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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笑寒心里虽有些惴惴,不过此时她早已怀着引颈就戳的就义准备,这些繁杂醋波,她也不去理会。
好在没一两个月,那年心兰就要入门,加上王爷按照全套大婚俗礼进行婚聘,各院的主子均都实打实的羡慕嫉妒恨,心头的怨愤和眼光的注目早就挪到了年心兰的头上,那可是隆恩啊,竟然几乎照足了嫡福晋的派头来娶她,而不是纳……这当中的含义,有多少重大?
自然所有的人都很快就忘却了钱兰欣从王爷的官轿上下来这种些微小事了。
楚笑寒心里微笑,这事儿,只怕连乌拉那拉氏都要气上几分吧?因为这般隆重的“娶”侧室,连秋狝都告了假,就为给那年佳氏一个如许隆重的婚礼。听说那年遐龄和年希尧受宠若惊得云里雾里。怪道后世的电视像TVB动不动来个《雍正和年小蝶》什么的戏说,由来已久啊。
至于王府内专门给年心兰侧福晋的院落早就在几月前就备好了。
室内粉刷,室外藻绘,整个院落焕然一新。而年府那一百多抬的嫁妆如花梨紫檀家具,还有如意、瓶坛、座钟、盆景等等,以及之前王府所下的大定全部送入了侧福晋的院子里头。
原来那么多抬的聘礼都是会回来的呀,楚笑寒心里嘀咕着,那倒是不亏……
婚礼那日,终年不开的雍王府府门也是大开,油漆一新。府内到处张灯结彩,举凡喜轿要经过的地方均挂了双喜牛角灯,一派喜气盈盈。所幸设乐不声,没有一点鼓乐奏响,因此依然是十分的安静,一点看不出来在办喜事的样子。和民间终究是不太一样的。
就楚笑寒本人来说,一点都不想去这婚礼上观礼。
可是阿昭说,王爷下令所有人等都要去见新妇,无奈之下也只能陪着自个儿的主子苏格格过去前头。
刚过了永佑殿,将将踏入正殿,就触目瞧见穿着一身隆重的结婚礼服的胤禛,登时心中有些不适,真想要立刻调头拔腿离开。
只能在心中和自己不断地说:没几个月啦,等阿昭生了,我就离开,再不用看这些。只是,便是如此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眼前依然闪过数个模模糊糊的片段,颜色那样鲜明,声音那样清楚:
若能做到差不多的样儿,便给我缝两个吧。
断然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的,一定,死在你后头。如何?
你没有出言驳回,可是依允了?
第32章 鸢尾花开人不在
……
你放松一些,我在呢,慌什么?
水里很好。我很欢喜你在水里的样子。
跟着我,你还怕没东西吃?放心罢,便是不做贝勒爷,也是养得活你的。
待太子登基,我便不做这皇子阿哥,陪你遨行四海,笑游天下。
我第一次知你这样会哭,这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丹唇皓齿瘦腰肢,斜倚筠笼睡起时。你穿着这广袖留仙裙极是好看,只是……我不喜欢你这样子被八弟瞧见。便是那些宫人在旁边看着,我都生气。
怎么?舍不得和我分开骑。
……
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甚至已经尝到一波又一波的腥咸,亦是没有松开齿根的意思。强逼自己箍住目光,认真地看着他,看着眼前的一幕幕:
嗯,他穿着蟒袍吉服的样子,真好看。
苏培盛还有几个办事官员、微散太监送上了那柄鎏金包边桃皮牛角筋木弓,再递上一支去了铁制箭镞的齐梅针箭。
他款款然地取过大弓,十分优雅地接过箭,张弓搭箭准备开射……
这是做什么?楚笑寒抖了一抖。
“听说姐姐家乡在藏边逻些,别怕,这只是新郎官向喜轿发箭罢了。”旁边是阿昭软软的声音,“若是在民间,还要跨火盆,内亲兄弟扶轿等,府里头就没啦,只是不晓得,在藏边是怎样的婚俗?”
