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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进去,只是路过一下,可以吗?”
慕容琛狭长的眼尾染上一抹狡黠,宽厚的手轻轻搭在丫鬟的肩膀上,丫鬟瞬间就涨得脸红脖子粗,不好意思的点点脑袋。
夏侯曦朝他投了一个鄙夷的眼光,堂堂的朝廷命官,居然用色相去诱惑人,说出去他这个皇帝都有点痛心疾首了!
穿过一个花厅和游廊,他们很快就到了后院,慕家二小姐的绣楼比起周围的雕梁画栋远远逊色不少,走近一楼紧闭的门窗,依稀能够闻到浓重的药材味道。
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夏侯曦下意识的笑了笑,摇头叹道:“这么重的气味,她倒是受得了?”
“我家二小姐最喜欢研究药材这类东西,不过咱们下人都不敢进去,里面的东西随便碰一碰就会死人的。”
说着,丫鬟还害怕地缩了缩肩膀,“我们家大小姐就是因为不小心沾了二小姐的东西才——”
话到此处,心直口快的丫鬟突然掐断了话头,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下大忌,吓出一身冷汗。
夏侯曦却听出端倪来,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你家大小姐不是病故的吗?”
“是,是啊。”丫鬟胆战心惊的回道,再不敢随便乱说话。
仰头望了望死寂的绣楼,大概是许久没有主人,绣楼也蒙上一层陈旧的阴翳,“你家二小姐待你们好吗?”
“二小姐人很冷漠,除了豆芽以外根本不让其他人服侍和亲近,而且听说谁得罪她了,她就会对谁下毒,大家都挺怕她的。”丫鬟回想着过去府里的二小姐,身子哆嗦了一下,好像口中的人就是恶魔的化身一样。
夏侯曦细细斟酌她嘴里的说词,倏地抬起眼来,一针见血,“没想到你家二小姐心肠挺冷的,我见过有些主子打骂下人,倒是没听过她这般下毒害人的。”
听他如此一说,丫鬟又心急起来,揪着自己的衣袖子,吞吞吐吐道:“其,其实二小姐也没有虐待过下人。”
说完,她低着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夏侯曦冷冷瞧着旁边面不改色的慕容琛,似乎看破了他的小伎俩一样,嘴角浮上淡淡的嘲讽之色,“这就是你安排的好戏码?”
慕容琛轻咳了两下,连忙出来打圆场,眉开眼笑道:“好了,好了,夏公子真是犀利正经,小心姑娘家不喜欢,咱们逛逛园子就好了,这绣楼看也看了,何必为难下人呢?”
原本以为慕府走一遭,夏侯曦对慕千葵的印象一定坏到极点,没想到这个笨头笨脑的丫鬟几句话,轻轻松松就让对方找出一丝丝不寻常的地方。
☆、幽幽冷香(十四)
而回宫的路上,夏侯曦的确坐在马车上一声不吭,和慕容琛所想有点出入,他心里确实在意,只是对慕千葵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产生强烈的好奇和怀疑。
他从小就活在各种蒙蔽当中,更喜欢探索表面底下深藏的东西。
到了宫门口,慕容琛打道回府,夏侯曦心念一动,直接让接驾的张宝太监移至沉雁阁。
夜深人静,沉雁阁内一灯如豆,只有豆芽一个小丫鬟忙前忙后的影子在窗纸上飘零伶仃。
掀帘进屋,他当即吩咐张宝太监去内务府调派两名人手过来。
豆芽想起闭月殿里的小福子,连忙跪下,把这个小小的要求唯唯诺诺说出来了,夏侯曦沉吟片刻,挥手就让张宝太监改道闭月殿去了。
“美人还没有醒过吗?”
微弱摇曳的烛火下,漆黑无比的凤眸端详着慕千葵静静的睡颜,心里无端生出一丝怜惜。
豆芽摇头,“主子向来精通药理,虽然也中过毒,但昏睡这么就还是头一回呢。”
声音里有些微哽咽,她一直以为毒药这种东西难不倒主子,没想到居然也有这般束手无策的时候。
夏侯曦心里掠过一丝狐疑,眸色不觉加深几分,淡淡问道:“她以前也中过毒?”
