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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扬轻敲了下她的头道:“只会强词夺理!”他拿她没辄的。
“那你到底去不去找颖青姊呢?”这才是她现在最关心的一件事。
“我早见过她了!”
如敏从椅子上跳起惊叫:“真的?”
她的惊叫声可引来了四下客人的侧目。
“喂!你们兄妹都存心来砸我的店,想害得我关门大吉是不是?那我可会赖定你们哦!”熊智阳半开玩笑半威胁的说着。
“倒一间店饿不死你的。”纪扬调侃道。
“大哥,你既然见过她,那以后你们怎么办?”如敏忧烦的问。
“什么也不会改变。”
“不会吧?”如敏低叫。
“就是这样,别再问了!”纪扬出声遏止她所有的问题。
如敏一脸迷惑,她百思不解,为何她大哥和颖青不想长相厮守?她真的无法理解。这不禁令她想起自己的单相思。无端的,她祈求起月老,好让天底下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夏的炎热甫逝,秋风已然拂面而来,看原本蓊翠的树木已渐抖落一身绿衣,转披上的是澄黄的秋装,似想一较街头橱窗的新意。
一场服饰大展如火如荼的展开,来自世界各地的服饰设计家,使得台北一下子换了另一番新风貌,一场大盛会在小台湾登场,引发服饰界大震撼,艾裴服饰更是独领,成了各大报争相报导的对象,其订单更是多得跌破所有外国同业的眼镜。
一大束郁金香抵到颖青面前。
江伟龠笑道:“恭喜你,实至名归。”
他算准了颖青不会当众叫他难堪。
在这种场合,她的确不便拒收,伸手接走他的花束,颖青淡笑道:“谢谢!”
“你总算收下我的花了!”
一个记者突然钻到他们面前说:“何小姐、江制作,两位一起拍个照好吗?”
不待颖青回答可否,江伟龠已一把把她搂向怀里,记者马上捕捉这一幕,拼命的按下快门。
“两位明年会合作吗?”
“不会。”颖青急于撇清。
“我是一直期望和艾裴合作的,可惜她生意太好,我老排不上队。”江伟龠笑说。
颖青真想狠狠瞪他一眼,但碍于记者在场,只得作罢!
“何小姐,听说此番贵公司接下的外销单,你准备和国内业者合作,是不是有这回事?”
“是的!因为这是一个让台湾的服饰业走向国际舞台的好机会,我们的确有此打算。”
“何小姐的‘我们’,指的可是世华集团总经理和你?”
“是的。”
“那和江制作合作的机会呢?”
“目前无此可能。”颖青看到正巧出现的何颖华,她转向记者群说:“对不起,我和熟人打个招呼!”她匆匆转向另一角落。
江伟龠仍不死心的跟上来。
“江制作,你别一直跟在我后头行不行啊?”
“不行哪!我的脚不受大脑中枢控制的。”江伟龠嘻笑道。
颖青翻着白眼瞪他,腮帮子更是气得一鼓一鼓的。
江伟龠揶揄道:“看不出你白眼球比例也不少呢!”
“你的笑话并不好笑!”
“是你没幽默感。”
“是啊,我本来就是这么没趣,你干嘛不闪一边去?别在这白费心力了!”颖青冷哼着说。
他们转了一个角落,刚好躲开人群的视线,江伟龠突然拉住颖青不悦的问:“为什么你就不肯正眼看我?为什么不肯用点心了解我?我真的如此令你厌恶吗?”他的脸上头一回显现受伤的神倩。
颖青心底升起一股罪恶感,她知道其实并不是江伟龠不好,实在是她的心已挪不出空间容下其他男人,这并不是用对错或者好坏可以衡量的。
“我只能对你说抱歉!”
“是何颖华吗?”江伟龠更用力的扯紧她问。
“不是。”颖青摇头,想到事实已没隐瞒必要,她淡然地说:“不妨告诉你,何颖华是我大哥,我是世华集团董事长的女儿。至于我心中那个人是谁,这我认为没有说的必要,只请你别再把心力浪费在我身上,不值得的。”
江伟龠松开手苦笑问:“值不值得又如何衡量?”
“我没有办法回应你所给的感情,请你别再找我了……”颖青走了两步又回头说:“因为你想要的不只是个普通朋友。”她丢下他,迳走向人群。
有希望没明天或是很凄美,但他觉得没希望有明天反而更是一种绝望。
这一回,他的爱情憧憬真的是幻灭了。
纪扬的生活又回到了一成不变,除了上班,他几乎把自己锁在书房。
他的视线专注的注视着电脑萤幕,双手熟练的敲打着键盘。
当徐代绢推开书房的门,他仍做着他手边的工作。
“工作、工作,你除了工作,不能再做点什么吗?”徐代绢埋怨声不停。
纪扬仍默不作声,老禅入定似的。
“吃饭不同桌,睡觉不同床,我们像什么夫妻?我反倒觉得我们像足了仇人!我到底有什么错?你非得这样对我?这样公平吗?”
“不公平。”纪扬淡答。
“你到底在不满意我什么呢?”
“没有。”纪扬再次摇头。
“我妈要来看我们……”徐代绢语气大转,她幽幽说:“你总不能一直睡书房吧?公婆催我们快生个孩子……”
“孩子?”纪扬吓了一跳,以致敲错了键,使得刚完成的档案还未建档而回归于零。他心烦的按掉电源。“我可以睡宿舍。”
“你存心要让我妈起疑吗?”徐代绢马上又红了双眼,不下片刻,泪水就好似泉涌般倾泄而下。
“那就告诉她事实。”纪扬心烦不已的答。
“什么事实?”
“随你怎么说。”
他已经不在乎当个罪人了!要他和代绢同床,那是不可能的。
“随我怎么说?是吗?”徐代绢又哭又笑的说:“那我就告诉她老人家,说你外面有女人,如何?”
