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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晃悠悠走过去:“您好啊,这是等我?”
额头的青筋爆了一下,似乎是压抑下了怒火,童律师才开口说话:“李黍离,寒暮呢?”
“啊?”我眨眨眼,“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为什么要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你!”童律师咬了下牙,“你什么时候从D城回来?”
“让我想想,”我挠挠头,“那天跟你打过电话之后两个小时?回宾馆收拾东西还真耽误了点时间呢。”
“李黍离!我就知道你没陪着寒暮对不对?”童律师脸色蓦然有些发白,“好!爱怎么做是你的事!以后你别后悔!”
本来心情不错,听到这种话我就忍不住想冷笑,抱了胸:“哦?我怎么做?我有什么立场怎么做?把我扔出家门几年不见人影的人不是我!不声不响把遗产发到我手上的人也不是我!我连为什么我要领这份遗产,为什么我领了遗产之后还发现人又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留在医院陪一个早就把我弃之不顾,我连他要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李黍离……”脸色白了又青,童律师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拖着我往前走。
从没想过童律师居然会动手,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给拖着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叫:“童欣刚!你还是个律师呢!你当街使用暴力手段!”
“闭嘴!”把我拽到他车前就往里面塞,童欣刚铁青着脸,“给我老老实实坐好!”
惹一个暴怒的律师似乎不怎么明智,我扒住车门做最后努力:“我还跟人有约,你带我去哪里?”
“去让你看点清东西!”童欣刚也不管我的指头会不会被夹到,转身就摔上车门。
上车就落了车锁,一路绷着脸,童欣刚也不说话,径直开车。气氛一片肃杀,我几乎要以为童欣刚准备把我弄到郊外去杀人毁迹,却发现车穿过闹市,飞快往市中心的方向开去。
童欣刚车开得快,几分钟后就在我们学校北门对面停下,他率先下车,口气不好:“下来!”
我跟着下车,忍不住疑惑:“你带我到这儿干什么?”
瞥我一眼,童欣刚并不说话,抬步就往路旁的一座居民楼里走,我不明所以,只好跟上。
大学附近都是挺早前修的老房子,这栋居民楼也好不到哪里去,并没有电梯,楼道里阴暗潮湿,堆满了住户不用的旧家具和杂物,上面满是灰尘。童欣刚貌似已经来过很多次了,熟练穿过各种障碍,一直上到3楼,从包里翻找了一会儿,才找出钥匙打开门。
扑面而来的就是许久不住人的房间里特有的霉味,童欣刚一直绷紧的面庞松了松,似乎他对这套房子里是否有人还存着期望。
屋内的窗帘是拉着的,光线很昏暗,童欣刚顺手打开灯,让我看清屋内的陈设,开口:“你大学四年,寒暮一直在这里住。”
触目是深蓝色的沙发和简洁整齐到近乎苛刻的陈设,我给这个消息震得有些头脑发懵:“什么?”
“也不是天天都在,不过只要事情不太多,寒暮每月都会来住上几天。”童欣刚淡淡说着,“最多的一次连着住了2个月,因为刚来就发病了一次,医生不敢让他再走,一直就住了两个月。”
几步走到客厅的窗台前,童欣刚伸手拉来窗帘,青白的日光瞬间倾泻了进来,从窗口里望出去,透过几丛茂密的梧桐树叶,正看到学校北门,来来往往的学生正川流不息。
我们学院就在北门附近,四年来我从学校进出,走得最多的就是北门。
“你大一那年在酒吧里打工,有天晚上跟客人发生口角,那人闹到学校里,你们系主任当时就要给你退学处分,最后只给了个警告,你以为是你们班那个小辅导员就能做到的?”童欣刚冷笑了一声。
“你大二那年功课紧张,在外兼两份职太吃力,你们学校图书馆正好有个勤工俭学的缺额,于是就落到了你头上。勤工俭学的指标是学期初就定下来的,你真以为都到期中了还会有什么补充名额?”
“你大二下半学期肠胃炎住院,在医院里陪你的是常文心和你们班的学生,那住单人病房的住院费和医药费可不是你们的辅导员垫出来的!”
一件件历数出来,童欣刚冷笑:“李黍离,你总说是寒暮先把你赶出家门的。我问你,寒暮有什么时候说过一句要对你不管不顾的话?什么时候做过一件对你不闻不问的事?”
那次的住院费和医药费,我后来有钱了去还过辅导员一次,她却说什么都不肯收,一个劲儿推说钱其实也不并是她付的,我还以为是班里的同学用班费凑出来的,就没有再说什么。
“你自己任性胡闹可以,别把寒暮放在你身上的心意都拿出来糟蹋!”手扶在窗台上,童欣刚胸口起伏,“一个就坐在这里看了你四年的人能对你不管不问?一个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允许,还坚持把房子买在3楼,就为了看你看得更清楚,这样的人会对你弃之不顾?当年你住了3天院,寒暮却跟着在医院里躺了1个月!就因为急着从家里过来看你怎么样他一夜不睡,你发烧不退,他在医生办公室坐了一整天,最后自己在病房外昏倒!”
“就算这些你统统都不知道,你在他身边的那些年,寒暮是否有哪怕一点一滴没照顾到你,是否让你受过一点委屈?”童欣刚说到后来,声色俱厉,“李黍离,别把所有人对你的好都看成理所应当!寒暮对不对得起你,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现在这样,你是不是对得起寒暮?”
