这点儿小事,我自己还是能搞定的”,天凉无语打开他的手,“不劳殿下移步。”
“原来不是……”
凤傲天面上松了一口气,松开了她,“既然将军这么说,那么本殿以后就对将军的发髻更加期待和关注,如何?”
继续白眼,“你堂堂太子,到底有多闲?”
“实话说,我很忙,本殿尚有不少公事处理,先行告辞”,他低笑之后,转身迈着大步离去了。
天凉生动活泼的表情,也在凤傲天消失后,多出一丝惆怅。
因为她已明白凤傲天为何那样紧张——
她曾经和他聊天时说过,自己不会梳理发丝,很多次,都想剪了这一头烦恼。
不料,他当时大怒,拍着她的脑袋言,敢剪,就砍了她的脑袋……
后来询了人,她才知,在西凤,女子自行削发,不是表要伴佛为尼,便是形同誓终生不嫁。
当初,圻暄阻她削发……如今,凤傲天同样。
凤傲天行为,她倒可理解。
只是圻暄……本就是对她如此不在乎的,当初又是为何那般阻止?
“娘,吃糯米团子!”
包子清脆的声音从阁楼另一处传来,天凉从恍惚中清醒,连忙回头应了一声,强迫自己收了思绪,回房整发去了。
罢了。
还去想这个为何,做什么?
拿的起就要放的下,做事更要有担当,这一直是她的信条不是么?
已放弃,又没结果之事……便不必再让她,去费这心神了。
471夜间急火
【471夜间急火】
天凉吃多了小包子和秋铃做的糯米团子,于是便没有参加晚膳,众人用膳时,她在阁中逛了一圈,发现阁子里守卫的人手加多了不少,至少比从前多出了一倍。
膳后,她抓了简少堂询问。
简少堂耸肩道:“樊聪报告说我们未回时,不知哪家的贼看上了落云阁,夜间前来偷袭了好几次,虽没有任何损失也不曾丢失贵重东西,但防患于未然,仍旧加强了防备。”
天凉挑眉,“哪家的贼这么大胆,不知道这里守门的都是黑风寨精英么?”
“这贼恐怕没认清是谁的院子”,简少堂呵呵一笑,“只打探主人不在,便冒失袭来了。”
天凉并无在意。
两人又谈了会儿武器坊的事,听到了门前传来急促马蹄声,接着便有仆人喊,大少爷回来了。
话音一落,风尘仆仆的厉天啸快步走来,见到天凉二话不说,便为促问:“皇上可下了令?”
天凉侧首,“什么令?”
“大事不妙。”
厉天啸神色凝重,“我恐怕,厉家多年前的惨事,又要重演了。”
“惨事……重演?”
天凉低喃,瞳孔不由一紧。
深夜,二更时刻。
皇城中,出动一批武气高手所聚的人马。
这批人马快速的在由皇城转移,迈着整齐的步伐,由内侍带着圣旨奔向郊外落云阁处——
当所有人到达门前,内侍准备掏出圣旨用亢亮的声音宣读罪状时,突然有侍卫高喊一声,“公公,着火了!”
“快——!”内侍心下一急,收卷命令,“快!闯进去,抓活的!”
哐的一声踹开朱色木门,大批人手如黑色潮水涌入落云阁。
落云阁占地较广,前院多为景色相映,众人还未绕至后方有人居住的水榭楼阁处,便随风闻见了焦灼之味,看到了后方冲天燃烧的熊熊烈火!
即使是阁楼修于水榭之上,仍阻止不了这凶猛的火势,水上疯狂燃烧,火色倒映下,四周穷空映成了色彩妖魅的橘红……
“快救火,抓活的!皇上要抓活的!”
