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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妈妈还要跟你离婚?我爱妈妈,也爱爸爸,你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爸爸绝对不会和妈妈分开的!”温锦言向他们迈了一步,阮清歌就拉着儿子退后一步。万般无奈之下,温锦言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清歌,那晚我真的是有苦衷的。事后我就去找你,可是不小心从楼梯摔下来,就给忘了。对不起!你原谅我!”
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在众人的驻足围观下,温锦言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只求他深爱的女人能够给他个机会从头来过。
承光拉了拉阮清歌的衣袖,“妈妈,你原谅爸爸吧。求你啦!”
沉默许久后,阮清歌终于开口了:“温锦言,我们离婚。承光归我,其它我什么都不会要。至于聘金,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她太冷静了,冷静得温锦言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舍弃掉这段婚姻,舍弃掉他,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件难过的事情。
或许她根本就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爱他。
温锦言还在发愣期间,阮清歌拉着儿子坐上一辆计程车,绝尘而去。
小家伙一路哭哭啼啼的,阮清歌安慰他也安慰自己,没关系的,以前也这是这么过来的。就算眼睛看不见,她也可以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承光。
可是,现实总是太过于无情。
车子停在阮家门口,母子俩才意识到身上都没有带钱。司机的骂声刚刚响起,就被身后的男人给制止了。
薛山给付了车费,又从家里取了这边的备用钥匙,给他们打开了门。“清歌,你怎么又回来了?”他扶着阮清歌走到客厅,用衣角擦去凳子上的灰尘,“我帮你打扫下卫生。你先坐一会儿。”
薛山说完就拿了扫把抹布开始打扫。薛妈妈看了眼还穿着病服的阮清歌,在薛山耳边悄悄说:“那么风光出去了,怎么灰溜溜地回来了?眼睛又瞎了。不会是成了豪门弃妇吧?”
话音刚落,薛妈妈就看到了门口立着的那个“小白脸”。他的俊脸寒气逼人,眸色锐利冰冷。薛妈妈立即就闭嘴了,见情况不妙,拉着儿子灰溜溜地跑了。
温锦言走到阮清歌面前,“清歌,我知道你一定会回到这里的。你先住在这里冷静下。至于离婚,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阮清歌完全当他是空气了,熟门熟路地走到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摸索出她的盲杖,展开,在地上敲敲打打。
温锦言被刺得眼眶发痛,泪水已经势不可挡地掉了下来,“清歌,你不需要这个。”
“我是瞎子,我怎么就不需要这个?”阮清歌摸索着从书架取出一本盲文书,摊开来,指尖触摸着那些细细密密的点字。
“清歌,你想看什么,我读给你听。”温锦言走到她身边,低声下气又说。
“你很烦啊!我不是让你滚吗?”阮清歌暴躁地吼了出来,举起书本,直接砸了过去。
“啊——”温锦言叫痛道。
承光吓的不轻,“爸爸,你额头流血了!”他跑到厨房,寻找创口贴。
阮清歌头都不抬,浑身上下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漠,“你快滚吧,你在这里会让我觉得恶心。”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让她产生了生理上的恶心,阮清歌突然一阵反胃。她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吐了起来。
“清歌,你怎么呢?”温锦言跟了进来,担心地问。
“你让我觉得恶心!滚啊!”阮清歌重重地推开他,胃中又是一阵强烈的翻滚。她差点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最后全身乏力地靠在墙壁上,整张脸惨白得就像墙壁上的白漆。
温锦言蘸湿毛巾,轻轻地擦拭她的脸,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哪里都不去,我就在这里,照顾你们。就算你叫我滚,我也不滚,除非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已经不爱我了。”
阮清歌唇边泛起抹讥诮的笑,冷淡而沙哑地开口,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好像风吹过孤寂的沙漠,一片苍凉。“事到如今,你还有脸让我爱你吗?”
温锦言低眼耷眉地解释着:“那晚我被人下药了,然后误闯你的房间。你叫阿瑾,我以为你是叫阿锦,所以我——”
“我眼睛瞎了看不见,难道你也看不见吗?”她将嘴唇抿得如刀锋般锐利,说出来的话化成无数的刀刃,深深地扎进了温锦言的心,“你强|奸了我,承光就是证据!”
☆、第70章 意外转机
进入八月,深城成了一座火炉。空气又闷又热,像蒸笼一般,让人透不过一丝气来。
温锦言走到门外,不耐烦地对着手机说:“婚礼不会取消的!只是推迟,推迟!”
听到关门的声音,他连忙转过身,看到的却是一扇紧闭的大门。
阮清歌清冷的声音凉凉地在门后响了起来:“温锦言,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准备。明天,你拿着离婚协议书过来,到时我再给你开门。”
“清歌,我那天是被人下药陷害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温锦言又一遍做着无用的解释,迟迟听不到回答,咬咬牙,跪在地上,“那我就跪到你肯原谅我为止!”
酷热的八月天,阳光把地面烤得滚烫滚烫的。天上的云朵被风吹散,烈日越发像火山的岩浆一样,毒辣辣地流泻下来。地上躺着的小石块发出孜孜的响声,炙人脚心的灼热一波又一波地涌了上来。
温锦言跪在这烈火般的阳光中,全身像是裹上了一层熨烫的保鲜膜,湿热而黏腻。他的衬衫被汗水浸湿了,湿答答地黏在身上,越发显得身形削瘦。这段时间,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身与心的折磨。他无心工作,无心饮食,也无心休息,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
温承光透过窗户看着满头大汗的爸爸,跑到床边,推了推阮清歌,哀求道:“妈妈,爸爸会中暑的,你就原谅他吧。”
阮清歌背过身,眼泪慢慢地滑落下来。“承光,你让他走,跟他说,不要等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怎么能原谅?
