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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那么后来呢?你放了那女子。”
吕仲道:“当然只能放了,我的恩人开了口,还为此给我下跪,我怎么能不放。我这条命都是他给的,就是他要我的头我也只能给他。我以西王母的名义担保。”
我笑道:“好兄弟,你是我的恩人,你要我的头,我照样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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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萭章(15)
十五
自从知道了吕仲的往事之后,我比较担心张勃见到吕仲,那也许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罢。在这长安城中,张勃要杀掉吕仲,就像踩死一只蚂蚁。所以,每次听见门外有人拜访,我都紧张得不行,叫吕仲赶快回避。还好,张勃一直没有再来。
不知不觉新年过去了许久,春天都来了,正是莺飞草长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也该去夕阴街的富平侯府第去拜访一下张勃,因为我听说他新年过后,一直身体不大舒服。他以前对我不错,我不能装傻。
见到张勃的时候,他正坐在堂上低头看着一编竹简,听见我的脚步声,才抬起头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说:“一直听说萭子夏不肯谒见王侯,今天枉驾光临,勃实在有幸啊。”他看上去确实精神大不如前,脸色比往常黯淡了许多。
我赶忙伏地道:“听说君侯身体有点小恙,所以特来看望。至于不肯谒见王侯,实在是抬举章了,章只不过不愿意人家说我趋炎附势而已。这也是章的一点可鄙的爱慕虚名之心,让君侯见笑了。”
张勃笑道:“不管怎么样,你来我家,实在非常难得。今天要陪我痛饮,才能放你。”说着他吩咐身边的家仆道:“赶快摆酒上来,我要和萭子夏痛饮。”
家仆迟疑道:“君侯不是说自从去秋以来,饮酒之后就觉腹痛胸懑吗?为此君侯都戒酒三个月了,今天我看还是不要开戒了罢?”
我听家仆这么说,也赶忙劝道:“原来君侯已经戒酒,还是保养玉体要紧,等身体康复,章一定献上家藏陈酿,为君侯祝寿。”
张勃尴尬地说:“今天高兴,就让我尽兴一回。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高兴吗?”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竹简。
“不知道,望君侯和章同乐。”我略微有些失望,我开始以为张勃是为了我的拜访而欣喜,毕竟我从没有来过张勃的府第,即使是他屡次到我家去,我都没有按照应有的礼节回拜,理由就是我要保持不谒王侯的虚名。张勃应该对我的第一次来访感到欣喜的,可现在……
“实话说吧,我终于为陈汤办成了一件事。”他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好像如释重负。
陈汤,又是陈汤。看来在张勃眼里,陈汤的确非常重要。我以前不知道陈汤救他的细节,直到我听吕仲描述之后,才发现陈汤轻浮性格下面的坚忍,他宁愿丢掉自己的两根手指去为将来下注,要是换了我,我可能做不到。还好,陈汤这次的赌博赢了,他碰到了这么善良的一位列侯。
“哦,什么事?”我问道,“其实上次陈子公当上太官尚食丞,君侯就算出了大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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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勃摇了摇头:“不然。上次主要是子公自己的才能,如果他不能在十天内记熟几种药典,谁又能帮得了他?但是这次,我总算可以独揽功劳了。”
看他那么得意,我知道,如果不让他把这份得意发泄出来,他的病情没准会加重。于是我恭敬地说:“愿闻其详。”当然,我也的确对陈汤的事感兴趣,不是因为他本人惹我感兴趣,而是最近一年来,我身边的人都鬼使神差地和他有或多或少的瓜葛,尤其是突然冒出来的吕仲。我简直不好意思用“巧合”两个字来搪塞。
张勃仰起头,感叹地说:“是这样的,今上即位才四个多月,三个月前,他下了一道诏书,要列侯们为大汉朝廷举荐人才,我赶忙把陈汤举荐上去,希望能把陈汤选拔为‘秀才’,今天刚接到文书,我的奏章被批复了。你看看,今上还嘉奖我呢。”
他的家仆会意地把他几案上的那编竹简递给我,我看到奏书的末尾果然有今上的御笔朱批:“君心在朝廷,朕胡不喜?所荐山阳陈汤,可应秀才,俟太常试毕,即可列为郎选。”
“列为郎选”,说明陈汤从此可以升为郎官,郎官中最高的中郎和议郎,秩级为六百石,如果现在仅仅秩级为二百石太官尚食丞的陈汤能选拔为郎官,显然就是大大的升迁。更重要的是,当郎官是晋升更高职位的阶梯,多少列侯子弟都是从郎官出身,最后当上太守九卿的。怪不得张勃这么高兴。
“唉,子公真是命好,有君侯这样的好人关照他。”我奉承道。
这时侯府中的侍者已经将酒食摆了上来,张侯道:“来,我们边饮边谈。子公在宫中侍奉皇帝,不能随便出来,否则今天就叫人把他唤过来了。怎么样,你们也有很长时间不见了罢?”
