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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钟家就这么点大,去你房间找不到就知道你到这儿来了。”碧草笑晏晏地解释道,“身子好些了吗?”
“谢谢你,好很多了。”
“如果有什么想吃的还是想喝的,千万要记得告诉我,我好让人帮你预备,好不好?”碧草拉着她的手笑道。
雪盈望着她真挚的模样,心里感动得要命。
虽然刚到大理不久,虽然接触到的都是钟宅的人,但是她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大理国十分的淳朴,人人脸上都随时充满着笑意。
这该是个怎样歌舞升平的太平国度呀?
在大理,就连呼吸喘气都觉得轻松许多……不过话说回来,古代的空气真的最好得没话说,比起一九九八的台北呀!真是有天壤之别。
如果不是情形太过怪异兼乱七八糟,她还其想一辈子在这里住下。
“碧草,我真是羡慕你。”她突然大叹。
“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来?”碧草有些讶异,“你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生活在这么美好的地方啊!”
碧草误会了,她同情地看着雪盈,“你住在中原的时候过得很不好吗?还是中原规矩太多,你觉得喘不过气来呢?”
雪盈笑了,她耸耸肩,“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大理真的很美。你看,地灵人杰,就连你这样一个小女孩都这么的娇消可爱、天真无邪,我真是羡慕。”
碧草脸红了起来,不过她随即一睑促狭地说:“你不用羡慕我,反倒该是我羡慕你才对,你这么温柔美丽,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我哥就说了,叫我多跟你学学。”
雪盈张大眼睛,有些错愕,“我?”温柔美丽?说话轻声细语?一定是穿了古装的关系,在台北,可从来没有人诅过她温柔美丽、轻声细语咧!
“我猜我哥是喜欢上你了。”碧草笑嘻嘻地丢下这么一句话。
雪盈差点摔倒在地上。“你……你别跟我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呀?”
他们才见几次面哪?再说她现在对男人可真是退避三舍、不敢恭维,从她前任男朋友的经验得知,男人根本是善变的动物,千千万万不能相倍,寒暄打招呼可以,想进一步?免了。
“怎么?你不喜欢我哥吗?”
“碧草,你说这些话只会搞得我头晕脑胀的,”她好笑地摇头,“这种话可不可以请你以后别提了?千万不要开这种玩笑了,正所谓‘不可倍之女子,勿以私情媒之,使人托以宗嗣’。”
“那是什么意思?”碧草听得一愣一愣的。
“意思就是当媒人乱点鸳鸯谱是件傻事儿,奉劝人家千万别揽这种结婚生子的事来自找麻烦。”她轻点碧草的鼻头,“知道吗?”
“哇,你好有学问喔!”碧草简直对她崇拜到极点了,眼睛里闪着尊敬的光芒。
她差点笑了出来,拍拍碧草的手说道:“谢谢,你还是头一个说我有学问的人,我看我得打块匾显感谢你才对,上头题着‘日行一善,惠我艮多’。”
碧草怔了怔,惊喜地叫道:“傅姊姊,你也会说笑呀?其是看不出来。”
雪盈又好气又好笑地瞅着她,“我当然也会说笑,怎么?你真的把我看做是那种绑了三寸金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笑都不会露出牙齿的姑娘家?”
可见得她这几天屡经惊吓之后,形象变得多么地奇怪了。
碧草笑了,“傅姊姊,你其可爱!”
“谢谢,你比我可爱多了,”和碧草一比,她已经算是个二十四岁的老女人了。
“不骗你。”
碧草红了脸,心底的喜欢愈来愈深了,她情不自禁地一把握住雪盈的手,“傅姊姊,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雪盈被她吓了一跳。
“把我们家当自己家。既然你现在没地方可以去,那么就把大理当作是你未来的家吧!”
“我很想,但我毕竟还是客人,始终要回去自己的地方。”只不过天地苍茫,她又该如何‘回去’?
