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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华明的小脚步自觉在宽敞的马车里步步后退,终于在无路可退,还看到天凉的眼神时,眼皮一翻,吓昏过去了……
天凉微叹,抱起凤华明昏迷的小身子,放在长长的横位上,覆上了毯子道:“八皇子说方才没睡好,想要再睡会儿。”
凤傲天也不起疑,只是嗯一声,道:“今日有边疆将士归京,大路上列队迎将,难免拥挤,我们从西郊绕路入宫。”
天凉也嗯一声,表示从哪儿走她都不在乎。
嘴角却微微一笑,看着昏倒的凤华明啼笑皆非。
她只是在出王府时听见家丁们讨论八卦时随口编了几句恐怖话,这孩子就吓成这样,也太胆小了吧……
不,也许是,他被保护的太好了,所以才不知疾苦仇难,不谙人间世事。
脑中想起君小宝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么执着叫娘亲的模样。
又想起他今早那坚强而懂事的眼神,心中倏然一动,酸了一下。
明明都是稚儿,可为什么君小宝会如此乖巧聪慧,强韧果敢?
聪慧可以与生俱来,可那令人心疼的性子,毕将是经历过不同寻常的童年和比他人艰苦上多倍的日子,才会造就如今的君小宝。
天凉无声默默一叹,转头看向窗外,沉默不语。
凤傲天也不再搭话,只是坐在天凉对面,眸中带着沉色盯着她看……
马车一路前行,车内安静。
天凉听着车轱辘转动的声响,终于忍不住回头问他:“你一直看着我,不会视觉疲劳么,能不能让自己眼睛休息会儿?”
他哼道:“本王爱看,你又奈何?”
天凉转过身想说什么,却在与他对视上时,发现了什么似的,顿了下。
“怎么,本王有何不妥?”觉察到她眼光有异,凤傲天低问。
“嗯?”她将臂撑在叠起的双腿上,若有所思低语,“王爷这两日,好似没那么阴沉了。”
凤傲天扬唇一笑,表面冷着脸不语。
心里却不禁暗自开心———这妖精,口是心非的说不在乎自己,他不过做了小小改变,她还不是如此经心的发现了。
“妖艳路线,不适合王爷”,天凉不经心提醒着,“你的脸,不搭,改改为好。”
凤傲天气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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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厉小姐的至高境界
【144厉小姐的至高境界(加更)】
凤傲天气昏了,脸色青黑闪烁,冷哼一声,甩袖再也不理她了。
一会儿嫌他黑衣老怪,一会儿嫌他脸面不搭,这对母子,到底是想要他堂堂三王爷怎样!
天凉见他脸色突然大变,臭的跟欠了他多少银两似的,心中啧啧一叹,不解摇了摇头不再多语了。
三王爷够喜怒无常。
也是她从一开始就没看错———这货,疯的不轻。
皇宫到的时候,凤华明也没醒,于是一路乘马车去了宁华宫,由天凉抱着下了车。
这是宁妃唤了几个心腹妃子,特意为凤傲天操办的庆功宴,故在场人数并不多,却也是天凉一个不认识的。
她见了宁妃,行了礼,把昏睡着的凤华明交了过去。
