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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是出于为我命名的亲人的爱好吧。
可是我在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失去了至亲。
关于我的小名,“小蝶”,脑海里总有一个略微低沉的女声,一遍一遍唤着我的名字。或者“安澜”,或者“小蝶”。那声音既不属于堂姐,似乎也不属于温柔的母亲。
可是那个人呢,只是梦境里的倒影,现实中从来没有。没有这个名字,没有这个档案,没有出现的机会。
而我,背负着莫名的情感和梦境,对着镜子,认不出那个乖巧的面孔。我常常怀疑,我是谁,梁安澜是谁。
梁安澜的意象为什么总是平白多出一艘小船?
我不确定在现实中看到过广阔水面上孤立的船只的画面。并不是那么热爱室外或者任何活动。我可以很“乖”地在房间里看书,或者我根本是一只远离人群的独居动物?这样说来,那艘船就又显得与我十分相称了。
我似乎可以一直呆在屋子里。隐约觉得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曾经和另外一个人过着这样的生活。却也觉得很温馨快乐。
不过节,不拜访朋友。生活并没有减掉什么乐趣。
当然并不只我是这样。一年一年下去。年味淡了,人和人也淡了。
南方的城市,今年禁止燃放烟花炮竹的呼声更劲。除夕夜,堂姐陪我一起回到S市。十二点整,炮声接连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泪流不止。堂姐抱着我,我说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我只是……说不出的悲伤。失去了什么。
似乎是我自己弄丢了,明明抓得牢牢的,明明说定了的。
可是现在,我竟然不知道让我悲痛欲绝的,那是什么。
烟花炸开,一瞬的炫丽,很美,震撼人心。又好像攻城略地,这似乎不是我的比喻,却自然而然地从脑中冒出来。一如许多战栗,无法探究根源。
焰火炮仗中的城市,情绪满满溢出,钢筋水泥的构造顷刻间显得摇摇欲坠。
堂姐的描述里,我过着最平凡也是最幸福的生活,为明媚的未来努力。只是受不了双亲离去的打击……
在那阵持续的鞭炮声中,我却似乎听到另一个声音:“像渴望死亡一样渴望爱情。”
疯狂的基因是一种潜在因子,埋伏在我的体内。
堂姐口中,我很乖巧。可是我明明在内心里有一些很边缘的东西。是因为我疯过?或者,那一次疯只是那个基因小试威力。
不愿意吃饭,不愿意洗漱,甚至不愿意看到太阳。漆黑,吸收一切的黑暗。时间停止,我不肯理会自己的绝望。
我尝试找寻那段因为疯狂消失的时光。事实上在那之前的事,高中,初中,小学,都变成了模糊的记忆碎片。尤其是高中。记忆里只零星剩下补习时每天刷题的场景。给那时的同学打电话,只是说我的姐姐对我很好而已。的确,我执意要到另一个城市复读,堂姐很远过来照顾我。果然我实在太任性了。
我不断地做梦,不断地回忆,现实很空洞,梦境很离奇。真的,我没有别的词语来形容它们。我只是那样强烈地感觉到失去了什么。
检视高考后S市和N市的重大新闻。市长调任,强调建设……要说特别的,大概只有一条,7月20日,N市郊区的烟花厂爆炸事件。方圆一公里内玻璃炸裂,五公里内有震动的感觉,鞭炮燃放了大约十五分钟。厂房的残迹已经难以分辨。因为是在深夜,死伤并不严重。
堂姐看到我关注这则新闻,只是说我们住在市区里,离事发地很远。
是的,生活就是这样,符合逻辑,平常,或者简直像缺掉了什么。所有大事件都离我们很远,没有离奇的爱恨,没有超越极限的生死。事情的发生和结束都可以推想而知。只有情感,像断了线的风筝,没有依托,虚无缥缈。
