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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他低头摆弄签语条,便问:“你的签语条上写的什么?”
他拿起签语条,一个词一个词读道:“You found your dream girl。(你找到了你的梦中女孩)”
她估计就是那个“仍然单身”的女孩,便说:“哇,你交好运了。”
“该感谢你哦。”
“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没拿到过这么好的签语嘛,这次肯定是托你的福,沾你的光。”
她以老大姐的姿态问:“你的梦中女孩在哪里呀?”
“梦中女孩嘛,当然是在梦中。”
她笑起来:“按你这么说,这条签语用在谁身上都是准的,谁没有一个梦中……情人?”
“你呢?”
“我?”她有点尴尬,“我嘛,老都老了,还有什么梦中情人?”
“不是老了,而是你已经找到了,梦中人变成了枕边人,最完美的结局。”
她没置可否:“你还没说你的梦中女孩是什么样的呢。”
他想了一会儿:“是……相信爱情的女孩。”
“什么叫相信爱情?”
“就是……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
她心一震,想起若干年前,那个傻乎乎的在D市和B县之间穿梭的女孩。她问:“什么叫为了爱情不顾一切?”
“我也说不清,不过我知道现在没有这样的女孩了。”
“以前有过?”
“可能有过,不过我没遇见过。”
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欣慰。
他问:“你呢?你遇到过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男孩吗?”
“呵呵,哪里有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男孩?如果说以前还有过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女孩的话,那么连以前都没有过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男孩。”
“谁说的?”
“我说的。”
“你说的不对。”
“为什么不对?”
“我就是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男孩,当然现在老了,应该叫男人了。”
“是吗?你这么浪漫?”
“这不叫浪漫。”
“叫什么?”
“叫疯狂……叫……不顾一切。”
“那我应该说:你这么疯狂?这么不顾一切?”
“是啊,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有点糊涂了:“为什么你在这里就证明你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呢?”
“因为我是偷渡来美国的嘛。”
“你是偷渡来美国的?为了……爱情?”
“是啊,还有什么别的力量能让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并且过这么……无聊的生活呢?”
她真不敢相信:“这好像都是电影里才有的事呢。”
他开玩笑说:“电影是根据我的经历编的嘛。”
“办这个偷渡,得要很多钱吧?”
“我那个时候是八万美金,听说现在涨很多了。”
“八万美金?那不是个小数目呢!”
“是啊,几十万人民币,都是我爸妈为我凑的,找很多人借了钱,低声下气说了很多好话,卑躬屈膝看了很多白眼。”
“你爸妈知道你要这些钱是为了……偷渡吗?”
他点点头:“可怜天下父母心哈?”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自我安慰说:“我出来后,已经把他们借的钱都还清了。”
“那就好。”
“但是我不能在他们身边照顾他们……”
“为什么?”
“我没身份的嘛,哪里能随便跑回去呢?回去了就出不来了。”
“不可以就留在国内陪爸爸妈妈?”
他有点凄然地一笑:“所以说我为了爱情是不顾一切的啰,连自己的父母都不顾了,还不能称为不顾一切?”
王莙见Kevin(凯文)说到父母就那么难过,赶紧转移话题,说点能让他开心的事儿:“她一定很漂亮吧?”
“谁?”
“就是那个……让你不顾一切的女孩?”
他发了一会儿呆,说:“嗯,舞蹈系的系花,身材一流。”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有点酸溜溜的,还从来没听到过一个男人在她面前夸奖另一个女孩漂亮,可能主要是因为她总共就只跟王世伟这个男人谈论过别的女人,而他们谈论的所谓“别的女人”也就是宗家瑛一个。
公道地说,王世伟还从来没在她面前夸奖过宗家瑛的长相,也没夸过任何别的女人的长相,所以她以前还没品尝过这种酸溜溜的味道。
现在听Kevin说舞蹈系系花“身材一流”,感觉就像在说她王莙身材末流一样。她意识到自己这醋吃得荒唐,赶紧悬崖勒马,回到正题上来:“她现在……在美国?”
“嗯。”
她一时想不起美国舞蹈方面的最高学府或者最著名演出单位是什么,不知道有没有“美国中央芭蕾舞学院”或者“美国中央芭蕾舞团”之类的机构,想装内行也装不出来,只好很外行地问:“她在美国,跳舞?”
他摇摇头。
“改行了?”
“嗯。”
她感叹说:“美国人好像都喜欢摇滚乐,不怎么重视芭蕾舞,搞这行的,在美国恐怕很难赚到钱。”
“嗯,搞这行的在中国也很难赚到钱。”
“是吗?”
“嗯,她毕业好几年都没找到一个满意的工作。”
“那她干嘛要学这行?”
他耸耸肩:“她家里人要她学的。他们听说搞这行的女孩子,嫁的都是高干子弟,前途都很好。”
“那她怎么没嫁高干子弟呢?”
他又耸耸肩:“高干子弟就那么好嫁的?”
“她是因为你放弃了高干子弟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值得嘛。”
他看了她一会儿:“你这么想?”
她看着面前的盘子说:“嗯。你长这么帅,又是弹吉他的,往台上那么一站,头发那么一披,吉他那么一弹,该有多少女孩为你疯狂啊!”
他笑起来:“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你就在现场为我疯狂一样。”
“我要是倒回去二十年,肯定,为你疯狂。”
“那我马上就去学吉他!”
“你不是弹吉他的?”
“我哪有那本事啊!”
“你别谦虚了。”
“不是谦虚,我真不是搞吉他的。”
她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会,问:“那她改哪行了?”