第17章
童欣刚严厉的话就砸在耳旁,我静静打量不大的房间。
桌面和沙发上都已经落了一层明显的灰尘,看得出来房子已经空置了不短时间。然而住在房子里的人走得却显得有些仓促,整齐的房间中,唯一一点杂乱的地方是窗边茶几,那上面放了一份摊开的报纸,报纸旁还放了一只残存了半杯清水的玻璃杯。
越过这些,我最后把目光放在茶几上放着的那个相框。银色的相框内,是一张合照,照片上红衣的短发女孩把手臂吊在身前那个人的脖子里,对着镜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被她强行抱着的人身体给压得几乎倾斜,脸上带些无奈的笑容,眼角微微弯曲。一起把眼睛对准镜头,他们的眼中盛满笑意。
把目光从照片上抬起,我看着童欣刚:“你说完了?”
劈头盖脑说了一通,还在气得大口喘息,童欣刚瞪大眼睛看我。
“谢谢你特地把我带来对我说程寒暮四年来对我所做的事情,毕竟这些事我还没听过。”淡淡说着,我安静地看他,“但是,他怎样对我是他的事情,他为我做什么是他的自由,我干涉不了,也跟我没什么关系。至于我对不对得起他?我并没有觉得我现在的做法有什么不妥。你让我留在医院里陪他,我并没答应过,所以走了也很正常。现在他不见了,我也并没有知道他在哪里,或者陪你找他的义务。”
“李黍离……”倒抽了一口气,童欣刚看着我,忽然冷笑,“好,当我今天多事!以为寒暮失去消息快一周了你会着急!我真是低估了你狼心狗肺的程度!”
我看他:“说完了?我可以走了?”
童欣刚冷笑:“你滚!”
我耸肩,既然别人都说让我滚了我也没什么好留的。
刚转身,结果后面一声巨响,间杂着玻璃碎裂的声音。是童欣刚气愤不过,一手扫掉了茶几上的东西,那只银色的镜框也掉在了地上,打碎的玻璃横在地上,照片内的笑容被切割成破碎的几片。
回头看了一眼,我没说话,抬腿出门。
顺着楼梯,一步步走下去。
这个楼的卫生和管理真不怎样,不但楼道里有杂物,地上还有掉着的细碎垃圾,程寒暮那样茶杯上一点水渍都不能容忍的人,居然真能在这里断断续续住了四年,不能想象。
不知是不是被灰尘弄得鼻子有些不通畅,还是被霉味熏得头晕,走出楼道抬头的瞬间,阳光居然刺得眼前一片空茫的白色。
白色的天空,绿色的梧桐树,从身边走过的行人,灰色的地砖。
一切颠倒过来的时候,我只感到冰冷的地板,还有模糊不清的几声惊呼。
我不是没亲眼见过有人走着走着突然昏倒。
高中时候我们班上有个大小姐严重低血糖,不犯的时候就活蹦乱跳比兔子还活力,犯了就不声不响往地上倒,吓得我们班主任恨不得派个人24小时跟在她屁股后面接着。
真见过这种的,还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当街昏倒。
在病房里醒来的时候,我闻着浓重的苏打水味,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很是发了一会儿愣。
直到病房门打开,护士走过来,我才想起来,我是无比丢人地昏倒在人流汹涌的街上了……
门打开了,就听到门外有人在轻声交谈,大概是医生之类的,说着:“……不要太担心,还需要观察……”
进来的护士细心帮我查看点滴,笑了笑:“醒了?”
点头冲她笑笑,我还没回答,门口就又走进来一个人,走过来,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支住额头。
护士看过点滴之后就出去。
沉默了片刻,那边开口:“黍离,觉得怎么样?”
“还行。”我也不看他,淡淡回答。
又沉默了一会儿,那个方向传来几声极力压抑的咳嗽。
真有点搞笑,刚刚在童欣刚口里还是失踪了一周的人,我昏倒之后马上就冒出来了,还跟到医院。
最后还是抬了眼皮,我看向那里,斜靠着坐在椅子里,程寒暮的脸色还是苍白。
“我想睡觉,没事你可不可别在这里待着?”语气是冷的,我看着他,“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愣了愣,他接着轻点了头,扶着椅子站起来,向我笑了笑:“我就在门外。”
要抬步时,他的身子轻晃了晃,很快又稳住,慢慢走出病房,他把门带上。
睁大眼又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我狠狠闭上眼睛。
“你怎么会昏倒呢?你说,你怎么会倒?”自从常文心大小姐跑来医院之后,她不知道第几百次趴在我耳朵边感慨,“你这么壮!你怎么会晕倒?”
我翻白眼,我要是能知道我为什么会昏倒,我还傻傻待在医院里干什么?期望在她口里听到温柔安慰,我才真是做梦。
削着手里的苹果,常文心大小姐晃晃手里的刀子,眨眨眼睛,开始八卦:“我说女人,门外那个帅哥是谁?”她双目开始放光,“好帅好温柔,我进来的时候还跟我说谢谢我陪你……声音好低好有磁性……”
我再翻白眼,如果我告诉她,她口里又温柔声音又有磁性的帅哥已经34岁,而且就是把我养大的男人,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哪,他就是你的男人?”常文心继续花痴,炯炯有神看我,“怪不得你捂着不敢带出来,喂,你要是哪天不要了告诉我啊……我去追!”
有这种损友没有?巴望着抢朋友男人!
我白她一眼,没好气:“别啰嗦!苹果削好了给我吃!”
“切……就知道你舍不得……”常文心十分逼视地看我,用刀子切了一块苹果丢到自己嘴里,“谁说苹果是给你吃的?要吃自己削!”
我彻底郁结了,也不顾自己的病人身份,跳起来去常文心手里抢苹果:“给我,我要吃!”
估计是碍在我那身病号服的份儿上,常文心总算没跟我认真,给我勉强抓到了大半个苹果。
正闹着,房门打开,程寒暮又走了进来,先是向常文心笑了笑:“麻烦你陪黍离说话了,医生说她不但需要多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