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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赟轩愣了愣,颤颤抬头,水光流转的眼底深红一片,他凝望着笑若春风的尹辰逸,挪了挪唇瓣,喉咙哽咽,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
凤眼含泪,轻绽笑颜,从鼻腔里逸出一个“嗯”字。
尹辰逸弯眼一笑,抱紧了厉赟轩,衣袍一荡,头也不回地纵身跳下赤云峰最陡峭深邃的一处悬崖。
黑红交织着,铺开一朵华丽的牡丹,决绝地下坠,下坠……
“主上——”
无霜在火海另一头嘶喊,望着人影消失的悬崖峭壁,面露悲怆,软跪在地。
身后传来喊杀声,一直追击着她的士兵挥舞着刀枪朝她奔来。无霜愤然咬牙,恶狠狠地回头一瞪,撑地站起,猛地冲进了火海。
炽热的火舌窜跳着舔上她的面颊,烫焦她的发稍,灼痛她的脸,宛若张牙舞爪的火龙,咆哮着要撕裂她的躯体。
无霜悲号,丝毫不顾被火烫伤的脸,一鼓作气穿过火海,跃上厉赟轩坠落的山崖。
裙摆摇荡,发丝飞舞,她面上噙着心满意足的笑,张开双臂,像拥抱情人似的,仰面扑落。
“主上!霜儿来了——”
半年后。
“咳——咳——”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贯穿耳膜,听在耳里,无端叫人心中悲凉。
一个面年衰容的老人弯弓着身子撑在案几上,蜷缩着身子咳嗽不已,每咳嗽一下,他隆起的背就高高起伏一下。
他按在桌面上的手随着咳嗽声的加剧,静脉弹起,哆嗦不已。好半天他才堪堪止住咳嗽,拿起汗《奇》巾揩拭嘴角,颤颤地将《书》汗巾举到眼前,一抹黯淡的《网》血红赫然乍现,浑浊的老目不由一颤。
端木江天苦笑,收起汗巾藏进怀里,蹒跚着攀着桌子,走向龙椅。才一坐下,却忍不住要弹跳起来。
今日的椅面似乎分外冰冷硌人。
敲门声叩叩响起,洪公公小心翼翼地在门外请示,“皇上,长孙殿下来了。”
“让他进来。”端木江天闭眼,缓缓靠上椅背。
暗哑的吱呀声响过,一抹明白闪进屋内,稍作请安,便急急追问,“皇爷爷,为何要处死徐公?他已经告老还乡了,他怎么可能还会谋反?那些所谓的证据一看就知道是有心之人捏造的,wrshǚ。сōm皇爷爷你怎么会这么糊涂就信了呢!”
他口中的徐公正是太子遗妃韵妃之父,当朝的开国大将——徐飞龙。一个时辰之前,端木江天以谋反罪名将他处死,一代功臣名将毫无预兆地无端端丧了命。
今日死的徐飞龙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端木江天已经处死了五名元老级大臣了,他的魔爪接下来极有可能要伸向宰相蓝青云。
端木嵘平痛心疾首地甩袖,两眼毫无忌惮地直视端木江天。
154 崖地凹洞
端木江天微掀眼睑,半眯着的虎目里,暗芒四射,他瞄了瞄满面怒火的端木嵘平,挥手招来洪公公,命他去找来一根荆棘。
荆棘被丢在端木嵘平脚下,端木江天沉声道:“捡起它来!”
端木嵘平蹙眉,岿然不动。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傻乎乎地真去拾满身是赐的荆棘。
端木江天冷笑,挥指指着地上的荆棘条子,“朕这是在为你拔去那些扎人的尖刺!”
