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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地大,任她遨游。即便一人,也是快哉。
更何况,她有一枚可以号令十万兵马的红宝石戒指,谁若欺了她,她定不让他好过。
打定主意后,萧宁起身。
她神色平静从容,一双黑眸深沉而淡然。方要施施前行,不远处却有一华袍公子含笑向她走来。
只见那华袍公子长眉入鬓,面若芙蕖,红唇微抿,轻姿秀骨,艳若群伦。若是说刚刚的柳非度还有几分男子的英气,此时的柳非度虽着男装,但却已然是女子的姿态。
此时应该说柳如雪,不该说柳非度了。
萧宁眸色微深,水眸中似有飞鸟掠过,荡起一波涟漪,但转瞬即逝。她敛了神色,面容平静,目光淡淡地落在了柳如雪身上。
而柳如雪心中颇有讶异,不过一时未见,再见时,眼前名为笑笑的女子依旧是一身淡雅素净的衣裳,身后粉荷朵朵,翠盖亭亭,如斯美景竟全然成了她的衬托。她眉眼间仿佛蕴含着一股令人折腰的至尊之气,远远望去,宛若有凤鸟盘旋于其顶,令人未近其身,便先有了几分惧色。
只是她柳如雪何许人?
她手握海国十万兵马,半数朝臣为她俯首。即便面前是最为尊贵的皇帝,她也不需畏惧。
柳如雪走近了,开门见山地道:“笑笑姑娘,你可知我是谁?”
“海国公主柳如雪。”
柳如雪一怔,随即扬眉浅笑,“好个聪敏的姑娘。”
“你如此装扮,无非也是要告诉我你是女子。海国女子能生得如此容貌的,除了你之外,并无其他人。”萧宁淡道。
柳如雪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她道:“我喜欢和聪明人讲话。既然如此,我便也不拐弯抹角了。”
顿了下,她的唇角微扬,她正色道:“下月初八,我和平王即将大婚。我容不下你,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悄悄离去,我会助你躲过平王的耳目。二是死于非命,本公主这些手段向来不少。”
萧宁闻言,即便心中依然有些疼痛,但面上却依旧淡定自如。她抬眸,平静地道:“你除了我,南宫白以后还是会有其他女子的。”
柳如雪道:“我只容不下你。”
萧宁扬眉,“只因他爱我?”
柳如雪却神色古怪地瞧了她一眼,“他也爱我。”
萧宁摇头叹道:“他最爱的是不我也不是你,而是……”那高高至上的九五之尊。
柳如雪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是一阵静默。
她凝眸,定定地瞧着柳如雪,柳如雪眼里是坦坦荡荡,细看的话,还有一抹执着。那抹执着像极了南宫白。
萧宁感慨。
原来,真正同路人的非他和她而是他和柳如雪。
她道:“其实,你一直都弄错了一个事实。”
柳如雪长眉微挑,面色略有惊讶。
萧宁继续道:“不是你容不容得下我,而是我容不容得下你。我固然爱南宫白,但也绝不会成为他的附庸之物。即便他为我双手奉上整个南国,也得问我是不是会接受。更何况区区一个王妃之位,”顿了顿,她唇角微扬,声音却是压低了。“或许,我该说后位?”
柳如雪睁大了一双美目。
好个狂放大胆、标新立异的女子!