如果原谅的话,那么,那些压垮她的流言蜚语,那些锥心刺骨的疼痛,那些不堪回首的苦楚,不就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吗?
温承光打开窗户,拿着一把蒲扇伸了出去,小手伸的老长,可是还是无法给爸爸带来一丝丝的风。他自认是个小小男子汉,男子汉不该哭哭啼啼的,可是看到温锦言被晒得红彤彤的脸,还是禁不住又一次泪流满面。他哭着喊道:“爸爸,你先回去,快回去!我会照顾好妈妈的!”
温锦言的倔脾气上来了,“除非你妈妈能出来见我!”他就不信,她会铁石心肠到这个程度。→文¤人··书·¤·屋←
一个小时过去了,温锦言眼前一阵黑一阵红,他死死咬牙,把身体板得直直的。
温承光担心地唤了他好几声,想要跑去开门,被阮清歌制止了。“妈妈,你真的要这么狠心吗?爸爸都快晕倒了!”温承光握紧拳头,“那我陪爸爸跪到你回心转意为止。”
承光打开门,跑到温锦言身边,跪了下来。他搀扶着温锦言,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温度每一秒都在攀升,像泡在一锅煮沸的粥里,流动,黏腻,焦灼。
焦灼的还有阮清歌的心。她咬着大拇指,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走到窗户,眼前却还是一片黑暗。她看不到傻儿子跪在外面,但是她知道,承光向来说到做到。
作为一个母亲,她再也忍不住,走到门口,叫了出声:“承光,你快点进来!”
承光硬气的很,“我要陪爸爸!妈妈,你原谅他吧。”
阮清歌一听这话更来气,不自觉抬高了音量,“你知道你是怎么来的吗?为什么还要帮着他?”
“我不知道爸爸做错了什么,可是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的爸爸,我最爱的爸爸!”这段时间,温承光夹在父母之间受了太多委屈,此时此刻,他大声叫嚣着,来宣泄心中的不满。
阮清歌深吸一口气,嘴唇紧紧抿着,似乎是在暴怒的边缘游走,又似乎在强行克制着。这一周,她几乎没好好睡过一觉,嗓子发干,声音听起来僵冷而愤懑:“好,既然你那么爱他,就跟他走吧。妈妈不要你了!”
只听的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清歌!”
“妈妈!”
**
又是消毒水的味道,又是医院。
阮清歌早已醒来,却不愿张开眼睛。她听到医生护士忙碌的声音,听到承光饱含哭腔的低低道歉声,也听到了严芸分辨率极高的埋怨声。
严芸瞧了病床上的儿媳一眼,不满极了:“老公,你说她怎么能这么狠心,大中午让阿锦跪了那么久。阿锦都中暑脱水了,要不是南星及时送来,凶多吉少。”
温弘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小声点:“这事本来就是阿锦欠她的。清歌醒来后,你别给她脸色看,她也不好过。”
严芸想了想,点点头,走过去,把日思夜想的小孙子抱在怀里。“承光,奶奶可以给你最好的教育,给你最好的条件,最光明的前途。你千万不要离开奶奶。”严芸想着,如果儿子和儿媳真到了要离婚的一天,她一定想方设法不能让阮清歌把孙子带走。她深知以儿子的痴情程度,这辈子都不会再找别的女人,所以承光是她唯一的孙子了。
……
月色清冷,星光漫天,万籁俱寂。
房间里没开灯,很黑。阳台上的风卷动窗前的深蓝色窗帘,和着甚是明亮的月光,在幽暗的屋角划出沉默的曲线。
“我快活不下去了,你来救救我。”阮清歌挂断电话,泪水先是一颗一颗滴落,跟着是一窜一窜的掉落,最后犹如决堤了的河水一般漫出眼眶。她双手掩面,低声哭泣起来。
即便到了现在,她仍然牵挂着温锦言,想要知道他病得重不重。他疼,她比他更疼。他痛,她比他更痛。
哗啦一声,门开了,沉重的脚步声迈了进来。
阮清歌知道来者是谁。
“清歌,你好点没有?”温锦言发着高烧,喉咙里像是有一团火似的,全身乏力,连呼吸都似乎带着一种灼痛。但是醒过来的那一刻,他就急忙忙地过来探望阮清歌。
阮清歌依旧不理不睬。沉默是她给予温锦言最大的惩罚。
温锦言费力地将身体挪了过去,双手抚摸上她的脸。
阮清歌拍掉他的手,依旧不吭声。
温锦言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双手再次抚摸上她的脸,然后一低头,吻上了。
他身上的力气无法支撑他深深地吻进去,所以他只是虚虚地含住她的双唇,浅浅地啄着,一下又一下。
“啊——”温锦言感到一阵刺痛,连忙站直了。他捂着下唇,口腔里全是血腥味。
“你还想再强|奸我一次吗?”阮清歌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一双黑色的眼眸盯着虚空处。
明明是最炎热的夏季,温锦言却觉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好像张开着,寒意一点点侵入身体。他的眼中是难以言喻的痛楚,犹带着最后一丝希冀,“我们还有一个儿子。看在承光的份上——”
阮清歌直接打断他的话,面无表情地说:“承光给你。看到他我会想起你,恶心。”
温锦言不敢置信地望着她。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可是她竟然毫不在意的舍弃掉,就像舍弃掉一件没价值的东西。
过了许久,他才说话,声音低沉喑哑,透着无法抑制的酸楚:“你真的恨我到这个地步?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