当当当,连续三箭稳稳射在花轿门顶上……
这情形,让楚笑寒觉得眼睛有些发花,好像,好像……看到草原,看到木兰辉罕,看到千里松林,看到七星水泡,看到那只肥肥的麋鹿。嗯,他射箭的样子,一直都那样好看。
目光一晃之间,凝神却又看清眼前一切,红色喜轿的门帘被掀开,一身喜服装束的娇小人影盖着红色盖头,怀抱宝瓶出了轿门,接下来听周围观礼的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该当是按照习俗去洞房揭盖头接宝瓶,梳妆换礼服,分食“阿什不拉密”(满语,就是羊肉)……再是坐帐……头好痛,喉咙也很痛。
“阿昭,我,奴婢,很不适,想回屋歇一阵,让……让……荣喜扶您一下。若是领事怪罪了,奴婢自个儿去领罚……”
没等阿昭首肯,楚笑寒已经转身快步离开前殿,绕过穿堂往人少偏僻走去,喉头腥甜……
匆匆走到那条抄手游廊附近,只要走到尽头,就能回到阿昭的院子,却一个腿软,跌倒在地上,再憋不住咳嗽,三两声咳嗽下来,一大口接一大口喷出来紫黑色的血,直喷了一大滩如脸盘大的污迹,呆愣了半晌,撩起衣服下摆慢慢地擦地上的血迹,直到擦得干干净净,这才虚软无力地爬了起来,复又拿袖子手背抹了一下脸颊和唇口边的残血。
那个,不想再待下去了。不想再待下去,也不想再等阿昭生产了。原来实在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以为自己受得住,却原来一溃如山倒。
但是,走得了吗?能走的时候,他不让你走;等到可以走了,自己……走不了了……我像是比干,丢了心,四处问:有卖空心菜的吗?空心菜有卖吗?没心能活吗?姑娘,你傻了,菜没心能活,人没心怎么活?
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想死便死,想走便走。
“钱姑姑……”
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绝不拦你。
“钱姑姑……”
他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往后。
“钱兰欣!!”
楚笑寒猛地回转身,盯住后面唤着自己的傅鼐,说道:“我不叫钱兰欣,傅侍卫,你叫错人了。那钱兰欣,丙戌年就死在宫里头了。我不是钱兰欣。”
傅鼐噎住,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也听说过这档子事。坊间传闻得十分夸张怪异,说有个宫女钱兰欣极为丑陋,后来发去热河行宫,古怪的是偏偏雍亲王喜欢这样的丑女,蹊跷之极。又说什么必定是秋猎的时候,王爷饮了鹿血,没带王妃妻妾之属,只得随便找了个宫女泄火……想必是一传起这些皇家秘闻,那些苏拉、宫人、太监、甚至一些官吏等都是极为起劲。当然,有些人原先见过真的钱兰欣也不出奇。而眼前这李代桃僵的钱兰欣却性子安静,不太喜欢接触陌生人,鲜为人知倒也不出奇。
楚笑寒说完前头一番话,就摇摇晃晃地慢慢拖着脚步往前走去。
傅鼐赶紧走上几步,拦在前头阻住了她的去路,说道,“姑姑……”
楚笑寒不耐地抬起头,明明虚弱无力却十分凌厉地嘲讽说道:“傅侍卫,这里已是内院,你一个头等侍卫,又无微散太监、管事太监陪同,独个儿跑到这里,怕是不太妥当吧?”
“王爷令你做‘全靠人’。须得立刻过去洞房内。今日,只设姑姑一个‘全靠人’,所以……。”傅鼐艰难地吐出这句话,自己觉得又非常想去撞墙。
楚笑寒瞪大了双目,只觉得要是眼前说话的人是胤禛的话,一定要冲上去咬掉他的鼻子。她虽不太了解清朝的婚俗,可因着这两月这事情闹得府里头鸡犬不宁一般,所以也稍微知道了一些。
首先,这全靠人,亦称“全福人”,即上有公婆、下有子女、丈夫在世者。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她楚笑寒算是全福人吗?这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死光,也轮不到她来做全福人啊!
其次,这全靠人,均是要从至亲或族人中邀请来的。她楚笑寒算哪根葱?
