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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马
他颔首,朝我一笑,“心中有画,自然水到渠成;心中有人,自然流诸笔下。”
我愣愣的,想不到他身为一个匈奴后裔,竟然精通汉学。
收好画作,他拉着我去吃早食。用过早食,他教我骑马。
我骑在马上,他牵着马,让我温习上次所学,接着他再教我几点技巧。然后,他坐在草地上,望着远方,不知道想些什么,让我自个儿练习。
学会了骑马,以后应该大有裨益;而且坐在马背上的时候,掌控着坐骑,犹如掌控自己的命运、自己的一生。那种感觉,很好。
策马疾驰的时候,冷风迎面扑来,发丝、衣袍飞扬而起,任意驰骋所带来的畅快、恣意与狂放,让我深深迷恋。
刘聪躺在草地上,嘴中叼着一根细草,闭着眼,正惬意地享受着日光的抚摸、春光的沐浴。
我忽然来了兴致,略略催马,骏马小跑起来,往附近的树林奔去。长发掠起,我的心仿佛也随风高高飞扬,畅快至极。而远处的那男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点。
终于学会了骑马,我开心得扬声大叫,回程途中,再次扬鞭催马,骏马陡然提速,风驰电掣,如箭离弦。我的身子往后仰,差点儿摔下去,所幸抓牢了马缰。
远处,刘聪疾速奔来。骏马越跑越快,风声呼呼,心揪得紧紧的,我越来越害怕,想让骏马慢下来,完全忘记了他所教的要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手忙脚乱。
他喊着什么,我听不清楚,只好紧紧抓着缰绳,夹着马腹,不让自己掉下去。
骏马越来越不听话,凄厉地叫,马背上的我被颠得东摇西晃,吓得魂飞魄散。
怎么办?怎么办?
“松开缰绳!”刘聪大声喊着,满目焦急。
距离近了,我终于听见他的话,试着松手,须臾之间,骏马不再那么暴烈。
陡然,轻微的一震,我的身后多了一个人——原来,他跟着骏马疾奔,以高强的武艺与骑术跃上马。
刘聪紧拥着我,接过我手中的马缰,骏马慢慢平息了恶劣的脾气,最终停下来。
我手脚冰凉,头晕目眩,全身僵硬,身在颤抖,心也发颤,任由他抱我下马。
双足着地,却虚软得站不稳,我背靠着骏马,感觉到腰间立即缠上一支铁臂。
想推开他,然而,我四肢绵软,无力支撑,头也晕晕的。
不知怎么回事,一阵阵的眩晕中,有人吻我的唇,扣着我的后脑,将我紧紧压在炙热的胸膛。
迷糊中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我奋力推拒着,却无济于事,他的强势攻占令我毫无反抗之力,他的霸道封锁令我更加虚弱绵软。唇齿之间的绞缠越来越激烈,我想对他说,我好难受,不要这样……可是,刚一启唇,就沦陷了。
舌与舌的纠 缠,唇与唇的噬咬,炽热,缠 绵。
双腿越发无力,他似乎抱着我坐在草地上……
晕浪中,一种异样的感觉冲击着我,酥酥的,麻麻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作者题外话:咔咔咔,吻戏哦,宝贝们,给慕容一点支持,收藏+砸票哈。
你卑鄙
碧空如洗,流云宛如棉絮飘逸多情,春阳为这早晨妆点了万丈光芒,仿若琉璃,金光闪烁。
鸟语,花香,眼前似有一条流淌着千种花瓣的花河,芳香袭袭,流水悠悠……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那幽静迷人的胜境回来,发现刘聪压着我,浅浅啄吻我的唇角。
羞窘,恼怒,我用力地推他,却撼动不了他分毫。
“容儿……”他那双暗迷的眼眸顿时灼亮,目光如豹子般锐利。
“放开我!”
“方才你不是……”
“趁人之危!”我切齿道,在他双臂的禁锢下挣扎着,“放开!”
