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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明朗不服气地道:“太后才不会这么想呢,哥哥能做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只要我一辈子对县主好,太后也会欢喜的!”
石太太瞪着儿子,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可知道……清河县主的真正身世?!”
石明朗怔了怔:“母亲,您……您难道……”
石太太闭了眼:“不错,我听说了。她不是一般的宗室贵女,是真正的金枝玉叶,若是娶了她,你兴许这辈子都没法往高处走了。我就盼着你能出人头地,重振石家,你……你怎能自个儿把前程给葬送了呢?!”
石明朗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母亲,您……是从哪里听说的?!”
“我们家既然在清河县主身边都有耳目,宫里就更不用说了。”石太太笑了笑,“都是陈娘娘从前留下来的人手,偶尔会有消息传过来,你哥哥不在京中,跟他们来往的事就是我在代管。有些事。说是秘密,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少,只不过大家不会挂在嘴边说罢了。”
石明朗抿了抿唇:“您既然早就知道这件事,那为何……要一力促成哥哥与县主的婚事?”见石太太沉默不语。他又再次追问:“莫非……您是明知道哥哥有可能会因为这桩婚事而前程受阻,也要促成?您应该知道哥哥有多盼望能边疆建功立业!”
“石家当初付出了那么多,才保住他的性命。他为了建功立业,可以不放在心上。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入危险!”石太太坚决地道,“留在京城做个不管事的驸马有什么不好?至少他一辈子都能平平安安的。这些年他在外头,你知道我和你父亲有多么担惊受怕么?!”
石明朗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若只是为了阻止哥哥出征。有的是法子,可让他尚主,却是完全断送了他的前程。但若能与皇家联姻。石家的份量就更重了。兴许我还能更上一层楼,不仅仅是在宫防禁卫里头混,说不定还能谋到个真正位高权重的实职,是不是?”
石太太没料到儿子会说穿了自己的心思,有些狼狈地扭开头:“别胡说八道了,你把母亲当成什么人了?况且你哥哥也希望你能出人头地的,不是么?”终究还是承认了这个说法。
石明朗心里忽然觉得很是难受。他起身默然一礼,便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赫然发现兄长就站在廊下,只怕早已将方才的话都听齐全了。他动了动嘴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圈立时就红了。
石明伦默默地拉起弟弟往外走,直走到石太太看不到也听不到的距离,才住了脚:“方才的话,我什么都没听见,你也忘了吧。”
“哥哥……”石明朗忍不住哽咽出声,“母亲她……母亲她只是一时糊涂……”
石明伦微微一笑:“无论母亲有何私心,终究是为了我好,只不过是想法跟我不一样罢了。你也别怨她,要知道,她终究是养育了我们兄弟二人。生恩也好,养恩也罢,都一样重如泰山。”
“我知道了……”石明朗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勉强露出一个笑,“恭喜哥哥心想事成,你终于能娶姜家姑娘了。”
石明伦笑了笑,然后又顿了一下:“母亲方才……已经表过态了,她不同意你跟清河县主的婚事,你还是……歇了这个念头吧。”见弟弟瞬间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心下有些不忍,但还是闭嘴不语。
母亲的意愿非常清楚,他已违了她的心意一回,不想再违第二次了,况且弟弟只不过是单相思,清河县主早就心有所属。此次婚事得成,他从内心感激清河县主的大力相助,心里早就立下誓言,将来必然会视县主如挚友,一旦县主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他都绝不会有二话,今日的恩情,无论是他还是姜融君,都会铭记终生!
且不说石明朗如何为自己可能夭折的梦想而伤心,也不说石太太如何准备着入宫之事,太后的懿旨在青云的有心催促下,比预料中更快地送到了石家。出乎石家人意料之外的是,旨意中不仅仅有赐婚石明伦与姜融君两人的话,还提到让石明伦在成婚之前,先回迁生父生母名下,以石家长子嫡孙的名义操办婚事。
这封旨意让石家人又惊又喜,喜的是石明伦,惊的却是石家夫妻。
石明伦自然不必说,他自生下来,就被生身父母抱给了叔父婶娘抚养,好瞒人耳目保住他的性命,多年来一直未能回归生父名下,一来,是不忍伤害劳苦功高的养父母的名声,二来,是先帝考虑到当时他还年轻,寸功未立,回归长房后,未免势单力薄,倒不如继续待在养父母名下,得一份庇护。然而如今他已经羽翼丰满,若不是怕惹得养父母伤心,早就提出回归本房之事了。如今上意成全了他的心愿,他怎会不欢喜?