再次,这全靠人,应该早早就候在洞房,一般是四个人。以他雍王爷做事周全的惯例,哪里会这样临时抱佛脚,新娘子都抱瓶下了花轿了,才来找全福人?笑死人了!
“哈哈,”楚笑寒干笑了两声,说道,“傅侍卫,奴婢身子不好,回屋躺一躺也就好了,不是什么紧要的疾患。您根本不用特地这样说笑话来逗奴婢,这样辛苦。”
傅鼐只觉得自己干脆一头撞死算了。这命令本就离谱得很,话说从今年开始,王爷的命令个个都离谱,没几个正常的。
“姑姑,我哪里敢哄骗你啊。请你快些过去吧,万一迟了,误了大事,只怕……只怕,都要受责罚。”
“无妨,王爷若是不悦发怒,届时奴婢便去领罚就是。只是,这全靠人,奴婢的年纪虽然大了些,但是根本尚未婚嫁,所以既无公婆,亦无子女,丈夫自然也是没有,简直就是一个无福人,如此不祥之人,若是听了王爷的荒唐令示,只怕新侧福晋,将来要恨上奴婢了,在她新婚之时如此害她。到时候,傅侍卫,你也讨不到好去。”
傅鼐心说,我难道不知道吗?年遐龄倒还罢了,那年羹尧可不是好相与之辈,又十分张扬得志,当年还在做内阁学士之时,就已在爵位尚是贝勒的王爷面前处处排挤他人。此人又极好面子,眼下这侧福晋乃是他妹子,若是让他得知情况,他不会去怪王爷,却必然迁怒自己和眼前的钱兰欣……不过话说回来,你钱兰欣也算是王爷的女人,所以前头公婆和后头丈夫倒是……倒是……姑且算有了,就是子女这条,实在令人心怀芥蒂,无法释怀。
可眼下没法顾长远的事情,不完成王爷的命令,根本不用说以后了。
一急之下,智上心头,劝说道:“姑姑,你且想想,王爷让你做这全靠人,无非是向你表示他并不在乎那年侧福晋有福无福……”
楚笑寒皱眉打断傅鼐说道:“傅侍卫,不管你怎么说,奴婢是不去做了这个笑话儿的。王爷之前曾允奴婢,想走便走。今儿正是个吉日,刚好奴婢就走了,你替奴婢告一声王爷,往日多得他照顾了,从今往后便别过,奴婢会在家里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王爷一切安好,以谢他大恩的。至于这全靠人,你让王爷另外寻合适的人罢。”
想来府里头肯定多的是人毛遂自荐谋做这荣耀的活儿,再急几分也搞得定的。这样想着,说完话的楚笑寒便从傅鼐的左侧穿过去,就要离开。
傅鼐一看大急,直接说:“姑姑既然执意不允,我可得罪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上前一步,伸出手掌轻轻敲在楚笑寒头部翳风穴与风池穴中间的安眠穴位,令她沉沉睡去,这才抱住扛在肩头,顾不得什么规矩体统,只直接急匆匆地向着布置了洞房的院落奔去。
话说那年心兰被引到新房后,却蒙了盖头抱着宝瓶,迟迟不见那全靠人来主持揭盖头、接宝瓶,等得良久,双手都有些酸了。
她只听说这全靠人是王府里安排的,但是到现在都还没人没声,实在古怪得很。可撇开这些,以一个旗下门人,包衣家奴的身份,就算是兄长做了封疆大吏,可是能得雍亲王爷这般大礼娶她,皇上又没等生子直接就册了侧福晋,这娶嫁又几乎到了娶嫡福晋的隆重,自己的父亲早已涕泪交加,感恩不尽……而今便是在婚礼上怠延不周,许是自己太过张扬,引起了王爷府内眷属的不满,故而设了伎俩来寻些事儿,那也是足可忽略无视的。这些,兄长年希尧,甚至二哥年羹尧也来信尽皆嘱托过的。
因此,她只静静坐在炕上,一声不吭。
时间慢慢地流逝,……过了不知多久,终于,哗啦一下,令人觉着气闷无比的遮面盖头被掀起拿走了,眼前赫然出现一张脸,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