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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能晕?”杜敛接过,苦笑着咧咧嘴,“像李简这样晕着才幸福,啧啧,你不知道又多疼。”
唐然刚想回话,就见杜敛挥挥手示意他稍等。站得越久,痛感就越明显,杜敛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又开口问道:“赵长知呢?”
唐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叶芳游加上那两个小马屁精,不会有问题。”
“好。”杜敛点点头,“你与千秋联手的话……”
“这个不用你说!”话说着,唐然千机匣出手,已跃了出去,“父母之仇,江珩今日难逃一死!”
“喂喂,虽然我没力气抓他,但他也还是朝廷要的重犯……”说了也是白说,杜敛看着他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无凉……”
唐无凉刚为李简喂了药,一听杜敛喊,连忙凑过去,“怎么怎么?你药吃了没感觉好点了没血止了没……”
“那些都无关紧要,”杜敛摇摇头打断他的话,“我只想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唐无凉一脸紧张,“你说,我立刻去办!”
“江珩拿李简做挡箭牌,图穷匕见的那一刻,我挡在了李简的身前,所以我伤得比李简重。”阳光下杜敛的脸色一片惨白,“现在轮到我要晕了,你过来抱好我,刚才在你怀里的感觉不错,哈哈……”
“啊?”唐无凉还没反应过来,杜敛便已经直直地栽了过来,长枪脱手,无声地砸在稀疏的草地上。
唐无凉只觉眼前一黑,天都随着杜敛的倒下而塌了下来。
剑阵结起,剑气宏大源源不绝,叶小声、叶小乐轻剑为辅,叶芳游重剑主攻,强悍的剑招下,赵长知节节败退。
“双侍童,单重剑,依山观澜阵。”赵长知急退十丈,偷空喘息,“扬州名捕叶芳游,不知在下的头颅究竟值多少银两,竟能驱使你远走千里追来龙门?”
“说来不巧,其实我本是奔着江珩的脑袋而来。”叶芳游面上彬彬有礼,出手却狠,重剑一提,鹤归孤山以排山倒海之势直砸而去,“只不过我若真动手去抢,某人恐怕要跟我翻脸,没办法,唯有退而求其次,从赵堂主你的身上找补偿了。”
赵长知躲避不及,生生扛下这招,再退三步,吐出一口鲜血。双侍童一左一右绕后紧逼,又把赵长知逼回叶芳游面前。
“听说小舅子在你身上吃了不少的亏,”剑气灌注,重剑寒芒暴起,叶芳游淡然一笑,“拐走了他的至亲,我这个叶大哥也没什么好补偿他的,干脆今天就帮他出了这口恶气吧。”
千秋和唐然的联手更胜杜敛和赵长知,江珩此时没了李简拖累,长剑挥洒自如,一时间倒也不落下风。
然而生死关头,他的心思却不在面前两人身上。
据说人死前,会想起很多以前的事。
他想起自小便生长在凌雪楼的自己,习武,暗杀,踩着无数尸体爬上了堂主的位置,仍逃不过被束缚和驱使的生活。
妄图脱离凌雪楼的下场他再清楚不过,甚至好几个叛逃者就是由他亲手行刑。没有万全的准备,他不敢行动。
江珩纵然怕死,却也不愿活得这般拘束。虽然自由的滋味他是一天也没有尝过,但在另一人身上,他却看了个明明白白。
李简说,我也不知要去哪,反正一身轻松,走哪算哪,弄不丢自己就行。
看你也一个人,不如结个伴一起?
江珩不由地苦笑,李简啊李简,为了把你弄到手,我究竟花费了多少额外的心思?
一开始不过是想霸占一个自由的意象,可是后来又为了什么,他放过了李简,放过了李简的师弟。
几年后,李简和他的师弟,造就了如今自己的死局。
白色道袍翻飞,雪色如旧,江珩眼前一花,被千秋刺中左肩。
鲜血突突,千秋眼神又暗一层,手上一挑,剑刃破肩而出,再度刺去。
江珩回剑挡下,足下一点,退后数尺,笑问:“你师兄要死了,你不去看他最后一眼?”
千秋一惊,心神动摇的瞬间,被江珩抓到空隙,幸好唐然及时上前挡招,吼道:“别听他瞎说,李简死不了!”
“是吗,死不了啊……”江珩悠悠叹着,望向李简的方向。唐然怎会给他感怀的时间,手中千机匣一抖,暴雨梨花针漫天洒下。
一干死士已死的剩不下几人,面前寻仇的纯阳和唐门咄咄逼人,江珩看着看着,突然就意兴阑珊起来。
步步为营,求一个理想中的生活很难,那么求一个理想中的人,总该简单很多吧?
