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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伤,然后才隐居小山村……”
还是有些发愣,过了一会儿之后,徐爱民仿佛终于明白过来,啼笑皆非的挥手:“怎么现在的女孩子想法都这么奇怪……”他摇了摇头,“你高看我了,我住在这里,只不过是想避世罢了,绝对不是什么小说情节的苦情主角。”
我再干咳一声,讪讪笑……我承认我这么说是有故意耍宝缓和气氛的意思,但是徐爱民真的很有女王大叔受的潜质……
果然,徐爱民笑过之后,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冷若冰霜,他摸摸手中的茶杯:“你这么大一个女孩子,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给人办事也不容易,今天中午我留你吃饭,不过我姐姐的事,不要再提了,再提我也不可能告诉你。”
我只好笑:“好,既然您这样说,我就不提了,谢谢您款待。”稍微有点气馁:怎么就给我碰到一个刀枪不入的主儿,我对这种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徐爱民点头:“粗茶淡饭,吃得惯就好,不用客气。”
于是剩下的时间,我就只有在徐爱民的小院子里逛来逛去,招猫逗狗,喂牛赶鸡,跟所有农村的家庭一样,这个不大的小院里几乎六畜俱全,厨房外一间瓦楞纸房里,还喂了几笼兔子。
徐爱民很早就进了厨房去做午饭,临近晌午时,徐爱民的父亲才扛了一把锄头慢悠悠的走回家门,看到我一个陌生的外地人在院子里站着,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来了?”
我连忙点头问好。
徐爱民父亲回来后不久,徐爱民就把做好的饭菜端到上房,招呼我吃饭。
金黄的小米粥,两个水灵的炒时蔬,还有一盆豇豆炖红烧肉,最让人垂涎的是几个刚烙好的面饼,香气四溢,夹一块放在嘴里,松软咸鲜,外面一层酥皮咯吱作响,立刻把我馋虫勾出来,接连吃了好几块。
吃完了饭徐爱民收拾碗筷去洗,我坐在屋里的藤椅上,一边随口跟徐爱民的父亲拉着家常,一边惬意的打饱嗝,眼睛笑得都快眯上……真是埋没人才啊埋没人才,这种气质又好做饭又好手艺的极品大叔,掉到小攻窝里绝对有十个八个来抢……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人家喝了人家的还想这么罪恶的事情,午饭后不久,原本晴朗的天色居然阴沉下来了,屋外风声渐大,徐爱民用毛巾擦着手匆忙走了进来:“爸,要下雨了,您把门窗都关下,我去把鸡赶回来。”
看看灰暗的天色,真是快要下雨的样子,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今天不是要被困在这里回不到市里了吧?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焦急,徐爱民父亲缓缓开口:“别急,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坐下看本书吧。”
我点头,抬头冲他笑笑,不愧是能生出徐爱民这样儿子来的父亲,短短相处几个小时,只在他脸上看到一片泰然自若。
有这样的父亲和弟弟,当年的徐爱珍,那个会写日记记录每一天琐碎的生活,至死也只在字里行间提起过一次那个秘密的恋人的,该是个怎样的女子?
“大爷,”我向徐父笑笑,“您能告诉我么?关于您女儿的事,听说……她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
“是,爱珍有个孩子……”从怀中摸出一根旱烟,填上烟丝点燃,徐父点头:“不过是个男孩,年纪也比你大上几岁,长得很像他娘……”
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徐父略微顿了一下:“那孩子……姓苏……”
“爸!”门口传来徐爱民提高声音的一声断喝,他走进来,看着我:“小姐,饭也吃过了,天快要下雨了,请你早点回去吧!”
“这……”没想到他会突然赶人,我有点愣的站起来。
“爱民!”用烟袋锅敲了敲桌沿,徐父清咳一声,“哪儿有下着雨把客人往外赶得?”
“雨还没下!出村也能搭上运石料的车!”徐爱民盯着我的眼睛,“小姐请回吧!”
