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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白道:“笑笑,给郡主道歉。”
萧宁一听,眸中骤寒,目如利箭,她冷笑一声,“南宫白,你凭什么。”
南宫白也微微恼怒。
“凭你是我的丫环。”
萧宁淡道:“我和你并无立契,当初只凭口头之言,不足为据。我若要走,即刻便能走。”顿了顿,萧宁撑臂而起,她扫了南宫白一眼,“如今,我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我明日便走。多谢王爷多日来的照顾。”
说罢,转身离去。
至始至终,她并没望多罗郡主一眼。
多罗郡主却愣愣地坐在草地上,刚刚萧宁一起来,那气势,竟让她动惮不得。这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
得公公若有所思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南宫白眉头微皱,眼里神色复杂,他对秦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追上去。秦小鱼却抢先了一步,他对南宫白道:“王爷,我去看看笑笑。”
南宫白点了点头,眉头却皱得更厉害了。
。
草原的星空十分干净,漫天的星子似乎都在绽放着纯净的笑容,与这一望无际的草原十分相称,都是如此令人无忧无虑。
萧宁走得很慢,到后来走乏了,她干脆躺了下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夜空,眸里有几分恬静。
她在想着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
她以为在这里,能找到她的梦寐以求,能找到与她有相同心思的良人,殊不知,道不同终究不能为谋。
她承认,她对南宫白确实是动心了。
只是,却是淡淡的喜欢,还来得及拔出。只要离开了这里,不需数日,她定能将南宫白忘个干净。
她性子本是淡泊,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能稳稳地在她的心里留下根。
南宫白,也应当如此。
只不过,是她人生的一个过客罢了。
忽地,一道极浅的脚步声响起。萧宁睁眼,来人一身蓝衣,挠着头,双眼正亮晶晶地瞧着她。
这不是秦小鱼是谁?
萧宁坐直了身子,淡道:“有事?”
秦小鱼坐了下来,问道:“笑笑,你要离开草原么?”
萧宁点头,“明日就走。”
秦小鱼垮了张脸,“啊?你不是喜欢王爷么?”
萧宁摇头。
秦小鱼面色似喜似悲,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无力地闭上。过了好久,他叹了声,“走了也好。王爷,并不适合你。”
萧宁神色古怪地盯着他。
随后,她伸了懒腰,躺在了草上,目光在夜空里的繁星上流连,神色十分平静安详。
秦小鱼又叹了声,悄声离去。
。
萧宁依旧在仰望星空,周围万籁俱静。
忽而,一道黑影遮住了她的视线,密密麻麻的气息迎面扑来,隐隐带了几分酒气。
萧宁扭头,翻身一坐,神色冷淡地瞧着南宫白。
南宫白摸了摸鼻子,眨眨眼,道:“生气了?”
萧宁淡道:“没有。”
南宫白也坐了下来,继续眨眼,“吃醋了?”
萧宁闻言,眉眼一动,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躺了下去,闭上了双眼,不打算搭理他。
南宫白也跟着躺了下来,不过却是单手撑着头颅,侧躺着,一双俊目锁在萧宁的脸上。
“笑笑。”
“……”
“笑笑。”
“……”
“笑笑,你笑笑。”
萧宁冷着一张脸。
南宫白也不知哪来的耐性,他好言相劝,“你好歹也吱一声吧。”
萧宁闻言,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
南宫白叹了一声,忽然说道:“你曾问我权力是不是真的如此重要?多罗这么骄横,因为她是郡主,她有权。这世上,没权,定会让人欺你。”
萧宁睁开了双眼,静静地听着,依旧不出声。
“刚刚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不能帮你。得公公是来监视我的,我的一切举动会让你深陷险地。多罗欺你,我知以你的性子,定不会咽得下这口气。只是如今,他们有权,我们无权。”
南宫白扳过她的身子,对上了她幽深的双眸。
忆起初见时,她眸子里的寒光和不起一丝波澜的死气,他的心骤然痛了起来。他握住她的手,五指与之相扣。
“笑笑,别这样看我。”
萧宁的眸里起了一丝波澜,她启唇轻声道:“我明日就走。”
五指倏然一紧,她吃痛地皱了皱眉,却发现南宫白的手依然握住了青筋。他咬牙切齿地道:“本王不准你走。”
萧宁冷笑一声,“我已经不是你的丫环。你凭什么命令我?”