他已经拟好诏书要传位给这个不满十四岁的皇长孙了,可是他年纪这么小,心机又太过纯简,如果不把那些权倾朝野的元老大臣都除尽,他怎么能放心离去。那些位高权重的老臣子们,只要他们中任何一个人有了异心,他端木家的江山就难免会岌岌可危。
端木嵘平扭头愤愤一哼,面上那股倔强却稍稍有些收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不怕端木江天了,他不但敢和他顶嘴,还敢甩脸色给他看。
端木江天叹气,满面慈祥地望着端木嵘平,望着望着,眼眶就湿润了,低低叹息一声,他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正要上前去摸摸他的脑袋,端木嵘平却陡的把身子一转,冷冷道了声“告退”就飞快走了出去。
端木江天的手僵在半空,歪歪扭扭站着的身子无力地晃了晃,重重地跌回了龙椅。两眼一闭,满面悲怆。他看出来了,这个孙子,他恨他。
得知沐青阳的死讯后,端木乾瑾大闹了一场,将哲哲轰回了胡里国,自己则忿然出走,半年里音信全无。
而端木睿恒则在病愈后,主动上书请求去陈启国上任,在那片混乱之地,当起了有名无实的藩王。
一瞬间,原本热闹非凡的京城,忽的就寂静下来了。
端木江天默默无声地掩面瘫坐在冰冷的龙椅上,又一拨剧烈的咳嗽声憋呛出来,声声嘶厉,绵长不断。
躬身站在门外静候着的洪公公,扶着墙背过身去,泪水潸然,涕下沾襟。
若是因果循环,这一切是是非非又要到何时才能有个头?
“啊!老怪物,你要谋命吗?”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破空射出,翻卷着划出老远,树梢上休憩着的鸟群,仓皇扑翅逃窜。
“咚!”清脆的爆栗声响起,一个暗哑苍老的声音破口大骂,“老头我好心给你驱毒,你个兔崽子不心存感念,还诬赖我谋命,有你这么没良心的人吗?”
语罢,一把揪过泡在水里的人的耳朵,死命扯拉。
“嘶嘶……”水里的人整个身子都没在水里,痛得连连吸气,求饶道,“啊——前辈!前辈!我错了,我错了!轻点,轻点啊,耳朵要掉了啦!”
水里的人扯着脖子哀号,飞晃脑袋,湿漉漉的发丝噼里啪啦打在面颊上,水珠子噗噜噜扫射到面前白须白发的老人脸上。
老人忙松手,双手撑地一滑,退开几步,伸手随意一抹脸上的水渍,眼一瞪,伸手一指水里的人就要再骂。
水里的人急忙讨好地笑嘻嘻一笑,“前辈,你别打我,我晚上给你烤鱼吃!”
许是在水里泡得久了,那人如潭的双目熏染着雾气,显得更加璀璨灵澈,他调皮地眨着眼睛,涂了胭脂似的唇瓣俏皮一嘟,“好不好啊?”
老人有一弱点就是极其好吃,偏偏水里的人烤得一手好鱼,令他嘴馋不已,于是每每老人要迫害他的时候,他便总拿这个做挡箭牌,百试百灵。
“哼!”老人剜了水里的人一眼,头一甩,披撒在地的白发如灵蛇般缠上了头顶的树干,双手猛一拍地面,他的整个身子就借力弹飞上了树梢。
嘶哑低沉的声音从上空落下,“我要五条,一个时辰以后可以出来!我去看看你哥哥和那个崛丫头!”
水里的人钩唇一笑,望着灵敏地在树梢间窜动的身影,扬声道:“是——”
美髯白皙,眉目疏朗,一笑间天地万物都要黯淡华光。
这是谁?这不是尹辰逸是谁?