总不能再磨下去等别人父子因为我吵起来,抓起放在一旁的背包,我点点头:“好吧。”匆忙走出两步,又回头笑笑,“没关系,我带着折叠伞的,午饭很好吃,谢谢款待。”
急匆匆的从屋内走出来,穿过院子出去,身后徐爱民和他父亲都没有送出来,屋内仿佛只留下一片沉默。
走在村里的泥土路上,风已经越刮越大,这种山脚下的风不同平原,往往气流从四面八方灌过来,吹得沙石横飞。我把墨镜从背包里摸出来带上,把外套的帽子带到头上,看这风的架势,待会儿真下起来我的伞也不用拿出来了,不到一分钟就会被吹翻。
一边走着,乱糟糟不知道在想什么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一句话:“那孩子……姓苏……也比你大上几岁,长得很像他娘……”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频率飞快闪烁的屏幕上,显出两个字“舒桐”。
风声呼啸着从身后的山村中吹过,席卷着整个山坳。
我想我终于明白了,最初见到徐爱民时,那对他五官莫名的熟悉感……
摁下通话键,我把手机举到耳边:“你好。”
“黍离?”清朗的声音有点急,舒桐笑了笑,“你在哪里?天气像是要下雨,赶得回来吗?”
“嗯……”我应了一声,并不回答,“你今天不是要去达摩岩吗?山上风更大,小心啊。”
“我啊,”略微顿了一下,舒桐笑笑,“早上偷懒睡过了点,所以还是没去,尽快回来啊,我在宾馆等你。”
“舒桐……”静了一下,我问,“我回去了,你能给我看一下你的身份证吗?我突然想起来,我们两个在宾馆登记,用的好像是我的身份证。wrshǚ。сōm认识以来,我好像还没见过你的身份证。”
“黍离……”片刻的沉寂之后,他的声音还是笑着,“怎么忽然要看我的身份证……黍离,听你那边风声好像很大,赶快找个地方避雨……”
“要么给我看,要么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打断他的话,我一笑,“我今晚肯定能回去,几个小时也许还够去做个假证,是吧?苏翔英先生。”
话筒那头是不是有声音我没听到,因为突如其来的一道黄色的光线蓦然射入我的视野,接着是急促的刹车声音,树木枝叶折断的喀嚓声,厉声的吆喝。
急速前进的东风卡车向我冲过来,扬起浓重昏黄的尘土,接着,是一片沉寂。
第11章
有些头昏脑胀,知了没完没了的在耳朵边尖叫,热浪从开着的窗口里一股一股的吹过来,脑子于是更加恍惚。
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手里的香草冰淇淋,身后病房里隐约的说话声零散的飘到了耳朵里一些。
属于女性的柔和优雅的嗓音,会在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偶尔拔高几个字,透到门外来,却还是悦耳有礼,不会让人觉得失态。
他们在说什么?
