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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涵道:“以我对皇上的了解,他定不会要范大哥性命,不过会受点苦。”
伍兰影还有有些忧心,不禁埋怨范仲淹道:“这样的事情大人完全可以隐瞒过去,百姓也不会说什么。。。。”
柳涵摇摇头,说:“这你就错了。如果范大人真的隐瞒不报,首先会引起死者家属的不满,如果其家属不追究还好,一旦追究起来,把事情闹大,到时候恐怕范大人也难逃其咎。你别忘了,咱们大人是被贬至杭州,等于说在流放期间,可出不得这样大的纰漏。”
伍兰影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尴尬笑道;“还是姑娘想的周到。”
柳涵点点头,对伍兰影说:“好了,快睡吧,你今天哭了一天了,早就累了。”
伍兰影抬头问道;“你不睡吗?”
柳涵微微一笑,调皮道:“我去找展昭。”
伍兰影闻言,抿嘴笑了起来,拍拍柳涵的手背,笑着说;“快去吧。”
柳涵笑着出了房间,伍兰影目送柳涵离开后,复又皱起眉头,忧心忡忡的在床边坐下。
柳涵来到东首竹园,因范纯古在牢中,如今这园子只剩展昭一个人住。柳涵来时,展昭并不在房间里,柳涵不好进他房间,只得在园子里等着。
刚刚大年初二,烟花炮竹声不绝于耳。杭州极少下雪,这对土生土长的北京妞柳涵来说是一大遗憾。在这冷飕飕又黑漆漆的夜里,看烟花在头顶黑暗的天空中盛开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真真像辛弃疾描写的那样,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柳涵正仰头看着花火,突然听见一个极细微的声音,柳涵虽没有很强的听力,直觉却一向很准,她听见声音惊觉背后有人,猛然回头看去,却见展昭刚走进园子。柳涵连忙起身跑过去,心有余悸的对展昭说:“刚才房顶上有人。”
展昭微微吃了一惊,问;“你看见了?”
柳涵摇摇头,皱紧了眉头;“没有看到,我感觉到的。”
展昭一向对柳涵的话深信不疑,随之担心起来;“这儿怎么会有夜行人?难道是京城的那些人跟过来了?”
柳涵想了想,肯定的说;“不是他们,我们都来了几个月了,他们不可能现在才露头,好几次我落了单,他们完全可以杀了我,不会等到现在。所以我说,不是他们。”
展昭也奇怪极了,喃喃道;“那会是谁?”
柳涵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道:“算了,我们现在连对方是敌是友都分不清,还是什么都不要瞎猜的好。”
展昭觉得有理,没了担忧顾虑,心里坦然了许多。柳涵问;“你去看范纯古了?”
展昭点点头,说;“他现在很落魄。”
柳涵耸耸肩,说;“那是自然。”
展昭有些忧伤,坐在石桌上道:“范大哥是好人,不该受这样的罪。”
柳涵见他这副样子,在他旁边坐下,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会没事的。”
展昭叹了口气,说;“我担心范大哥真的有什么事,伍姑娘也会心碎。”
柳涵挑挑眉毛,道;“你放心吧,你会的。”
展昭有些不明白了,转头问道;“你说什么不会的?”
柳涵扑哧一声笑了,道;“我是说,范纯古不会有事,即使有事,兰影会伤心,但是不会心碎。懂吗?”
展昭还是不明白,问;“为什么?”
柳涵道;“因为兰影对范纯古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没有男女之情,只是时间长了产生的亲情。”
展昭多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知道?”
柳涵晃晃脑袋,一副我就是知道的表情,说道:“那你就别管了,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就对了。”
柳涵这样说并不是没有根据。一般来说,像伍兰影这样的女红高手,如果暗恋范纯古的话,不说怎么照顾他,给对方绣一个香囊肯定是少不了的,可是伍兰影绣的都是些帕子,亵衣,枕巾等等女儿家用的东西。与范纯古在一起的时候也从不看他,即使范纯古一直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她也不曾察觉,彼此之间没有一点眼神交汇,这就不得不让柳涵怀疑兰影对范纯古真正的感情了。其实男女之间除了爱情,还是可以有真正的友情的。
展昭见柳涵说的这般信誓旦旦,也就不再多问,转开话题道:“大人给你回信了吗?”