但是她绝对不会议碧草知道这种情形的,再怎么难,她也得自己想法子。她的眼底浮现坚毅果决的色彩碧草瞪着一脸坚决的雪盈,实在不知该如何说服她留下来。
面前的雪盈看起来虽然一身柔弱,但骨子里却是如此傲然独立呀!
碧草想了想,最后吁了口气,“这个以后再说,你现在安心住下,尊心养伤就没错。”
雪盈点着头,心中自有打算。
傍晚,锤勤从边境巡视回来,不自觉地来到了客房前。他探头探脑着,脸上红红地想着屋里头有没有人在?
“钟公子,有事吗?”原本坐在窗前发呆的雪盈听到了脚步声,立刻前来开门,她微感惊讦地看着地。
钟勤轻咳了一声,有些窘然地开口,“没……没事,我只是来问问你用过饭了没?”
雪盈小心翼翼地拉着裙摆跨出门槛,“用过了,多谢钟公子关心,钟公子方才回府吗?”
嘿,她的用词遣字还真不是普通的文淮。雪盈暗自得意。
“是的……”望着她明媚的容颜,他有些失神,“是方才回来的。”
讷讷地说完这句话,他就呆站在门口不知读怎么办了。
雪盈看着钟勤的表情,女性的直觉告诉她,钟勤的眸中有些异样,这或许表示……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如果因为住在这儿而引起了钟勤的‘误会’和‘纠葛’,那么……她岂不是麻烦大了吗?
不行,不行,她一定要想个法子杜绝事情发生。
“傅姑娘,你怎么了?”钟勤见她脸色怪异,忍不住关心地问道。
“没有,没什么。”她连忙摇头,“如果钟公子不介意的话,我想休息了。”
“呃,好的。”钟勤愣愣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客房。
他的背影让雪盈不安极了,不再迟疑地,她关上门便将碧草借给她的衣服都放在床上,只留下身上穿的这一件衣裳。
看样子情势已经不对头了,她可不想在这种混杂的局面下再惹上‘感情’这玩意儿……听说古代的人最流行‘以身相许’这四个字了,假如他真的提出什么要求来,那她岂不是推也不行、逃也不行吗?
天啊!难道她的麻烦还不够多、局势还不够乱吗?
不行,不行,她一定得落跑!
月光柔柔地洒在树梢和草地上,雪盈走在小路上,又是害怕又是疲惫。
实在有点冲动,她现在该到哪儿去?她又能去哪里呢?
前方森林幽幽暗暗,虫鸣鸟叫不时钻入耳里,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孤单。
此时此刻,她格外想念碧草的活泼可爱,如果有她陪在身畔的话──她重重地甩着头,自嘲道:“我在想什么呀?碧草有她自己的家,怎么能陪着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我飘来晃去的闯天捱?”
再说,她不告而别就是不希望再引起碧革的挽留,怎么现在又有这种想法?
双腿因为赶路又酸又痛,汗水频频沁出额际,她端了喘气,决定还是先坐在树底下休息一会儿。
她一屁股跌坐在树下,拉起宽大的袖子煽风。“唉,平常像这个时候,我都已经窝在电视机前看影集了……唉,房东太太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我的失踪而跑去报警呢?还是她会认为我没钱缴房租所以落跑了?”
老天,她为什么要遇上这种世界超级大怪事呀!
时空转移,回到过去,不是电影、电视里头的玩意儿吗?
如果她的前任男友宇彬知道她失踪了,会不会难过自责?
想到这里,雪盈忍不住K了自己一拳,自我解嘲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闲情去想那个已经说再见的男人?”
她摇了摇头,缓缓吁出一口气。
夜深了,看来她得早早上路,夤夜离开!
清早,碧草端着热得烫手的鸡汤,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客房,她遢走边嚷道:“傅姊姊,我跟你说,我熬了一碗好喝的鸡汤要来给──咦?”