我常常感受到脉搏里狂热流动着的鲜血和鲜血下驿动的感情波纹。无法解释。
灵魂像是被替换了。我很想看看那具情感暴走的灵魂究竟什么模样。
距离那个父母双亡,烟花厂爆炸的暑假已经一年。我不愿意回N市,独自留在S市。总是有大把空缺时间。供我白日做梦,或是真正进入梦乡。跳跃的夸张的情节,既难过又温暖。
我喜欢去台球厅。S市新开的台球厅,环境很清雅,人少所以安静。那里的服务生很帅。短发的女孩子,雪白的衬衣和小西服,笑的时候露出虎牙,那张略显冷酷的脸显得愈发纯净。很像认识的人。我却也不能记起那个人是谁。
然而并不是因为迷恋S市的空气和台球厅里帅气的女孩。相反我觉得N市更有故乡的安定感。可是在我心里隐隐觉得如果不回N市,至亲就不会死。
医生说我的病缘于强烈的思念和愧疚感。父母死于车祸,似乎与我假期回到N市没有丝毫关联。如果我不回去,都不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堂姐说人有时候会显得很偏执。不得不承认,对待感情我偏执得可以。
那些追我的男孩,我总是一眼看穿他们做每件事的动机,也总能一眼看穿他们的有所保留。或许我太苛责,这世界能有谁爱你如生命?可是我竟不自觉地漫上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一个只靠言情小说和梦境从未实践过的人,妄谈曾经。多么可笑。
我在无边的痛苦里挣扎过的那几个月,徘徊在被遗弃和拖累他人双重的悲伤中。像是自己揪着自己,两个自己跌跌撞撞地扭打着,又同心协力地把彼此拖入深渊。而今回想,恍如隔世。看着父母慈爱的照片,我实在不能理解自己的小题大做,又隐隐觉得有一个结根本没有解开,反而像定时炸弹,只等待最后的爆发。
现时的平静反而有了雷雨前的征兆,冷漠的嘲笑。
我如此渴望触碰到梦境里幻影般的人脸,恋上反光镜里绝美的风景。骨子里,我还不肯放过自己。我心里明白,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梁安澜?
可是就像沉睡千年的睡美人。
我是有一点相信童话的。就像那个也许并不美,沉浸在美好梦境里的女孩。我需要的只是等待那个时刻。一个人的出现,点破梦与现实间的门限。那之后,无论是王子和公主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抑或如平地惊雷,烟消云散,我都愿坦然接受。
命运的纺轮,一早织好了。
梦里有个低沉却不乏温暖的声音,“回去等我。”
好像指给我,在现实里静静守候,某一天,她就会出现。一定,我相信。
就像梦境中暗夜里祖母绿的灌木叶片里,我守在那里一动不动。因为相信总会等到她。
现实地生活,却不过是为了一个虚幻的原因。
第 13 章
二月的N市,天气预报之后几天会降雪。低压的云罩着城市的天空,树木现出濒死挣扎般朝天的黑色枝桠,一片灰蒙蒙的。
司徒靖现出短暂的颓唐。高压政策抑或是其他的各种手段,看似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越是在意的人偏偏最让人感到无力。
叶舟站在与走廊隔着一层带有磨砂横纹玻璃的小房间中央,套着一件咖啡色的毛衣,没有穿外套,白色的毛线围巾夸张地高高围起。头微微低下,披肩长发遮挡着侧脸。
司徒靖走进房间,叶舟转过身面对着司徒靖。司徒靖站在门口一语不发望着叶舟,叶舟周身像是裹挟着寒冷的气流,让人无法靠近。叶舟脸色并不算差,也并没有变瘦,却像是换了一个人。眉心和脸颊上有几处细微的伤疤,却丝毫没有影响完美的面部轮廓。但是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逃了?”