柳涵闻言,肩膀一垮,摇头道:“没有,上次大人说朝中事务繁忙,总是会忘记。我估摸着又是忘记了。”
展昭淡淡笑着说:“大人近些年来身体不好,总是头疼腿疼的,上了年纪了,谁也挡不了这些小病小痛的。”
柳涵点点头,道:“我了解,我也照顾过老人的。”
展昭瞥了柳涵一眼,笑了起来。
年初三傍晚,信差带回皇上的圣旨,作为地方官,范仲淹接到的圣旨还不如柳涵当时在开封府接到的圣旨富丽,柳涵远远的躲在屋檐柱子后,并没有听见圣旨上说什么,只看见一众人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脊背整个弯成了月牙形,头颅低低的垂着,战战兢兢恭恭敬敬,没有丝毫尊严可言。
柳涵心里徒然难过起来,因为她看见展昭那笔直的脊梁也倔强的弯曲着,侧脸的轮廓冰冷而瘦削。
信差走后,范仲淹跪在地上,高高举着黑牛角轴圣旨久久不起,旁边的人去扶他,他如同钉在地面上一样,身体僵硬,苍白的发丝被风吹起,那般凄凉。
圣旨里到底说了什么?柳涵的眼皮跳起来,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
夜晚,柳涵来到了竹园找展昭,想知道圣旨里说了什么,宣读圣旨的时候她也想上前听听,可是这不同于开封府,女子抛头露面就是大不敬。柳涵直等到半夜,展昭都没有回来。这让本就隐隐不安的柳涵更加惊疑重重。
待柳涵回到房间时,伍兰影竟然也不在,柳涵彻底慌了,这究竟是怎么了?
她顾不上许多,夺门而出。屋外的冷风冻得她深深打颤,然而她的手心里却满是汗水。她又去了竹园,竹园里还是空无一人,纸窗里黑漆漆一片,柳涵吓得腿肚发抖,没命的逃开了地狱般的竹园,向范仲淹房间跑去,可是范仲淹也不在。柳涵几乎要疯了,就连平时没事打着灯笼乱窜的丫头侍卫们也都不见了。整座知州府邸好像就只剩下柳涵自己。
柳涵控制不了疯狂蔓延滋长的恐惧感,奔过幽长寂寥泛着森森灯光的回廊,穿过伸手不见五指暗无天日的天井,跑过精美的雕花的纸窗和木门,没命的往府门冲去。迎面而来的展昭一把拉住柳涵的胳膊,惊愕的发觉她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展昭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了?生病了?”
柳涵终于见着了一个人,拉着展昭的胳膊,情绪十分激动:“说什么了?那上面说什么了?”
展昭的眉头锁的紧紧的,问:“什么说什么了?你在说什么?”
他眼里细小的躲闪没有逃过柳涵的眼睛,柳涵更加认定自己的直觉,吼道;“别装傻,快告诉我!究竟说了什么?!”
还没等展昭说话,柳涵突然见南边火起,红彤彤的烧红了夜空,浓烟顺着风向柳涵飘过来,柳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听见男人撕心裂肺的惨烈的叫声,在寂静的夜空嚎叫哀鸣,格外刺耳,令人心惊胆战。
柳涵后退了几步,展昭怕她跌倒,连忙扶住她的身子。柳涵转过身来,大声问展昭:“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是谁?”
柳涵这是明知故问,她心里隐隐有猜测,可是她不敢相信。
展昭扶住她的肩膀,鼻子有些发酸,道;“你别这样,我送你回房间好吗?”