林上被褥折叠得整整齐齐,榻上人儿却已不见。
“跑哪儿去了?她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呢?哎哟!”碧草心一急,手上的热汤一倾,就拨了她满手。
她甩着烫红的手,急急冲了出去,一路上大声吆喝了起来──“哥,哥,傅姊姊不见了!”她像火烧屁股一般冲进了厅堂,“小翠、小玉,快来人呀!!帮帮忙找──”
“碧草,不得无理,快来见过商司空大人。”钟勤急急叫住妹子,满脸惊煌。
碧草煞住身子,张大眼睛讶异地叫道:“什么商──”
她这才看见厅内的两名男子,不禁被自己的口水梗到,大大呛咳了起来。
眼前穿着一身黑衣的粗犷男子正瞪着眼睛看她,似乎对她大呼小叫的样子深感不悦,但是他的眼神在看向另外一名男子时,却又显得恭敬尊重极了。
碧草只需一眼就把那男子踢出是‘商司空’的可能。
她偏着头望向另一个男人──高大挺拔、温文儒雅的模样像个书生,但是却有股尊贵的气势,而且英气隐隐勃发在眉宇间。
他好看的历角还在微笑呢!似乎对她方才的失礼不以为意一般。碧草当下了然于胸。
“商司空,你好。”她笑眯眯地拜见。
“你见过我?”商康微笑问道。
碧草眨眨眼,“没呀!”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就是商康?”他颇富兴味地问。
她则对着他身后的端木仁德大扮鬼脸,“大官儿自有官气派,瞧你身后那位大哥并不像是个官儿,所以就是你没错啦!”
钟勤差点被她的话惊得问过气去。“碧草,不得无礼。商……商司空、端木大人,舍妹是乡野村姑不懂礼数,请两位恕罪,请千万恕……恕罪。”
这个调皮妹子其是丢脸丢到家了,好不容易商司空和端木大人大驾光临,她却……天哪!
端木仁德面无表情,商康却是忍不住一笑。
“钟勤,令妹活泼天真,实属难得,你不用那么紧张了。”
“谢……谢大人不怪之恩。”
“好了,你去忙你的,我只是和仁德要到边界巡视,顺路到你这儿来瞧瞧你的,”
商康做做点头,举步就朝外走。“我们先走一步,你就不用送了吧!”
“送商司空。”虽说是不用送,但钟勤还是恭恭敬敬地送他们走出大门,骑上骏马离去。待贵客一离开,他立刻转过身来,对妹子吹胡子瞪眼睛,“碧草,你是怎么回事呀?我就知道不能让你出现在这种场合,你每次都能把我吓得心神出窍、三魂七魄全飞掉。”
“别又乘机教训我……哎呀,我差点连正事也给忘了,”她急急地吼道,“傅姊姊不见了啦!”
“不见了?”他一惊。
“是的,方才我端了碗鸡场要去给她,却看到房间空荡荡的,还有一叠整理好的衣裳,”碧草以直觉判断道,“她一定是走掉了。她的伤还没完全好呀!又为什么要走呢?”
想到温雅秀气、憔悴铁柔的雪盈,种勤真是不能不紧张了。“别急,别急,我想,她的伤势这么重,肯定走不了多远的。”
“我出去找她。”碧草往外冲。对于雪盈,虽然是萍水相逢却一见如故,对于她的安危,碧草看得比什么都重。
钟勤也跟着跑了出去。
商康一出钟宅就策马徐行,往边关方向而去,然而才走了不远,就望见了在树下呼呼大睡的雪盈。
这一大清早怎么会有个姑娘躺在那儿呢?
“大人,那边──”仁德也覤见了。
商康点点头,剑眉微蹙,“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瞧瞧。”
“大人,情况有些奇怪,当心有诈。”仁德不放心地提醒道,“还是属下──”
他一笑,“不用这么多心,我自然理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