柳如雪冷哼了一声,“不管他和你说过些什么,后位非我莫属。至于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以后会发生何事,就莫怪我未提醒过你。”
言讫,柳如雪扬袖转身离开了荷花池。
。
平王一怒囚红颜
平王一怒囚红颜 下了马车后,萧宁撑开了柄月白缎面的玉骨伞,遮住了炎炎的烈日。
此刻,萧宁正身在重州郊外。
萧宁不是冷情的人,秦小鱼曾救她一命,她离开之前,也理应去和他告个别。
烈日下,墓碑上的朱砂红有几分清冷。
萧宁垂眸。
空中无风,有些静谧。
良久,她才道:“小鱼,我走了。”
言讫,她转身准备离去。但瞬间又仿佛想到了什么,她转回身子,弯腰将手里的玉骨伞搁在墓边。月白缎面上绣了数朵夏荷,阳光下,似有薄光笼罩,夏荷朵朵开,为墓碑添了几分暖意。
萧宁凝眸瞧了一眼。
随后,转身离去。
小鱼,愿能遮你一世风雨。
。
回到重州后,萧宁没有回平王府,反而在偌大的重州四处闲走。直到华灯初上,街边人烟逐渐稀少时,她才在了一道偏僻的小巷中停了下来。
小巷称之为绿柳巷。
萧宁曾认识了位郎中,医术并不高明,但却说得一口流利的北国腔。而他正是住在这绿柳巷里。
她敛起神色,轻敲木门。
不久,一位青衫罗衣的男子提着灯出了来,微微提灯一照,瞧见来人后,神色略微有些惊讶,但依旧笑道:“是笑笑姑娘呀。请进请进。”
一口带有明显北国味的腔调。
萧宁淡淡地点头,道:“方郎中,好久不见了。”
当初,在这人生地不熟,放眼望去,皆是南国人的重州里,她遇着了从北国来的方进。当下,便用北国方言交谈了几句,也算是浅浅的君子之交。
进门后,便有一妇人对她点头,萧宁也以点头作为回礼。
想来应是方郎中的妻子。
方进问道:“笑笑姑娘前来找方某,不知所为何事?”
萧宁也不拐弯抹角,她开门见山,道:“我想请方郎中为我把一把脉。”
她已数十日未来葵水,初她以为是旅途劳累所致,而今早胸口那阵恶心之感却让她心中生疑。
她曾阅过些医书,知道这代表什么。只是却不确定,所以唯好找她认识的郎中来诊断下。
片刻后,方进眉头微蹙,他抬眼瞧了瞧萧宁,欲言又止。
萧宁大大方方地问道:“方郎中,可是喜脉?”
方进点了点头。
萧宁起身,放下一两碎银:“谢过方郎中了,我先告辞了。”
方进一怔。他诊断过甚多喜脉,每个女子得知后,神色或喜或忧,唯独眼前的女子却依旧冷静得好像不曾得知一样。
不久后,一妇人前来,问道:“那姑娘这么快走了?”
方进神色有些怔忪。笑笑姑娘并未作妇人打扮,想来定是还未出阁。只是如今,却得了喜脉……
方进的目光触及到木案上的碎银,他敛了神色,轻轻地应了声——
“嗯。”
九月的夜晚,已然有了些凉气。
萧宁紧了紧衣襟。她摸了摸扁平的小腹,心中百般滋味。这个不在预料中的新生命搅乱了她的打算。
孩子,她会留下。只是,让她因为孩子委屈自己,她亦是做不出来。
晚风微拂,萧宁只觉心烦意燥。
不远处,花灯盏盏,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以往只有元宵佳节才会放花灯,如今才九月,也不知是什么节日。
蓦地,两小孩童提着漂亮精致的花灯在一边玩耍,他们眨着黑溜溜的眼睛,神情甚是纯真可爱。
萧宁一瞧,手抚上了小腹,心里蓦地柔软下来,烦恼不翼而飞。
她停下脚步,含笑着看他们玩耍。
“哇哇,好漂亮的花灯。”
“当然。这是娘亲给我做的。”
“呜,我的也是娘亲做的,可是为什么你的比我好看?”
“哎,你别哭啦。反正明天还可以放花灯,我们交换来玩就好啦!”