柳涵使劲的摇着头,耳朵里充斥着这悲惨沙哑的叫声,她哭道;“我不回去,我要去看看,我要去看看。。。”
说着,柳涵转身就往外跑,展昭从后面抱住她,把头埋进她的脖颈间,不知是夜风太凉还是被这凄惨毛骨悚然的叫声感染,身体也微微发抖:“是范大哥!是范大哥!你不要去。。。。太残忍。。!”
柳涵听闻果然是范纯古,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展昭只是紧紧的抱着柳涵,不再说话。柳涵一动都不敢动,瑟缩着身子。展昭替她捂上耳朵,不让她再听这痛侧心扉的叫声。
这火也不知烧了多久,叫声渐渐停止了下来,夜空一片死寂,只有泪水无声的滑落。柳涵挣开展昭的怀抱,踉跄着往知州府外走去。展昭连忙跟了上去。
府南边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烧人的酷刑就在这儿实行。柳涵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呆呆的往泪眼朦胧中的那片火光走去,见前面围了一大帮男女老少,一个个远远的站着,看着,像是习以为常了,也有人扶着柳树呕吐,空气中弥漫着烧灼的浓烈肉香。
柳涵突然明白,这肉香,不是她平时吃的鸡肉猪肉鱼肉鸭肉,而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前些日子接她入城,温柔忠良,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的男子,柳涵禁不住阵阵反胃,也蹲下身子干呕起来。
展昭连忙上前帮忙拍打。柳涵的鼻涕眼泪混合着胃里的秽物一股脑涌出,泪光盈盈中,火光泯灭了。
第45章
柳涵蹲在地上呕了半晌,展昭把她扶起来,支撑着她整个身体的重量,柔声道:“我们回府去吧。”
柳涵摇摇头,低声道:“我不要回去。”
展昭皱着眉头,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担忧:“听话,跟我回去。”
柳涵一把推开展昭,大声吼道:“我不回去!我要回京!我要见皇上!”
众人都听见了柳涵的声音,回头过来看。展昭见都看着他们,心里一紧,怕柳涵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连忙厉声道:“你一个女子,皇上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别在这里发疯了!快跟我回去!”
说着,展昭伸手去牵柳涵,柳涵一把打开他的手,眼泪唰唰的流下来,冲展昭吼道:“我就不信你不难过。这算什么?这是条人命啊!就算皇上要范大哥抵命,也不至于用这么残忍的方法!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柳永大步走过来,厉声呵斥道:“放肆!你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展昭,你还不赶快把她拉回去,一个女儿家抛头露面又哭又闹像什么样子!”
展昭点点头,连拉带拽的把柳涵拖回了府,等把她送回自己的房间,柳涵紧紧闭着眼睛,脸上尽是汗水和泪水。展昭心头一紧,将柳涵平放在床上,使劲掐她的人中,伍兰影也匆匆走了进来,一见柳涵昏厥在那,也吓了一跳。
展昭急的不行,头都不回对伍兰影说:“帮忙打盆热水来!”
伍兰影连连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柳涵幽幽然醒转了来,一睁眼看见展昭满是忧色的脸,瘪着嘴哭了起来。展昭替她整理了凌乱的发丝,轻声说:“你累了,我帮你洗洗脸,这就睡吧。”
柳涵急忙抓住展昭的手,颤抖着哀求;“你别走,我害怕。”
展昭心里说不出的怜惜,他何时见过柳涵这副模样?展昭反手抓住柳涵的手,在她床边坐下,轻声道:“你早就应该明白,皇上对你再好,他也是皇上,手中握着天底下每一个人的生死。你不能反抗,只能服从。”
柳涵的泪水扑簌簌落下,瞬间打湿了枕头。直到今夜,她听见那绝望疼痛的惨叫声,看见冲天的火光,闻见空气中的灼热的火烧味道,她才真正感到害怕,才真真正正的明白什么是天子,什么是龙威。如是放在以前,打死她都不会相信,那样一个总是笑意吟吟的皇上,竟然会下旨烧死一个人!
展昭见她还是一脸的恐惧,轻声安慰道:“放心,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