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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抽在夏心夜臀上。
夏心夜知道自己要挨打了,可是荆条一挨身,还是忍不住叫了半声,另半声咬牙吞下去,变成了闷哼。
那一声痛呼已然是惊动了秦苍,他动若脱兔闪身闯过去,一下子把夏心夜护在身后,对陆健青吼道,“你干什么!”
陆健青也是吼,“你滚开!”
秦苍伸手将夏心夜拉起来,红着眼睛怒道,“治不了不治了,你少给我逞威风!”
陆健青狠狠一荆条抽过去,“啪”的一声响,秦苍皱了下眉,竟是不吭气地挨了那一下子,从左肩一直到右下肋,外衣落了道长长的口子。
夏心夜和孟小显皆倒抽口冷气,孟小显连忙冲过去拦在中间,夺下陆健青手中的荆条道,“你干什么,有话不能说啊?”
陆健青嘶声对秦苍道,“再早上五六天,都有办法先镇住!现在红疙瘩长出来了,脉象紊乱得不成样子了!败势已成!你,你把她害成这样子!”
秦苍没说话,陆健青气恨道,“呦呦!你给我过来!”
夏心夜向前两步,被秦苍复又拉回去,陆健青火道,“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啊!你既是找死,与其被这个烧死那个荼毒死,倒不如让我打死了算了!”
孟小显道,“行了,你这又打又骂的,她真出了事,还有几天活头,你这发脾气有什么用!”
那句还有几天活头,让陆健青如遭重创般踉跄着后退一步,面如死灰,只仿佛心被摘了一样,绞痛着喘不上气来。孟小显见他打晃,上前一把扶住,陆健青眼圈一红,怆然道,“呦呦!……”
泪,倏然落下。一时的气恨,全部转成了锥心透骨的伤悲,他踉跄着上前拉过夏心夜,抖着手捧着她的脸,前后上下看了看,将她抱在怀里抚肩颤声道,“刚才师兄,打疼了吗?”
夏心夜的泪泉涌出。陆健青仰天止住泪,抱着夏心夜对秦苍冷笑道,“独阳散,不动情,是独阳不阴,若动情,便是相爱相杀!现在你一个人完好无损,脉象越来越稳健,呦呦却是身长红斑要迅速蔓延!你的情呢!她不孤死你不独活的情呢!你劫法场生死与共的情分呢!你根本就是利用她吧!你根本就不会有爱,也不能有,你的爱,也没人消受得起!”
秦苍无言听着。陆健青道,“呦呦被喂过最邪门的寒毒,还被灌了那什么情药,加上你看似动情却也没事,惹得皇上想除了她,你拼命去救她,都是以为她可能是你的解药了吧!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当然不放过,你当然要试,反正也不影响你什么!对你们来说死一个人还不像踩死只蚂蚁,谁又会去管她的死活!她终还是成了你的牺牲品了!用她的命!”
秦苍一动不动地听着他质问,陆健青道,“现在证明她不是了!你满意了吧!她就是和平常女子一样,会被你毒死!独阳散的霸道天下无双,至阴至寒也不能抵挡!呦呦也是血肉之躯,她也受不了!安平王爷,你这回可以放手了吧,我可以带她走了吧!”
秦苍也没有说话,只把目光转过来,落在夏心夜的身上。那眼神,是深而无力,似乎爱,似乎悲怆。
他苍白的,如细瓷般的脸庞。浓眉,深瞳,日光里深黑而清俊的颜色。挺鼻,薄唇,刀削般峻冷起伏的棱角。他静静地久久地望着夏心夜,似乎等她回头,来看上他,哪怕只一眼。
夏心夜感受到他的目光,似乎僵直了身体,可是她被陆健青虚搂着,不知是不敢,还是不愿,她的头微微侧了侧,但终究没有回过来。
秦苍浅浅笑,一道鲜艳的血痕,蜿蜿蜒蜒地爬出了嘴角。
他转身踉跄着朝前走,孟小显追上去,被他一把甩开。夏心夜唤声“王爷”追上去想拉住他,被他一挥胳膊,摔在了地上。
秦苍骤然停步,夏心夜遂唤他,他背着身突然张嘴笑了一声,血滴滴答答钻进他黑衣里,也看不见颜色。
“哈,哈,哈……”秦苍仰天,大笑,头也不回地向前去,步履快而癫狂。
孟小显看了看夏心夜,再看看陆健青,一跺脚,连忙追了上去。秦苍踉踉跄跄地奔至阁楼下,一把扶住楼梯差点摔倒,孟小显冲上去扶住他道,“喂!你没事吧!”