“开餐馆。”
她一惊:“这也……跨度太大了吧?”
“还不都是为了谋生。”
她四下张望,想看看餐馆里几个华人女孩哪个像是搞舞蹈出身的,但看来看去都不像,全都是个子瘦小身材扁平像没长开的小姑娘。
他小声说:“别找了,不在这里。”
她停止搜寻:“不是这家呀?怎么不带我去她的餐馆吃饭呢?”
他一笑:“干嘛要去她的餐馆?”
“为她拉点生意嘛。”
“那能有多大一笔生意?”
“你也可以见见她呀。”
“见她也不用跑到她餐馆去见呀。”
她坦白说:“主要是我,想看看她长什么样。”
“还不就是人样。”
“我知道是人样,但肯定不是一般人的样,肯定很漂亮,不然你怎么会,为了她不顾一切。”
“我是为爱情不顾一切。”
“是啊,但她就是你爱的对象嘛,当然就是为她不顾一切啰。”
他没回答,只看着她微笑。
她被他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低下头问:“她的餐馆叫什么名字啊?等我以后有空了去那里吃饭。”
“你一定要看她呀?”
“是啊,我的好奇心被你调动起来了。想想看,能让你冒着生命危险偷渡的人,能让你不顾爹妈留在美国的人,那得……多倾国倾城啊!”
“你要是这样想,看了肯定会大失所望。”
“有了你这句话,我看了肯定不会大失所望。”
他一笑:“你嘴皮子这么厉害,和你老公吵架肯定是每吵必赢吧?”
“哪里呀,是每吵必输。”
“不会吧。”
她鬼使神差地说:“真的,每次都是他吵赢,因为他是我好不容易追来的,我哪敢得罪他?”
他不笑了:“真的?”
“嗯,我也是个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的人嘛。”她以自嘲的口气把自己怎么暗恋王世伟、怎么追到B县去、怎么给他搞研究生考卷等等那一本经都讲了出来。
她边讲就边听到自己脑子里有个人在问:“你疯了?怎么把这都告诉他了?”
但脑子里另一个人回答说:“怕什么?他不是把偷渡的事都告诉我了吗?”
他安慰她说:“追得辛苦不要紧,只要最后追到手了,婚姻幸福就行。”
“现在这个世界哪里还有什么婚姻幸福?”
他想了一会儿,说:“嗯,是很难,主要是人心太浮躁了,诱惑太多了。”
“主要还是怪自己看错了人。”
他无言地看了她一会儿,说:“我们走吧,你不是还要刷墙吗?”
她如梦初醒,慌忙从提包里摸出钱包,想拿信用卡出来付账,但钱包拉链卡住了,左扯右扯都扯不开,急得她什么似的,生怕他以为她想赖账。
他已经拿出几张纸币夹在了餐馆结账的小黑本子里,站起身说:“走吧。”
她终于扯开钱包,边拿信用卡边说:“那不行的,说好了我请你的,怎么能让你破费……”
他按住她的手:“下次你请我吧,你不是想去那家餐馆看我的那个……什么的吗?下次我们去那家,一定让你付。”
她被他按住手,心儿乱蹦乱跳,软绵绵地说:“好,那下次,你一定得让我付。”
“一定。”
两人出了餐馆,向他停车的地方走,天已经黑了,她感觉夜风吹在脸上很凉爽,知道自己脸在发烧。
回来的路上,车里还是放着肯尼基和刘德华合作的那首歌。她估计他和他的梦中女孩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误会,可能他就像歌中唱的那样,“怪当天的我是魔鬼的化身,狠狠去碎尽了你的心”,于是两人分手了,但时隔多年,两人仍然是男未婚,女未嫁,都死死守在那里。
她听到“爱你会到永恒,盼每个你的生辰,可抱着情人,来深深的再一吻”,不禁想到他拥抱着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孩,俯下身去,吻在女孩唇上的情景,真是如诗如画,令人艳羡啊!
车好像一眨眼就回到了她的新房子门口,他停了车,嘱咐说:“等我来给你开车门。”
“不用,不用,我已经知道怎么开车门了。”
她打开车门,经验主义地当自己小车那样,伸出脚就把人的重心移到车外,结果一脚探虚,差点栽到地上。
他扶了她一把,说:“看,我叫你等我来给你开门。”
“这不是开门的问题。”
“呵呵,那我应该说‘等我来扶你下车’。”
“那多不好意思啊,好像我七老八十了一样。”
她摸黑往自家前门走,他跟在后面嘱咐:“当心,当心,前面有台阶。”
她还真不熟悉自家门前的地形呢,因为她总是从车库那边进去,除了来看房子的那几次,基本没从前门走过,此刻只好低着头,使劲看脚下。
他抢上前去,用自己那把钥匙开了门,并打开了门外的两盏灯:“对不起,刚才走的时候我应该把外面的灯打开的。”
“这怎么该你说对不起呢?”
“那应该谁说?”
“我说呀,我是这里的主人。”
“但是我锁的门呀。”
她走进屋里,仔细看了一下墙上的开关,说:“呵呵,要不是你在这里,我可能摸半天都摸不到这个灯的开关,从来没注意过这个。”
“要不是我在这里,你就不用从这个门进了。”
“那倒也是,我一般都是从车库那边进的。车库门一开,灯就亮了。”
“所以说是我的问题。”
他走过去卷起那块地毯,解释说:“我看到你地毯有些地方还挺干净的,就割了几块留下没丢,你以后搬家时可以垫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