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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着有点恐怖,劝解说:“何必啊,这世界上好男人多得很,干嘛抢人家的?”
“好男人多得很?在哪里?你指一个我看看。”文人小说下载
她想说王世伟就是一个好男人,但她不敢说,怕把大姐大说动心了。
大姐大感叹说:“好男人早就死绝了,剩下的都是坏男人。”
“老穆呢?”
“老穆也是坏男人,背着自己老婆跟女学生鬼混,难道还不坏?”
“那你怎么会……喜欢他?”
“我只不过是矮子里挑长子,看在他是D大老师的份上,可以帮我读上研究生,还可以帮我留校,不然的话,谁看得上他呀?”
“他怎么帮你读上研究生?”
“呵呵,这事我只对你一个人说了,你可别对人家说。”
“我不会说的。他怎么帮你了?”
“他帮我搞题啊。”
哇,这可太武艺高强了!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研究生考试的题也能搞到,幸好是她考完了才听说,如果考前就听说了,她肯定吓得不敢考了。考什么呀?人家连考题都搞到了,你考得过人家?
大姐大再次嘱咐说:“你真的不能告诉别人啊,不然我就玩完了,老穆也玩完了,漏题给他的更玩完了……”
她再一次保证:“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你放心好了。那毕业分配老穆怎么帮你?”
“如果我跟他结婚的话,我就可以留校。”
“是嘛?”
“照顾夫妻关系嘛,我们系里有这样的政策的。”
“那宗家瑛如果跟老莫结婚,不是也可以留在大学部?干嘛要去附中呢?”
大姐大有点鄙夷地说:“她不同的嘛,她自己只是本科,老莫也只是系里管仪器的,怎么能跟我这个研究生和老穆这个讲师相比呢?再说老莫要不要她,还两说呢。”
她想到宗家瑛和老莫的事有可能黄掉,心里就惊慌起来,宗家瑛肯定会回头去找王世伟。虽然他说过即便宗家瑛回头找他,他也不会要,但看他那个念念不忘的样子,他肯定会要,哪怕是为了报复宗家瑛,都有这种可能。他可以先和好,然后狠狠甩掉宗家瑛,把心中那口恶气好好出一下。
也可能像大姐大说的那样,男人总是忘不了初恋,哪怕初恋背叛过自己,男人还是最爱初恋,后面来的,都是替代品,要打折的。
怎么办呢?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于是,呼啦一下,她又跑到B县去了。
第七章
这次,王莙就不到王世伟教室外面去晃了,直接到他寝室去找他,因为刚好是周末,他肯定不在教室。
但她事先没跟他约好,不知道他在不在寝室。万一他不在寝室,她就到操场去找他,他可能在那里踢球。
她一边往他寝室走,一边盘算,万一他既不在寝室又不在操场,那就只好在他门外等了,他晚上总要回来睡觉吧?
但走着走着,她就心慌起来:宗家瑛会不会已经捷足先登了?
太有可能了!
大姐大说了,男人永远忘不了初恋。大姐大还说了,老莫的父母不让儿子跟乡下人宗家瑛搞对象,而老莫是个孝子。
这两个元素结合在一起,除了生成“坏马大吃回头草”之外,还能生成什么?
她知道,如果宗家瑛出手,她王莙就只能甘拜下风。
第一,宗家瑛是初恋,而她是后来的,情场上没有后起之秀,也不可能后来居上,永远是先下手为强,就像《迟到》里唱的那样;“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带来了我的烦恼;我的心中,早已有个她,哦,她比你先到”。
第二,宗家瑛是他自己千辛万苦追来的,而她是死皮赖脸送上门来的,连她妈都告诫过她千万别追男生,你追他,他就不珍惜你。
第三,宗家瑛会在他的搂抱亲吻之下动情,而她没有。
三打三败,三战三输,前途无亮。
她想立马打道回府,但知道已经没有回程的汽车了,得在B县住一夜,那么从现在到明天这段时间干嘛呢?
再说,不是还有“不到黄河心不死”这个成语吗?
豁出去了,到黄河边去看看,到底有多么浊浪滔天。
如果待会儿宗家瑛问她来干什么,她就说是从这里路过,来看看老同学。
但是他肯定把什么都告诉宗家瑛了,连她那啰哩吧嗦的情书都给宗家瑛看了,两人不定怎么嘲笑她这个花痴呢。人家宗家瑛是中文系的,那文笔肯定好生了得,她这个理科生还写情书给他,那不是在鲁班他妹妹家门口耍斧头?
她很后悔没把他写的那封信带来,她太宝贝那封信了,特意放进箱子里锁起来了。不然的话,还可以拿出来证明一下她并不是剃头匠的挑子——一头热,他也是喜欢她的。
不过,可能带来了也没用,他不是连回邮地址都没写吗?而且没落款,如果他不承认,她怎么证明那是他写的?
这么说来,他早就做好了跟宗家瑛复合的准备,所以给她写信都那么不留首尾。只她这个大傻瓜,高调跑到B县来追他,高调写情书给他,搞得全县人民都知道了,还落下了白纸黑字的证据。
她想到这里,真是又恨又怕,她可以容忍他知道她追他,但她不能容忍别人知道她追他,更不能容忍宗家瑛知道她追他。
如果她能让历史倒退,她一定要退回追他之前的那些日子里去。
现在不行了,落下了终生的污点。
她捱到他寝室附近,发现门是关着的,她的心迅速下沉,看来坏马正在猛吃回头草,说不定他正在对宗家瑛献殷勤说:“还是你好,不像那个谁谁,嘴里说喜欢我,其实是装的,我使出浑身解数,她都没反应。”
她冒死走到门边,站了一会儿,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敲了敲门,没人应声。
但她好像听到里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估计那两人钻到被子里去了,正在互相使眼色:“别出声,别出声,她以为我们不在家,就会走的。”
她石化了。
对面有个女人大声问:“喂,你是不是找王老师啊?”