但对石家人而已,石明伦回归本房,就意味着他们不再是他的父母兄弟,今后事事都要隔一层,行事就没以前方便了。石老爷与石明朗犹自可,石太太一想到姜融君嫁进来以后,自己也没法再以婆婆的身份去拿捏她,出一出大好盘算落空的气,心里就呕得慌。
石明伦回归生父生母名下一事,其实是青云的提议。她倒没别人想得远,只是觉得石太太先前就似乎对姜融君不太满意,如今婚事虽然成了,但姜融君嫁进石家,还要在婆婆面前过日子的,不知会遇到什么为难,倒不如替她先扫除后患。虽然以后石太太还是叔婆婆,但对新媳妇的压制却要减轻很多。
太后在她的安抚下,也很快就忘掉了对姜融君的不满,趁着姜融君身体好转,将她召进宫来说了两回话,又热心地要为她张罗嫁妆,特地赏了好些衣料首饰。青云见她与姜融君相处得不错,心里也高兴。
然而,就在这时,京城里不知从哪里传出了流言蜚语,直指她这位清河县主,说她其实不是温郡王的骨肉,而是先帝遗落在外的金枝玉叶。
第一百零二章 流言
流言一开始是从石明伦这桩婚事传起的。
石明伦被赐婚,对象是姜家旁枝孤女,这件事让不少人觉得惊讶。虽然石明伦表现得很是欢喜,对外说起,只说对这门婚事心满意足,也有人听说了姜融君长年随龚乐林在锦东任上,极有可能事先是与石明伦相识的,两人两情相悦,石明伦又立有大功,求了太后恩典才得偿所愿,然而,石太太之前对石明伦与清河县主的婚事很有把握,虽不敢直说是哪一位贵女,言谈间却多少透了些口风出来,明明说过是一位宗室里的金枝玉叶,忽然换成了姜氏女,石太太见外人时,表情也有不见得有多欢喜,事情就有些古怪了。
甚至有些人事先就听说过准信,知道太后有意赐婚给石明伦的,明明是清河县主,如今临阵换将,自然有无数流言蜚语。
不过开始的时候,人们倒没说清河县主什么不好的话,毕竟这位县主平日很是低调,不怎么出门交际,除了她是温郡王遗腹女,很受太后宠爱这两点以外,外人对她的了解就不多了。若太后有意赐婚宗室贵女给石明伦,头一个自然会想到她身上,旁人并不觉得出奇。因此大部分人议论的,不外乎三点:一是石明伦恃功求赐婚,婉拒了太后与皇帝看好的婚配对象,是不是有些不识抬举了?二是石明伦甘冒违旨之险,也要求娶姜融君,莫非与她早有私情?连带的龚乐林治家之能也受到了质疑,因为姜融君是寄住在他家里的,若与石明伦有了私情,不是龚乐林明知不妥而纵容,就是他无能到没有发现;至于第三点,则是姜家先出了一位太后。一位太妃,一位郡王妃,如今又有了一个女儿要嫁给手握实权的武将,听闻姜家几位老爷还马上就要升迁,进入中枢了,姜家势力未免太大了吧?再这样下去,只怕又是一个罗家。
议论这三点的人,各有各的来历、立场,石明伦本人不在乎第一点,反正只要太后与皇帝不会误会他就够了;而龚乐林虽然对第二点有些恼火。但他心知那是自己在朝中的政敌有意为之,只要想到好办法反击回去就好,至于那些附和的三姑六婆。他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不过姜家却对第三点很是惊慌失措,由于青云亲自上门去,借着替太后传话的名义,敲打了姜大太太几句,如今姜大太太就如同惊弓之鸟。恨不得把那些说闲话的人的嘴都堵上,又急忙忙地进宫向太后表忠心。
太后安抚了她几句,指点了她几个避嫌的法子,但无一例外地会对姜家长房的利益有所影响,比如给剩下几个未定亲的孩子选择门当户对却不显山不露水的联姻对象等等,姜大太太有些不甘心。又不敢将太后的话当成耳旁风,更忧虑着丈夫进京入中枢的计划不能实现,还不知会如何责怪她无能。等等,最后只答应会回去跟姜大老爷商量,却什么都没有应允。
太后见状,心中暗叹一声,却也只能由得她去了。长房不同于二房。并不是她的血亲,不过是隔了房头的堂兄。他们不愿意,难道她还能命令他们顺从不成?她能提醒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若他们还要往火坑里跳,将来出事时,也就怪不得她没有伸出援手。
姜大太太答应会和姜五太太合力操办姜融君的婚事,就匆匆辞出宫去了。青云从内殿出来,见太后一脸黯然,便安慰道:“母后别担心了,七舅马上就要进京,还有另外几位堂舅,也未必不是明理之人,姜家就算没了大舅舅,也不会就此败落下去的。”
太后苦笑:“我不是担心这个,只是觉得天意弄人。若当初我们二房没有行差踏错,带坏了姜家风气,姜家今日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先帝在时,虽然二房行事不妥,却也没敢嚣张到哪里去,不过是楚王太妃有意提携,他们也就顺水推舟地帮她做事以谋取权势罢了,否则先帝早就不容姜家了。如今皇上登位,二房败落下去,长房反而抖了起来。他们毕竟与我隔了一层,虽然名义上是我娘家人,可实际上,别说皇上,就连我也不敢十分信任他们呢!可谁叫他们姓姜呢?外人见了他们,只会想到他们是我的娘家人。”
青云想了想:“那您可以多亲近一下别的房头,又或者……二房也不是死绝了,您若实在惦记,招一两个明理的晚辈来说说话,其实也没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青云只想有仇报仇,对无辜之人兴趣不大。姜家二房人口众多,因着楚王事败,投置闲散,先帝可以轻饶了亲兄弟一家,却不会放过其他助纣为虐之人,姜家二房从家主到嫡系子孙,首恶被悄悄处死,其他的大多寻了个罪名流放三千里,两个曾参与杀害姜钧一家的,都被姜大老爷带领族人公审过后,以族规处死了,成年的男丁几乎死尽,连他们的妻子也有好几个被休弃或是送了家庙。如今剩下的,就是几个小辈和三两个寡妇,还有一些不曾作过恶的旁支末系子孙罢了。因着二房犯下大错的缘故,长房借辞收回了许多产业,这些残存的二房族人,只能靠着祖上最早传下来的几十亩薄田过活,还要指望族中支援,半点不敢生事。
那几个小辈里头,有一个男孩子,原是姜家二房家主亲弟的庶次子,也就是太后的亲侄儿,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刚刚考中了秀才。本来姜大老爷是打算禁止二房子弟参与科举,直接绝了他们东山再起的希望的,只不过族人都觉得这么做不妥,太后又发了话,方才作罢。二房毕竟是太后娘家,姜大老爷虽有意打压,也不敢做得太过,可私底下的为难却从来都没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