豆芽点头,“主子说世上医术高超的人比比皆是,她想要一门绝活傍身,以前在府里就喜欢研究各种解毒之法,偷不到厨房养的鸡和鸭,也经常拿自己做实验,直到后来大——府里出事了,她就再也没沾过这些了。”
虽然豆芽及时改口,但夏侯曦已经隐隐猜测到她口中的出事,就是慕雪晴亡故的那件事!
果然和她有关系!
凤眸内猛地深缩,胸口猛地涌上来的竟然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艰涩!
她府里的丫鬟说谁的罪她,她就会给谁下毒,所以大家都怕了。
她身边的丫鬟说她想要一门绝活傍身,所以喜欢研究解毒之法。
她府里的丫鬟说怕她,却敢在背后大胆说她的坏话。
她身边的丫鬟说偷不到鸡鸭,她就拿自己做实验。
明明她不是个良善的好女子,说谎就像吃饭随便,爱拍马屁又狡猾,连他这个皇帝都被算计,成为她在宫里谋取钱财的工具。
明明她是这样令人讨厌的女子,却也不忍心害人。
他的心里却感觉到难受。
从沉雁阁里出来,夏侯曦立即吩咐张宝太监去办了一件事。
这座宫殿里有间小小的庵堂,人烟极少,像是块不能触碰的禁地被人刻意忽略遗忘,凤帝夏侯曦从来不曾踏足,内务府里的供应却从来不敢缺斤短两,就连到这里的宫人都是小心翼翼伺候着的。
一袭素衣的美人坐在庵堂里轻轻捻动着自己手里的佛珠串,面容姣好,如同镜花水月。
☆、幽幽冷香(十五)
侍候她的宫女将张宝太监默默领进去,也不敢打断,直到她诵经完毕缓缓睁开眼睛,张宝太监才低眉顺眼的开口道:“娘娘,这半年里,您过得好吗?”
美人淡扫蛾眉,眸光扫了他一下,极为锐利。
张宝太监埋着脑袋,赔着笑脸道:“娘娘是唐门后人,用毒解毒恐怕天下无人能及,皇上希望娘娘这次能够出手,救沉雁阁里那位小小的美人一命。”
美人忍不住哼了一下,脸上浮出淡淡的嘲讽笑意,“这是他第一次来派人来拜托我,没想到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张宝心里一惊,生怕她心有怨怼不答应,“娘娘多虑了,皇上一直惦记着您,就连那得宠的昭仪娘娘,也是因为有几分和娘娘相似,这次慕美人是身中剧毒,况且她又救过昭仪娘娘的病,皇上念着她救人的功劳这才希望娘娘出手相救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也是说了好几层,但心如明镜的人自然不言而喻,一来指出不是因为慕美人格外受青睐,而是她和别人生病不同,她是中了莫名其妙的剧毒,只有娘娘能解;二来又借着慕美人救人的例子,转告她,但凡为皇上立过功劳的人,皇上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其中包含着很大的翻身机会;三来则是她最喜欢听的,皇上也是因为慕美人救了一名和她相似的女人才颇受重视,其他人都是替身,而她才是皇上心里最在乎的女人!
沉吟半晌,素衣美人慢慢站起来,嘴角犹带着一抹冷诮的笑意,依然风情万种,脱俗细致。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美人淡淡道,“他和我之间的恩怨,不是公公几句好话就能一笔勾销的。”
张宝垂着脑袋,猛点头,不敢违抗。
见状,素衣美人反而更加得寸进尺,“他若是有一点点顾及我,当初就不会那样决绝,连一个旁人都可以不懈余力去搭救,那为什么不肯放过我的家人?为什么宁愿要一个替身,也要这样对我?!”
