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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了进去,再也辨不得是哪一朵了。
她重又拿起小刀,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一脸专注地伺弄起手中的木块儿来。一刀一刀细细琢,木屑儿落在矮几上,越集越多。
落英缤纷,花瓣若雨,人在雨中,人在画里。方无舛眼睛都不敢眨地看着这一副美景,生怕一眨眼,这一切就成了幻境。
过了一会儿,就见素儿冲着手里的物件儿吹了口气,放下了刀子,从袖子里取出一方帕巾,轻轻擦拭了一会儿。左看右看间,似乎是满意了,才将帕巾与那物件儿一同收入袖中。
方无舛这时轻轻咳了一声,素儿猛然回头见了她,立刻起身:“主子回来了,素儿……”
方无舛已经走了过来,拉住了她要跪下的身子。素儿虽然站了起来,却垂着首不愿抬起,方无舛弯下身去,斜着眼瞅了瞅那张绯红的脸,又得意地站直了身体:“你小脸儿干嘛红呀?”
素儿不语,方无舛“哼”一声继续说道:“你是自己把头抬起来,还是要我帮你?”
说完便微笑着盯着素儿。素儿抬起脸的时候,脸上已不见了绯红,回复了那往日的素白。方无舛心里一沉。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也看不出适才的羞赧情绪,平静如水。方无舛是有些失望了,一时间无言以对。
素儿却走上前来,伸手摘去了方无舛头上的发簪,青丝如瀑滑下。方无舛有些不解,却并没有动。素儿绕去她脑后,灵巧的双手稍微一弄,头发便又重新绾好。方无舛一边抬手去摸一边笑说:“哦,许是方才湖边风大,把头发吹……”
“乱”字尚未出口,方无舛已经愣在当下。
她满脸的惊讶,满脸的欣喜又是满脸的感动,都在触到发间物件时,全部写在了脸上。
是的,她摸到的是一支发簪,不是自己往常佩戴的那支玉簪,摸起来微微有点涩手,所以是没有华美的雕工,也不是上等的料材,亦不值几个铜板的价钱,但它有的,是一颗爱她的心。因为有了爱,便不再是普通的一块木头了。它从那双巧手中来,经过千雕万刻,带着千恩万情,到自己的发间去,绾住千丝万缕。
绾发结同心。
在她们天屹朝,由于两代女皇的关系,女女相恋已经渐渐被默许。但是女女婚配只有皇帝的许可才得以进行,所以也只有一些女达官显贵们可以得此殊荣。寻常百姓家的女子若是两两相恋,亦可以经由一些俗礼证明两人的关系。比如绾发结同心,就是最普遍的一种。不过若是平常的丫鬟为小姐梳头,并不能代表什么,因为前提是二人相恋。
方无舛此刻突然有些迷茫,心里忽然乱了。她强迫自己镇定,可是没用,一个声音在心里说,这只不过是平常的梳个头罢了。另一个声音怒吼道,这哪里是平常的梳头!她是用亲手刻的发簪!于是第一个声音又说,亲手刻的又怎么样,你能证明她也喜欢你么?另一个声音怒吼道,她就是喜欢我!我就是知道!
于是方无舛那新生不久的体香又散得四处都是。
方无舛还在迷茫的深渊中挣扎,素儿低哑的声音响起:“本该去店中挑选一支最好的发簪才配得上无舛,可是在这芙蓉浦,哪里出得去呢……”
“轰隆”一声,方无舛脑中一片空白。她叫我无舛,她没有叫主子!
素儿抬起眼睛望着无舛,眼中柔情似水:“这是我做出的最忤逆的举动了。因为我的心,实在不能继续忍受自己对自己的欺骗。”
方无舛木然地走上前去,颤抖着擒住了素儿的唇,轻轻一吻,私定终生。
花瓣儿纷纷洒落,二人紧紧相拥。原来我对你的情,你亦是感同身受的啊。那么今后,天涯海角,我们在一起。
二人终于分了开来,素儿忽而觉得手心微微一沉,竟是一块淡红色的小石头躺在掌心,可爱的形状和图案让素儿眉眼带笑。抬眼时见到方无舛一脸的依恋:“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方无舛突然转身跑入了琴室,不多时飘逸空灵的琴音传出,惊起枝头嬉戏鸟,漫卷苑内撒落英。
是一曲《月出》。
琴音以平调起,调沉且轻,如歌如诉。迷糊中与君初相逢,只捉见你清澈双眸。
琴音转叠,清宁淡雅,娓娓道来。朝夕相处,主仆情深。
琴音转折,如若天籁,梦幻空灵。书房习字,琴室调音,悉心辅佐,点点滴滴。
琴音转荡,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迷迷茫茫间,陷入情感的沼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琴音既没,余音不绝如缕,仿若一轮明月,照入人心。
方无舛此刻所有的情感都包含在这首《月出》之中。一首《月出》,终于弹入化境。原来六年来所有的技巧,都抵不上今日纯属情感的宣泄。
语言在示爱的时候若是显得苍白,琴音却可以将感情表达得不留一点空白。于是这琴音从和苑的琴室起,辐射覆盖了整个芙蓉浦,惊落枝头片片飞花,惊起湖心只只鸥鹭。树摇影随,云卷云舒。素儿呵,我对你的爱,天地可鉴。
苑中的素儿伫在落英缤纷之中,脸上是难以抑制的笑容,手心里紧紧攥着那枚淡红色的小石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作者有话要说:oops,大周末的,我真勤劳。公瑾啊,请鞭挞我吧!
翻滚求抚摸~~
再回首
从琴室出来的方无舛,脸上带着一抹潮红,看起来分外娇羞。素儿微笑着望向她,眼波似水温柔。就那么一望,方无舛眼中已是朗月星空,而一种情愫,在心中如暗流翻涌。
方无舛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嘿嘿,你,喜欢吗?”