秦苍用力地甩了他一个趔趄,吼道,“你滚开!”
孟小显稳住身形,追着他摇摇晃晃地上楼去,然后狠狠地吃了个闭门羹。孟小显踢着门唤秦苍,然后听见一个清脆的瓷器摔裂的声音,连同一声狮子吼般的,“滚!”
孟小显道,“喂!陆健青他是一时心急,胡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啊!他连呦呦都打了,是真的气急了!再说了,你就是真拿她做实验怎么了!难道就不应该做实验!”孟小显叉着腰在门外叫起来,“我要是知道她可能是解药,我也不带她走!就是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秦二我跟你说,你这才是好样的,真男人!无毒不丈夫,多情非英雄!”
孟小显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信口雌黄甚是恶毒可恶,当下“呸”了一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困兽般在门外转了两圈,叉着腰道,“对了你应该这么想,那呦呦不是也中什么寒毒活不长吗,这万一她是你的药,你是她的药,这样子不就是皆大欢喜万事大吉了吗!不试一试怎么就知道是不是!陆健青难道不知道吗,他就是只心疼呦呦,不愿意冒险而已!但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为了自己好,可也是为了呦呦好啊!谁让她克不住你,还可能万一你被她克死了呢,是不是?所以说这都是天意,不管你的事是不是!”
门突然开了,孟小显只觉得突然天旋地转,他就被恶狠狠地给扔了出去!
随后,是紧闭的房门,“噼里啪啦”接连不断的碎裂声,然后是秦苍,一声撕心裂肺,地动山摇的痛吼。
孟小显爬坐在地上,只觉得鼻子一酸,脸上仿佛有虫子爬,一抹脸,满袖泪。
林依和秦洗墨来,马上发现气氛不对。见众人皆是面色不善,林依道,“怎么了?”
她不敢招惹孟小显和陆健青,只凑到夏心夜身边,问道,“姐姐,怎么了?”
夏心夜咬咬唇没说话,孟小显瞟了林依一眼,没好气道,“你姐起红斑了,腰上长四五个了。”
林依骇然道,“啊?”一时愣在夏心夜身边,也说不出话来。
秦洗墨望着夏心夜,欲言又止,良久,才小心地道,“那,我二叔呢?”
孟小显道,“他也活不下去了,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发脾气,谁敢靠近,他得着什么就用什么砸出去!”
#奇#众人一时默然。孟小显突然跳起来对陆健青道,“你那么说他干什么!他是爱呦呦的!上次我说呦呦死了,他急得一口血吐出来,一口气上不来就差点要了命!今天呦呦出了事,他就不心疼啊!就你一个人心疼,你心疼你也没吐血,你嘴里那个无情无义的傻子,他嘴角流的是什么,是血啊你知不知道!”
#书#陆健青道,“你少跟我提他!呦呦我带走,拖延一天是一天!她没有利用价值了,跟他安平王再没有关系!”
孟小显叉着腰道,“怎么就没有关系!她可是和秦二拜过天地的!你看你敢带得出去!”
陆健青道,“你试试我带出带不出去!”
孟小显猛地跳起来拍着桌子道,“你敢动强我就叫人把你绑了!这里面没有秦二,你看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林依挺身拔出剑来道,“你敢动我师兄和我姐姐一根毫毛试试!”
孟小显正烦,不及林依反应,便夺了她的剑扔到一边去,指着她和秦洗墨道,“你们两个小王八蛋都给我滚!我一想起你的娘你的爹我就恨不得去杀人!都别在这儿给我碍眼了,马上都给我滚回去!回去告诉你们的老子娘,都偷着乐去吧!”