宁妃见凤傲天与天凉一起前来,本是诧异的,却是什么都没有问,与凤傲天寒暄了两句,接过凤华明交给内侍怀里,便邀她进园子了。
宁妃一家都受过皇后重恩,她本是比凤傲天年长,也身居贵妃之位,却仍是不忘旧恩,即是现今正得君宠,仍是不渝的为凤傲天打点着宫里琐事。
而这三宫六院里这么多贵妃宫嫔,容貌之属小家碧玉的宁妃,却能与貌美如花的正受宠的珍妃同起平座,并令皇上多次频频摆驾宁华宫,可见也是有手段,有本领的是聪慧女子。
她只是看了眼凤傲天看天凉的表情,心中大致便能看出些门道,也不问什么,只是温和的朝天凉笑,请进了院子。
“那次君臣宴后,华明一直念叨着厉小姐你呢,看来他倒是十分喜欢厉小姐,你若是平日无事,大可多到我这宫中走动走动,陪陪华明也好”,宁妃和善说着,看了眼凤傲天道,“三王,华明这两日可还安分,可是没扰到你吧。”
“老模样”,凤傲天答一声,语气不冷不热,“这次,宁妃娘娘为我庆功备宴,劳烦了。”
宁妃笑:“这里又无外人,三王不必拘束,只管入座吧,我吩咐了人准备了您幼时最爱吃的膳食。”
凤傲天颔首,嗯了一声,便朝天凉道:“你随着过来。”
说罢就迈着大步,不客气的坐在了席间正中。
“厉小姐,虽不算看着三王爷长大,但他的习性我却是知晓的,从没见过他对一个女子如此用心安妥的嘱咐”,宁妃突然意味深长看了天凉,低道,“那时退婚也全是因为一时权益之争,我想三王爷对厉小姐亦无恶意,那时之事,还希望你不要记在心上。”
这宁妃连当时凤傲天与凤惜云争执请婚的事都知晓的清楚,可见,凤傲天果真是将她当做了心腹。
天凉笑,“若是放在心上,我这会儿也不会随着王爷来了。”
宁妃似是松了一口气。
天凉侧首,“娘娘为何叹息?”
“姐姐走前将三王托付于我,如今三王二四有余”,宁妃眸色担忧,又带着些许希望的投在了天凉身上,“不说正妃,连侧妃都未封一个,本宫怎能不叹啊……”
天凉嘴角一动,装作没听懂,颔首道:“相信王爷会尽快寻到良缘的,娘娘,我先入席了。”
语落,跨着飞快的步伐,坐到了丰盛的酒席桌前,躲着宁妃那满怀希望的眼神,故意不抬头。
这凤傲天到底是多不招女人待见没女人缘,这宁妃用得着才见了她两面,就向她推销的这么热情么?
宁妃望着天凉,微微一笑。
这位厉小姐,君臣宴已显不同,又听说了昨日她在武招第一场赛事中,大放异彩,事迹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人皆知,现今又见她瞳眸聪慧,眉宇皆是风情,一举一动甚是爽朗……
她看向坐在正中盯着天凉看的凤傲天,无声微笑。
也怪不得,三王能对她起了心思了,这厉小姐,当真是特别。
宁妃走过去,坐在了凤傲天旁的席位上,陈词一番,饮酒相敬,随之便轮流个个恭贺凤傲天轻而易举赢得了一个高阶武者,首战大捷。
天凉听了会儿甚觉无聊,便专心吃起来……
古人习惯一天两膳,夜宵也看时宜而准备,故对于天凉这一天四顿都不够吃的人,每次用膳都十分珍惜,必要吃的极饱,才肯放下筷子。
一心只用美食膳,两耳不闻身边事,这是她厉小姐最近练就至高境界。
再加她早膳没用,这个点儿才开饭,更顾补上这些敬酒的陈词滥调与恭维贺词,所以从头到尾,她都没抬头。
“厉小姐。”
前方突然传来宁妃唤声,“三王,在问你呢。”
天凉抬首,望向凤傲天,“什么?”