说着说着,美人瞬间潸然泪下,细致的容颜上泪水纵横,十分凄楚。(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张宝心里翻腾,也是一百个不好受,早就知道这个差事不好做,偏偏又没辙,他一直跟在凤帝身边侍奉,对当年发生的事情也算是宫里少数知情的人之一,况且主子为了慕美人的事也是焦心,他这个做奴才的自然是要多多分担些的。
“当年的事,皇上也是身不由己,况且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娘娘一直纠结,只会让自己难受,还是早日看开些,皇上这些年一直不肯立后,没准就是在等着娘娘回心转意呢!”
皇后之位,母仪天下,不说普天之下,就是这后宫中的女人,又有哪位不想得到呢?
但是夏侯曦始终没有立后,张宝也是凭着御前侍奉多年的经验,揣摩着自己主子的心思。
☆、美人沉浮(一)
无论是愧疚,还是情谊,夏侯曦恐怕都是难以割舍下她的!
当年若是没有那场腥风血雨的变故,恐怕眼前这人早就成为一国之母了!
“一个皇后之位而已,并不能交换世间所有的东西,公公请回吧。”
美人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孤傲决绝的纤细背影。
“娘娘!”身边清秀的丫鬟突然上前拦住她,隐忍的眼神藏匿着太多复杂晦暗的东西,“这是个机会。”
“对啊,这是个翻身的机会。”张宝太监已经束手无策,来这里之前,他已经抱着无功而返的心态,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让这里的主人解开心结,也不太可能!
美人侧眸看了看身边的丫鬟,目光犀利而幽深,又藏着太多的凄楚。
沉寂半晌,她还是缓缓回过身来。
西宫殿内,浮雕蝙蝠纹的金丝楠木长榻铺着雪白的羊毛毯,西宫太后单手撑着额头,微微睁开美眸,审视着身边的陪嫁侍女王姑姑。
“你是说庵堂里的那个女人答应救慕美人了?”
王姑姑点头,缓缓答道:“不仅如此,还跟着张宝太监一起去了趟沉雁阁。”
西太后微微蹙眉,“我就知道她不会一直安分下去的,若不是皇上糊涂,非要留着她,本宫也不用到现在还不省心。”
“皇上心软,自然是顾念旧情的。”王姑姑委婉地劝道,她是夏侯曦的乳娘,比较西太后亲自喂养的兰清王殿下,她心里倒是更偏向皇上的!
西太后沉吟了一下,“那慕美人怎么样了?”
“那个女人既然愿意出手帮忙,恐怕很快就会醒了。”
西太后微微叹了一下气,“这孩子也算命大,心思倒是在这批新人之上,就是小家子气骨头软,以后能不能成气候倒是难说,先派人送点补身子的东西过去吧。”
是夜,两声闷雷响过之后,漆黑的屋外开始噼噼啪啪下起瓢盆大雨。
夜灯点亮,慕千葵靠在床柱上已经清醒过来,豆芽留给她一个忙碌的背影,正在忙前忙后把各宫送来的东西拆开找位置安放。
各宫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儿,一见西宫送东西来,立马就争先恐怕都来送了。
忙到最后,豆芽忽然迟疑了一下,把一支手掌大的紫金色锦盒拿过来,那人倒是挺会浑水摸鱼的,犹豫了半天,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拿过来给主子:“这是小侯爷送来的,主子要收吗?”
慕千葵声音十分虚弱,“他怎么知道了?”
“奴婢也不知道,大概是听到宫里的风声了吧?”
豆芽撇了撇嘴,撒谎真不是一件好差事,但是她又不能告诉主子这宫里好像到处有小侯爷的眼线,有什么风吹草动根本瞒不了他,尤其是主子的消息,恐怕都是第一时间传过去!
☆、美人沉浮(二)
慕千葵回想起那个之前没有继续下去的梦境,心口隐隐作痛,嘴角浮起一抹恍然若失的笑意,“他居然在宫里安排了眼线,以前倒是小看他了,也对,是我一直都小看他了。”
“那——”
“谁送来的,你就给谁退回去。”
豆芽仍然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主子不打开看一下吗?”
慕千葵剜了她一眼,忍不住咳嗽道:“顺便转告他一声,请他高抬贵手,就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