猜不到,就算竖起耳朵来听,程寒暮的声音也一点都听不到。
也不奇怪,他说话声音本来就低,就算被我气到脸色发白,声调都从来没舍得拔高过半分,现在跟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说话,当然也不会破例大声。
天气太热,香草冰淇淋化得太快,勺子戳下去,居然在纸盒子上戳出来个洞,粘稠的冰淇淋汁慢慢流到手上,黏住指头,有滑腻腻的冰凉。
“黍离。”身后的病房门突兀打开,程寒暮站在门口,脸庞在逆光中有些模糊,他顿了一下,“你进来,黍离。”
“哦”了一声站起来,我把手里汁水淋漓的冰淇淋盒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拍拍屁股跑过去。
刚站稳,手腕就被拉住了。抬起头,我差点认为是我中暑出现的幻觉。
嘴唇微抿着,程寒暮并没有低头,微带凉意的手掌从我手腕上滑下来,滞了片刻之后,握住了我的手。
我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程寒暮会主动拉我的手……这才想起来,坏了,手上冰淇淋汁还没擦……
还处在惊吓过度的状态里,程寒暮已经拉着我走进病房,随手关上身后的门,然后又停顿了一下:“黍离,这是你妈妈。”
“啊?”我的视线只留在他脸上,根本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微愣了一下,继而有些挫败地看着我,程寒暮伸过另一只手,托着我的脸,指肚轻轻擦过我的脸颊。
迷迷糊糊就跟傻了差不多,我才刚反应过来程寒暮是在擦我脸上沾到的冰淇淋,他就拉着我的手,很轻,但是坚定的,让我转向,面对房间的另一边:“黍离,这是你的亲生妈妈,她来找你了。”
略带着局促,站在那里的那个妆容精致到甚至看不出年纪的女子,脸上还留着些与她形象不符的泪痕,紧紧的盯着我,目光殷切。
病房中静到似乎听得到呼吸的声音,我转回头,去看程寒暮。
输完液了,午饭吃完了……似乎已经到了可以和程寒暮一起出院回家的时间。但是所有人好像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翘着腿坐椅子上,我仰头看天花板。
“黍离。”我无聊都快睡着,病房门终于被推开,程寒暮走了进来,站到我身边摸摸我的头。
真不知道是搞什么,自从那个女人来了之后,我在病房里待得都比程寒暮久。上午被我一言不发得瞪了足足十分钟后,那个女人就开始拉着程寒暮乱跑,一会儿说是出去喝杯咖啡,一会儿说是到院子里坐坐……结果小陈叔就替程寒暮举着输液瓶子跟她跑了一上午。看没看到别人还在住院?烦死了。
“黍离,”看我不理他,程寒暮就坐在我身边的沙发上,又摸摸我的头,“我跟你妈妈谈过了,你不记得她了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咬咬嘴唇,我低着头不说话。
“等慢慢熟悉了,我们再说以后的事。”继续说着,程寒暮今天的声音特别温和,“是像现在一样生活,还是多跟你妈妈相处,都看你自己的意见。”
我还是不说话,低头扣指甲。
程寒暮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到我头上:“黍离……”
我抬头,瞥他一眼:“她是你姐姐吗?”
“嗯?”冷不丁被问这么一句,程寒暮一时没明白过来。
“你是我舅舅嘛,所以我妈妈就是你姐姐吧,这女人是你姐姐吗?”我绷着脸,说得一本正经。
无语地看着我,似乎终于被我的脱线思维打败,程寒暮抬手揉揉眉心:“李黍离……”
“不准把我送给她!”眼眶冲上一阵酸楚,想也没想,我就跳起来,紧紧抱住程寒暮。
西装下是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病号服,淡淡苏打水的味道钻到鼻子里,病号服的扣子顶着我的脸,我也不管,死命把头往程寒暮怀里钻。
我才不管什么莫名其妙的妈妈,谁知道她是从哪儿钻出来的!这么多年我跟程寒暮过得好好的,我才不要妈妈!
“程寒暮,不准你把我送给别人!”嘴里喊得气势汹汹,喊完我就呜呜哭了出来。
“黍离,黍离……”没想到我会哭得这么唏哩哗啦,程寒暮也慌了手脚,连忙拍着我的肩膀,“别哭,黍离,我不送你……我不送你……”
其实也不是特别伤心,多半是等程寒暮了半天等得心烦,所以借题发挥,我索性哭得更厉害。
“黍离别哭,黍离别哭。”搂着我的肩膀,仿佛轻叹了口气,他说,“你是想吵得我今天出不了院啊?”
我赶紧抬起点头,从衣服缝里看他,脸色有点苍白,眉间也有倦意,这半天下来,那个女人一定没少缠他。
收起点眼泪,我还是靠在他身上,不动。
“黍离,”又轻轻拍了拍我的背,他开口,“你别怕,我不会把你随便交给别人的……”说着他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