凤傲天眉头一拧,冷道,“没什么。”
天凉白他一眼,没什么叫我做什么,无聊到什么境界了。
“本王就当你应了。”
凤傲天不顾天凉听还是没听到,如此霸道的说着。
而厉小姐呢,却是从不将人的霸道当回事的。
谁愿霸道,那是谁的事,她的世界不围着别人转,也没这兴趣。
所以她随即就有些厌恶的起身回道:“忽然忆起家里有急事,草民便不多加逗留扰了娘娘与王爷的雅兴了,天凉告退。”
脸面不悦的随口说了理由,扭身便踏步退席而去,没有一点迟疑的意思。
凤傲天见此,只是微微一顿,也没拦她,拧着眉,望着她的背影,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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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三个字,你收下
【145三个字,你收下】
他不过是说,当做要她答应,就见她眉宇间,多了这么清晰的厌恶之意。
看来,厉小姐十分厌恶别人强迫。
这是个有主张的女人,与凤三王爷曾见过的女人,分毫不同,仿佛有一丝错待了,就会被她视为陌生一般。
不可急求。
凤傲天抬首饮了杯酒,放下杯子,朝宁妃道:“此事,还是暂且先放一放。”
“三王遇了这位厉小姐,却是如同变了个性子似的”,宁妃微摇首,脸面多了几分善解人意,笑道,“那便等到武招之后也好。”
“嗯。”
“三王你要打理铁骑精兵,兼顾守京事宜固然辛苦,但若闲暇有了空隙,还是多来宫陪陪皇上的好”,宁妃顺了耳鬓碎发,低低笑道,“昨儿个我听皇上无意间说,惜云孝心可鉴……”
凤傲天眉一旋,捏紧了酒杯。
怪不得最近见不着老四,原是将心思,全花在这里了。
宁华宫至北宫门有一段距离,来时她是坐马车来的,不想回时,走了近半个时辰,还没有看到宫门的影子。
她停了下来,站在一棵树下擦了汗,左右环顾,想寻一寻有没有可以如上次凤华明一般可以乘车的软柿子。
不等她一瞭望,还真是见一辆马车行了过来,马蹄哒哒踩在石板上,不缓不慢的十分清晰。
那马车朴素,几乎没有什么装饰,赶马的人,穿的也不是宫里的侍卫服侍,应是从外入宫的车子。
是哪位臣子?
思量着,她抬起了脚步,考虑要不要拦车。
“吁———”
马车行至天凉面前时,突然勒了马,刹了车,他将车靠边停了后,便向天凉颔首,“厉小姐。”
还是个识得她的。
天凉张嘴欲问你家主人是哪位,不道一个你字还没出口,那窗前青布便被掀开来,露出了一张略显苍白的俊色容颜来。
他今日不似平日穿着浅青或墨绿的衣裳,而是着了一身的浅白,一眼看去,浑身便如铺了一层雪似的,称着他端正的五官,越发的显得病弱了。
他惧寒,平日便比别人穿的厚实,如今阳春三月,他却已披上了绒料披风,坐在轿里,也不曾拿下。
这人不是他人,正是天凉到这世界里,脑中记忆铺天盖地被这人占据的男人,凤惜云。
“上车吧”,他望着她,眉眼中多了一层忧虑,“这里离北宫门还有段距离。”
天凉扫了眼那马车,今日似只有他一人。
“你不怕被人知晓了,掀了醋坛子?”天凉反讽一句,是为上次沈蓉蓉拔剑相刺之事。
“她有时不懂事,你不要怪罪”,说话间,他咳了一声,又道:“上车吧,厉小姐。”
厉天凉自打接了凤惜云的定情物后,在她的记忆里,凤惜云便没有再这么唤过她了,若是换做以前的厉天凉,也许会神伤,但现在,却让她有松一口气之感。
和太多男人纠结,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现在有个娃又找不着爹的她,已经够乱了。
但她的宗旨一向是,留着没坏处的便宜不占,那是傻瓜,她不做傻事。故此时,她人已经在马车上,与凤惜云相对而坐了。
“近日,过的好么?”他望着她,轻问,“听闻你武招第一场,胜了平山。”
“是胜了,我倒还不错”,她淡漠答,回望他,“倒是四王爷你好像不太好,一副得了重症的模样。”
“重症。”凤惜云轻轻一笑,略带自嘲,“你原是盼我得重症的。”
天凉摇头,“这个肯定没有,我没那么多闲工夫诅咒人,四王爷你一人心理黑暗,可不代表所有人都跟着你心理黑暗。”
凤惜云抬首,用一种审度的,像是看陌生人的目光望她,“你变的,让我不敢识了。”
“是么?”
天凉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