“你明明……”刘聪的拇指指腹缓缓蹭着我的腮,“容儿,你的心,喜欢我。”
“你卑鄙!”我重声道,怒目而视。
他看着我,瞳孔一动不动,蒙上一丝清寒,染上骇人的戾气,就像出没于深山的猛豹,下一瞬就会扑过来,将我吞入腹中,嚼碎。
心,咚咚咚地跳着,我强烈地感觉到,心底滋生惧意。
自从母亲过世,我就不再惧怕,再可怕、再骇人的事,我也不怕。可是,这个叫做刘聪的匈奴男子,竟然让我觉得怕。
为什么?
过了半晌,他的脸膛恢复如常,松开我,坐起身,也拉我起来。
我缓缓呼气,四肢略松,但听他波澜不兴地问:“容儿,你考虑得怎样?”
站起身,我冷声道:“刘公子垂爱,我深感荣幸。请你记住,我是大晋皇后,谁也改变了这个事实。”
“我已猜到你会这么回答,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陪着那个失智、庸碌的皇帝吃苦头?”刘聪的声音异常的平静。
“假若你非要我给你一个答案,那么,我给你:我对你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他缓缓站起,深深注视我,悲愤地问:“难道你对那皇帝就有男女之情?”
我克制着心头的怒火,“我对陛下如何,对旁人如何,与你无关!”
他纵声大笑,笑得狂妄,笑声渐渐悲冷,“好!好!好!与我无关……你的事,自然与我无关……”他凶厉地瞪住我,“羊献容,我不会再打扰你!不过,终有一日,你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我看着他拂袖离去,背影僵硬,步履沉重,带着满腔怒气走向竹屋。
他一片丹心,遭我生硬的拒绝,我本以为不会再有相见的一日,然而,世事难料。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动情,但我很清楚,他真心待我好,真心带我脱离漩涡、泥淖,真心给我一种安稳、宁静、平淡的日子。假若,这是司马颖对我说的,我会心花怒放,毫不犹豫地答应。
刘聪,虽是匈奴后裔,却不可否认,是一个有担当的优秀男子。
——
日日担心,夜夜惧怕,怕司马伦的人突然闯进来,杀了我们,永绝后患。
所幸,一日日地过了,我们还活着。
我等着司马颖率军攻进洛阳的那一日,等着他带我离开这个血腥的是非之地,我相信,他一定会带我离开。
作者题外话:10收发2更。
复位,回京(二更)
四月,天渐渐热了,阳光越来越盛,风暖花落,春花凋零,夏花绚烂,浓荫遍地。
一日,我正在抄书,碧浅形色匆匆地奔进来,神色怪异。
“发生了什么事?”我搁下狼毫,心头微感不祥。
“皇后,城门那边来了好多将士,手执长戟,腰配宝刀,不知是什么人。”碧浅越说越惊怕,“奴婢听闻,那些士兵来势汹汹,好像不是什么好人。”
难道是赵王派来的人?难道赵王按耐不住,终于下手了?可是,若他想下手,何须大张旗鼓?
金墉城消息闭塞,京中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无法得知。
整整一月,表哥没有派人送来书函,难道表哥出事了?
“容姐姐……容姐姐……”人未至,声音先至,司马衷惶急地大喊着,奔进大殿,“容姐姐,不好了,前面来了好多士兵,他们是不是来杀我们的?”
“皇后,前面真的来了很多士兵,杀了一些人,硬闯到这里了。”紧跟着奔进来的是碧涵,又急又怕,六神无主。
我大惊,心揪了起来。
可是,那些士兵若是赵王的部下,为什么会杀赵王安排在金墉城监守我们的士兵?