“真的么真的么?咦,不对,不是只能放一天花灯么?啊,你想骗我。”
“笨呀!那个海国什么世子来了我们重州,平王说可以连放三天花灯哇。”
……
萧宁唇上的笑容一滞。
她忽觉眼前的花灯十分刺目,它们仿佛在扯开嘴,极尽嘲笑。
萧宁倏然握拳,指甲嵌入掌心里传来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她神色微冷,眸光沉寂,像一湖死去的水。
。
夜色沉沉,萧宁心里亦是沉沉。
她买了盏花灯。
花灯上画了一美人,巧笑倩兮。烛火摇曳,美人眼里波光潋滟,煞是漂亮。
萧宁沉吟片刻后,提着花灯回了平王府。
夜空星光点点,平王府灯火通明,府邸门前的高高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极为喜气。站在门外的侍仆认出了萧宁,纷纷行礼,随后打开了大门。
府内亦是张灯结彩,路经厅堂时,丝竹弦乐从虚掩的纸窗飘出。萧宁脚步一顿,眼眸一瞥,只见厅堂之内,柳如雪与数位重州官员谈笑风生,豪情万丈。
萧宁垂眸,抬步回房。
如果她从未认识过南宫白,定也会觉得这世间唯一能够与他匹配的人是柳如雪。他们的眼里皆是有着一抹执着,一抹对权力的执着。南宫白需要的也是一位能够助他的贤妻。而她萧宁,无一符合。
只是这世间并无如果。
柳如雪硬生生地插了一脚是事实,南宫白负她也是事实。
南宫白在她心里落下了一结,
她心痛,她心疼,她心酸,都被这个心结密密实实地包住。她曾以为自己永远也解不开此结。但经柳如雪一事,她方知晓,结,何须解?挥刀便是了。
萧宁推开房门,刚抬眸,就落入了一双幽幽的黑眸里。手中所执的花灯轻微地一颤,萧宁的心猛然一紧。
“笑笑,你去哪儿了?”
南宫白点了盏灯,晕黄的柔光刹那间赶走了房里的漆黑清冷。南宫白俊朗的面容映入了眼底。
他就像往常一样,温柔而体贴地牵过了萧宁的手,随后微微用力,搂她入怀。
萧宁下意识地拿开了花灯。
耳侧响起了南宫白低沉轻柔的嗓音。
“笑笑。”
萧宁眼神却浮起了一抹古怪。她忽觉笑笑二字变得陌生之极。她亦是不明以前怎么会将这难听的二字脱口而出。
蓦地,她的目光触及到手里的花灯。
花灯上的美人巧笑嫣然,一双水眸含情脉脉。恍惚间,萧宁竟觉像极了柳如雪。
她推开了南宫白。
南宫白看着萧宁,心中生出了几分恐慌。
她的眼神不再是往常的柔情若水,没有了缠绵的情意也没有盈盈的笑意。有的却是如腊月寒谭里的冰冷,黑如墨的瞳眸里似有有层雾气,飘渺而遥远,就如第一次相见时。
南宫白只觉眼前的伊人变得陌生了,再也不能握在了掌心里了。
“笑笑,”他一顿,这才发现了萧宁手里的花灯。南宫白扬眉,笑道:“原来你是去花灯会了。”
“没有。”萧宁放下了花灯,移步到桌前,倒了杯茶,轻轻地抿了几口。
南宫白一愣,随即有笑道:“那去哪儿了?”
“去看小鱼了。”
南宫白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笑笑,你是怪我这阵子没陪你?”
萧宁抬眸,淡淡地瞧了他一眼,“南宫白,我们摊开来谈吧。”
“谈什么?”南宫白蹙眉。
萧宁哂笑,唇角勾勒出讽刺的弧度。
“谈柳如雪,谈你们的大婚,谈你的登基大典……”她停了下,眼睛轻眨,“要不,谈我的去留也可。”
南宫白一颤,他沉默了下来。
良久,他才道:“我原本是想在登基后再与你说的。我曾答应过你,要风光娶你进宫的。我要我的笑笑和我一起共享荣华富贵,共看大好江山。”
萧宁冷笑一声,“那你如何处置柳如雪?”
南宫白有些怔忡,他神色古怪地瞧着萧宁。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道:“如雪是一国公主,东宫非她莫属。只是西宫除了名分比东宫略低一层外,权力亦是相等的。所有人我都可以委屈,唯独不会委屈你。”
萧宁闭上了双眼,心中是无奈的叹息。
这就是她爱了一年之久的男人。
一个完全不懂她的男人啊。
她缓缓睁眼,深深的看着南宫白。
浓厚的眉,漆黑的瞳,挺拔的鼻,单薄的唇,白皙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