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时候她一无所有,唯一仅有的便是于沐一人,她渴望完全占有他,她恨不得用尽自己的生命去完全占有他。
可是到头来,他陪着她,守着她到最后,她却什么都给不了他。
从一开始,就是自己太自私了吧。
生命既然重新开始,如今的她已然不像当初那样执拗,她能给他自由,给他选择,给他他所想要的。
如今他没有选择她,她便放手。
“有些事情,命中注定了,不是你的。”景岚站了起来,走到了书案前看着那一封静静躺在那里的信,然后露出了一丝悲切的笑。伸手拿起了那封信,凑到了烛火旁看着火焰逐渐将其吞噬,直到末尾了,烫到了手指,却依旧不愿放手。
“啪!”突然伸出来的手狠狠地打在了她的手上,响亮清脆的声音响起,景岚终是因为突然惊吓而松开了手。
低头看着那团纸最终烧成了灰烬,而景岚脸上的笑则是越发的惨淡。
“你是真的不在乎,还是真的不在乎了?”
没有起伏的声音幽幽地传来,景岚踢散了那团灰烬后便朝着门口走去,最后坐在了门前的石阶上。
欧阳君悦就看着她,看着她低垂着眼眉慢慢地从自己身前走过,她的背影和昨天相比一下子消瘦了许多,就好像突然从炎炎夏日跌落到了寒冬腊月。
不知道昨天一夜,她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快十五了吧。”盯着月亮看了许久,那满满当当的样子让她忽然想起来快要中秋了。
“恩,是。”欧阳君悦缓步走了过去,同样坐在了石阶上,只是比景岚坐着的要高出一阶。
“好久没坐下来赏月了。”还记得上一次赏月是在父皇立子元为太子后,她觉得终于松了一口气,所以便和于沐坐在坤和宫里看了一夜的月亮。
欧阳君悦没有说话,她只是坐在那,也扬起了脖子。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嫡长子’的身份?”仰着脖子累了,景岚往旁边一靠就靠着了欧阳君悦的腿,她依旧看着天,漫不经心地问着。
“为了家族荣耀。”
“为了家族,为了荣耀……”景岚低声呢喃着,恍惚就想起了当初她嫁入南苗时也是如此想着的,为了陈国,为了平定战乱,为了荣耀。
“可是没人知道你有多累,你有多么多么多么想休息片刻,哪怕只是一瞬间做回自己,也是好的……”
“如果再来一次,决对不能轻易,轻易地放过他们……“
……
景岚独自一人喃喃自语了许久,久得君悦觉得身子有些僵,背脊有些疼了,却是忽然听到了浅浅的呼吸和轻鼾声。
其实曲玲珑来屋里整理的时候,景岚便醒了,只是她不想动,不想去想,不想说话,只是想静静地趴着。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知道了赐婚的事情,可是她依旧不想动,不想去想,不想说话。
而现在,她只是觉得好累,累的不想动,不想去想,不想说话。
曲玲珑在远处见景岚睡了便连忙进屋拿了一件外衣想要给她披上,可是刚走到离他们两尺的地方,欧阳君悦便转过头看了过来。
自从那日以后,曲玲珑对欧阳君悦便没来由地害怕,只是被如此看了一眼,她都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平日里她是出了名的霸道凶狠,可未想竟然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而感到害怕。
“不用了。”看着曲玲珑手里的外衣,欧阳君悦直接丢来了三个字,然后在曲玲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她已然弯身将景岚整个人给抱了起来。随即冷眼看了过去,“你去铺床褥吧。”
在欧阳君悦的怀里,尚且只有十五岁的景岚就好像一只小猫一般蜷缩着。低头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君悦突然连眼角都柔和了起来,最后更是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你心中除了他,还有其他的人么?
难不成,你真的已经忘了我了么?
我是君悦啊,欧阳君悦……
难道你一点都记不起来了么?我的样子,我的名字,难道一点都记不起来了么?
“玲珑姑娘,还请你带我出宫。”临走的时候,欧阳君悦凝视着床上的人良久,最后伸手帮她挽好了碎发,她才举步离去。
只因后宫门禁森严,男子若无缘由不可过了时辰再出宫。曲玲珑走在欧阳君悦的身后,小心翼翼,虽然不愿但因小圆子去帮晴嬷嬷办差,而她又不好差遣晴嬷嬷,遂只得前往。
已然没有人的宫道上,只听到一声声脚步声。
曲玲珑瞧着欧阳君悦的背影琢磨了许久。
“将军是喜欢长公主么?”
一阵风吹过,冗长的宫道上只有曲玲珑的声音掩盖了脚步声而在那来来回回地响着。
作者有话要说:
☆、你早知道
“玲珑姑娘这是在说笑么?”静默了许久之后,欧阳君悦才转过了身极其清冷地说道,“时辰不早了,莫要耽搁。”
曲玲珑满腹的疑虑,既然欧阳将军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也不能再追问,不过——
“不论如何,如果欧阳将军要伤害长公主的话,玲珑绝度不会允许的!”她说的坚定,可却迎来的只是欧阳君悦冷冰冰的话语。
“你不许允许?你凭什么说这种话?就凭你区区宫婢的身份么?”