公公慌张而尖锐的命令着,却在侍卫靠近间,那火势愈渐凶猛,根本无法靠近,阁房一片狼藉间,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愈渐明显,黑烟滚滚,逼的人无法靠近,就连救火都为艰难。
无耐之下,众队只好退出阁楼之外,由外开始救火,等待火熄之势似。
大火整整燃了近一个时辰,几近将这阁楼燃成了灰烬,内侍公公慌忙吩咐人到废墟寻找还有没有活口……
在水榭阁楼上,一共寻出了七具尸体,而其他仆人所居住的地方,自然也寻到了烧的满身乌黑的尸体,只是人数较少,想是着火之时见火势太大不能救已,为保命,逃了出去。
七具尸体分别为四男三女,其中还括涵有一个小娃娃,全都烧的面目全非,身体乌黑,看不清原本面貌。
“这是怎么回事!”内侍望着尸体,捂鼻分析,“皇上万千吩咐,夜间拿人,没有透漏半点风声,今才有人打探到厉将归京的消息我们便前来擒人,怎会这么恰好的就着了火?”
“属下闻到了火油味,也许是有人蓄意而为。属下听说落云阁前两日曾连遭好几次野匪偷袭,可会是因这落云阁得罪了那些盗匪,夜间才偷偷来放的火?看这些人死相,应是围聚用膳才失了警惕。”
侍卫统领说着,蹲身下去,“只是……面目全失,无法认尸,该如何向皇上交代?”
“宣仵作!”内侍急道,“快去宣仵作来验尸!”
侍卫应下后去请人,不过片刻,身形高大的仵作便走进了落云阁,他检查了那些横摆的尸体,纷纷一一又试了毒之后,不由低叹报告,“这是被人在饭菜中下了迷药,才致大火中无法逃离,烧至亡身。”
侍卫统领再询:“你可敢保证所言无虚,御前圣上也如此肯言?”
“下官做仵作已近十年,回大人,下官敢以脑袋担保,这些人确是中了迷药”,仵作尽管脸面不卑不亢,回答声却是恭敬。
侍卫统领上前,附耳内侍道:“公公,得想个法子证明这些人是厉家人,否则,无法向皇上交代,咱们全部要掉脑袋啊。”
内侍正也愁楚间,外面传来了一阵纷杂声,原来是正在巡逻的太子旗下的铁骑精兵发现此处有火光异常,赶了过来。
“发生了何事,你们……”一名兵卫下马冷质,见内侍手持圣旨皇绸,立即跪下高喊几声万岁后,声音卑微了不少,“公公,这是怎么了,可有用的上属下的地方?”
铁骑兵话声刚落,便听方才那侍卫喊了一声,“公公,寻到了!”
内侍走去,只望见侍卫统领从废墟中,找出了乌金打造的令牌,拨掉灰尘,满面喜色的交了过来——
“将军令!”
内侍低呼,接过辗转翻看间,遂而转身勒令,“骠骑大将军惨遭毒匪放火屠府,我等费力救火仍难阻火势,无一生坏,致我等未能捉其回宫,关乎生死的事,都看清楚了么,记明白了么?”
“是,属下明白!”
侍卫齐呼,铁骑精兵立即附和道:“如此,属下便为公公和诸位同僚们御前作证。”
三更时,西凤皇寝殿灯火燃起,听了内侍报告和那么多呈堂证供之后,急而密诏了几位心腹大臣,商议向东璟回言之事。
三更过半,急促马蹄声响,太子殿下凤傲天未经召见,不过通报便擅自闯入寝殿,满面肃穆。
寝殿的灯,彻夜通亮。
晨时心腹臣子散尽之时,西凤发下国哀大召——
472家的感觉(金牌补更)
【472家的感觉(金牌补更)】
兹骠骑将军厉天凉绥柔士民曰,谏争不威,励勤恤民,忠诚上实,以德成将,为国而牲,捐封以勉,举国哀悼。
哀悼下诏之时,群民震惊,纷纷至烧毁的落云阁围观衷将遗阁之址。
那日,几乎所有人都看到,太子殿下坐在烧毁的废墟前,手握着将军令,神情虚晃,悲恸。
整整一日,不吃,不喝,不动,不言,唇中无声只在喃喃两字……天凉。
西凤这位曾经火极一时的骠骑女将军,在这一次突然又合理的事故中,由西凤皇亲自昭告天下——溢逝而亡。
西凤郊外。
身着仵作衣的男子快步行来,钻入马车之中,拿去易容面具,压低声响道:“启程罢。”
正在和浩儿玩耍的女子手尖顿了一下,点了头,“走吧。”
“少堂做善后,至时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