我道:“去年还见过几次,新春以来,一直没有他的音信,想是宫中事繁,没有闲暇出来罢。”
张勃点点头:“也许。”
我们正说着话,感觉斜照进厅堂的日头渐渐溜走了,时辰已经近了日中时分。忽然家仆又趋上堂来,在张勃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张勃带笑的灰暗脸上突然变动颜色,他伸手在自己的左颅拍了一下,道:“唉,我真是老糊涂了。”
他看着我,解释道:“前段时间左冯翊王翁季约我今天去他家饮宴,说是庆祝他孙子的周岁,我近几天身体有点小恙,加上一直忙于子公的事,竟然把这事忘了。现在他派了儿子来迎接我,我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他又对着家丞说:“你先去把王府君的公子请进来,我当面跟他请罪。”
家仆点点头,躬身下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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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萭章(16)
十六
在等待的间隙,张勃道:“这位左冯翊王公,曾是子公的父母官,当过山阳郡瑕丘县的县长,因为积劳升迁,除为右扶风。说来也巧,前年我去关东游历,在途中正好碰到他来关中上任。”
我口中应合道:“哦,由小县县长一下子升任右扶风,此乃超迁,这位王公一定有什么过人的才干罢。”
张勃的脸色突然有些古怪,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位王公在右扶风任上,据说去年的考绩还不错,现在已经岁满,转为真任了。”
我正想说什么,这时家仆已经带着一位青年人走上了堂来。
我一见到这位青年,就感觉有点面熟,该不是在哪见过罢?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中等个头,脸色还比较白皙,但是下巴很古怪。张勃是南向坐的,我东向坐,他伏地向张侯施礼的时候,我正好看到他的脸部侧影,下颌骨陡然凸出一块,使得他的嘴巴上面毫无遮挡,真让人怀疑如果碰上雨天,他嘴里会不会积满行潦。他郑重地对张侯行了拜手礼,说:“君侯,家父今,天早晨,鸡鸣时,就起来了。吩咐侍,者准,备酒食,恭候,君侯大,驾。”
他艰难地说完这番话,咽了一口唾沫。我脑中突然雪亮,这个人不就是吕仲跟我提过的那位井研亭碰到的结巴吗?原来他父亲就是左冯翊王翁季,而王翁季竟然和张侯是在井研亭认识的,难怪刚才张侯提到他们时有点闪烁其辞。
张侯这会捂着右腹,皱眉道:“实在抱歉,近来贱体有恙,一般不大出门,竟然忘了此事,死罪死罪。如果肯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我们现在立刻驾车出发如何。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位朋友,就是大名鼎鼎的柳市萭子夏,希望能允许我和他一起去。”
结巴马上道:“君侯,不要客,气,玉,体不安,想来是,思虑郁积,出去,走走,会好的。”他又转脸向着我,深深一揖,道:“柳市,萭子夏,大名,如雷贯,耳,希望能,屈尊,同去。”
本来我有点不悦,张侯竟然擅自作主,要带我去王翁季家,但看到面前这位憨厚的结巴如此诚恳,心里也就释然了。何况,刚才的发现让我生起了好奇之心,他父亲,那位王翁季显然就是在井研亭被吓得要死的大官了,我得去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尤其是这位结巴的妻子,竟然让吕仲那么馋涎欲滴,我尤其想见一见,虽然不一定碰巧见得到。
王翁季家也在夕阴街,离张侯的家并不是很远,马车一阵疾驰,很快就到了。这个宅子,比张侯可差得远了,世家究竟是世家,像王翁季这样靠着积劳勉强当上中二千石的人,要赶上张侯家的派头,起码还得往下传好几代。可是如果王翁季就只有那么一个结巴儿子的话,恐怕传下去的希望实在很小。我看着他憨厚的面孔,不禁为他惋惜。
院子里果然很热闹,透过院子左边的侧门,我遥遥看见边院里有许多侍女蹲在井台上洗刷各种蔬菜和鱼肉。面前中庭的左侧,则已摆上了一排木架,挂着大小不一的石磬。看见张侯到来,一个头发花白,带着三梁冠的老者急忙下堂,对张侯深施一礼,笑道:“张侯枉驾莅临,幸何如之!幸何如之!”
张侯也笑着还礼,接着向他介绍我。但是他听了我的名字,面色似乎有些不悦,不过仍是客气地招呼:“原来就是以游侠仗义闻名的柳市子夏,失敬失敬。”看来他是不很喜欢我这种地痞流氓的。
我猜想张侯之所以强行抑制住身体的不适,特意赶赴王翁季家,一方面是带着不能失信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是想跟王翁季谈谈陈汤的事。果然,酒过三巡,他命令停止奏乐,对王翁季说:“今天有一件喜事,要和府君共享。”
王翁季饶有兴趣地说“哦,君侯有什么喜事。”
张侯悠然笑道:“我举荐陈汤的奏书已经被皇上批复了,很快他就可以选拔为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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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翁季一愣,看出来他并不感到惊喜,但他仍强笑道:“陈汤真是好命,有君侯这样的贵人一直照顾他。希望翁季有朝一日也能有幸让犬子列为郎选,那就死也可以瞑目了。”
要是我事先没有猜出那个结巴的身份,肯定会对他们的问答莫名其妙。既然猜出了,我能推测王翁季是嫉妒,他又何必这样嫉妒呢?人家陈汤好歹救过你儿子的命以及你儿媳的贞洁,为此人家还付出了丢掉两根手指的代价,你就不该为人家高兴高兴吗?况且你的儿子说话结巴,又怎么能进宫侍侯皇帝?若是被皇帝看到他鳄鱼般硕大的下颌骨,说不定反而会心里郁闷呢。
张侯道:“令郎秉性忠厚,思维缜密,正是做郎官的良选,以足下的秩级,碰上下一轮选拔,一定可以依靠荫庇而达成所愿的。”
“那就多谢君侯的吉言了。”王翁季顿时露出真诚的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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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萭章(17)
十七
说话的间隙,张侯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令孙呢,怎么不抱出来见见,不要光顾我们吃喝,忘了主要的事情。”
王翁季道:“难得张侯还记着这些小事,快去请小王孙出来,让张侯看看。”
侍者答应了一声,一会儿,一个青年妇人抱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