林依拉着陆见青的衣襟唤师兄,谁知陆见青一把甩开她吼道,“给我滚!告诉她我陆健青和她再没有任何师徒情意!别说你们认识我!我师父死了!师娘也死了!我师妹也要死了!”
林依被骂得懵了,孟小显哼了一声,猛地一敛眸,阴森切齿道,“来人啊,把这两个王八蛋给我扔出去!”
突然听到身后“呵”一声冷笑,秦苍道,“和两个小孩子,耍什么威风啊?”
作者有话要说:唉,过程是虐了点,不过如文案所说,小虐,大温情。放心看吧,死不了~
第五十五章 风满楼
日暮风暖,秦苍缓缓地从孟小显身后走出来,他的黑衣挡住云彩,脸上的笑,宛如刀尖上旋落绽放的罂粟花,冷硬轻薄,又娇美妖娆。
孟小显也愣住了,秦苍的这样子,太怪了。
他的眼神,乃至眉梢眼角,都是一种揉着冷冽杀气的艳色。仿若是一把刀,又桃花般妍而温柔;好像是一只鬼魅的狐狸,心存杀机,却又顾盼流转。
他一出场,眼神淡淡一扫,便是随意的君王,睥睨天下不容抗拒的气势。秦苍往正中一站,漫不经心地言笑,“我还没死,就用得着你孟小显下命令?墨儿依儿是该走,你孟小显,是不是也该走了?”
孟小显一时说不上话来,秦苍道,“我一死,手下的人和事就此消弭,无需提,也无需用。水入江湖,天下太平。至于该给你的,也都已给了你。王府的人手侍卫,我会遣散,你若想要,我也可以让他们去寻你。你我一场兄弟,远胜亲生手足,对你孟小显,我秦苍,承情了。今日一别,”秦苍伸手拍了拍孟小显肩膀,笑了一声,“你二哥我重色轻义,这辈子,失陪了。”
孟小显一扭头,任热泪泉涌而出。秦苍顾自走到陆健青身边,说道,“陆先生你,不能带心夜走。她是我妻子,我不会休妻,所以你带不去。”
陆健青道,“你就不能放她一回吗?”
秦苍道,“我能放过她,可我放不过自己。”秦苍轻轻笑,勾人的眼神和笑容便仿佛蒲公英般温柔地飘扬起,他说道,“我怎么能,让心夜死,而我自己若无其事呢?”
陆健青一时无言,秦苍道,“所以别说是你,就是林先生还在,心夜是我妻子,这是她的家,没我的话谁也别想带出去。”
陆健青道,“王爷,你别胡闹了,你就此饶过呦呦,让她过段平静日子吧。”
秦苍道,“你错了。我不是你们那种很高尚豁达的人,说什么爱她,就放过她。我这人拗得很,被我看上了,纠缠上了,就是不死不休。我连我自己都不放过,更遑论别人?”
陆健青无言。秦苍道,“陆先生对心夜的好意,我秦某人心领了,但你还是回你的蜀川,准备你年底的新婚去吧。虽然你们青梅竹马,还曾定有婚约,自是有情义,可呦呦早在六年多前就死了,你最好便是一如既往地忘了她,现在的这个人,从来就是我秦苍的夏心夜,不再是你的呦呦了。我是她相公,自会疼她,守着她,和她过平静的日子,就不劳陆先生你,多费心了。”
陆健青一时悲怆,望向夏心夜。夏心夜红着眼圈,对陆健青淡淡笑道,“王爷说的对,我早不再是师兄的呦呦了。师兄请不要再生我的气,也不必再挂念我,这么些年,今天死明天死的,都习惯了,真的死到临头,也倒没什么好怕的。师兄为医者,自然明白人生老病死无可规避的道理,不要因为是呦呦,便过分悲痛。爹爹怀璧其罪,因为独阳散,林家陷入死局,今日呦呦一死,局可解,师兄你当顾自珍重。只遗憾的是,”夏心夜抬眸言笑道,“呦呦福薄,不能去恭贺师兄大婚之喜,只能先备上薄礼,祝师兄与嫂嫂,早生贵子,