欧阳君悦的眼神出奇的寒凉,比那天空之上的姣姣月光还要冷。他转过身离去,步伐快稳,玲珑愣了许久后才小步跑着追了上去。
是啊,凭什么呢?凭她只是一介宫婢么?即使是想要保护,也全然没有能力去保护……
真的,很没用。
中秋之前便是景岚的生辰,晴嬷嬷和小圆子还有曲玲珑把坤和宫好好布置了一番,景岚虽是欣慰但自总提不起劲来,终日坐在树下独自一人下着棋。
忽有一日,景岚心情大好地打扮了一番,随后便让小圆子去洛府招洛湘进宫。
小圆子虽然犹豫了片刻但在景岚瞪了他一眼后他便一溜烟地就跑了,倒是曲玲珑在一旁想了许久之后走上前来,轻声问道,“主子,这洛小姐——”
“她毕竟是本宫表姐,召进宫来不过是因为许久未见了,甚是想念。”景岚说得风淡云轻,轻柔的就好像没有什么重量一般,“你和晴嬷嬷忙去吧,本宫这不需要人伺候。”
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希望有人前去打扰,就这么安静地一个人……
知道洛湘笑盈盈地走了进来,景岚才回过神。洛湘是真的美,美得毫无杂质,即便是一双眼睛都美得干净剔透。她落落大方地走上前做礼,景岚懒懒伸手后便笑着站了起来,“表姐,许久不见。”
“长公主如此称呼,真是折煞草民了。”
“这关系是断不了的,表姐怎么反倒跟表妹分生了,再者说……这于太医就像本宫的哥哥一般,对本宫也很是照顾,如今父皇赐婚与你二人,对景岚来说当真是亲上加亲。”
坐在庭院里,景岚和洛湘两人喝着茶聊了许久,临近黄昏的时候,坤和宫门前突然出现了那一抹白衣胜雪的身影。
他依旧那样的柔和淡然,飘飘然恍若谪仙一般出现在了眼前。洛湘背对着门,所以没有瞧见,而景岚便看着他,神色未变看不出悲喜。
“于太医怎么来了?”她扯出一抹笑,淡淡的却很是飘渺。
“听人说洛湘进宫面见长公主,所以来瞧瞧。”
于沐一来,洛湘便寻了个理由说要回去了,景岚见此也没有挽留,只是临走时冲着于沐笑道,“本宫近日身子不爽,刚巧于太医在这,便帮本宫瞧瞧。”
洛湘走的时候好像有些低落,看着她背景远去,景岚这才看向身边的人。
许久未见,却一点都未变。
“本宫若是不找表姐进宫,难不成于太医便准备一直不进坤和宫了么?”她扬起唇角,可话却无一丝笑意。
“微臣只是忙于——”
“不用解释。”她转过了头,那一抹笑竟是变得有些扭曲了起来,“本宫只是想知道于太医是真心对表姐么?”
掠过黄昏的晚风扬起了长发,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很久,亦或许只是一瞬家罢了。
“微臣会好好待洛小姐。”
“好好待她……”她说,“成亲那日,本宫一定亲自前去道和!”说罢,便朝屋里走去。
这一次,放你自由,不再强求。全当是当年我愧对于你后作出的补偿,此后再无干系。
门就在身后关了起来,最后一丝光亮也泯灭,景岚站在那里,想了许久。
“玲珑,本宫乏了,今日不传膳了。”
于沐站在院子里,看着曲玲珑小心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合上了门。
门的里面,她的背影显得那样荒凉,只是……门关上了,门缓缓地关上了,只留下了最后“砰”的一声,那声音沉重地就好像砸在胸口上一样。
夕阳下,于沐缓缓地转过了身,他看着树下那盘残棋已然没有了,空荡一片就好像原本的一切从未存在过一样。
“那盘残棋,长公主下完了?”
小圆子本是在那收拾茶点,见于沐问起便点了点头,“是,前几日欧阳将军来的时候,和长公主下完了。”
欧阳……君悦么?
“那最后长公主赢了么?”
“没有,长公主输了。”
终究,他是做不了那个可以赢了她一生的人。他愿意陪着她,即便结果毫无悬念,他也愿意,可是如今……
“既然长公主无事,微臣便告辞了!”他说得有力而又响亮,最后转过了身,毅然离去。
所谓诺言,仅仅记得又如何,有时候只是没办法做到而已。
于沐走后的几日,景岚似乎心情变得不错,每日闲暇弹琴赋诗倒也一派怡然姿态,不过这倒是苦了小圆子和曲玲珑两个人整日战战兢兢。
“你们俩不省心的,整日在这小声说话,难道没事做么?”晴嬷嬷见那俩人又在偷懒于是又是一顿数落。“明个儿就是长公主的生辰,皇上派了人送了一堆东西过来,你俩倒好不去收拾反倒在这里偷懒。”
小圆子嘟囔着想要回驳,可刚站起来就远远瞧着一抹白衣身影,于是连忙扯了扯曲玲珑的袖子,“快看,于太医又来了。”
直到那人走进,晴嬷嬷一口唾沫啐上了他的脸,“那是欧阳将军,这都能看错么?”
这俩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这来人竟是欧阳君悦,只是这次她换下了劲装,一袭儒雅白衫远远看去倒有些许书生的模样。
“你来做什么?”按下了琴弦,景岚抬头看去,瞧见她那一身打扮倒是愣了愣。“怎么穿得像个书生?”
“特意让人做了一件。”她说的平淡,慢条斯理地做到了树下的棋盘前,“今日要来下一盘么?”
景岚抬眸,笑得极浅,“今日可不会输给你。”
拢起袖子,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景岚缓步走去,一坐定便落下了一子,“你今日来,不会是只为了与本宫下一盘棋吧?”
“只是听闻前几日长公主召见了洛湘,所以特意前来瞧瞧。”
“瞧什么?瞧瞧本宫有没有痛哭流涕?”有些好笑地落下一子,“本宫没有那么——”
“不,是来瞧瞧长公主会不会夺人所爱。”她打断了景岚的话,抬起头一双眼眸波澜不惊,不过反倒让人又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