素儿轻轻点头:“很好听。”
“嗯……”
“嗯?”
“那个……”方无舛此刻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拔下来踹两脚,为何到了这紧要关头,你连句整话都说不了啊!
于是自己被自己这么一激,竟然一个阔步就冲到了素儿面前,忽然又站住,弄得素儿一头雾水,满眼不解,方无舛又突然说道:“哎呀你头发上沾着花瓣儿了,我帮你弄下来。”
素儿点头说“好”,方无舛已经动手摘去了她发间的几朵雪白。素儿拿眼望了她一下,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惹得素儿“噗嗤”笑出声来。
“那么紧张干嘛?”
“紧张?谁?没有吧!”方无舛仍然专注地去检查素儿发间是否还藏匿着槐花瓣儿。
“我都没有紧张,万一你不接受……”素儿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怎么会怎么会!”方无舛立刻握住素儿的手腕,将她两手拉到自己胸口,“我的心,你不明了?”
素儿眼神转而哀怨起来,探手在方无舛胸前抚摸:“主子,该奖励素儿呢。”
方无舛一愣:“啊?”
“这么□紧实,形状上佳,也有素儿的一半功劳啊。”素儿说完这句忍不住满面笑意,从她手里抽出手来,就要逃了开去。
方无舛这才发现自己被调戏了,一个探手抓住了素儿的腕子,将她拉进怀中狠狠亲了一口。素儿“咯咯”笑着,却再也没有躲开,任凭方无舛的细吻一个个落在脸颊和嘴唇。
“我捉住了。”素儿轻轻说,方无舛顺着她的目光往她掌心望去,那里躺着一朵槐花,“她乘着风,带着天的纯蓝,和自己的梦,去和她的爱相拥。”
方无舛拥紧了她:“那又如何?”
素儿抬起手吹了口气,花瓣儿又乘着风飘了开去:“那我就放她去找她的爱咯。”
那小花瓣儿悠悠游游,落在了地上,静静地与自己的影子结合在一起。
方无舛有点迷离,素儿偎依在她的怀中:“我不要到最后一刻才能相拥。”
“素儿,”方无舛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让她望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从今以后,千般苦楚,万般磨难,我们一起承担。好么?”
素儿倒进方无舛怀中,摊开另一个掌心,淡红色的小石头已经被她捏出了汗:“我们一起承担……”
今夜没有星子,没有月亮。厚厚的云像床大被子,遮住了窗外所有窥视的光。
真挚的爱情是世间最高法条。她又包含着灵与肉两个不可或缺的方面。少了任何一方,爱情都不能称为完整。
所以此刻露着大腿斜倚在榻上拿眼睛直勾勾盯着素儿的方无舛,我们应该认为这是一种非常纯洁的情感流露。当□因爱而起,一切便显得万分自然了。
素儿却磨磨蹭蹭,一会儿去关门关了好半天,一会儿又在架子上翻找精油说要给方无舛推油。
方无舛这会子促狭地说:“那么紧张干嘛,又不是没跟我睡过。”
素儿闻言身子明显抖了一下,手上把一堆小瓶子翻来翻去翻了个遍。最后终于吐了口气,一副就义的样子躺到了榻上。
“春宵一刻值千金呐……”方无舛故意在素儿耳边幽幽地说。手却已经不老实地探向了素儿的领口。
素儿抬手握住了她的腕子:“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不用说,做就好了嘛。”方无舛嬉皮笑脸地就要拨开她的手。
“诶!”素儿握紧了她不安分的手腕,“我也知道是很应该的,但是,真的不行。”
方无舛俯下身去想在她额头上一吻:“你怕什么……”
素儿挡开了她的亲吻:“无舛,”方无舛停下了动作,撑住身子收了笑,听她继续说,“其实我又何尝不想,”素儿脸微微一红,“只是浦内有规矩,除了平日修习之外,我们之间是不允许有房事的。”
“胡说。”方无舛才不信,“我刚来那日昏昏迷迷间,你不是与我行房了吗,那时就开始修习了?我一个昏迷的人就开始修习了?嗯?”
“那是浦主要求的。”素儿答道。
方无舛微微愣了一下,又笑了:“那就当我们现在是在修习吧!”
素儿摇头:“这也是对浦主不忠,下场会有多惨,你是知道的吧。”她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是挣扎过,我这样会不会太自私,为了要你的心,就不顾今后。”
方无舛静静望着她。
“还记得我当时说要你把所有的情留给那件大事吗?而今我却这么做,”素儿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明明已经受到了惩罚却还不知悬崖勒马,若是害了你,我真是疯了……”
说罢她坐了起来,冲到梳妆台前拿起了那支发簪,方无舛一见立刻大喊了一声:“素儿!”也冲了过去,一把夺过那木簪子。素儿垂着眼,睫毛湿湿的。
方无舛咬着嘴唇将她拥住,素儿啊,你何曾有过今日这般的方寸大乱。你,一定是爱我至深了吧……
“我们一起承担,不要忘了我的话啊。”方无舛轻喃,“以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是晴空万里,或者是乌云雷击,都要一起。那什么任务完不成就完不成吧,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我们终身困在这浦里,又怕什么。”
素儿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无舛啊,就让我自私一回吧。因为也许这一辈子,也仅得这一次机会了。能与你相爱哪怕一秒,也是足矣。此后千苦万难,由我一人承担。
“不做就不做么,有什么要紧。我知道时下风声紧,发乎情止乎礼,挺好挺和谐的。再说只要你陪在我身边,以后我们有的是修习的机会嘛!”方无舛抚着素儿的发端,特意加重了“修习”两个字的音,“早些睡了吧,我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