半年前,尹辰逸抱着厉赟轩跳下险峰后,本以为必是粉身碎骨无疑,却未想到,赤云峰的另一面的高峰下居然别有洞天。
谁能想到呢,那底下竟有一个漏斗状的深邃大凹洞,凹洞里风光迤逦,美不胜收;长林丰草,莺啼燕语,俨然一处世外桃源。而他们则正好摔落进凹洞中,凹洞正下方乃是一口巨大的瀑布潭子,深厚的水层缓冲了他们掉下来的冲力,尽管他们摔得昏迷了过去,但好歹还是没有摔成烂泥。
更意外的是,这个神奇的地方里居然囚困着一个白发白须的老怪物,他救了尹辰逸和厉赟轩还为他们治伤疗毒。
这老怪物两腿皆断,武功却不弱,自创了一套以头发拴在树上牵动身子运动的武功,两臂的力量更是锤炼地深厚非凡。他自说在这个囚笼里已经被困了十一年了,无聊寂寞地要死,每日都想着该怎么逃脱升天,虽然依旧没有想到出去的办法,但老天却总算是垂怜了他的艰苦,给他送来三个有趣的孩子做伴。
尹辰逸不得不暗自猜想老怪物的身份,虽然他长发不理,整个人邋遢落魄,但整个人气势却依旧超凡脱俗,无论是他眼眸子里闪动的锐光,还是他超群的武艺,无一不说明,他的身份绝不简单。
十一年前,赤云峰与端木江天大战一场,双方损失惨重,当时尹辰逸虽然只有十岁,但是他也知道,赤云峰并没有一个像老怪物一般的人物。那么,难道老怪物是端木江天的人?也不太可能,既是端木江天的人又怎么会不怀疑他俩的身份,还慷慨出手相救。
唯一还有一种可能,便是他可能就是十一年前意外消失的江湖奇才——楚琏。
尹辰逸摇头低笑,若他是楚琏的话,他和厉赟轩还是规矩点的好。楚琏此人,性格古怪,亦善亦恶,虽然不明白当年他为什么会摔下山崖,跌落此处,但他却的确是个不该招惹的麻烦人物。
细风从凹洞的缺口出盘旋着划落,扫在满身湿透的尹辰逸身上,激得他浑身战栗,直打喷嚏。要知道,现在可是十二月份了啊,正是天气逐渐转寒的时节,这潭水虽未结冻,但是也冰寒彻骨。
冰蝉王只有一只,尹辰逸拿他解了厉赟轩的毒,他自己的热毒便再无药可解了。
楚琏说这山谷底下没有什么有用的草药,他解不了尹辰逸身上的热毒,但他有一套修炼烈火掌的内功心法,正好可以化解热毒用以修功,很适合现在的尹辰逸来修炼,问他有没有兴趣试一试。
他又说但若要修成此功就必须先用至热之气勾得他热气翻腾,然后再将他瞬间冷却,以催动暗藏在他体内的热气,使之爆发潜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过程中会很痛苦,非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问他有没有胆子试一试。
尹辰逸没有考虑,几乎是在楚琏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就点了头。
自然是要的!尹辰逸抬眼望了望依旧昏睡着的厉赟轩,面上哀痛弥漫,嘴角扯了扯,做出一张愁苦的笑颜,他还要保护哥哥不是吗?他当然要让自己变强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要为他的琢儿报仇……
想到这里,尹辰逸眼底的暗芒倏地一懔,笑意飞褪,灰沉的阴霾蒙在脸上,表情狰狞而阴暗。
于是,尹辰逸开始了他的修炼之路。
楚琏先把他放在烧得火烫的水里一顿烘蒸,待把他烫得浑身冒烟后,再揪着他丢到了冰凉的潭水里降温。
这一热一冷的明显对比,每每都把尹辰逸折磨地死去活来。但半年过去了,收效却是巨大,这么折腾下来,他的热毒不但没有恶化反而有了被抑制的倾向,就像是得到了抗体一般。毒发的时间由原来的每月一次逐渐变为两月一次,半年来,一共就毒发过三次。非但如此,每一次毒发的时间与痛苦强度也在一次次减弱。
更重要的是他还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内力正在成正比地飞速增加,虽然体温也在飞速上升,但是又有什么比力量提升更让人觉得兴奋呢?
尹辰逸低声唏嘘,身子往潭边一靠,抬头仰望起星空来。
时至初冬,大地早已穿上了一件金黄色的毛衣,残缺的半月在缺口正中处斜斜垂挂着,朦胧的月光松松打洒下来,残存枝头的枯黄的扬树叶和鲜艳的枫叶飘落下来,如同几只彩色的蝴蝶在空中飞舞。
远处迷茫的云雾,隐隐约约,好像山,又好像海上的岛屿; 繁密的星,似跳动着细小的光点;又如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令尹辰逸无端想起了某人的眼睛。记忆中的那双眸子,也是这般璀璨明亮,灵动逼人。
想着想着,他眼底的思念逐渐黯淡,转而袭上一抹闷沉的愤恨,水波下的手狠狠地攥成了拳头,浑身颤抖着,咬牙切齿地低吼:“端木江天,我定要你偿命!”
“哗——”长臂一扫,掌风击飞起庞大的水花,掀腾至半空,哗然洒落,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