纪扬转身走出书房,走向客厅的酒橱取下了一瓶威士忌,迳倒满杯,仰头一饮而尽;接着又倒了一杯,把徐代绢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一进就一出,没留半句在脑际。
“你没说话是表示承认了是不是?你真的在外头有女人,对不对?”抽抽噎噎地,她又哭了起来。
纪扬指着自己的心口用力戳道:“是,我是有女人,我的心里、脑海里全想着同一个女人,这不是你早该明白的?不要跟我说公不公平,自始至终,这件事对我又何尝公平过?”纪扬突然缓下了语气说:“我们离婚吧!”
“不——”徐代绢嘶声般的尖叫。
“这婚姻没有意义的,不要等到我们毁了彼此才想要回头,那时就大迟了!”他不想再得过且过了!这场婚姻早闷得他快透不过气了!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徐代绢更加狂肆的哭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尖叫,举凡能拿到的东西,她都顺手将它砸得稀巴烂!
“为何你不能平静的想一想,这婚姻对你并没好处,何苦老往牛角里钻?”
“我不会让你们顺心如愿的……不会的……”徐代绢咬牙切齿的说。
她恨何颖青,恨她把纪扬的心全占满了!她真的恨,恨何颖青夺去她的一切,恨纪扬的冷血无情。
“我恨你们,我绝不会成全你们的!”丢下话,她冲向主卧房。
随之,如雷震耳的甩门声震响整栋公寓。
烦忙的公事把颖青所有时间和思绪占满了,她用忙碌来制止自己胡思乱想,想用忙碌来洗刷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身影。
对讲机响了两、三声后,她才缓缓按下对讲键问:“什么事?”
“何总,有位徐代绢小姐找你。”颖青的助理平稳的说。
“哪位徐代绢小姐?”颖青努力想从记忆中拉出影像,却没有结果。
“上回在咱们发表会场晕倒那个小姐。”
“哦!是她,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只说非见何总一面不可。”
颖青沉默了片刻,依她桌上的一堆公文来看,她实不适宜在这时接见不相干的客人,但她的好心肠又老在紧要关头软化下来,真是要命!
“让她进来。”
“好的。”
对讲机的红灯刚刚熄了,门就响了。
“进来。”
颖青的助理推开门让徐代绢进办公室,她则在门外关上了门,此刻,办公室只剩颖青和徐代绢。
颖青走上前。“请坐,喝茶还是咖啡?”
“咖啡。”徐代绢淡笑答。
她不明白,为何每回看到何颖青都让她有种莫名的自卑感,彷佛何颖青是朵不染尘的水莲,而她却满身污秽。
甩开自惭形秽的想法,她又想起此番来的目的。
“来,咖啡。”颖青把咖啡端给她。
“谢谢!”
“徐小姐突然来找我,有事吗?”颖青马上切入主题。
她的眼瞄了一桌公文就又问了回来,真是叫她头大,她该考虑另找个副总了!
“没打扰到何小姐吧?”
“我是没多少时间,因为公文一大堆,所以,必须长话短说,真抱歉!”颖青坦言道。
“你不觉得我来找你很奇怪吗?”
“是有一点。”颖青点头道。
“上回记得我问过你,你告诉我何颖青是你表姊,是不是真的?”徐代绢一开口就咄咄逼人。
“是的。”颖青淡答。
“但我听说你就是何颖青?”徐代绢睨着她冷笑问。
颖青楞了一下才开口说:“我是不是何颖青很重要吗?”
“对我而言很重要。”
“是吗?你有话请直说吧!”
“你认识纪扬吧?”
“你上一回也问过我,你希望我回答你什么?”颖青反问。
直觉的,她觉得徐代绢来意不善!但她行得正,并不担心徐代绢有何惊人之言。
“我希望我们能坦诚布公的把话说清楚。”
“当然可以,但你问的全是私人问题,我有必要回答你任何话吗?况且你来的唐突,说的话又颇似兴师问罪,我可看不出坦诚二字。”颖青笑了笑道。
“如果我说我是纪扬的太太呢?”徐代绢眼神中闪着胜利的光芒。
颖青为之一震,她没想到纪扬的太太竟是如此年轻,而且还是她救过的人,这世界未免大小了吧?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不是何颖青了吧?”
“是不是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颖青叹了口气。
“我说过这事对我很重要。”徐代绢急吼道。
“她没有打扰过你们的生活,不是吗?”颖青蹙眉道。
她没看过这么不可理喻的人,但这一刻,她算见识到了,“只要你存在就会干扰了我们……”徐代绢喃喃道。
“纪太太,难不成你希望我消失?”颖青大吃一惊。
人的爱恨真如此恐怖吗?只因她是她丈夫以前的女友,徐代绢就不希望她存在,若世上每人都有此可怕的想法,那岂不是世界大乱?
“何小姐,我求你救救我……”徐代绢突然跪地央求,吓坏了颖青。
这辈子还没有人在她面前下跪过,她哪招架得住?
“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徐代绢拼命摇头道:“不!我不起来!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请求,我不起来……”她哭得似个小可怜。
心肠向来最软的颖青最见不得人哭了,若是有人要索她命,她怕也会捧着心上前让人桶一刀。
“你说吧!”
“请你离开台湾……”
“什么?”颖青惊问。
“我请求你离开台湾……”徐代绢急道:“如果你不走,纪扬就一定会坚持和我离婚,我不想离婚哪!我是那么爱他……”
颖青又是一楞,她呆呆的重复问:“纪扬要离婚?”
“自从他知道你还活着,就对我好疏远,他本来对我很好的……”徐代绢自编自导又自演的说着。
何颖青的死讯她是从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