“是,我逃不脱。”叶舟低声道。
“走吧,奖励你见他最后一面。”司徒靖像是很满意叶舟的答案。
叶舟听出司徒靖的潜台词,猛然跪下,“求你不要杀他,我随你处置。”
司徒靖鼓掌道:“很流畅,果然是有备而来。不过我该说你这句话来得太早还是太迟了呢。”
跟着司徒靖到楼上的行刑区。这一层没有任何供暖设施,温度很低。四面封闭,透出零星的灯光只能使气氛更加阴暗。铁门一扇扇打开又闭合,一阵若有似无的铁锈味,身后叶舟的呼吸声逐渐急促起来。
推开最后一扇门,司徒靖的脚步声停下来。叶舟踏入门内,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司徒靖斜睨着墙上捆缚着的血人,曾经健壮的躯体变成了一具靠绳索支持的器物,鲜血和意识都再难存留,一点点流逝。
手下取出针筒,在浴血的躯干上注射药物,盐水泼溅。男人渐渐醒转,发出重伤的野兽般的声音。
“章,看看谁来了?”司徒靖的声音犹如蛇蝎,叶舟耳边却被章鱼不成声的咆哮充满。手攥成拳,血管都可以看见。冰凉的金属触碰手指,一把枪塞进叶舟手里。叶舟错愕。
“这是他最后一个机会,”司徒靖说着别人的死,像是施与最大的恩惠。“你比我想象的还要镇定。不过,是因为你根本看不到吧?”
叶舟的目光是空的,透着深渊一般的绝望。
这些岂不都是在苏醒的第一天就预知到的?
“醒来了?”平和的声音。
叶舟茫然睁开眼,寻找声源。
“舟?”声音很熟悉。带着担忧的语气。
光照里隐约有个轮廓,又瞬间模糊成一片。“章鱼哥?”
活下来,对与叶舟来说是一个意外。那晚章鱼收到陌生号码的短信。到达烟花厂的时候火势还没有下去,在围墙下找到叶舟,已经没有呼吸。按着那陌生人的指示,尽可能找了一家最大的医院。
躯体沉重地束缚着思绪,意识被无止境的伤痛和昏眩牵扯,脑海里的画面跳跃着,眼前是模糊的色块。声音像隔着一望无际的海面飘来,很多个音节划过,脑海里才激起一点波纹。叶舟觉得很累,但是似乎能听到梁安澜的呓语,就拼命想抓住什么醒过来。
好像用了一生的时间,思维逐渐清晰起来,可以分辨出声音和气味,模糊地感知到一个空洞冰凉的世界。
离开医院。车子加速,减速,转弯,转弯,时间变得没有尽头,后座里叶舟沉默不语,小心翼翼地抓着章鱼的手腕。下车的一瞬,章鱼感觉到手腕处一紧,托着叶舟的手臂,看着叶舟若无其事的表情,章鱼越发难过。
爆炸时飞溅的玻璃碎片伤到了眼睛,在脸上也留下疤痕。疤痕处结起硬痂,总有一天可以愈合,但是叶舟能看到的世界,只剩下模糊的色块。章鱼没有办法找到合适的医院给叶舟做手术。如果没有那个陌生人的掩护,叶舟也许已经不治或者被司徒靖找到。提前出院,之后那个陌生人就像不曾存在过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章鱼到司晨总部接任务,听闻司徒靖一面加紧搜寻,一面派人做DNA鉴定。即使警方早已公示烟花厂爆炸案起因是不法人士火拼,现场有十五人死亡,其中有一名女性。章鱼隐约知道发短信来的那个人是谁,司徒靖虽然多疑,没准可以瞒过去一段时间。现在能做的,只有独自照顾依然虚弱的叶舟。
“也许以后会恢复视力也说不定。”话一出口,章鱼就觉得实在太愚蠢了。叶舟只是抬起头微微一笑。
叶舟开始像以前一样说笑,好像恢复了一样。但是问到之前的事情,又总是含混地回避。
晚饭时,章鱼给叶舟一小盒塑料包装的甜食,从冰箱里拿出来还带着凉意。从前,叶舟很知道哪一种甜食好吃。在她的理论,女孩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