这时,殿外传来凌乱而重重的橐橐声,似有不少人闯进来,我沉思片刻,拉着司马衷往外走。
站在殿前阶上,我望着数十个刀戟在身的戎装士兵,心潮涌动。
灿烂的阳光映照在刀上、戟上和触目生冷的铠甲上,银芒四射,闪闪烁烁,耀人眼目。
两个身穿将领战袍的男子从后面走上前,屈身行礼,“臣、末将参见陛下、皇后。”
这二人自称,左者是广陵公司马漼,右者是左卫将军王舆。
司马衷惊怕地躲在我身后,结结巴巴道:“平身。”
“陛下,逆贼司马伦犯上作乱,矫诏篡位,大逆不道,末将与广陵公已擒获司马伦,还请陛下与皇后回京主持大局,以安军心与民心。”王舆高声道。
“请陛下、皇后回京。”司马漼也道。
——
原来,这两个月,发生了很多事。
赵王司马伦矫诏篡位,登基称帝,不得人心,尤其是司马氏诸王对赵王的大逆不道之举很不满。这种“不满”,其实是对皇权、帝位的觊觎,换言之,你司马伦能称帝,我为什么不能称帝?
三月,驻守许昌的齐王司马冏与豫州刺史、龙骧将军等人起兵,遣使传檄文给驻守在邺城的成都王司马颖、常山王司马乂和驻守长安的河间王司马颙等人共同讨伐逆贼。
正在洛阳宫城享受当皇帝滋味的司马伦,听闻诸王起兵讨伐,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召孙秀等一帮心腹大臣共商御敌之策。
齐王司马冏大军屡战屡败,只能坚垒自守。
成都王司马颖亲率二十万大军至朝歌(今河南鹤壁市淇县),与敌将会战于黄桥,战败;后采纳谋士所献之计,大败敌军,乘胜渡河。
四月,广陵公司马漼、左卫将军王舆率七百精兵入宫,击杀孙秀等司马伦一党于中书省,擒获司马伦。
这场讨 伐赵王司马伦之战,将士之死大约十万人。
而洛阳宫城,死了多少人,无人知晓。
作者题外话:10收,奉上2更。容儿回京了,司马颖会来吗?
痛苦的记忆
回到洛阳宫城,总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很不真实。
司马衷又穿上帝王朝服,坐在太极殿上朝,以无人敬仰的天子之尊俯瞰群雄。
五花大绑的司马伦跪在丹墀下,耷拉着头,发冠凌乱,已无昔日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
兵败如山倒,他也变成了阶下囚。
有朝臣问陛下如何发落司马伦,司马衷看看我,咧唇傻笑,“皇叔爷毕竟是皇叔爷,虽然他做出人神共愤之事,不过朕是晚辈,就罚他……和朕一样,去金墉城面壁思过吧。”
群臣高呼:“陛下仁厚。”
当日,赵王司马伦被送往金墉城,不几日,金墉城传来消息,他中毒身亡,所中之毒正是他毒死先皇后贾氏的金屑酒。他四个儿子,也都在金墉城。
也许,这是司马氏哪个王爷下的密令,也许是司马衷的谕旨。
无从得知。
回京后,仍然住在昭阳殿,但我是废后。
我设法联络表哥,但是,派人找遍洛阳城,也找不到表哥。
司马颖呢?何时才进城?
三日后,我站在殿廊,望着后苑的碧树浓荫、花落花开,碧浅匆匆行来,“皇后。”
“什么事?”我见她面有异色,心猛地下坠。
“奴婢打听到,羊家、孙家所有人都被杀了。”碧浅面色沉重,眉眼间似有凄色,“据可靠消息,前几日夜里,有士兵闯进羊府和孙府,大肆屠杀,血流成河。后来,那些士兵纵火,羊府和孙府烧成灰烬了。”
“哦。”我淡淡应了一声,继续赏花、赏缤纷多彩的初夏。
四月,风有点热,又有点冷,蓝空高远,无边无际,那种湛蓝,蓝到极致,便成虚妄。
多年来,后苑的花无人培植,娇贵的品种早已活不成,那些坚韧不拔的低劣品种倒是顽强地生存下来,越长越茂盛,绽放出妍秀的鲜花,以清丽、高格之姿在血雨腥风中摇曳,笑傲群芳。
碧浅陪着我,静默不语。
孙家、羊家依附于赵王司马伦,诸王讨 伐司马伦,孙羊两家势必成为众矢之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父亲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我应该开心,应该纵声大笑,应该感谢那些士兵,那些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