举剑随手挡了几下,江珩不顾钉进身体的细针,骤然提气跃前,直对李简而去。
唐无凉武功未复,又抱着昏迷中的杜敛,根本来不及阻拦,眼见江珩身影降下,却停了脚步。
李简的身前有陷阱,这陷阱他刚刚才经历过,鲲鹏铁爪,暗藏杀机……
唐然查看李简状况时,竟同时在他周围步下了机关。
江珩一时间有些发愣,举足难定,然而此时心口一凉,一柄长剑穿胸而过。
千秋此生最快的剑莫过于此,几乎没经过大脑,全凭身体在危急下的反应。
“江珩,你还想害我师兄!”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剑中偿还,刺穿身体的感觉这么明显,千秋的手都有些发抖,“你休想再害任何人……”
“小道长快退下!”唐然急步跟上,一把将千秋扯开。长剑撤离,伤口登时鲜血四溅,江珩踉跄了两步,终听脚下咔嚓一声,落进了鲲鹏铁爪的范围。
“别发呆,快带李简离开!”唐然喊着,高举起了右手。
图穷匕见!唐无凉一惊,当即左手搂着杜敛,右手抄起李简,鼓足全身力气连拉带扯,扑到数十丈外。
江珩的目光追着他的身影,或者说,追着他手上李简的身影,就没有再移开。
李简,这次我本想带你一起。
轰的一声,爆炸撕扯着全身,江珩心想,终究是死在了这招下,果然还是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个笑脸…V…
杜敛是在半夜里醒过来的。
身下是厚实宽敞的床铺,身上是羊绒暖和的毯子。
唐无凉就坐在床边,倚着床柱睡着。
杜敛笑了笑,想伸手把他揽到身边,结果刚一动,针刺的感觉从上直穿到下,疼得他当即“嘶”地倒抽一口冷气。
就这么细微的一个声音,唐无凉缓缓地就睁眼了。
杜敛昏迷了五天,他守了五天,累到了极点,刚刚睡了过去。
“醒了?”唐无凉还有些晕晕乎乎,手摸啊摸,摸到杜敛的手,就握住了,“还疼吗?”
“不疼。”杜敛轻声说。
“渴吗?”
“不渴。”
“哦……”唐无凉眨了眨迷蒙的大眼,“那继续睡吧。”
“你来,”杜敛用眼睛示意自己身边,“床大,你睡我旁边。”
“好。”唐无凉简直是个乖宝宝,听话地爬到床上,喊,“杜敛。”
“嗯。”杜敛应完,半天等不到下文,仔细一看,唐无凉已经又呼呼地睡过去了。
杜敛想把毯子拉到他身上,忍痛挣扎了半天,身体跟石头一样纹丝不动,只好看着唐无凉的脸叹了口气,又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睁眼时天已经大亮,然后他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墨倾?连你都来龙门了?”
“不错,到底是天策,底子好,醒得早。”墨倾不答他的话,只搭着他的脉点着头,“有什么感觉?”
杜敛看看周围,见唐无凉不在,才开口:“全身跟被碾子碾过一样,太疼。”
“那就对了,”墨倾收了手,拿出个药瓶放在他的床头,“我给你下的是猛药,疼,但是见效快。不过你底子好,绝对扛得住,不像有的人……”
“李简?”杜敛问道,“他怎么样了?”
“慢慢调理着,还要几天才能醒吧。”墨倾站起身,“唐无凉被唐然带走了,这些天先由我照顾你。”
杜敛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瞅他,瞅得墨倾心生不耐,皱眉问道:“看什么?”
“你都想起来了?”
“废话。”墨倾冷哼了一声,“师父他老人家下手太狠,真是想装都没法装。行了行了,这守备大营还有几百号人等着我去看,你等着唐无凉回来吧。”
他说完,转身就走,半点都不停留,杜敛看着他的背影,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此人心情不佳,最近少惹为妙。
尤其这人还是医治自己的大夫。
大仇得报,这几天唐然的心情很好。
杜敛醒后,唐无凉总算放下心来,唐然立刻抓着他与牵萝一起去了一趟红枫林,祭奠亡故在那里的双亲。再回来时,李简也已经醒了。鉴于龙门实在不是疗养休息的好地方,阿源弄来了马车,把杜敛和李简这两个伤患带回了长安。
四间屋,一座院,唐无凉照顾着杜敛,千秋照顾着李简,牵萝无挂碍在身,一人径自回了南疆。而墨倾自恢复记忆后就一副被别人欠了百八十万两的孤高姿态,谁也不理,唐然百无聊赖,每天和叶芳游切磋玩。
以往与叶芳游对阵,唐然是百战百输。因为这个叶大名捕打架从来不一个人,叶小声和叶小乐永远紧跟身旁,结阵蓄气。
现在没了那两个马屁精,唐然有时候拼点命,居然还能占个上风。
“对了,我弟昨天还问起,”歇息的时候,唐然突然想起一事,“那天你们追击赵长知追击了十数里,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叶芳游伸手去撩他汗湿的额头,“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那赵长知呢?”
“这嘛……”叶芳游微微一笑,“肯定也不在龙门了。”
唐然满脸狐疑的看着他:“说起来那两个小鬼去哪里了?”
“你说小声和小乐?”叶芳游依旧笑眯眯,“替我送东西回扬州府了。”
唐然好奇:“什么东西?”
叶芳游神秘兮兮答:“能换大钱的好东西。”
“什么东西这么好?”唐然奇道,“你在龙门挖出古董了?”
“哈哈,差不多差不多,”叶芳游大笑,“反正不管是什么东西,赚得的最终都是老婆本,能换回媳妇儿才最重要。”
“啊?”唐然被他笑得浑身汗毛一竖,警戒起来,就看面前叶芳游伸手拽住他的领口,把他拉到身前。
“唐然,你弟弟找到了,仇也报了,是时候考虑下咱们的事了。”
“咱们?”叶芳游这动作难得的简单粗暴,唐然心里直打鼓,眼睛乱瞟,“谁跟你咱们……”
“咱们就是咱们啊,你看,这亲也亲过了,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上也上过了……”
“叶芳游!”唐然听了个面红耳赤,扶额哀叹,“我都认了,你想干什么都随你,就是别老说这些不要脸的话……”
“我想干什么你是知道的,”叶芳游的手伸进他的领口,拎起他脖颈上的同心锁,俯身轻轻一吻,“同心锁,结同心,唐然,是时候答应跟我回庄了。”
因为长期舒缓的调理,李简醒时的状态比杜敛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他看到师弟,看到墨倾,也就知道自己得救了,事情结束了。
“江珩死了?”喝下千秋喂来的水,李简问道。
“死了。”千秋点点头,声音低哑,“师兄,我终于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