她回过神来,嘶哑地回答:“是啊,我……”
“他不知道你要来啊?”
“呃……我……”
“你没他的门钥匙啊?”
“呃……我……”
“你去操场找他吧,他一准儿在那儿。”
“好的,我这就去操场。”
她背上包往操场方向走,对面的女人又喊道:“喂,你背这么大个包去操场啊?多重啊!拿过来放在我家吧,待会再来拿。”
她连声感谢,把包提到对面,放在那女人家:“我一会儿就来拿,谢谢您了。”
她一路小跑来到操场,看见半裸体队又在跟背心队踢球,还是吆吆喝喝的,还是那个小个子裁判,还是把哨子吹得嘀嘀响。
她站在操场边,手搭凉棚使劲张望,专看队员们的脚。
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一双白袜子白球鞋。
她很失望,开始怀疑对门那女人是骗她的,也许他和宗家瑛就关在寝室里,但那女人撒谎说他不在寝室,把她骗到操场上来了。
不过那女人为什么要骗她呢?难道是为了她的包?
那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包啊!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应该不会是为了包,肯定是在为他打掩护,把她支走了,让他有此机会带着宗家瑛溜掉。
问题是他为什么要溜掉呢?他跟自己的女友会面,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她王莙不过是个加塞的,是一只专叮有缝鸡蛋的苍蝇,是一个暗恋人家男朋友的傻瓜。
而宗家瑛才是他的女友,从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
她决定马上转回去拿包,然后去找个旅馆住下,明天一早回D市去。
她正低头走着,突然看到地上有双奇怪的脚,一只脚上穿着一只破球鞋,另一只脚上绑着一只破球鞋,绑着的那只,大拇趾上缠着白纱布,不过已经弄得脏兮兮的了。
她抬头一看,是他,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见她抬头,便气咻咻地问:“往哪里跑?”
“我……在场上没看见你……怎么你今天没上场?”
他恨恨地说:“上什么场啊?你没看见我的脚?”
“你的脚怎么啦?”
“趾甲踢翻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毛骨悚然,牙齿发酸:“怎……怎么把趾甲……给踢……那个了?你踢球的时候……没穿鞋?”
“穿了鞋会把趾甲踢翻?”
“你怎么不穿鞋呢?”
“你还敢问?”
她糊涂了:“我……怎么了?”
“都是你干的好事!”
“我干什么了?”
他单脚跳到一块石头跟前,坐下,解开绑鞋的鞋带,重新捆绑。
她赶快跟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我来吧。”
她解开那根踩得脏乎乎的鞋带,把他的脚在鞋上放好,然后沿着他的足弓一圈一圈绑鞋带,把他的脚固定在鞋上,她边绑边说:“你包趾甲的纱布都脏了,需要换一块,哪里有干净的纱布?”
“寝室里还有两块。”
“那我们去寝室包扎吧。”
他站起来,把手臂搭在她肩上,她一手拉着他的手,另一手扶在他腰上,两人一瘸一瘸地往寝室走。
她说:“你脚受伤了,还跑这里来看球?”
“不看球干嘛呢?”
“但你走来多不方便啊。”
“是对门老李用自行车把我带来的。”
“那现在……”
“现在人家正赛球,哪有功夫送我?你扶着我就行了,我自己能走回去。”
她见他一瘸一瘸走得挺吃力,忍不住说:“你踢球怎么不穿鞋呢?”
“都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
“你不回我的信,又不来看我,搞得我心不在焉的,鞋都没换,就跑来踢球,人都到齐了,又不好跑回去换鞋,就赤脚上场了……”
她本该为他受伤难过的,但却感到很开心,因为他是被她搞得心不在焉的,那说明她魅力大啊!
她娇声说:“我又没说我前几天会来……”
“你说两个星期来的。”
“我是问你两个星期行不行,但我们最终不是没敲定吗?”
他横不讲理地说:“我不管,反正怪你。”
她呵呵笑着说:“好,怪我,怪我。说吧,你要我怎么……补偿你?”
他用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握住她的乳房:“就这样补偿!”
她摘他的手:“别闹,当心人家看见。”
“看见怕什么?自己的女朋友,碰不得?”
她哭笑不得。
他问:“你是不是我的女朋友?”
“你说是就是。”
“我说是。”
“那就是。”
回到他寝室,他找出一块白纱布:“就这个,校医务室给的。”
她把他脚上绑的鞋拿下,再一层层打开包着他脚趾头的纱布,揭到最里层的时候,发现纱布被血水粘在脚趾头上,她看得心惊肉跳,不敢下手。
他要去扯。
她赶快制止:“别乱扯,当心把肉带下来了,我用盐水把那儿打湿一下,好揭一些。你有盐吗?”
“没有。”
“那怎么办?总不能用生水吧?”
“可以到对面老李家去借点,他家自己开火,肯定有盐。”
“就是对面有个小小孩的那家?”
“嗯。”
“我去借,正好我的包还寄放在她家呢。”
她跑到对面老李家:“李老师,我想问你借点盐。”
那女人正抱着个孩子在抖,抖得连说话声音都抖抖的:“我不是老师,你们李老师在操场踢球呢。都是你那个王老师闹的,组织个什么教工球队,都几十岁的人了,又不是学生,还踢个什么球哦!一去就是一下午,家里什么事都不管。”
她没想到做了替罪羊,尴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