南宫白倏然扯过她的手臂,随后身子一翻,重重的压在了她的身上。萧宁还未得及推开他,铺天盖地的吻就像暴风雨一样落了下来。
“你……”话还未出口,口中便窜入一条湿嫩的舌,搅得她气喘连连。
萧宁没有挣扎,只是安静地躺在了草地上,不反抗也不说话,身子逐渐冰冷。
南宫白停了下来。
他轻叹一声,头埋在了她的脖颈间,嗅着淡淡的芬芳,他柔声道:“笑笑,不要走,好不好?我喜欢你,想日日都见到你,想随时都可以亲到你,想与你一起携手同行。”
萧宁一颤,她的唇紧紧的抿了起来。
她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他如此示弱,那般温柔的嗓音,那般缱绻的情意,那般绵绵的誓言,竟让她的心软了下来,就连想要离开的念头,也在他的缠绵风雨里摇摆不定。
“我明日就赶多罗走,你不要走。”
“你不走的话,我就去学做月白酥,然后天天做给你吃。”
“你想骑马的话,我也不和你抢马匹。我把我的坐骑给你。”
……
萧宁一直在听着,唇角悄悄地弯了起来。
南宫白忽而撑臂起身,从腰带上挂着的锦囊里拿出一样东西,他两指捏着,在萧宁眼前晃了晃。
萧宁凝眸一看。
是一对小巧的耳坠子。
一小一大的小球,状似葫芦。浑身晶莹剔透,小球上勾画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似一对在眨着眼睛的小人儿,煞是可爱。
竟是她第一次和南宫白去集市时看到的小玩意。
她眉眼一喜,接过那对耳坠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小玩意,眸里浮起了几分惊喜之色。
南宫白见状,心里十分欢喜,他笑道:“我就知你会喜欢。那时,你盯着它看了好久。”
萧宁咬了咬唇,瞧了瞧手里的耳坠子,又瞧了瞧南宫白,倏然伸出手把耳坠子塞到南宫白怀里,她道:“我不要了。”
南宫白一愣。
萧宁继续道:“一对耳坠子就想让我留下,太不划算了。”话虽说如此,但萧宁的眉眼间却隐约可见几分娇嗔之意。
南宫白沉吟了一会,道:“你想要什么?”
萧宁挑眉,“我想要走。”
南宫白扣住她的手腕,“你敢?”
萧宁耸耸肩,“我为何不敢?”
南宫白盯着她,见她双眼亮晶晶的,心中不由一软。他撩开她耳际边的发,将耳坠为她戴上,随后轻轻的吻了吻她的脸颊。
“我整个人都给你。”
萧宁脸色一红,“……谁稀罕。”
南宫白双臂环抱着她的腰肢,“我不准你不稀罕。”
萧宁伸手摸了摸耳上的坠子,光滑的触感让她心中一甜,那个离去的念头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眉飞色舞,只是语气却有些闷闷。
“南宫白,我不要当你的丫环。”
南宫白的头蹭了蹭她的香肩,低低地哼了声,“好好好。从现在起,你不是我的丫环。”
“那我是谁?”
南宫白抬起头,只见她眸里波光流转,眨眼时颇有媚惑之感。他轻啄着她的红唇,笑道:“是南宫白的笑笑。”
萧宁哼了一声,头埋入了南宫白的怀里。
南宫白抱紧她,笑问:“那你还走不走?”
她答:“不走啦。”
平日素来冷静淡定的萧宁,初尝情滋味,只觉心头缠绕着千万糖丝,甜得浑身酥软。如今哪里还有公主威仪,就一副娇羞小女儿姿态,哪里还记得前不久自己还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话?
故有人曰:“女儿万般才,只被情缘误。”
。
翌日,多罗郡主竟当真如南宫白所言,乖乖地收拾行李回盛京去了。临走前,得公公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萧宁一眼。
南宫白和萧宁二人过了一段极其甜蜜的日子,萧宁每日与南宫白一起扬鞭策马,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痛快地飞奔。累了便品一壶好茶,一坛好酒,一起对对弈,弹弹琴,说说情话。
萧宁过得十分快活。
一杯香茗,一卷书,一抹斜阳,一壶酒,一世逍遥。
这是萧宁的梦想,如今却多了一个愿与之相陪的良人,遂萧宁日日笑颜逐开。
殊不知,半月后,草原上来了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王戍守边疆,劳苦功高。特赐重州为封地。钦此!”
深秋十月下重州
深秋十月下重州 南宫白和萧宁到达重州时,已是十月。
秋风飒飒,遍地金黄。
重州繁华热闹,商铺鳞次栉比,商品琳琅满目,百姓安居乐业。
半月前,重州百姓听闻皇帝陛下将重州赐予平王为封地后,都纷纷赞扬皇帝宅心仁厚,心系手足。重州女子听闻平王将到,纷纷在闺中梳妆打扮,重州内的衣饰商铺生意变得十分红火。
重州官员此时也在忙碌着,忙碌着平王府的相关事宜以及接风洗尘的准备。
却说,在整个重州都沸沸腾腾之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却停在了重州郊外。
马车内,坐有两人。
南宫白一袭浅绿锦袍,衬得本是修长的身材更是玉树临风。此时,他正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躺在软榻上的萧宁,目光闪过一丝无奈之色。
临走之时,萧宁硬是不愿跟南宫白前来重州,无论南宫白劝了多少回,她依旧不肯答应。最后,秦伯手刀一劈,顺带喂了昏睡散。
于是,萧宁一路睡到重州。
“笑笑,重州遍地繁华,小吃数不胜数,你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的。”南宫白轻声在萧宁身侧道。
语毕,指腹轻轻地划过眼前沉睡的容颜。
“笑笑,你什么时候才醒呢?”
忽而,秦伯的声音从外传来。
“王爷,不出一个时辰,笑笑就会醒来。”
南宫白指尖一顿,他沉声道:“秦伯,以后唤她小姐。”
秦伯一愣,随后才应道:“是,王爷。”
。
华灯初上,星光烂漫。
萧宁醒来时,望见的便是一脸笑吟吟的南宫白。她微微皱眉,脖颈后传来一阵酸痛,她伸手按了按,脑里的记忆逐渐澄明。
她抬眼定定看向南宫白。
“到重州了?”
南宫白点头,拿起几案上的糕点,“你多日没有进食,先吃些糕点吧。”
萧宁冷笑一声,“南宫白,你就不信我现在就敢下车回草原?”
南宫白咬了口糕点,倾前身子,压上了她的唇,将糕点送入她口中。
萧宁被迫吞下。她杏眼圆瞪。
南宫白笑道:“有道是,夫唱妇随。既然我来了重州,你定也要跟着来。难不成你要我独守空房?听闻,重州姑娘温柔可人,你若不看好我,我就……”
萧宁凝眸瞧他,轻轻‘嗯’了声,“怎么不讲下去了?”
南宫白挑眉,“你该知道我想讲什么的。”
萧宁扭过头,抛下一句,“随你。”
南宫白讪笑,扳过她的头,“娘子,是为夫说错话了。该罚该罚。等到了平王府,任你处置,好不?”
闻言,萧宁有些心软。南宫白如此低声下气,全是为了她。她低头,吃完南宫白手上剩下的糕点后,轻轻点了下头。
南宫白一喜,咳了一声,对外吩咐道:“秦伯,通报重州知府,本王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